《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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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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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自昔保持微笑,绵里藏针地道:“如果殿下一看见去救你的四兄弟就号令一句,让他们带上三公主,恐怕殿下可以在三公主面前将功赎罪了。以他们的轻功,多带个人不成问题。殿下可能忙于其他,来不及说,四兄弟又赶时间,来不及问。幸好三公主足智多谋,又逃过一劫。”
  宋自昔不便直说的是,世荣如果能为三公主考虑点儿,知道四兄弟办事程序的他一早就该提出让四兄弟带上三公主,而不是等三四句话之后被四兄弟封住穴道,而耽误提醒。
  果然,世荣听得脸红了,“看样子我在三公主面前罪上加罪,罪无可恕。”
  宋自昔听到这儿,心里一惊,知道世荣也喜欢上三公主了。他便不再说下去,转开话题,“这次落败,成因我查清楚了。坏就坏在我感情用事,与吴王事无巨细地交流了所有寻找三公主的细节证据,包括在湖边捡到三公主换下的衣服已经收在太子府。害得殿下设局令人拿这件衣服去鬼屋走一遭……”
  “啊!”世荣一直以为失败原因有两个,要么是出了奸细,要么是吴王方面的实力太强大,超过他预期,若是后者,他输得无话可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输在他不满宋自昔痴情而踢开多年好友,不信任多年好友,背着宋自昔采取行动上。虽然宋自昔没说一句他的责任,可世荣心照不宣。包括前面,宋自昔也转弯抹角指责了他在三公主不计前嫌舍命救他之后,他却自顾自己逃亡,置三公主于险境。世荣一下子噎得脸色通红,低头良久不语。
  宋自昔也是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话,“我今天来……辞别。我打算带上家臣去找三公主。我很不放心她。”
  世荣完全想不到宋自昔会说出这种话,他原本半躺的身子一下子直起来,牵得浑身伤口拉紧,疼痛异常,可此时的他不愿在这没良心的人面前哼出声来,只好咬牙死忍,痛得一下子满脸冷汗,面色青白。
  宋自昔立即起身站立,抽出怀里的一本册子,放到世荣床沿,冷静地道:“这些记载有积翠谷余下实力与秋湘弯所有实力,以及调拨联络方式。套用一句俗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说完跪地三拜,在世荣的愤怒盯视下,转身而走。
  一路嗟叹,两人见面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世荣居然一句没问出事后,宋府是否无恙。宋家好歹是世家,祖孙三代这么条性命,也是两代以来一直提着脑袋忠心耿耿辅佐太子,让太子平安长大,多次死里逃生,直至扶上太子位,却还不如一个美丽的三公主在世荣心里的地位。宋自昔更加冷了心。但他并未向其他好汉们透露一句,只是借口有任务急走,匆匆离开秋湘弯。君子绝交,不出恶语,这是他宋自昔的态度。
  回到京城已是半夜,宋自昔没心情见吴王,只是递了一封书信进去,告诉吴王,三公主不知去向,他着手前去寻找。然后回府,觉也没心情睡,提上管家已经替他收拾好的行李,来到跟随宋家多年的长随的院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院子当中,等待他们睡醒。
  武功精良的长随即使睡觉也睁着一只眼睛,不久,他们纷纷下床,来到院子里。
  宋自昔看着大家都来齐了,平静地道:“我今天与太子殿下谈了谈,从此将不再为太子殿下效力。可我也不打算效忠吴王。以后最大可能是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各位都是江湖血性好汉,可能不习惯闲云野鹤。我欢迎各位自己选择,愿意跟我的,继续留下,愿意跟随太子殿下的,我修书一封,重金送别,打算回家的,同样重金送别,不久我会修书各位老家父母官,请他们多加关照。唯独不许你们任何一人跟随吴王。你们不必当场表态。我出城去了,往城东门走。如果愿意跟我,城东二十里铺见。如果愿意跟随太子殿下,请去找苏管家。如果打算回家,请找牛管家。”
  宋自昔说完,依然平静地看着大家,等待他们提问。可他看见他们脸上的疑问,却没等来问题。他便拱拱手,上马离开。
  中午,二十里铺最好的酒楼。宋自昔对门独酌。他叫了十斤白切羊肉,十斤红烧牛肉,用两只大盘子在他面前堆成两座小山。他的脸夹在两座山头之间,平静而微带冷漠,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日头当空时,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过后,二十名高手一个不少地出现在宋自昔面前。两座肉山间的宋自昔微笑了,但流下绵延不绝的眼泪。信任,是多年来日方长的相处与积累。
  “坐,喝酒,吃肉。”平静中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坐,喝酒,吃肉。”轰然一声回应,大家将宋自昔围坐在当中。很快,肉山的山尖消失了,而大酒缸在肉山顶上飞来飞去,飞快地变成空酒缸。
  姜锵独自行走,则没那么好命。她这回为了掩人耳目,买了一辆驴车代步。那驴子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脾气发作时,姜锵就是给个香吻它都不肯走一步。好不容易慢慢熟悉了驴脾气,已是下午。慢吞吞到了西城门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好在客栈见多了夜晚投宿的客人。姜锵要了间稍微好点儿的房间住下,赖了许久才恢复体力,有力气洗澡下去吃饭。想不到大厨已经回家,伙计只能勉强下个面条。姜锵不愿勉强,自己挽袖子下厨,在厨房翻找半天,做出三只清淡小菜,挽一壶酒独自坐院子里,看着自己的驴,什么都懒得想了,甚至忘了自己在逃命。
  一会儿,一帮跟在姜锵后面投宿的豪客也下楼来觅食,见只有面条可供,相当不满。有人眼尖看见姜锵的三只小菜,鼓噪起来,“他有三只菜啊,三只,不是老什子葱油烫面。我们跟着他进店,你们大厨就不能多等我们一会儿?去叫他们大厨来,到家也给我拖出来。”
  伙计忙道:“那位客官是自己下厨动手……”
  姜锵皱眉对立刻窜到她面前的随从模样的人道:“在下赶了一天的驴车,最后一丝力气全用在三只菜上,没力气帮忙。”
  那随从都没来得及开口,就只能蹦了回去。很快一名管家模样的过来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小哥,我们主家愿出纹银三两,以一碗葱油面换小哥的三碗小菜,如何?”
  钱!一辈子钻在钱眼子里的姜锵眼前一亮,浑身当即恢复了活力。“这三个菜不换。十两,我下厨给你们做十只菜。”
  管家都不用请示,即道:“成交。”
  姜锵托盘将三碗菜端回厨房,路过屋里的课堂,打量一眼这帮肯花钱的豪客,见他们长相不像江湖人,才比较放心。
  有了在饭馆的几天历练,姜锵即使手脚不快,可还是很快还是一只只菜盘子上桌。虽然城外繁华不如城里,多是些乡野瓜菜,但只要调味独特,蒸茄子也能做出绝味。等十只菜做完,姜锵解下围裙,那管家笑眯眯地跑进来。
  “小哥,我们主家让我打听,你是不是也朝西走。不如跟我们一起,一路也可多个照应。顺便,你只要晚上给我们主家烧十只菜就行。主家愿每日出纹银三两。”
  姜锵毫不犹豫地拒绝。行路不比在饭馆,随时遇到刮风下雨弄花易容,露出马脚,自然身边越少熟人越好,怎么可以长期跟一个十几个人的旅队一起走。“多谢你们主家美意,可我明天就快到家了啊。”
  管家急了,一急之下忘了礼节,俯耳轻声道:“小弟,你想想清楚,一天三两,一月九十两,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差使。我做管家多年,一个月才二十两月例。银子好赚吗?快答应,否则你一辈子都后悔。”
  姜锵不急不忙给出一个理由,“可在下是回家成亲去啊。”
  人生大事,这理由太充足,不远处的主家当即满脸失望,给管家做了个手势。管家急躁地道:“你才多大年纪,婚随时可以结,赚钱机不可失。”
  “赚钱一辈子都行,有情人只有一个。”姜锵淡淡地给了一句。
  不料那锦衣华服的主家大赞一声“好对答”,自己出声谈判,“一天六两纹银,三天一付。从这儿到西关,共计三四十天。一路食宿行都记我账上。你只需管我们三兄弟每天的晚餐。考虑一下。”
  管家听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姜锵也是大惊,这么好赚头,够她在饭馆做一年了,西域探险看罗布泊的钱全在了。当即笑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成亲可以等。成交。”
  主家笑道:“小哥好口才。”
  “承让,承让。”姜锵笑笑,扔下吃完的空碗,上楼去了。
  下面管家小心地问主家:“要不要打听清楚这个人的根基?”
  主家道:“不用,专心爱财的人反而简单。”
  姜锵一大清早便忍痛早起,去街市买来一口不大的铁锅,一只不大的铁壶,一把锅铲,和许多调料。辛苦背回客栈,见大家都已穿戴整齐准备出发。管家上前急了,“小哥你上哪儿玩去了?我们赶路讲究早起早走,快去收拾东西跟上。”
  姜锵将手中东西扔到自己的驴车上,“此去向西,越走越荒凉。我既然拿钱,就得做对得起钱的事。你们等我的这些时间是值得付出的。”
  她说着上楼去取行李,发现主家已经付了她的房钱。而主家中的二当家拍马走到驴车前看一眼姜锵买的,回头与两位兄弟道:“这人不是普通人。”
  大当家道:“看他扔下话上楼的气势,不仅读过书,而且以前用过的下人不会比我们少。这样子的人手脚倒是干净。”
  三当家笑道:“看到时候谁伺候谁了。把他驴车套到我们马上,要不然太慢了。”
  出门才一天,驴车免费升级为马车,而且马儿相当的结实高大,比姜锵来到这个时空后经手的每一匹马都要俊,简直比电脑玩游戏还容易。玩游戏升级装备要花钱,她居然还有一天六两银子的收入。姜锵终于过上了向往已久的胸无大志的好日子,这整个上午都躺在颠簸的马车上翘着一条腿唱唱歌睡睡觉,睡醒了翻个身再睡,无比轻松快乐,再大的太阳也不在乎了,反正上面有细竹编的遮阳篷当着。
  如此美好的日子,姜锵自然是万分珍惜。中午大家找到一处路边小店打尖,姜锵二话不说翻下马车,揉着眼睛提着香料冲进后厨,与店家一番交易后,便快手炒出八只好菜。一只活杀的大公鸡被她做成鸡杂羹,鸡骨架青菜汤,鸡脯丝呛拌青瓜,麻辣炒鸡块,再炒一盘鸡蛋,三只瓜菜,吃得三位当家的心满意足,恨不得叫一壶酒来佐菜。
  等姜锵做完菜脸色通红地从灶头出来,三当家道:“小哥,中午不算啊。”
  姜锵捧一碗鸡粥,找一张桌子坐下,“适当表个忠心。一共费钱半两,请管家跟店家结一下。”
  管家一听眉开眼笑,“才半两,好功夫。”
  三当家垂涎欲滴地看着姜锵面前黄澄澄的鸡粥,“小哥,鸡粥分一半来,行吗?”
  姜锵当即怀抱鸡粥,改为背对三当家而坐,“不行。精华都在粥里了。”
  三当家与姜锵开玩笑,“什么,一只鸡的精华都让你吃了?”
  “当然,你们吃的都是渣。”姜锵喝一口粥,吃一口只开水烫一下,然后用油醋拌过的菠菜,大热天的非常舒服。
  大家都笑,因为知道这不是事实。反而觉得这种没上没下的态度挺轻松好玩。
  过会儿,只见一人一马来店打尖。大家看看这人衣衫整齐,形容端方,像个好人,便放下警惕,继续吃饭。但这人坐下喝水后,便从一只竹筒里掏出一卷小画,微笑走到三位当家的面前道:“三位先生请了,在下想请教三位先生一件事。”
  大当家也客气地道:“请坐,慢慢说。”
  来人将小画展开,放到桌上,“我家小主人贪玩不爱读书,跑出来不见了。我们老太太非常焦急,饭都吃不下,盼望小主人早日回家。这是我们大公子连夜画的像,但可能小主人会给自己贴上一撇小胡子装老气。”说着,来人果真掏出胡子的剪贴,黏在画像的鼻子下。
  众人凑过来一看,活脱脱就是刚去了后面茅房的大厨小哥。但三当家当即扮出一脸惊讶,道:“昨晚客栈见过他,人不高,十五六岁的样子,早上我起床时候他已经出门了,赶一辆破马车,路口拐弯往西南走。”
  来人大喜,“多谢这位先生。是哪家客栈?”
  三当家的手指蘸水写下昨晚住宿的客栈名字。来人当即抱拳感谢,饭都来不及吃,立刻打马往回头走。
  来人刚走,遮遮掩掩上好茅房的姜锵回来,见大家都神色有异地看着她,心说不妙,难道又要结束胸无大志的好日子了,还是被他们发现她是女人了?她假装镇定地问:“出什么事了?”
  大当家慎重地道:“刚才你有家人找上来,说是家里人都很担心你的离家出走,尤其老太太最担心。我们虽然替你打发走了,但你看……”
  姜锵奇道:“你们怎么知道找的是我?”
  “那人掏出的一张画,活脱脱就是你,还说你的两撇小胡子是粘上去的。”
  谁?这是谁在找他?但总之没好事。姜锵哭丧了脸,“好吧,只能与你们别过了。那人往哪个方向走?”
  “我们骗他说你往早上那客栈的西南方向走了。”
  姜锵呆呆地道,“那我往西北。请问西北是哪个方向?”
  大当家的笑道:“大男孩出来玩玩也没什么,如果你不怕家里担心,不妨继续跟着我们走,一路也好有个照应。等走远点儿,他们追不上了,你发一封家书报个平安便是。我倒是喜欢你跟着,方便我们一路好吃好喝,比家里吃得还中意。”
  姜锵愣愣地道:“可是他们找人很厉害,这才两天就找上我了。”
  “你如果怕呢,赶紧转身回家去,你即使往西北走,也不出一天就找到你。如果不怕,跟着我们,钻在马车里少出来就没人认识你。”
  三当家更是笑道:“你不如扯掉胡子扮成女眷,哈哈哈。我看样子也不错。”
  姜锵咬牙切齿,“妈的,男扮女装就男扮女装。”她当即找店主买女装,整来一套蓝花布的,就地穿上,扯掉胡子,便出来了。大家一看哄堂大笑,都说扮出来比女人还美。姜锵只好拱手“见笑,见笑”,嗤溜钻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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