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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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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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先生无法不想到臭弹里面挖出的那坨料,几天了,他还没分析出那是什么东西。果然,即使被他拿到臭弹,他依然无法模仿。
  院长看看眼前的白瓷瓶与白粉末,略带疑惑地道:“学生见过道士炼丹,他们可能懂一些。”
  “那是瞎猫撞死老鼠。凡事要学你们贵妃问三句话:什么原理,能不能复制,规则能不能用到其他地方。这三条想通才能不算瞎猫。我自以为已经攀到学识的山顶,等阳水遇到你们贵妃,才知山外有山。上午在经书展听到好几个蠢货在非议你们贵妃,我只想到一种东西:井蛙。你们书院,满地井蛙。”
  院长忍不住扯出一个人做遮羞布,给南诏国挣面子,“秦翰林也这么说。可很多人似乎很不以为然,都说秦翰林为了升官,不惜自毁名誉,走皇上宠妃路线。”
  曲直摇头,“蠢,蠢到无可救药。拿纸笔来,我给你们写一篇《井蛙论》,明天你贴到经书展上。老子不想教蠢货学乖,老子是不忍看一个天才被蠢货诋毁。”
  院长在曲直说话时,早已对号入座,知道自己是井蛙了。可这话是曲直说出来,院长全无异议,自认井蛙。即使不提曲先生眼前感兴趣的那些水啊粉啊,他也早已自认在曲直面前是井蛙了,虱多不痒。因此听说曲先生肯亲自动笔留下墨宝,当即高兴得飞一样地冲出去,亲自去找来收藏在书房的好砚好墨好纸,亲手替曲先生磨墨,亲自替曲先生掌灯,又吩咐书童赶紧去找相熟的裱画匠,让赶紧带工具来书院,现场等裱。
  他忙碌的时候,一边有意识地说起下午贵妃在另一个房间询问一位举子的那些话。他见曲先生听得目光炯炯,知道自己说对了,让曲先生看上眼了,于是说得更是一字不漏,似乎与有荣焉的样子。心里则是隐隐想到下午他和居然都在贵妃面前还撑着两根硬骨头,不肯屈从。幸好贵妃没发怒。
  曲直听得连声敲桌赞叹,“原以为你们贵妃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捷径,掌握一门与众不同的本事,不过是机缘凑巧。想不到在你们都熟悉的事上,她也能做出挖原理、求共性、找特性的那一套。了解匪患,竟然从解剖村民生存入手,这一点,我即使也去了一趟阳水,也没法做得比她好。她的思维方式,不知有几个人能看懂,不知几人能附和。你们皇帝能突破陈年规矩,敢重用贵妃,当得起伯乐二字,作风够果敢大胆。反倒是经书展一帮自诩知书达理的,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要我说,记录那帮蠢货的名字,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
  黑暗中,院长的脸在红。幸好,他已磨好墨,正掌着灯,因此曲先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则是看曲先生仰首微一沉吟,即笔走龙蛇,酣畅淋漓的一篇《井蛙论》当着院长的面,诞生了。
  院长也不知因为他本就信服曲先生,还是因为被曲先生的文章所说服,他跟着曲先生字字珠玑的文章,终于认识到皇上任用贵妃的英明,意识到该突破思维局限重新认识贵妃。可是,考虑到女诫之类的规矩,他心里又很混乱。贵妃如此抛头露面,甚至骑在男人头上指手画脚,到底对不对。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感慨道:“若贵妃是男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已经写完,正握着毛笔校核的曲直闻言,甩手就将毛笔扔院长脸上,再也不跟院长说一句话。
  院长甚至不知道曲先生为什么忽然发怒,可他不敢擦脸,小心地顶着一脸墨汁,将曲先生的文章裱糊好,挂到经书展厅。而他则是又回来海运司厅,跟一名书童似的,亲自持油壶,一整夜不断地给全厅油灯加油。等曲先生困倦了,他叫来暖轿,抬曲先生去客栈歇息。他则是满脸荣幸地步行扶轿,以极严谨的弟子礼,一直将曲先生送到客栈。
  院长,一个代表全国最高学府的中央书院的院长的态度,令全城学子轰动,这无疑是一份最好的推荐书,令全城学子再度云集经书展,拜读那个令中央书院院长执弟子礼的高人的文章。
  院长回到书院,一觉睡醒,再回到经书展看一遍《井蛙论》,虽然根深蒂固的传统意识令他依然很难接受贵妃干预朝政,可他决定听曲先生的。
  院长态度的转变,很轻易地带动了一众学子。虽然《井蛙论》一字未提贵妃,可院长当众一声叹,将贵妃重新定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宫新成甚至不在皇宫,他独自从另一条暗道出行,来到城中一处民宅。他在地道口才有一点儿响动,便立刻有人上前打开暗门,迎候在侧。
  这是一间卧室,屋里住着一个中年儒生,儒生叫燕行。燕行即使是江湖人,对着宫新成还是好好地跪拜了一番。
  宫新成也是没阻挡,等他起身,才道:“请师兄今晚便组织人手盯紧晋王。朕怀疑他会到处散播消息,指朕昏庸,靠贵妃出谋划策才能坐稳皇位。你不必去干预他散播的消息,你只需趁晋王这番做作,替朕摸清楚他散播消息的整条渠道。上次他造贵妃的谣,朕大意了,等谣言四起时候才开始查,已经查不出源头。这回,他必定故伎重施,你现在就去盯。”
  “是。摸清后要不要同时摧毁那条渠道?”
  “不用。留着,朕有用。”宫新成说完,稍微犹豫了一下,“宋自昔住哪家客栈?”
  “秋明客栈,天字三号房。他身边的曲先生功夫莫测,但今晚曲先生留在中央书院。”
  “好,你去办事。这间屋留一个嘴巴严实的人。朕去去就回。”
  燕行立刻打开旁边的箱子,取出一张面具,交给宫新成。也不问,垂手送走宫新成。
  宫新成不肯戴上面具,他是个傲气的人,他现在去会姜锵的前夫,怎么肯戴上面具一脸鬼祟地行走在自己的疆土上,没得让正始国大名鼎鼎的宋公子看不起。他连随从都不肯带,他即使单枪匹马,也可单挑了那个宋公子。
  宫新成打马来到秋明客栈,从大门进去,堂皇地来到二楼天字三号房,凝聚气劲,用真气在门上叩了三下,然后退走到走廊尽头。
  屋里的宋自昔听出这敲门声的异常,也听到敲门后脚步声的离开,显然对方是个高手,也摆明了不做偷袭。他整理一下衣冠出来,一眼,便看到走廊尽头窗户边,淡淡的月色下,那个,情敌。
  宋自昔非常惊讶。这个皇帝长得太美,因此他即使只在百花楼见过一次,便不会忘记。只是,他来干什么?
  宫新成也没让他等,只淡淡地道:“男人与男人的对话。请。”
  说完,宫新成便率先跳出窗去,在前面带路。这京城,他是非常熟悉,以前假装花天酒地,经常出来闲逛,因此即使即位一年来已经不大出宫,依然七拐八弯一点不会搞错。他原先是略慢一步等宋自昔的,见宋自昔很快飞身跟上,他便一点一点地将步速提升上去。
  宋自昔不知这个皇帝一个人前来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这个皇帝敢一个人来,他当然不会拒绝,尤其人家已经说得明白,男人与男人的谈话,已经不言而喻。他倒是也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对话。若对方是其他人,他很愿意与这个人交个朋友,因为只有骄傲优秀的人才会如此做。可偏偏,这是姜锵现在的男人。因此宋自昔很郁闷。他怎肯在这人面前落了下风。那么,前面宫新成走多快,他后面跟得多快,一直不即不离。
  但宫新成将内力用到九成的时候,便不提速了,独自默默地来到城墙下一棵大树下,先跳上大树,再在软枝上一点,翻上城墙,然后跳出城去。后面,宋自昔依法施为。很快,两人来到城外的一空旷处。
  宫新成停下,便白练飞出,攻向后面跟来的宋自昔。他们在百花楼已经打过一架,知道各自底细。宫新成烦这个宋自昔又派人盯住皇宫,又亲自前来,因此说什么要跟他打上一架,让这个宋自昔自卑。宫新成下手一点儿没客气。
  宋自昔自然也是一点不客气,老婆让对方抢了,他已经为了姜锵一再克制,可面对送上门来挑衅,他能客气?他抽出软剑,也是全力以赴。
  两人一上来就闷声不响打成一团。两人的功夫都不是刚猛型,而是智勇双全型,因此身形都太快,夜色里如两条鬼魅打架。
  宫新成既然来找宋自昔,是因为百花楼已经打过几个回合,那时候因为百花楼地方狭窄,他的白练施展不开,只与持剑的宋自昔打成平手。因此他相信放到开阔地带打,他会略占上风。
  果然,百招过后,宫新成看到自己的优势,可也知道今晚不可能灭了宋自昔。于是他将白练一收,主动跳开三步,背手道:“你输了。以后不许入我国境,你的人也全部撤走。”
  “我输在兵器不如。”宋自昔也大方承认,“以我的内力,再打一百回合,未必我输。我明天就走,但我会继续关注锵儿。若你害她委屈,我必千方百计带走她。”
  月色下,两个各擅胜场的男子距离三丈而立。即使一百招下来,已经打得各自头发飞散,衣服多有破洞,各自身上也有挂彩,可谁都在对方面前不肯稍微懈怠半分,都是站成最英挺的姿势。
  宫新成一声冷笑,“朕愿为她与你单打独斗,这便是朕对她的心意,你能?朕愿为她扫除陈规,背负骂名,放手让她随心所欲,你能?朕的皇后,是个高处不胜寒的人物。凭你?再去修炼十年,再让朕看看你有没有这胸襟来够得上她。”
  皇后?宋自昔太懂各种规矩,相当明白,像姜锵这样来历不明,身份大有争议的人封到贵妃已是极限。若册封皇后,这个皇帝将遭遇不知多少阻力。而这个皇帝既然已经将话说出口,显然说明他已经对此册封志在必得。他对姜锵,是真的做得够多,够有心。可是,这皇帝的话也说得太戳中,尤其是,宋自昔果真有点自愧不如。正如曲直所言,他不够离经叛道,浑身太多约束。
  宋自昔自然不会表露,也是冷冷地蛇打七寸,“我会盯你一世。”
  宋自昔这话一出来,宫新成也是被戳中。他深知自己如果敢找别的女人,姜锵会有什么反应。而他本就被鼓励有三宫六院,即使他不选秀,依然有美女无孔不入地靠近,他也是深深地怀疑自己一世的定力。
  因此,两个人都无语了,月色下,两人对峙良久,各自走开。
  宫新成在暗道口换了衣服,才回凤仪宫。几个在屋里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知道他现在只宿凤仪宫,打听到他不在长乐殿,便是连张公公也老老实实地睁着眼睛等他。宫新成自然是认为理所当然,同时也认为姜锵已经睡着也是理所当然。但等他盥洗后到床边一看,见姜锵摊着手脚霸占了当中位置,床头只有一只枕头,他的枕头不知被她扔去了哪儿。宫新成不禁失笑,他才晚点儿来睡,就被扔了枕头,万一他在别的宫里睡觉,会遭受什么待遇?
  遭姜锵扔枕头便也罢了,现在得知,还有一个人阴魂不散地要盯他一世。偏偏宫新成又知道这个宋自昔盯得到。宫新成现在对宋自昔都起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才一点点,检讨一下。

  ☆、第 68 章

  姜锵睡得浑身不舒服地醒来,睁开眼发现一张放大的妖孽脸,再清醒一些,看到这妖孽还在熟睡。咦,不用早朝吗?姜锵看看窗外,天光已经亮了啊。那么再躺会儿也行。可人被这妖孽抱得紧紧的,完全动弹不得。可这姿势睡着不舒服啊。
  姜锵不知道这妖孽什么时候回来的,心说难道他心虚得都要偷偷上她的床了?而且还抱得这么紧,充分说明他心里有鬼吗?
  姜锵本想贤惠点儿,少点强势,一动不动等妖孽自然醒,可这姿势太不自然,才一会儿就忍不住了。她只好轻轻地钻出宫新成的怀抱。不料,宫新成“嗯”地一声,满脸痛苦,却没醒来。姜锵一愣,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她按着的宫新成的胸口,这手感说明他皮肉与睡衣之间还有一层东西。姜锵轻轻摸开去,心里便猜到摸到的是什么了:受伤包扎的绷带。
  可耳边却响起慵懒性感的轻吟:“三儿,即使我们从阳水客栈逃亡,到逃离阳水用了四天,再从阳水到京城用了三天,回来又昏天黑地睡了两天,还有昨天一晚上,朕总共才十天没碰你,你至于这么急,不等朕睡醒就对朕动手动脚吗……嗷,痛,女侠手下留情。”
  姜锵听到妖孽一如既往地荡漾,顿时心安。但也深知这家伙接下去会说什么,连忙伸手在绷带上一按,令他吃痛住嘴。然后赶紧扒开衣服细瞧,果然,看起来还是不小的伤口。原来他昨晚消失,是打架去了。倒是误会他。“怎么回事?”
  “为你打架。可朕在外面为你流血流汗,你连个枕头都不给朕。”这声音,撒娇一样。
  姜锵才发现两人一晚上只枕一只枕头,难怪睡得这么不舒服。但,为她打架?显然,宫维把他惹毛了,可他又答应过他娘,不能拿手中权力伤害宫维,那么亲自动手也是好的。“揍得好。”姜锵毫不犹豫地亲妖孽脸一口,幸好没毁容。
  宫新成不禁睁开眼,怪怪地看着姜锵,“我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是揍宫维?”
  宫新成神秘莫测地笑了,“你想揍他,等会儿朕宣他进来,当面揍给你看。”
  那是揍谁?为她揍,而且需要他亲自出马?而且,这妖孽的脸上太多诡异。姜锵不笨,立刻想到了。宋自昔。她眼睛一横,对着宫新成似笑非笑,但嘴上说:“宫维你替我留着,我要自己揍。”
  “好,留给你。”宫新成很想知道姜锵要怎么揍宫维,但心里更是猫抓猫挠地想知道姜锵到底怎么看待他找宋自昔打架这件事。可他没脸直接问,只好自言自语,“好久没亲自动手,昨晚遇到个耐揍的,这感觉真是酣畅。“
  已经揭开被子的姜锵只好翻个白眼,可谁让她关心呢。她解开宫新成的衣带,在他一脸的矫揉造作中审视他身上的伤。
  “唔,阿三,这是白天诶,你非要这么主动吗?不过只要你喜欢,朕可以忍痛的。”宫新成嘴里荡漾着,心里很高兴,她这么关心他,她把他放在别人之前,都还没问问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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