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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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wan)-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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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都忌他三分呢。”

“管他呢,你要是怕的,就在这等我。”安季晴说完,挽着裙脚,快步朝刘夫子走去。小颜跺跺脚,又不能不跟上去。

安季晴轻步走到刘夫子身后,“夫子,在干嘛呢?”

“谁让你进来了。”夫子怒吼,小颜低着头,等待预期中的谩骂,安静了片刻,小颜胆怯的抬头,刘夫子正笑意尤浓的望着安季晴,心里绷紧的那口气终于稍微松了。

“原来是五夫人,老刘吓了你了吧。”刘夫子朝安季晴点点头,语气诚恳,却没有半点卑躬,没有半点奉迎的成分里,像一个朋友遇了另一个老朋友。

“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了。”安季晴走过去,拾起一枝粗木,在栽盆里挖土。

小颜瞪大眼睛,“夫人,你想干嘛。”不过见刘夫子面无怒色,也没多说什么了。

刘夫子在安季晴身边蹲下,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五夫人,你在做什么?”

安季晴很认真的说:“帮你松土啊,你刚才不是也在松吗?植物如果只做无氧呼吸很容易就烂根了,当然也得做有氧呼吸。”

刘夫子端起一小盘栽,细心端倪,又看了一眼认真的安季晴,翻土动作正确且不伤及根,“我就不懂夫人说的什么有氧呼吸,无氧呼吸,不过我知道,如果不经常翻土,底下的根,很快烂掉的。”

“夫子,你真本事,这大雪天的,居然让你种出夏虫草,逆转时令了。”

“哪里,夫人也懂这药草。”

“嗯,曾经有个朋友,他学医的,从他那里,略懂一二。”安季晴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笑容也变得凄婉。这一瞬变的表情,完完全全的落在刘夫子眼里。

在刘夫子眼里,刚才的安季晴就如一朵灿烂的花,开在阳光下,向阳而艳,现在突然的就凋零,有点于心不忍的感觉。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漫天飞雪,弥漫整个药园,无色无味的包围着药园的三个人,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寒意入侵,安季晴第一个反正过来,连打了两个喷嚏。

刘夫子站起来,恢复刚才的笑,只是,他心里,还藏着点事,“五夫人,这雪天的,怎么穿得那么少,过去亭子那喝杯热茶,可好。”

“求之不得。”安季晴也站起来,刘夫子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微红的眼眶,思绪停顿了一刻。

亭子四面环树,亭子附近,种着各种各样的山草药,高矮不齐,颜色不一,安季晴坐在石椅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神情怡然。

刘夫子给安季晴倒一杯热茶,“难得夫人喜欢这气味,很少有人喜欢这种药味的,我那老伴跟了我几十年,都不喜欢,更别说年轻的姑娘了。”

安季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自小就喜欢这味道,虽然不清新,可是甘凉,闻起来很舒服。再多的烦恼也会一扫而光的。”

“哈哈,哈哈哈,老夫是遇上知音,活了这么一大辈子,居然让个小姑娘说下去了。”刘夫子仰天狂笑,安季晴很难明白,刘夫子如果真是医术高明,他又如此生性狂傲,不受约束,为什么就委居于段府了呢?像他这种人,自由应该才是他最想要的,金钱,地位,算什么?

见安季晴眉心微锁,刘夫子喝了口茶,随口问道,“五夫人,又想什么出神了。”

“哦,没什么。”安季晴一口喝了一杯热茶,小颜又帮她满上,“夫子,你说,相公的病,真的不能根除了吗?”

刘夫子神色惊了一下,像听到了件意外的事,顿了顿,他捋着胡须,叹了口气,“老夫是研究少爷这病,十几年了,只能治标,不治本,说真的,老夫也不知道,少爷的大限,会是哪一天,夫人,太多人预言少爷年不过二十五了,老夫只能说,尽量帮少爷控制病情,不过,最近两年,少爷已经,病情恶化了很多。我怕,谣言不假。”

“相公的心,一定不好受。”安季晴双手合拢抵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个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等待自己的死亡之日的呢?是一颗何其强大坚韧的心,才能承受得起,预知死期的压力?

“其实,”刘夫子声音迟缓,神情凝重,“夫人,老夫更好奇你里面藏着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季晴不明白。”

刘夫子吹着他的胡须,笑意颇深,“历代大夫,都有两个梦想,两个奢梦,一个是关于长生不老,另一个就是,起四回生,虽然都觉得,这两个梦荒唐,但每个从医的人,在心里都抱着这个梦想的,所以?”

安季晴笑了笑,笑得恍惚,无论长生不老,还是起死回生,都不可能的,因为千年之后,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留下半个例子,只是,她要怎么说,刘夫子才会明,或者才会信呢?真正的安季晴已经死了,她只不过是灵魂附在这具身体内,并无起死回生之说,如果说穿越,荒诞无稽之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何况精明的夫子。

安季晴按着心口,目光迷幻,“夫子,告诉你吧,我的心,就像一座空坟,明知是死坟,也要跟着它走,你懂吗?”

刘夫子很认真的摇头,他并不觉得安季晴在敷衍他,“夫人,你这比喻太精辟了,老夫理解能力有限,不懂。”

安季晴抚着茶杯,目光幽深幽深,“夫子,你闭上眼睛想一下,一座空坟,那么狭小的空间,无光无氧,你一个人那里面,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刘夫子闭上眼睛,脸上的皱纹一张一驰,他猛地睁开眼,略有惊讶,声音低缓,“夫人,这颗心,迟早会窒息的。”

安季晴站起来,笑意很浅,若有若无,“夫子悟性很高,今天季晴说多了,以后相公的病,还望夫子多多劳心,希望有,季晴有那个福分陪相公,百年归老。”

刘夫子也站起来,意味深长的望着安季晴,“夫人,虽然少爷得了不治之症,可是,要百年归老,又未尝不可,如果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是一条活路。”

“夫子的意思是?”

“起死回生。”

安季晴吃力的笑了两声,刚刚悬起的心,一下子因为这四个可笑的字,又落下了低谷,“夫子,相信季晴,这世界,不可能会有起死回生之术的,就算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研究出的。”

☆、31。 恶梦,梦醒尤惊

小颜果然认得路,七弯八拐的,就把安季晴带回了房里,回到房里,可能累坏了的安季晴,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来到这个乱世,安季晴可真是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迷糊中,她做了个梦,梦里她看到了一切皆白,她沿着白色的地毯走过去,段府挂白分外显注,再走进去,主厅中央挂着大大的‘奠’,下面的碑文醒目的刻着,段风涯之墓,梦里的安季晴,一脸惊恐。

安季晴睁开眼,同样惊恐未定,手心冒汗。她抱起被坐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梦,太真实了,就像,昨天发生过似的。她要怎么才能让刘夫子相信,靠起死回生,救不了段风涯的呢?说安季晴早已死?简直可笑得连一个傻瓜的人都不会相信穿越。

小颜进来,“夫人,不舒服吗,脸色都白了。”

“没有,做个恶梦了,相公呢。”

“少爷在主厅,该出去用晚饭了。”

段府有这样的规矩,白天各自在房里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也就是说,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算日上三杆,也没人过问,但是,晚饭,就一起吃,所以安季晴认为,就算杜若惜再怎么克制她的伙食,她也不会饿死。

下人端上菜开饭时,安季晴在心里偷笑了一下,果然是大鱼大肉,自己居然没骨气到对着这些菜馋嘴了,让红妈知道,准又笑她小孩子了。

想到这里,安季晴心情又晦了,有红妈在,她从来不会饿一餐半餐的,就算是工作忙了,红妈也会做好饭送到办公室给她,红妈不会开车,每次都是挤着人满成患的公车,给她送她喜欢的饭菜,她答应过红妈,将来她和洛宇的孩子,就给红妈带,可是,她食言了,装作云淡风轻的食言了,她也懂,她也只能云淡风轻。

段风涯用筷子敲着碗,乒乒砰砰直响,“吃饭呢,魂不守舍,干嘛呢。”

安季晴抬眉,刨了一口白饭,伸手去夹了一块离她最近的鸡肉,岂料筷子还没放下,杜若惜就端起碟鸡肉,放到段风涯这边,堆满笑意的说,“相公喜欢吃鸡呢,下人怎么把它放那么远了。”

安季晴没理她,又去夹红烧肉,这回临到苏木清了,“风离,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吗,二妹给你端近点。”

段风离忙接过苏木清递过来的碟子,虽然明知不是为他,依然有点受宠若惊,“二妹好记性了。”

“娘,微音知道你喜欢吃鱼。”

“风仪,四嫂也知道你喜欢吃猪肉。”

“我哪里吃猪肉了,那么油。”段风仪嘟起小嘴。

这么来来回回,安季晴眼前,就只剩下一碟青菜,青菜总比咸菜好,至少维生素高,她扫视了一眼在坐的男男女女,“我看,没有人喜欢吃青菜了吧?反正季晴习惯素食了。”

大家没有再发声,段风涯突然放下碗筷,“安季晴,听说,你今天去药园了。”

“嗯,碰巧夫子在那里,就过去聊了几句。”安季晴并不认为,这是件值得一提的事。

·文}杜若惜瞪大眼睛,“聊几句?夫子没骂你吗?”

·人}想起白天小颜的话,安季晴觉得,杜若惜可能被夫子当面骂过,她假装糊涂,好奇的问,“大姐,夫子应该要骂我吗?”

·书}杜若惜瞪了安季晴一眼,低头刨饭,段风离和段风仪在刨饭的时候,偷偷的笑了一下。

·屋}“你们聊了什么?”段风涯的语气像审犯一样。

安季晴恼了,突然横心生笑,起了戏弄之意,她知道,刘夫子向来不让人靠近药园,是出于一种对药的痴迷,他不允许别人糟蹋他神圣的劳动成果,浅浅笑意,“我们就边种药,边闲聊。”

段老夫人吃惊,“什么,夫子让你种药,他可是把药看得比命还重。”

“娘,季晴不知道,夫子还很开心让季晴种,所以……”安季晴对着段风涯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段风涯恨恨的低吟,“这夫子动的是什么心思。”

月朗天清,夜寂人静,雪落无声,段风离站在段府偏院的中央,青衣飘袂,他手握白玉箫,箫声悠悠扬起,在这死寂的夜里,荡气回传,像一声声无力的叹息,一曲终,他习惯性地握箫反手,放手在腰背,动作快疾。

段风仪缓缓走到段风离身后,她知道,段风涯睡不着就有个习惯,吹箫的习惯,每每段风涯发病,这箫声当晚都会响起,“大哥,又睡不着了?”

段风仪的到来,段风离一点都不意外,“风仪,你也为今天的事睡不着?”

“不知道,只是没睡意。”说着,他们已经在石凳上对面而坐了。

“风仪,你觉得你五嫂怎么样?”段风离挑起横眉,一副若有所思,若有所虑,也若有所忌的样子。

段风仪笑意央然,嘴角小不小的旋窝一上一下的动着,十分温婉动人,“大哥,站在我的立场,我从来都赞成哥娶五嫂的,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她就安季晴,如果知道,我想,我也不敢叫哥娶她了。”

顿了顿,段风仪又继续说,“如果五嫂不是安季晴,我想,这会更完美幸福了。”

段风仪用的,是完美,这世界,根本就无完美之说,一个人,对完美越是向往,或是一件事,越趋于完美,都不是好事,因为那样,一旦完美被破坏,那就成了伤害。

段风离沉思,食指和中指交换敲着石桌面,悠悠的回忆起那个自称道仙人说的话,“风仪,前两天,我和风涯遇了一个算命的,我还想再遇他一回。”

“大哥,算了吧,这几年娘给哥找的算命的,还不够多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口,不如寄托在夫子身上还好。”

“可是,他的说词,和别人的说法,不同,命劫可挡,是不是意味着,真有劫,这个说法?”

段风仪吃力的笑了笑,“大哥,人家可能只是想讨口饭吃,才准备了一套说词,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段家上下,都开始相信江湖庸术了,你看,多滑稽!”

然后,他们又陷入了沉寂,各有所思。

☆、32。 打赌,是爱还恨?

段风涯和刘夫子,坐在今天夫子和安季晴对面而坐的亭子,各端着整壶酒,碰壶而饮,地下已经七零八乱的躺着几个空壶了,刘夫子经过帮段风涯治病的十几年相处,他们已经成了忘年之交,他们之间,有时候不用太多言辞,经已默契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段风涯用中指按着酒壶的壶口,快速的旋转着壶身,语气散漫,“夫子,说吧,你对安季晴打的是什么主意。”

“少爷,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请我喝酒了,还是陈年竹叶青。”

“你这老头,金山银山都有了,还需要我请你喝酒吗?”段风涯中指一用力,酒壶就停住不动了,他抬眸望着毫无醉意的刘夫子,恻异的问,“该不会,夫子还认为,她起死回生吧?”

“猜对了。”刘夫子笑呵呵的说,“不过,现在,我不只对她的起死回生感兴趣了,还有,她的过去。少爷,信老夫一句,五夫人,可是个有趣之人,有趣之人,必有可爱之处。”

段风涯不以为然,“夫子,你醉了,我敢说你一定醉了,谁不知道,安季晴贪图荣华富贵,出尔反尔,嚣张跋扈,呵,有趣,亏你还说得出口,老糊涂了。”

刘夫子吹嘘着他那把长胡须,端起酒壶,碰了一下段风涯的酒壶,“少爷,敢不敢跟老夫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五夫人。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五夫人,也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赌你,恨她,恨不到最后。”

“呵呵,呵呵,呵呵。”段风涯捧腹长笑,他笑刘夫子天真,他笑刘夫子一把年纪的,让个小姑娘蒙骗,他笑刘夫子涉世太深,想反老还童,总之,他就觉,刘夫子此举,愚昧之极,要他段风涯不恨安季晴,除非,月亮从地上跑出来。

段风涯伸出食指,牙恨恨的说,“好,我赌,我就跟你赌安季晴,在我有生之日,如若能认同安季晴,我就戒酒,滴酒不沾。”

“我刘相雨从来不会看错人的,这样吧,一年为期,如果我输了,我也滴酒不沾。”

段风涯错愕,“夫子,你可是出了名的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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