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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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wan)-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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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裱画,柔情万丈

“五嫂,五嫂,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安季晴没有晚起的习惯,早早就起床了,本想去找刘夫子的,可小颜拦下来了,小颜说,这个时候,刘夫子应该还在睡觉,想想也对,就没过去了。

刚用完早饭,安季晴正打算去找刘夫子,段风仪就兴高采烈的来找她了。

笑靥如花的段风仪,她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却是和冬日里的阳光一样和暖,虽然不知什么事让她开心至此,不过看着她笑得那样无邪,安季晴的心也融化了,“风仪,什么事把你开心成这样了。”

“绿愕,拿过来。”段风仪从绿愕手上接过一块红布裹着的东西,神彩飞扬,“五嫂,昨天哥说你不舒服,风仪不敢来打扰,今天好点了吧。”

“没事,就,就不小心掉在湖里了,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全好了。”安季晴笑笑,“来,我看看是什么。”

安季晴掀开红布,本来温柔含笑的双眼颤了一下,明净的眸子里泊了一潭清幽清幽的湖水,她抚摸着这幅装表起来的画,四周修着精细的花边,在画中段风仪的视线方向,绣了一支凌寒独艳的梅,殷红殷红的,画中的段风仪,是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傲骨柔情的女子。

“怎么,美吧,五嫂。”

“美,这装裱师傅手太巧了。”安季晴摸着画上那双眼,轻叹。

段风仪挽着安季晴的手,一脸笑意,“五嫂,我当时也是这么和那个师傅说的,你猜,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这我就猜不出来了。”安季晴努嘴,笑着望着段风仪,“看你乐的,肯定是说了好听的话。”

“师傅说,他是吃这碗饭的,是工多才手巧,而作画的人手才巧,虽然这画勾勒出人的轮廓没太多的神韵可言,可是双眼画得传神了,目中似有柔情万丈,因为这双眼睛,把画中人趁得更美丽了。”

安季情落漠的勾起一丝微笑,喃喃道,“的确,柔情万丈,可是,所有的柔情,到了我这里,就化成冰山了。”

“五嫂,你说什么,风仪不懂。”

安季情看着这画,突然想起陆游的咏梅,冲段风仪宠溺的笑,“没什么,五嫂想帮你在画上题首诗,好不好。”

“当然好。”段风仪笑起的脸,和画中梅一样,涩而不娇。

安季晴在梅的下方题了首诗,放下笔,“风仪,可识字?”

“嗯,识得。”段风仪侧头,朗朗而诵起,声调平缓,平仄不分。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安季晴皱眉,“风仪,这诗的意境,你可懂。”

段风仪摇摇头,“我只认得上面的字。娘说了,女孩子家,识字就行了,书读多了就会败坏思想了。”

“那你读过什么书?”

“嗯,三字经。”

“还有呢?”

“还有,百家姓。”

“还有呢?”

“还有,没了。”

段风仪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涟漪,她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只要给她一点快乐,就满足了,这样的她,安季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安季晴拉段风仪在一旁坐下,“风仪,想不想读书,让五嫂教你读书。”

“读书有什么好的。”

安季晴在脑海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让段风仪明白,她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其实和庸碌没多大区别,“风仪,五嫂这么和你说吧,读了书,你会知道更多,会有自己的追求,就像你看那首诗,你会发现,这诗里面,住了一个灵魂,你会发现,天下之大,目所不能穷的。”

“好,五嫂,我读。”

安季晴仿佛在段风仪的眼里看到了光泽。人们之所以奉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无非是想让女子出嫁从夫,没有思想枷锁,更容易向丈夫妥协而已,安季晴觉得,这样对段风仪,太不公平了。

“风仪,我就知道你想的,这样吧,我明天再找些诗来和你读,我今天还有事找夫子。”

“五嫂,你哪里不舒服吗?”

安季晴敛容,“没有,我想多了解一下相公的病。”

段风仪动动嘴唇,“五嫂,我也去。”

刘夫子出现在段府,完全是因为段风涯的恶疾,那么经常造访刘夫子的人,大抵就是最关心段风涯的病况,而且对段风涯还抱着希望的人了。至少,段风离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隔三差五的,就往刘夫子这里跑,当大家默认了段风涯的病时,他却还不愿放弃,没到末路,段风离是不愿放弃的,段云临终托孤,他岂能相忘?

安季晴和段风仪还没进屋,就先听到屋内一阵嘻戏声了,段风仪浅笑,“大哥又在夫子这了。”

“夫子,小姐和五夫人来了。”一丫环带着她们进来。

“大哥。”段风仪轻快的唤了声。

安季晴不像段风仪那样轻快,而是温婉一笑,端庄得体,“夫子,大哥也在,季晴来得不是时候了吗?”

段风离轻说,“五妹说笑了,这是夫子的地方,怎么能因为我在,你就不能来了,那我不是反客为主了?”

刘夫子爽朗的笑了,“呵呵,该来该来,来者皆是客,客随主便,客随主便,我这里很久都没那么热闹了,来人,上茶。”

段风仪拽着安季晴的衣袖,“五嫂,还愣着干嘛,去坐吧,你不是说找夫子有事的吗?”

“夫子,那季晴就随便了。”安季晴表面是和刘夫子说,实是望着段风离的,这段日子,她也把段风离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段风离对她有意见,这是的确的,他的意见,也和段风涯一样,至于恨或不恨,安季晴就不可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段风离对段风涯,兄弟情深,他们的手足情,可能外人是无法体会的,也因为段风离对段风涯生或死的那份执着,所以安季晴敬他,同时也敬他是个真性情的人。

☆、52。 怪医,医人不医?

刘夫子倒了四杯茶,一一给他们递过去,“五夫人,想说什么,直说吧。”

安季晴喝了口茶,“夫子,今天我来,就是想听你一句实话,你也别忽悠我了,大家都说相公的病药石无灵了,你怎么说。”

“夫人,不骗你说,我的确也说了,少爷无药可救。”

安季晴失笑,一下子忘了段风离的存在,语气有点戏谑,“无药可救,怎么可能,病因都还不明确,你就断定无药可救,夫子,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可以救啊,”刘夫子眉毛上扬,得意的说,“起死回生之术,就没有救不了的人,只要夫人把你的经历告诉我,我或许能钻研出起死回生之术,那少爷不就有救了。”

“夫子,你又来了,夫子,你是大夫,怎么能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我信,风离少爷,你呢,信不信。”

段风离啖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这件事我中立,不过夫子,五妹有句话说对了,你连风涯的病因都还没有确定,就说药石无灵,是草率了,我不相信,这些年来,你没有在努力,就别瞒着我了。”

段风离这翻话说得胸有成竹,就好像,他已经知道刘夫子在做什么似的,而刘夫子面色沉凝,目光迷惘,似欲言难言,张口难启。

安季晴挽着段风仪的手,“风仪,你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了,还没去找娘吧,还不快去,娘得说你有了嫂子不要娘了。”

“哪有,去就去,五嫂,别忘了明天找我。”

“知道了,五嫂不会让你失望的。”安季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你们也下去吧。”段风离不是笨蛋,安季晴支开风仪也对,毕竟风仪太单纯了,他同样不想风仪有心里负担,所以安季晴能这么为段风仪着想,其实他心底是欣慰的,还是之前那句话,他觉得安季晴,他恨不起,当然,前提是,她与天玄宫无关。

刘夫子神色凝重,“我知道两位都很关心少爷的病情,如果要牺牲你们最重要的东西,你们也会在所不惜吗?”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两个声音,同样急迫,同样坚定。

刘夫子隐笑,的确,他们的认真肯定,除了可敬,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快乐的事,“风离少爷,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怪医,专医别人所不能医的,专治不治之症。”

“当然,我们也尝试过找怪医,可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况且,有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想,要不没怪医这个人存在,要不就是盛名之下,实力无多。”

“错错错,都错了,风离少爷,”刘夫子一口三个错,不容置疑得让段风离和安季晴都错愕了片刻,只见刘夫子捋着他的胡须,继续说,“一错,绝对有人见过他,只是见到他的人,都愿守口如屏,二错,自然就有这个人的存在,三错,他绝对对得起这盛名。怪医之所以神龙见尾不见首,就是因为盛名所累。”

“夫子,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安季晴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重生的段风涯。

“大概五十年前,天下两分,怪医就像一阵春风,吹到哪里,哪里就绿草如茵,无论北国还是南平子民,大病小病都要找怪医,没病也要找他把把脉,以保延年益寿,眼看,怪医就要引起一阵纷争,甚至天下大乱,万民相争,他们就铁定相信,怪医有起死回生之术,长生不老之术,为了平息这场平地风波,怪医从此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只医他想医之人,还有,三不医。”刘夫子一口气说完,感慨万分,情绪也不是太稳定,像在说的,不是别人的事,而是自己的事。

段风离接着说,“恶人不医,富贵不医,官宦不医,夫子,可对?”

“没错,在怪医眼里,少爷兴兵讨南平,不是降服,而是强占,也算恶人,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恶人,段家不用多疑也是富可敌国,少爷官拜三品,自算官宦,就算怪医真的出现,也难求其医。”

“夫子,实话说吧,你和怪医是什么关系。”安季晴舒了口气,缓缓的说。她一直很留意刘夫子和段风离说到怪医时的一动一容,段风离完全看得出,他是个局外人,对怪医的往事没太大感情波动,只有刘夫子说到最后的三不医,他才表现出急切,或是说,有痛心的感觉,而刘夫子呢,整个过程,都说得太投入,这些事不像他道听途说而来,相反,他倒像在回忆。

刘夫子轻笑,“五夫人果然心细如尘,什么都骗不过你。”

“你认识怪医?”段风离不可置信的望着刘夫子。

“不瞒你们说,我和怪医师出同门,怪医是我师兄。”

“夫子,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找……”

“大哥,大哥,别激动,让夫子说下去。”

刘夫子站起来,负手立于窗前,“五十多年前,因为那场风波,我们结束了医馆,我和师兄也分道扬镳,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我进了段府,才开始寻找师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可以利用同门之情让师兄来到你们面前,至于治或不治,就看你们能不能打动他了,就算能打动,你们也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我师兄说了,只有这样,被他治好的人才能为了你们的牺牲而更珍爱自己的生命。”

“没什么比风涯的命更重要的。”段风离肯定的说,而下意识的望向安季晴。

安季晴对段风离笑了笑,“我也没什么珍贵到放不开的了。”

就好像,他们达成了为段风涯牺牲的共识,好笑的是,怪医影都没见到,人家要什么要求都还没知,他们凭什么就敢狂言,天不怕地不怕了?

段风离有点激动的说,“这么说,夫子,你和怪医取得联系了。”

“还没有,这些年我寻着哪里有人患了恶疾,突然就好了这条线去找,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眉目了,不过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毕竟如果要你做出牺牲的话,风涯少爷,少爷那倔脾气,我觉得他会拒医。”

顿时,屋内又陷入了死般的沉寂,终是各有所思吧。

刘夫子知道,怪医的确是治人所不能治,而他最高的造诣,是一命换一命,不是说段风涯的命就贵人一等,生死本该有定数,无论是安季晴还是段风离,以命换命,逆天而行,遗留下来的,会是什么结果,根本无人可知。

安季晴当然也听出刘夫子的言外音,段风离的牺牲,段风涯不忍,她忽然想到,如果她作出牺牲,段风涯对她,是该恨还是感激呢。

☆、53。 行善,天下皆知

“我说人都到哪去了,原来一大早就来找夫子了。”段风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开口就劈来一句话,屋内的人皆恍然了一下,“怎么,见到我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夫子,你在和他们说什么。”

刘夫子眼神忽悠,“哦?没,没什么。”

安季晴浅浅笑,“相公,我好像昨晚着凉了,就过来找夫子看看,你怎么也来了。”

安季晴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刚才他们真的是在谈论安季晴昨夜着凉的事,段风离都差点被她糊弄过去了,附和说,“是啊,风涯,你怎么来了,不舒服吗?”

“我好得很,安季晴,徐妈不是说你没事吗?”

“有没有事,你心里有数,谁让我冷着的,旱鸭子。”

“你……”

刘夫子和段风离同时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风涯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季晴,“没事,安季晴,你不是不舒服吗,还不回去歇着。”语气生硬。

“那大哥,夫子,季晴先回去了,季晴身体寒凉,还望夫子尽快对症下药了。”安季晴温声润语,她想,夫子是听明白她的意思的,似乎,段风涯的命就掌握在怪医的手上,而能否找到怪医,就只有靠刘夫子了,怪医可以隐医五十载,谁敢说刘夫子一时三刻就能找到他,再者,世事多变,怪医是否尚在人世,还该另当别论。

安季晴敛容,并不刺眼的阳光洒过来,她还是觉得眼睛炽痛,心底泛起一丝丝惆怅,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里有点沉重,不是说医者父母心的吗?怎么就见死不救,或是民逼医逃的,这是什么世道?

段风涯本走在安季晴前面,他转身见安季晴愁容纠眉,就干脆止步,打安季晴从刘夫子那里出来,她就有点心不在焉,他分明看在眼里,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心有所挂,闷声说,“安季晴,你刚才说的身体寒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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