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那天，李永他们就在车站早早聚齐，李永本想着蔡遥、宋春春两人睡过头，就不要去了，没想到他们来得都挺早，只好带着郁闷的心情，买了车票，一起上车出发。
去往郊县的巴士，很快上了高架，转走高速，车窗开了条缝，习习晨风迎面吹着，李永也很快抛弃了心中的郁闷，渐渐就有些紧张。
虽然是玩的名义，不过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宁小雪的父母，他要对宁小雪有企图，就得好好表现，留下个好印象。
一路上，李永就旁敲侧击地打听宁小雪家里的情况，还有她父母的喜好，琢磨着要咋表现。
“小李子，你这是第一次见丈母娘啊，看你紧张得！”宋春春不知道啥时候将脑袋伸到李永和宁小雪中间，也不知道她都听了些啥。
宁小雪俏脸一红，娇嗔道：“春春，说什么呢！”
宁小雪手上捧着企鹅崽子“球球”，也兴奋地扑了扑肉翅，“唧唧”叫了两下，立刻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不过，多数人都会以为那是个毛绒公仔。
李永用力将宋春春的脑袋推了回去：“菜头，好好管教你家婆娘。”
宋春春不理不顾，哈哈笑道：“李子，你好像空着手哎，礼物都没带？”
李永恨得拍了拍自个脑门，咋把这事给忘了？
李永纠结着，很快想到水空间，装着假寐，偷偷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些昨晚买的鱼虾，问题是这个时候拿不出来，拿出来就会惹人怀疑。
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阳澄湖”的体积已经明显超出“天池”，长和宽都有三米多，李永估摸着距离升级也不远了。
“天池”中的鱼虾，长得快的青鱼已经有七八两，普通的河鲫鱼、鲤鱼在四五两左右，另外鲶鱼、回鱼在这两者之间，也差不多能吃了。
不过这些个鱼都太普通，用来送礼不合适，比较高档些的黑鱼、鳜鱼、甲鱼的个头也嫌小，也不合适。
“伶仃洋”里的海蟹也不大，“阳澄湖”里的也是菜场常见的鱼虾，而且早上还让他给放了一大部分到小区鱼塘里，只剩下几种。
李永仔细检阅着水空间里的存货，眼前猛地一亮，一条儿臂粗的蛇状黄鳝在水中游过，这玩意够档次了。
不过，老黄鳝太凶，给它一只水桶都能弄得翻天覆地，想偷偷将丫弄出来，基本不可能，李永只好放弃。
倒是那十几条一直养着，还没来得及弄了吃的昂刺鱼，似乎也不错。
昂刺鱼不像黄鳝那样大补，个头也小，所以拿来送礼的倒是不多，不过昂刺鱼的味道绝对没话说，黄鸭叫、嘎牙子也算名声在外。
反正也不是正式的送礼，李永也相信经过水空间调养的昂刺鱼，味道一定会非常好，决定就是它了。
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到站以后，李永就借口尿急，跑去了洗手间，然后从水空间里弄出了那些昂刺鱼，装进本来放牙刷毛巾的塑料袋。
又将养了好长时间，个头快赶上小个田螺的螺蛳，给整了一些出来，用原来装衣服的袋子给装了，然后都塞进背包里。
螺蛳还好说，那些个昂刺鱼虽然不及老黄鳝凶猛，但是离开了空间水，给袋子装了塞到包里，哪里肯干，也折腾出不小的声音。
直到李永拍了它们两下，丫才安静了一会，李永赶紧跑出去与宁小雪她们会合。
宁小雪带路，在车站叫了一辆出租车，这里的起步价要比市区便宜两块钱。
刚坐进车子，包里的昂刺鱼又开始折腾，宋春春大声笑道：“李子，你包里在动，啥时候钻了个老鼠进去？”
第四十五章 明前碧螺
“汗，带了点昂刺鱼，估计是闷一路，憋坏了，”李永故作尴尬地笑了笑。
“啊，你还带鱼了？”宁小雪感到非常惊讶，她都不知道李永啥时候买了昂刺鱼。
当然，女孩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任谁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因此就想到李永手上戴了个小鱼塘。
宁小雪让李永赶紧将鱼拿出来：“包都湿了呢！”
李永一看，可不是，背包一个角落出现了水渍，还在迅速扩大，连忙打开包，将两只塑料袋拎出来。
装螺蛳的袋子还好，装着昂刺鱼的袋子破了好几个洞，外面都是水，那些个鱼还在拼命折腾。
水空间里的鱼就是这个不好，精力太充沛，劲头大。
背包弄湿也就算了，最让李永郁闷的是包里的衣服也给弄上了水渍。
“你衣服怎么没装马夹袋？”宁小雪的话让李永感到心惊肉跳，还好女孩子没有多想：“快些拿出来吧！”
李永连忙将一套外衣，两套换身的内衣拿出来，放进宁小雪的背包。
蔡遥和宋春春还算知趣，两人都当作啥也没看到了。
等他折腾完，宁小雪家也就到了。
宁小雪的家距离镇上不远，是一排三层小楼中的一座，据宁小雪说，从她家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一处水塘，那边就完全是乡野地方了。
不过宁小雪从初中开始，就在市区读书，已经很少去那边了。
宁小雪已经跟她父母说过，今天要带几个朋友回来玩，宁父宁母五十岁出头，感觉既有农村人的质朴，也像城里人那样，挺注意保养的，看着不显老，待他们也很客气，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
宋春春的表现也让李永大吃一惊，这悍妞居然表现得很淑女，而且很低调，问了声好，就拉着蔡遥躲到一边，看着羞羞答答的。
她这么一让，就把李永给突出了，这格局也挺明显的，两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是一对，宁父、宁母都是过来人，就多看了李永两眼。
李永连忙将手上两个袋子递了过去，有些紧张地说道：“一点土特产，给叔叔、阿姨尝尝。”
“是鱼和田螺啊，”宁母将袋子接过去一看，有些惊讶，土特产送鲜活水产品的，倒是少见：“小李你是哪里人？听口音是苏北那地方的吧？”
李永点了点头：“阿姨听得很准，我是黄海那边人。”
“来来来，都坐下来，先喝点茶，”宁父招呼大家入座，给他们倒了茶，然后才接过袋子看了看：“吆，不是田螺，是螺蛳，个头挺大，壳子碧青，好东西。”
“我这个茶就是今年新采的明前碧螺春，你们喝喝看，以前不晓得为啥叫碧螺春，现在知道了，还真的有‘碧螺’，”宁父絮絮叨叨的，说话很随意，倒是让李永渐渐不再紧张。
看得出来，宁父宁母对他们的到来还是挺在意，茶具用的是紫砂，虽然说这年头紫砂到处泛滥，这一款紫砂看上去也挺粗，但粗而不糙，造型精致，李永好歹也跟杨大炮他们喝过几次茶，知道这茶具还是不错的。
紫砂以苏州宜兴的最好，最正宗的碧螺春也产自苏州太湖的洞庭山，用紫砂冲泡碧螺春，也算是相得益彰。
李永端了茶杯，看到杯子中卷曲如螺的茶叶，笑着道：“叔叔说得不错，这个碧螺春确实神似碧螺，前段时间听人讲了故事，说是这碧螺春的名字，跟一个叫碧螺的小姑娘衔茶救夫有关，还有说最早出自碧螺山的，我看都不对，明明就是因为茶叶的颜色、形状跟碧螺差不多。”
李永经常跟几个老头打交道，不会因为宁父是长辈就不知道怎么说话，这几句话就说得宁父眉开眼笑：“可不是，那些什么传说都是牵强附会，还有说这明前茶要妙龄的处女用舌头采摘，味道才好，倒不知道他们哪里找处女去。”
“说什么呢，赶紧把小李带的东西拿厨房去，”宁母恼火地瞪了宁父一眼，将两只袋子塞到他手里。
宁父尴尬地笑了笑：“处女还是有的，我家小雪就是……”
“啊！”宁小雪刚去放了东西，将李永拿几件衣服拿出来，沾了水的稍微洗了下晾在外面，回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傻在那里，俏脸涨得通红。
“滚、快滚！”宁母这下子急了，连忙将宁父给推了出去：“你不说话，也没人将你当哑巴。”
蔡遥和宋春春两个人都撇过脸去，肩膀一抖一抖地，估计忍得很辛苦。
李永尴尬地抿了口茶水：“这个明前茶，蛮好喝的。”
厨房里响起宁父的声音：“吆，这个是昂牛啊，好多年没吃上了，哈哈，中午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叔叔的手艺。”
李永听了这话，就知道在宁小雪家里，也是宁父掌厨，这也算是上海的一大传统特色，所谓的上海男人。
当然了，这年头下厨的人越来越少，年轻的一代，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怎么下厨，蔡遥和宋春春就俩典型。
果然，宁父负责厨房，宁母就在外面招呼他们，拿了点心水果给他们吃。
“小李，尝尝家里做的青团，黄海那边不大吃的，”宁母将一只小碟子放到桌上，里面装了几只蛋挞大小的绿色糕点，草绿色的，看着特别养眼。
“小蔡、小宋你们也尝尝，看跟你们家里的比怎么样。”
李永在上海呆了好几年，先是在学校里，后来出来工作，接触的都是“新上海人”，还有年轻的上海人，对上海的一些个风俗习惯，也是最近认识杨大炮他们，才有所了解。
青团这玩意，他倒是不陌生，这几年流行绿色食品，青团一看就是“绿色”的，有一阵子很流行。
不过，后来闹出过色素问题，人们这才知道，并不是外表绿色的食品就“绿色”，绿得越鲜艳，越可能存在问题。
宁家这个是自己做的，当然是绿得很纯正，是用野艾草的嫩叶打出艾草汁，和了糯米粉、普通的黏米粉做出来的，也可以加点豆沙馅，就跟包汤圆差不多，然后蒸熟就行。
青团的外形也跟汤圆差不多，不过颜色碧绿，表面光滑泛亮。
李永拿筷子夹了一个，咬下去有点黏，但是不粘牙，糯糯的很爽口；有点甜，但是不腻味，糯香中混着清淡悠长的草香，非常好吃。
一口下去，满嘴留香，一只青团下去，肚子也实在起来，这玩意挺当饱的。
第四十六章 农家便饭
用紫砂，喝着白雾袅袅的碧螺春，吃了两只红豆沙馅的青团，李永只觉得浑身通透，这滋味，比不上空间鱼来得脱俗，却更加贴近肠胃，也贴近人的心灵。
李永同宁母坐着聊天，他跟老头子们接触得多，和宁母也有话题，从清明的风俗，聊到金山的变化；从青团的制作，聊到绿色食品，以及身体保养，李永都能侃侃而谈，特别是后者，李永跟着陈老头学拳，也是知道不少。
相比起来，蔡遥和宋春春这两个上海本地的年轻人，对这些话题就缺乏共鸣，索性坐在一旁看起电视。
这样就更显得李永的健谈、博学以及细心，宁母越聊越觉得李永顺眼，现在哪里找一个小伙子，能陪着老人家说这么久的话，而且都能说到心坎上的呢？
李永也觉得和宁母聊得挺开心，宁母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势利的妇人，而且她娘家也是黄海的，跟李永算是半个同乡，不觉关系又近了很多。
陆陆续续，宁父就整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宁母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招呼大家上桌用饭。
李永往桌子上一看，水晶肘子、糖醋小排、红烧老鸭煲、土鸡煲、红烧羊肉……浓油赤酱，都是些大荤，同城里的精致，完全不同，讲究的就是个大鱼大肉。
“都是些家常菜，随便吃，”宁父也擦干了手，拎了瓶石库门上海老酒坐到桌上：“小李、小蔡，黄酒喝不喝？”
要过上海味道的清明，当然得喝黄酒，李永就道：“行啊，我陪叔叔喝点。”
蔡遥不喝酒，宋春春却要了瓶啤酒，宁小雪拿了几罐椰奶出来，和蔡遥、宁母喝饮料。
宁小雪筷子一捞，夹了块糖醋小排就吃起来，小姑娘不愧是个食肉动物。
小企鹅球球却是让宁母给接管了，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逗得宁母合不拢嘴。
“来，先喝点酒，”宁父举起酒杯招呼大家：“小雪在上海承蒙你们照顾了，以后经常来玩。”
上海郊县人口中的“上海”，指的是中心的几个城区，上海作为一个直辖市，覆盖的范围还是比较广的，城乡之间的差别也很大。
看到宁父抿了口酒，没有要干杯的意思，李永也就稍稍喝了一点，上海这地方，喝酒不大讲究劝的，随意就好。
黄酒入口，开始有些酸涩，咂了咂有点苦、辛味，然后才渗出淡淡的甜、香，有人说黄酒是酸、涩、苦、辛、甜、香六味俱全，还真是这么回事。
李永平常很少喝黄酒，但是跟老头们接触多了，对市面上的黄酒多少有些了解，知道石库门上海老酒是档次比较高的那种，喝在嘴里，也感觉醇正、柔和，挺爽口的。
酒入肠胃，宁父又招呼大家吃菜，在桌子上，宁母倒是不大说话了，一直是宁父主导，看来这对夫妻在内外“职责分工”方面，挺有默契的。
李永看到宁小雪已经吃了两块糖醋排骨，也好奇地夹了一块，宁父的手艺确实不错，排骨做得油而不腻，酥而又香，咸中带着酸甜，很好吃！
李永也连吃了两块，又敬了宁父喝了点酒，虽然是敬酒，也不用都喝掉，还是抿一口，意思到就行，要的是个轻松随意。
当然，这是像今天这种家常吃饭，有的场合，闹起酒来也闹得很厉害，白酒也是一杯一杯干的。
大致来说，苏浙一带，尤其是传统的吴越地区，包括上海在内，喝酒都比较温和；越往北，到了黄海淮泗一带，就开始喝白酒，徐州、连云港再往北，到了河南、山东那边，那就是喝酒不要命，典型的北方酒风了。
李永挺喜欢这种喝酒方式的，有气氛，不伤人，当然有些场合，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需要另外一种气氛，那也是啤酒一杯一杯干。
场合不同，喝酒的方式也不同，喝醉不是目的，要的不过是个气氛。
李永放下杯子，看到宁小雪伸筷子撩了块水晶肘子，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李永就有些侧目，话说那两只水晶肘子一看就很肥，看上去晶莹透明的厚厚一层，那玩意就是肘子皮和肥肉，看着挺恐怖的。
“来，小李，尝尝这个水晶肘子，”李永还犹豫着要不要吃一点，宁父就夹了一大块水晶肘子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连皮带肉的。
宁小雪舔了下唇上的油脂，眨了眨弯弯的月牙：“李子，好吃着呢，一点都不腻。”
李永咬咬牙，女孩子都敢吃，他当然不能退缩了，筷子一挑，骨肉分离，分出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