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小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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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系列-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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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海,他只感到自己像已开始记不起某些东西似的,人也变得昏昏的、轻飘飘的,难道……是忘情开始发作了?

雪缘也紧紧的拥抱着他,双手轻轻抚着他浑厚的背门,早已满脸泪痕,她道:“阿铁,我……知道你如今的心很……痛苦,但……我就是要你忘记这些痛苦,请……原谅我自作主张给你服下忘情;你可知道,若能彻底的忘掉我,你将会好过一些?”

说来说去,她那微未的心愿,还是希望他以后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但她自己又如何?她将要又老又丑的永久苟全于世,永恒地、孤独无助地忍受着思念阿铁的痛苦……

阿铁只感到身子越来越软,人也愈来愈昏,脑海中的记忆更如江河缺堤,一直向前倒退,惟他仍拼命的、豁尽全力地想挽留脑海中一些关于她的记忆,可是……

雪缘又道:“阿铁,算了吧?这是……你和我的命运,别再抗拒忘情了!就让它替你好好的忘掉我……”她这句话说得非常悲哀,两行泪又如雨洒下!阿铁牢牢的看着她,就像是最后一次,他仍在作最后的挣扎,他企图极力保留她的样子在脑海之中……

然而,他心中自知,他将要失败了!他无所作为的拼尽全力紧抱雪缘,放声狂叫:

“不!雪缘!我不要忘记你!我不许命运再把我俩分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连狂叫声中,阿铁终力歇倒下,完全昏厥过去;无论他多不愿意忘记这个曾在冷雨中结他热爱、生命的红颜,他已无力反抗命运,他甚至已睁不开眼睛看她最后一眼!

雪缘凄然的轻抚着阿铁的脸,想不到在她快要得到他的时候,她终于又失去了他!

狂叫声相信早已震动了整间屋子,两条快绝的身影闻声随即破门而至,正是——

聂风、神母!

神母乍见阿铁倒在地上,早已知道发生了甚么事;聂风则迅速展身上前察看阿铁,但见他已沉沉的昏了过去,毫无反应,当下回首问雪缘道:“雪缘姑娘,阿铁他……为何会这样的?”

雪缘并没回答,只是步至聂风跟前,突如其来地。毫无徽兆地,“噗”的一声!她竟然向聂风重重下跪!

聂风一边欲俯身扶她,一边吃惊的道:“雪缘姑娘,你……为何要向我……下跪?我聂风……怎担待得起?”

雪缘怆然的看着他,一张粉靥己满是泪痕,她哀求他:

“聂风,在未把……适才的事告诉你前,希望你……能应承我,今生今世,千万不要对阿铁提起这五年来的事,更不要向他再提起我,我希望你也能假装忘记我,只因……”

聂风一愕,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些甚么,然而看着她一脸恳求之色,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终于点了点头。

※※※

那仲夏的艳阳,那徐徐在村口前进着的牛车,出奇地,构成一幅极端温声的图画。

可惜这幅图画一角,却有一双异常冰冷的眼睛刚刚在车上睁开,狠狠划破了那种温和恬逸的气氛;这双眼睛,是死神的眼睛,也是——步惊云的眼睛!

就在翌日的黄昏,他终于苏醒过来,四周仍然无缺,一片宁静,神州并无大难发生,想必,雪缘与神母已把神石放回原位,制止了一场浩劫。

可是苏醒后的步惊云,可还记得神州本要发生一场大难?可还记得自己曾唤作阿铁?可还记得那个曾与他风雨同路。曾希望与他永远厮守的薄命红颜?

但见步惊云依然身披一身鲜红吉服、斜斜的躺在牛车上的禾草堆中,而一名男子却在骑着牛,策着牛车前进。

“你醒过来了?”那男子缓缓回过头来,步惊云冷冷的盯着他,就连半根眉毛也没跳动一下,他竟没有太大反应。

“云师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聂风……”不错!这个策牛人正是聂风,可是,步惊云似乎仍不认识他,他只是漠然的道:“聂风只有十二岁,你,怎会是他?”

啊!聂风陡地一怔,雪缘虽以忘情把步惊云这五年的记忆尽洗,但难道……却意外地使他五年前的记忆恢复?所以在步惊云心中,聂风的样子,应该还是五年前的聂风?

“云师兄,你有所不知了,你知道吗?你已失忆了五年……”但见步惊云竟能奇迹地记起五年前的自己,聂风遂雀跃的为步惊云解释,牛车一直前进,他一直说个不休,企图令步惊云明白他失忆的事,但却避重就轻,并没有提及雪缘等人,只因他昨夜已应承雪缘,为免步惊云会记起她而痛苦,他不会对步惊云说出全部事实。

步惊云一直默默的听,表情异常冰冷,就像在听着一个三岁小童也不会信的谎话,阿铁温暖的笑脸已再没在他面上出现,他,明显又变回了真正的——

步惊云!

然而,正当二人的牛车经过村口,经过六、七个刚刚买菜回家的老妇时,步惊云双目斗地放光,仿佛若有所思,他突然跃下牛车,聂风一惊,也跟着跳下牛车。

步惊云甫一着地,便立即回头一望那群刚刚经过的老妇,他为何会这样?聂风也不由定神一看,只见老妇群中,依稀有两条似曾相识的身影——一白一青……

啊!是她?是她?聂风一愣,心想,难道……是雪缘与神母前来送行?

但最难昨的,是步惊云竟然回头一看她们!他为何会回头?难道……

难道在他那深不可测的脑海中,还残留着一丁点儿对雪缘的思念?暗暗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明白,在记忆的某个死角,她的样子仍在卑微的苟存,所以他才回头?

花儿虽已不香,但花曾拥有的绝世美丽,可会在死神的心头,想了又想?

可是,聂风始终无法求证,因为回复原状的步惊云又变得沉默寡言,飘忽无定:他的心,又变回一个谜,他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此刻曾闪过甚么念头,或是记忆!

隔了半晌,步惊云终于转身,出奇地竟没相问在这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深究自己为何会一身吉服,他弃牛车而不坐。就这样披着那身鲜红吉服,昂步离去。

“云师兄,你要去哪?”聂风追问。

“回天下会。”步惊云冷淡回应。

啊!聂风心想,他甫复记忆便赶回天下会,难道还怕被雄霸利用不够?他有何目的?

然而步惊云已不再理会聂风,他径自愈走愈远,与他曾经最爱的人愈离愈远……

聂风惟有紧跟其后,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回头,对着不远的树林迷旧的道:“雪缘姑娘。神母,即使云师兄已把你俩忘记,我聂风一生……也不会忘记你们……”

“请你俩……好自珍重,再见……”

※※※

就在二人离去同时,两条人影却早已躲在不远的树林中,默默目送着一二人远去。

这两条身影一青一白,原来正是适才老妇群中的其中两名老妇,她俩是谁?啊?

但见二人的容颜虽老,看来至少年逾古稀,惟依二人的轮廓推测,二人年轻的时候,准必是两名斜泛目波、徽露笑涡、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又有椎会记得她俩曾风华绝代?又有谁会记得她俩曾遇上两个异常精彩的男人——

风云?

“他终于走了。”

“要走的人总是要走的,其实,你好不容易才找得一个如此钟情不二的男人,却限白白的放弃他,真是可惜……”

“我不得不这样做,他不走……将更痛苦,我……不能太自私。”

“可是,他未必会是那种唯色是图、肤浅无聊的男人,他绝不会嫌弃你。”

“可惜……我却是一个肤浅的女人,连我自己也不能接受的容貌,我不想勉强他。”

“我总觉得,如果世上真有轮回的话,也许,你前生一定是白素贞,而他,也许正是许仙;他今生此来,是为了还你前生的一场债……”

“所以债完了,他……也就走了?”

“他未必便是真的走了;可能,许久许久以后,他或会又因意外回复这五年来的记忆,说不定又再回到你的身边。”

“我并没有那样乐观,除非……那时候我亦想出如何把这张脸孔回复从前的容貌,但这可能已是……二百年后的事,这时候,他也已经……死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不过目前还不要想大多,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干呢!别忘记!我们必须把雷峰塔下的机关封死,以防会再有人夺得神石,还有,那万名兽奴也等着我们助他们回复本性,好让他们重返家园,一家团聚……”

“待一切结束以后;我俩便真正归隐,不问江湖?”

“是的。难道你已忘了我曾一再说过,即使全天下的人已离开你,还有我会留在你的身边?孩子,回去吧!就让我们如今回去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不!请给我多一点的时间……”

“唉,你还要干些甚么?”

“我只是……还想再多看他一次……

再看一次!

我永远都会怀念的……

阿铁、惊云!

我最爱的——

惊!

云!”

最后的一眼,她看着他渐渐缩小的背影终于消失于斜阳下,而她自己,也依依不舍的与另一个她,飘渺如仙地、冉冉烟没于树林内……

烟没于西湖无边的风月中,

无边的传奇中,

在传奇中思念他,

直至永恒,

无限的永恒……

【第三部 倾城之恋】

楔子

“什……么?倾城之恋……是一式……绝世奇招?”

“不错。晨儿,为师今日给你介绍的,正是这式奇招中的奇招——倾城之恋。”

“但,师父,请恕晨儿不才。举凡世上所有的绝招奇艺的名字,均能隐约流露该招在使用时的窍姚或独特之处;例如师父曾对徒儿介绍的断家祖传蚀日剑法‘火磷蚀日’,便是一式足可蚀掉对手取胜曙光的奇诡剑招,可说是名实相副,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这招倾城之恋,单从字面看来,只像是一场戏曲,或是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令人无论怎样想,也无法从其名字中领略这招之窍门,甚至招意……”

“正因为想不透,所以才更可怕。晨儿,你已习剑多年,难道连这点仍不明白?”

“师父,那这招倾城之恋是源出于你?还是出自别门别派?”

“倾城之恋井非刨自为师之手。它虽是一式霸道无比、足可倾城的超级奇招,惟只在距今千多年的三国时代曾经出现,也是惟一的一次;直至如今,江湖人更罕有所闻;为师,也仅是于多年之前,从一个用剑高手口中得悉倾城之恋的出现……”

“哦?告诉师父关于倾城之恋出处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用剑高手?”

“他是一个用剑已达‘圣者’境界的超凡人物,也是为师一生最欣赏的一个夙敌;他,甚至比为师更重剑、爱剑、求剑!”

“师父,那这个用剑高手所说的倾城之恋,究竟出自门何派,何经何典?”

“倾城之恋的出处,关乎一个不为不知的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城倾的故事。”

“哦?倾的什么城?”

“一个仍然存在、却并不是城的城——”

“无!双!城!”

第一章 他与剑

人间,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角落。

这里,有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了许久许久的角落。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地,看来至少有百亩之广;惟触自所见,却是满目苍凉,即使连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亦甚罕见,更追论曾有人迹。然而,这里真的有——人迹!

但见这个偌大的荒地正中,竟有一间简陋细小的石屋在此仃仃伫立;寻常人家总喜群居,为何这间屋子的主人却偏要择此偏僻陋宅独居?难道这屋主极不寻常?

风不住的吹,这间石屋在毫不间断的风声下,简直像是一个曾经终生顽强奋斗。如今却要面对风烛残年的老人,看来真的很倦很倦;连一间屋子也看起来很倦,可以推想,屋的主人那颗心,会否同样的——倦?

是的!他,真的很倦!

自从遇上“剑”那一刻开始,本来便已注定他从不言败。从不言倦的命运!

而他,与剑,亦自此一直元法分割,半生纠缠不清。

他与剑的关系,更宛如一段荡气回肠,难舍难离的——爱情。

他的剑,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剑!

他自己,也是一个天下“元双”的人!

天下无双的剑配天下元双的人,当然更是天下无双!

他犹记得,他五岁学剑,七岁已青出于蓝。

九岁,再以一剑成名;人和剑皆相当精彩。

直至十三岁的时候,他更自悟一套博大精深的伟大剑道,从此以后,他和他的剑,已达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也是打从此时间始,他已毕世难寻对手!

可以这样说,剑,是他的生命,是他一切所有,也代表了他一生的际遇及故事。

曾经,他的生存像是只为了剑!

曾经,他像是只懂得与剑恋爱!

曾经,他因为剑而得到一个公认的辉煌地位,一个所有剑手梦寐以求的地位!

可是这一切一切;早已化作逝去的辉煌,逝去的曾经。

只因为,在他已攀上巅峰之后,在他感到无敌是最寂寞的时候……

“他”,终于在他生命中出现!

“他”,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强的劲敌!

超级劲敌!

“他”的人比他精彩,“他”的剑法比他更精彩;因为要应付“他”,他感到力竭心枯,他终于尝到了倦的滋味,最后,他更背叛了他的剑,犹如背叛了一段至死不渝的情,他终于——弃剑!埋名!归隐!

如今,“曾经”这两个字,已成为一个无法捉摸的春秋大梦。

如今,仅余下令人不忍卒睹的苍凉……

就像眼前这块无垠荒地的苍凉。

※※※

迷茫天地,只有这间简陋的石屋,以及从不间断的风声陪伴着垂暮的他;甚至,当年与他出生入死、为他刺穿无数高手心脏的“剑”,亦已不再伴在他的身旁。

陪伴他的,只有无边落寞,万载苍凉……

然而今天,在那死寂的荒地上,在那怒号的风声中,竞尔像是送来了一些令人出乎意外的声音,打戳了恼人的落翼。

声音,恍如一群脱缰野马在奔腾跃动。

不!不应说“恍如”!应该说——“真的?!”

真的有一样野马,不知因何缘故,正向这间石屋直冲过来!

这群野马,少说也有七十多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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