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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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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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角门距怀玉宫较远,而此刻,也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怀玉宫中虽然大乱,但时还未波及到他处。杜沅沅越奔越远,耳边救火的喊声已是渐渐低。 
      前面,已依稀看得到夜色里青灰的宫墙,倍添勇气,就快到。就在此时,队巡夜的太监迎面走过来,此时,正站在甬路当中,已是避无可避,眼看自己就要暴露在巡夜太监们的面前。 
      忽然,只感到自己的身子轻,定神看时,却已置身于几棵垂柳之后。身侧个熟悉的声音耳语道:“莫非是想硬碰硬么?”杜沅沅松口气,是沈毓。眼角瞥见,沈毓竟也穿身杂役的青色短衣。的b7b16ecf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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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毓见那队巡夜太监依次走过,方拉杜沅沅出来,急急奔向东角门。在淡淡的曙色中,东角门已是大开,有几个太监正守在门前,看着商户杂役们将果蔬抬进膳房后门,再空着手出来。 
      沈毓拉着杜沅沅躲入带转角。杜沅沅趁机迅速脱下身上的宫衣裙,露出里面与沈毓模样的青布短衣。 
      沈毓探身向外,似是在观察着东角门前的动静。隔刻,个商户老板模样的人出现在东角门外,带着脸谄媚的笑意,边与几个守门的太监闲聊,边向他们的手中塞着什么。 
      沈毓微微笑,趁着那几个太监注意门外那个商户老板之时,突然带着杜沅沅闪入膳房后门。二人在门内静立片刻,然后,装作刚刚放下果蔬的模样,前后地从膳房内出来,神态自若地走出东角门。 
      杜沅沅心中喜,不由得加快脚步。身后忽然传来个太监的质疑声,“咦?个人是……”杜沅沅猛地止住脚步,后心里沁出冷汗。 
      “是鄙店新招的小伙计,乡下来的,不懂什么的。”是那商户老板的声音。“!”是太监释然的声音。耳边又响起那商户老板的声音,“动作快些,店里还有好些活计要做呢!各位公公,小的就告辞。”着,又寒暄几句,当先领着沈毓和杜沅沅向辆大车走去。 
      杜沅沅努力放慢步子,若无其事地走至车边,上车坐好。直到大车启动,才发现冷汗已渗透后背的衣衫。 
      大车吱扭吱扭地向前行着,那商户老板已不再是粗鄙的小老板神色,而是郑重地向沈毓做揖,“公子,在下幸不辱命。”沈毓头,“做得不错。不过回去后要立即将店关,回国去吧。”“是!”那商户老板毫不犹疑。 
      “是连累们。”坐在旁的杜沅沅叹息。沈毓释然而笑,“何必还跟客气。” 
      杜沅沅心中暖,不经意间转过头去,只见禁宫的红墙碧瓦渐去渐远,不由抓紧车辕,心中不清是兴奋,还是失落。的眼中渐渐沁出眼泪,终究还是不舍。若是上对他们存有怜惜,定会让他发现留下的那只锦盒,那只内壁镶嵌青玉,可耐火烧的锦盒,发现留在锦盒内的那封书信。 
      不由得苦笑,到此时,仍执念于此。逼着自己强行转回头来,看着车前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大路。今后,就要沿着样路直走下去,也许永远都不能回头。 
      沈毓明白的心情,也不多问,只是无言地递过条丝帕。杜沅沅伸手接过,胡乱地擦擦面颊,忽然笑道:“们要去哪里?”沈毓温和而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好!”杜沅沅大声道。如今已是平凡的民间子,“元贵妃”的光环已随着那场大火消失殆尽,反而更加轻松和随意。的面上有自然真切的笑意,“们就去弄翠阁吧。”   
重逢     
      阴沉沉的,憋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暗淡的幕下,被大火焚得焦黑的颓垣败瓦突兀地缀在片鳞次栉比、威严华美的殿阁之中,显得极是不协调。 
      英帝就站在片瓦砾之前。他的身上,还穿着昨夜的绣龙软丝寝衣;他的眼中,是倦意与焦虑交集的血丝。 
      昨夜,当他得知怀玉宫意外起火便狂奔到里。但是,眼前已是座汹涌的火城。他只能站在当地,眼睁睁看着昔日轩阁雅丽的怀玉宫,渐渐倾斜坍塌,变成片残垣断壁。 
      其间,陆六福带着众太监几次试图将他拉远,都被他斥下去。那些人怎么会明白,即便是他死也绝不会离开里。熊熊的烈火,与其是焚烧着个小小的怀玉宫,不如是烧灼着他的心,毁灭着他的命之所依,魂之所系。 
      如今,大火已是熄,除四处的凌乱瓦砾,灰烬中飘起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的烟尘气,切仿佛又归于平静。但众人还在火场中忙忙碌碌,不时掀起块块断瓦,搬开截截残木,英帝也眨不眨地看着每个人的动作。他的神色,由焦急转为惊慌,由惊慌变成失望,由失望终至绝望。难道,难道真的是凶多吉少? 
      “啊!”火场中传来声惊呼,英帝蓦然抬头看去,只见几个太监正低头看着处,神色惊恐。英帝心中急,不顾脚下凸凹不平,大步奔去。 
      在根断成两截的横梁之下,横陈着具烧得焦炭般的尸身。英帝慢慢蹲下身去,脑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响,“是么?是么?”他使劲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曾经起经过大风大浪,那样睿智聪颖,那样计谋过人,怎么可能败在场小小的火灾上。 
      英帝的目光忽然落到尸身的手上。那手紧紧握在起,当中隐隐露出角墨黑的东西。他心中微觉奇怪,便将其轻轻抽出,举至眼前。 
      件东西也许是因为握在手中的缘故,当中的部分依然保留原来的色泽,银色当中抹亮眼的嫩绿。突然之间,他的脑中轰然作响,他认出来,是那只蝴蝶花钿,那只他于月光下的流碧湖边拾到的沅沅的蝴蝶花钿。记忆深处那个美丽无匹的月光精灵,幻化成眼前具辩不出面目的尸身。如山般沉重的悲恸蓦然间压上他的心头,他从心底里发出声嘶喊,“不――” 
        卯时才过三刻。此时尚未到商贾开市之时,都城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派宁静。 
      辆金边镶滚、红缨络垂饰的华丽马车摇摇晃晃地穿过大街小巷,驶过黛青长桥,直向湘芷河东岸彩灯华绣的秦楼楚馆而去。 
      马车内坐着主仆两人。主人袭赫赤长袍,满身俱都是金线长生蝙蝠。腰间宽宽麒麟玉带,嵌着黄金带扣。持着描金折扇的手指上还戴着数个粗大金戒,眼看去满身富贵,华丽得似暴发户般,掩不住身的媚俗之气。小厮则是茶色短装,简单而又清爽。 
      此刻,二人分坐两边,不时看看,看看。那小厮突然以手掩口,竟是不怕逾规,吃吃地笑起来。那个主人却并未出言斥责,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满面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忍不住低声迟疑道:“沅沅,非要穿成个样子么?” 
      车上的两人,竟是改装的沈毓和杜沅沅。 
      杜沅沅扮成的小厮好不容易止笑声,故意本正经道:“当然要。否则,那些个花容月貌的妹妹怎么能看上!”沈毓的眼睛不由睁得大大,“莫非真是要去喝花酒?”他夸张叹息,“就算是真的,也不必如此着急,要知道,大凡烟花之地,开市总要等到晚上。象们样清早便上门的,只怕是没有。” 
      他面上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惹得杜沅沅更是笑得弯下身去。直笑半晌,忽然想起身前种种,眼前犹似苦中作乐,神色突然黯下去。沈毓番惹人发笑的念白,也只是为让宽心,耳听又是默不作声,自是明白心中难过,便清清喉咙,大声道:“小三,既带本少爷到弄翠阁去,自然是有相熟的姑娘,不知道长得如何,千万不要貌似无盐,否则少爷可不饶。” 
      杜沅沅愣,猛然想起沈毓口中的小三叫的就是自己,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想到去弄翠阁的目的,时却也笑不出来,便压低声音,讲出原委。原来,当年为揭露申氏诬陷赵静敏祭失德之事,杜子珏曾跟提过,将证人李贵藏于弄翠阁中。李贵的重要性自不必,而杜子珏处事也是十分的谨慎小心,而他竟会选弄翠阁作为藏匿证人之处,只有个可能,就是里是他私设的据。 
      沈毓恍然大悟,“难怪不想出京,却吵着要去弄翠阁。”杜沅沅面有歉意,“挑此时,是不想碰见太多闲人。而将扮成般模样,此时去喝花酒才得通。实在是委屈。”沈毓挥袖子,“温香软玉满怀的好事,怎会是委屈。”着隔帘向赶车的大声道:“快!快!少爷等不急。” 
      马车停在弄翠阁门前,二人下得车来,四处看。果真如沈毓所言,各家妓馆都是休息的样子,门可罗雀。 
      沈毓故意眉头皱,当先把推开弄翠阁半掩的楼门,大刺刺而入。边走还边道:“本少爷来,怎么没人招呼啊?”杜沅沅忍住笑,低眉垂手跟在身后。 
      二人走至阁内,已置身于间陈设着桌椅几案的阔大厅堂,左右各有个“之”字形的楼梯,沿着楼梯看上去,是排房门,想来是妓们的房间。只是此时时候尚早,楼内房门紧闭,并无人影。 
      个徐娘半老的子应声走出来,大概是未料到会有客人如此之早,身上才只披件外裳。眼眸深处,有诧异的神色晃而过,却又在转瞬间换笑脸,用手中洒金满绣的帕子捂嘴,未言先笑,“是里的妈妈,叫五娘就好。公子真是好早,姑娘们都还没起呢!” 
      沈毓眉梢扬,杜沅沅心领神会地掏出两锭金元宝放至那老鸨面前。老鸨满脸堆笑,“好,好,公子想找哪个姑娘,直就是。” 
      从头至尾,杜沅沅都在不动声色地看着老鸨的举动,此时,心中忽然有几分奇怪,见到金元宝后,老鸨虽做出贪婪之态,但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抓,并不符合常理。而且,老鸨笑得半眯得眼底,分明有丝探究与戒备。 
      个本应该唯利是图的老鸨,面对飞来横财,却心存戒备,明什么呢?杜沅沅心中喜,难道杜子珏当真就藏身在里。 
      摸摸直藏于怀中那只环佩,“不离”二字烙痛着的指尖。咬咬牙,将环佩掏出,向前步,与那老鸨笑道:“五娘好。不过,家少爷是来寻人的。”“寻人?”五娘眼底疑虑加深,面色已有不豫,“公子莫非是在寻咱们的开心么!”杜沅沅神色不屑,“家少爷家财万贯,即便是寻开心也不必如此费事。”忽然压低声音,“家少爷那日偶遇个姑娘,见倾心。那姑娘来自弄翠阁,所以咱们才寻到里。”将手中环佩举,“便是家公子与那姑娘约定的信物,五娘不妨问问,若是手中持有相同模样的,又刻着‘不弃’二字便是。” 
      五娘愣愣,似是在想着推脱之辞。杜沅沅又道:“家少爷,若是那姑娘果真在里,银子自然是少不的。还请五娘帮忙才好。”着,目光蓦然冷冽起来,五娘明白不好打发,只得接环佩,笑道:“那就请公子少待,五娘各处去问问。来人,给公子上杯热茶。”着,蛇腰款摆着上楼去。 
      沈毓好整以暇地摇着折扇,趁着低头饮茶的功夫,向杜沅沅悄声打趣道:“的故事真是动听,难为还准备信物。”杜沅沅只笑不语。 
      房门上传来几声轻啄,站在杜子珏身后的阿芜猛然转过身来,警觉道:“谁?”“是,秋五娘。”门外传来低低的回应。 
      阿芜看眼立在窗边恍然不觉的杜子珏,暗自叹息声,走到外间,将门半开,那老鸨闪身而入。阿芜语声有几分不豫,“不是无事不要来打扰么?”秋五娘面有难色,“来两个人,是寻人,还带个刻着“不离”的环佩做信物。属下不敢做主,特来请示。”“当是什么事,打发就是。”阿芜沉面色,转身走向里间,似已不准备再。 
      秋五娘碰个钉子,不敢再问,转身便要出门。耳畔忽然有风声掠过,持在手中的那枚环佩已被人夺过去。秋五娘骇跳,定睛看时,杜子珏已站在身前,举那环佩仔细查看,面上竟现出惊喜之色,喃喃道:“见环佩,就如见般。”忽然把抓的手,追问道:“快告诉,人在哪里?” 
      秋五娘指着门外,还未话,杜子珏已如旋风般出门去。阿芜面色大变,紧随其后,奔出门去。 
      沈毓与杜沅沅正在低语,猛听得楼上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声惊喜交集的低呼,“沅沅!” 
      杜沅沅浑身震,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楼梯顶的杜子珏,眼眶慢慢儒湿,步步走上楼去,“是,大哥,来寻。” 
      杜子珏笑着头,向杜沅沅伸出手去,“好,好,原本就在里等。”杜沅沅面上有欣慰的笑意,也向他伸出手。 
      二人的手就要碰在起,杜子珏忽然倒下去。   
斯人独憔悴   
      业二十年六月季夏,英帝颁昭下:元贵妃杜氏,乃庐陵郡守阮兴之,阮兴病逝,遂为犯臣杜庭儒收养,现正其名,准其归宗,仍为阮氏。 
      不久,英帝又颁下诏书:元贵妃阮氏崩,因其温贞哲睿、敏惠淑慎、靖肃庄慈,特追封圣睿皇后,丧仪同制,全国举孝。宫中民间三年内不得宴乐,秀伶彩甄选皆废。 
      诏书下,举国哗然。对于满朝文武来,虽措手不及,却也默默接受下来。原本因为杜家谋逆,帮老大臣们正奋力参劾着位甚得皇上宠爱的贵妃杜氏,谁想形势急转直下,先是怀玉宫意外失火,杜氏死于火中,而后杜氏莫名其妙地变成阮氏,又被追封为圣睿皇后。虽然明眼人看便知是皇上有心偏袒,但人既已死,事情也算是终止。谁也不会愚笨得跳到皇上面前与个死人争长短。 
      至于民间百姓,自然没有朝臣们想得复杂,他们从两道诏书里,明明白白体会到皇上对个子的忠贞和深情。时之间,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片感佩之声。 
      里是都城北户幽静的民居。白墙灰瓦的数间低矮房舍,个小小院落,简单朴素得丝毫会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如今,在院内的石凳上,垂首坐着个水蓝衫子的清丽子,那子径注视着脚下满地的绒绒细颈小草,眉目间似是隐隐笼着抹轻愁。 
      个子从当中间房舍内出来,看到石凳上默默想着心事的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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