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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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丹心-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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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跨步行至雪岭居士所立的位置,低声道:“雪岭居士暗施掌击,意欲令我陷入阵中,没想到自食恶果,他已陷阵腹了。”

杜君平喟然叹道:“世间竟有这等狠毒之人,武林之中哪得不纷争迭起。”

祁连山主缓缓立起身来,道:“神风堡内果是藏龙卧虎,此人学识高过老夫甚多。

他沉吟了一会,又复行坐下道:“杜世兄仍为我护法,老夫若能在天黑以前参透玄机,咱们仍有闯出去的希望。”

杜君平扭头对阮玲道:“在下为山主护法,阮兄请留心四周的动静。”

阮玲嘴里答应着,心间却在不住盘算,神风堡的布置这般精巧,祁连山主决然无法冲出堡去。同时又想起自己所负的使命,她乃奉命陪同杜君平,暗察各派动静,前来神风堡,也是有人暗中示意。如今虚实未明,怎能暗中逃走,是以心中十分后悔。

突地,一阵传音入耳,急促地道:“姑娘可速横跨二步,再前行三步。”

心里一惊之下,抬头向杜君平看去,而杜君平也似有所警觉,转脸对她望来。

阮玲心思灵巧,迅忙对他呶了呶,举步往前横里跨去。杜君平果然也得着她同样的传音,但他总觉就此抛弃祁连山主,于情理上说不过去,是以迟疑地对坐着的祁连山主看了一眼。

祁连山主虽是闭目沉思,仍然时时留意着二人的动静,耳闻身后脚步声响,蓦地双目睁开。

但就在杜君平微一迟疑之际,突有一股强大吸力,从侧面袭来,使他身不由主的向横里跨出两步。

祁连山主急喊道:“杜世兄,你们绝不可乱跑。”

可是,就这一瞬间,二人已踪迹全无。不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道:“这番已是白费心机了。”

再说杜君平被那股突来吸力一拉,不自主的横跨二步,举掌正待迎击,只听一个苍劲的嗓音喝道:“少侠切莫误会,快抓着竹竿随老汉来。”随即伸过一根竹竿来。

杜君平一伸手把竹竿抓住,阮玲跟着抓紧他的衣袖。

由那人拉着前行了约有盏茶时刻,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仍在花园之内,接引他们的,是一位蒙面老者。

杜君平松开竹竿,拱手谢道:“承蒙老丈接引,在下这厢谢过了。”

蒙面老者并不作声,招手把二人引至一座亭阁之内,举起竹竿在柱上一点,轧轧一阵声响,亭内石桌忽的挪开,露出一个地道来。

杜君平与阮玲骇然互看了—眼,老者却迫促地轻声道:“二位快随我来。”说着当先进入。

杜君平近来迭经风险,阅历大增,已然觉察老者似无恶意,一拉阮玲,也跟着进入,耳闻轧轧声响,地道入口又复关闭,眼前瞬即一片漆黑。突地,前路闪起一道黄光,老者已然把千里火筒晃着,这才看清,系置身于一条长长的地道之中。

老者行走极快,竟不再出声招呼,二人急展轻功跟上,弯弯曲曲,前行约有二三百步。

来到一座石室之前,老者举手在兽环上轻扣两下,石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青衣童子,轻声问道:“来了吗?”

老者吁一口气,掀去面上青纱,侧身让客道:“老汉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二位万勿见怪。”

杜君平看他一眼道:“在下早已猜着尊驾就是皇甫总管,不知接引在下来此何事。”

皇甫端道:“家主人在里面等候,请进里面再详谈。”随吩咐青衣童子道:“快领二位去见主人,我得往前面去了。”

他似尚有急事,匆匆又转身行去。

青衣童子关好石门,引导着二人,穿过石室,向一座月洞门内行去。

进入月洞门,乃是一座小小佛堂,千手神君端然坐在神座黄幔之中。

杜君平暗暗纳闷忖道:“此人为何如此神秘?”

只听千手神君徐徐地道:“请恕老夫唐突,杜世兄怀中的龙纹金牌请借一观。”

杜君平愕然一惊,暗忖:“他如何知道我身怀龙纹金牌?”

阮玲却抢先躬身代答道:“神君言重了,金牌理呈送神君验看。”

她既已代为回答,杜君平自然不便推辞,随从身上将金牌取出,上前双手送上。

千手神君接过金牌,细看了一番,喟然一声长叹道:“且喜故人无恙,武林这场滔天风波,或有平息之望。”

复把金牌递给杜君平道:“二位心中定有许多疑窦,此刻老夫无暇细说,待过些时口,真相自明,再说脑子里问题装的太多,反到容易分心旁骛,耽误艺业进展。”

杜君平大为不悦,暗道:“又是一个闷葫芦。”

只听千手神君徐徐又道:“老夫无暇久陪二位说话,你们可在石室之内,潜心习练功夫,饮食皇甫总管自会着人照应,老夫得暇,亦会来此,指点一二。”

杜君平忍不住问道:“神君乃是本堡主人,复为天地盟四大副盟主之一,对本堡之事,难道作不了主?”

千手神君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老夫若不是具有难言之隐,岂惧这批鬼魅魍魑。”

阮玲插言道:“我们须在此室呆多久?杜兄弟突在江湖失踪,不怕他们动疑吗?”

千手神君点头道:“此问极是,怛你尽可放心,江湖之上已然有另一个杜贤侄出现,他们断不会动疑。至于在此呆上多久,那就得看他的进展了。”

顿了顿又道:“晨间老夫默察他的剑法,已然有了三四成的火候,勤练自然得登堂奥。

明年九九之期,乃是天地盟盟友大会之日,会前剑术如能大成,那就再好没有了。”

杜君平想了想道:“依晚辈猜想,了却这段公案,似是非我出面不可,只是晚辈百思难解的是,为何不让找安心习艺,而要在江湖跑上这么一圈?”

千手神君慨然叹道:“在你未入江湖之前,莽莽江湖,究是谁家天下?没有人敢评断。

是以不得不挺而走险,迫使对方提前发动。经这一来,情势果有转变……”

说着仰面一阵狂笑道:“必竟公道自在人心,那魔头手段虽辣,仍然无法一手遮盖天下人耳目,恶报恐亦不远了。”

他似心中积隐了许多抑虑,笑声竟是凄怆异常,半晌方才收敛。长叹一声,缓缓地道:

“杜贤侄已熟记剑谱,你二人可好好琢膳习练,老夫不能久留此间。”

但听一阵轧轧声响,神座倏隐,黄幔也缓缓掩上。

杜君平望着阮玲道:“事情越来越离奇,真把我搅胡涂了。”

阮玲道:“为你之事,他老人家可谓绞尽脑汁,如今你既得有这么一个清静的地方练剑,正应摒除一切杂念,潜心艺业,用不着为旁的事操心。”

杜君平想了想道:“玲姐说得极是,剑法上有许多决窍,我尚无法领悟,如今有你在旁印证,真得好好的练一练呢。”

阮玲嫣然一笑道:“你不怕我偷学你杜门的不传秘学?”

杜君平也笑道:“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何用说那见外的话。”

突然觉出这话大有语病,不禁俊脸一红,急又补充说道:“他老人家既着你与我同行,自然是具有深意。”

他不补充倒好,这一补充更显露骨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玲顿时满面通红,突然扭转身子,缓缓向前行去。

杜君平大惑不解,急步赶上道:“玲姐,你生气了?”

阮玲低头不语,杜君平大窘,用手摇着她的香肩,惶恐地道:“小弟刚才确是无心之言,如有唐突的地方,玲姐务必原宥。”

说着深深一揖。

阮玲止不住卟哧—笑,扭过身来嗔道:“谁怪你来着?此刻寸阴寸金,还不赶紧定了心来练剑。”

杜君平这才一块石头落地,缓缓收摄心神,从新温习剑谱,这事暂且搁下不提。

再说武当云霄道长一行人,随着灵空上人,行出观外,前行不及半里,果有两个僧人从道旁闪身而出,合十道:“弟子觉明、觉慧,参见掌门人。”

灵空上人一摆手道:“罢了,着你们打听之事,可曾摸着线索?”

觉明合十躬身禀道:“据闻似是设在神风堡,不知确是不确?”

灵空上人口宣佛号道:“老衲意先去神风堡拜望一番东方施主。”

于是,一行人立即取道神风堡,不过暗地里,各人均为自己的安危,作了一番安排,俱都抽空留下暗号,招集本派高手前来接应。

神风堡位处蒙山,几人脚程均极迅快,不及三天,已然进入山区,灵空上人当先领路道:

“穿过前面那座松林,离神风堡就只有半日路程了。”

云霄道长喟然叹道:“但愿此行得以面见肖大侠,天地盟再不加整顿,武林势将引起无边杀孽。”

灵空上人冷森森地道:“凡事见仁见智,极难速下定论,当年天地盟自鸣高洁,将许多门派,摒斥门外,便是一大失策。”

云霄道长愕然道:“上人所指,究系哪些门派?”

灵空上人扬着脸道:“边荒四异何等声威,如何不邀请加盟?”

此时一行人已然穿过了松林,聆听他此种议论之后,无不大为惊异。

妙手书生大笑道:“高论,高论,想那东魔、南毒、北妖、西怪,哪一个不是满手血腥,天地盟如容这等邪魔进入,成何体统?上人名门高僧,发此议论,着实令人百思难解。”

灵空上人哼了一声道:“武林原无是非善恶,弱死强存,各凭艺业。所谓名门正派,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

云霄道长霍地停下脚步,沉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灵空上人把脸一抹,厉笑道:“你此刻问我已经迟了。”

神拳鲍方怒喝道:“公羊毂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一行人均已认出,灵空上人原来是西怪公羊毂所假扮,立时四下一分,将他三人围住。

公羊毂背负着双手,仰面哈哈大笑,对场中剑拔弩张之阵势,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神拳鲍方大怒,挥手一举捣出,不料,拳才到一半,蓦地狂吼一声,不知怎的,竟跌坐地下。

青衫剑客离他最近,急步上前扶起,刚一弯腰,突闻胸间一阵绞痛,不觉恍然大悟,失声喊道:“不好,只怕咱们已中了他的暗算。”

一行人中,以云霄道长的修为最深,早已觉出情形有异,暗中急运玄功逼住毒势蔓廷,可是竭尽所能,竟然无法阻止,不禁喟然一声长叹。

此时一行人均已毒发,纷纷跌坐地下。公羊毂目露凶光,森森怪笑道:“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如有遗言,趁早快说,等会就来不及了。”

见大家都闭目无言,复又指着松林道:“这座松林经过南毒莫怀仁的精心布置,就是大罗神仙,穿过林中,也难逃一死,你们留下暗号招人,那不过让松林之内,多添几个怨鬼罢了。”

蓦地,松林之内,传来一声冷笑道:“别得意,只怕未必见得。”

嗖的一声,由林中飞出一条人影,落地竟是一位猿背蜂腰的玉面少年,背负着双手,缓步向西怪趋近。

觉明、觉慧同声惊呼道:“他就是杜君平。”

玉面少年冷冷地道:“不错,区区正是杜君平,你们还算有眼力。”

公羊毂怔了怔,突地一声厉喝道:“宰了他。”

觉明、觉慧双双骤起发难,两支禅杖,挟着呼呼风声,一左一右闪电般横扫而出。

玉面少年哈哈一笑,肘下飞起一道精芒,但听虚虚一阵破空怪啸,剑芒忽敛。觉明、觉慧两僧像醉了一般,摇晃着缓缓仆地倒下。

从撤剑攻敌到纳剑归鞘,仅不过是转眼工夫,出手之快,无以复加,公羊毂纵具一身邪力,也觉暗暗心惊。

玉面少年若无其事,举步行近云霄道长,掏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道:“烦道长分给每人一颗,在下还得向老怪物领教两手。”

公羊毂为他先声所夺,一时竟无出手之意。

玉面少年向他招招手道:“借用尊驾一句话,咱们弱死强存各凭艺业。不过你还得要快,如果等到他们把毒解去,便没有机会了。”

公羊毂独霸西荒,一向心狠手辣,就在少年说话之时,早把真气运到十成。蓦地一声大喝,双掌齐发,不攻当面之敌,却向正在运功疗伤的云霄造长一行人攻去。

他功力深湛,出手又狠又疾,一股阴力强劲,急如狂潮怒浪,匝地卷起,玉面少年亦是老江湖,表面故作骄狂,暗中早已留神,当下长笑一声道:“你那点鬼心思瞒不了我。”

身形一闪,双掌疾翻,硬碰硬的迎着那股掌风推去。

西怪公羊毂数十年精修功力,掌劲何等威猛,少年竟然毫不偷巧,硬碰硬接,实是犯了武林大忌。

公羊毂肚内暗骂道:“小子你是寻死!”掌劲猛又回添了二成。

砰!两股掌力接实,场中呼呼卷起一阵旋风。

公羊毂心神猛震,只觉对方掌劲隐隐似有一股强纫弹震之力,将他震得血翻气涌,蹬蹬退了两步。

玉面少年脸上仍是毫无表情,昂然屹立,连衣角也没有闪动一下。

公羊毂又惊又怒,双掌再度举起,缓缓提起胸际。

玉面少年冷冷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尊驾既无力将区区搏杀,这样缠斗下去,后果如何你该知道。”

公羊毂向以心黑手辣闻名,忖度目前情势,自知搏杀少年已然无望,偷袭七派掌门人亦不可能,心念一转之下,顿萌退志,倏地—个旋身,飞奔而去。

玉面少年并不追袭,转过身来,对着云霄道长拱手道:“道长身中之毒想已解去,神风堡不用去了,请各位速回本派,日下武林乱象已萌,还应早作准备。”

云霄道长起身稽首称谢道:“若非少侠及时赶到,后果实难想象。”

玉面少年躬身道:“道长不必客气。以后仰仗道长之处正多,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青衫剑客等人纷纷起立,一齐拱手称谢。

玉面少年复又道:“诸位此番遇险,归根结底,仍是为了杜门之事,区区若不能稍效微劳,岂不有负诸位一片苦心?时间已然不早,诸位请绕道下山,在下还得去挡退后来之人,俾免误入毒林。”

深打—躬,放腿身往松林中奔去。

妙手书生慨然叹道:“有子如此,杜飞卿死应瞑目了。”

青衫剑客怒气勃勃,扬声叫道:“以今日之事看来,天地盟必已遭逢剧变,我等身为盟友,己能坐视。”

神拳鲍方接道:“尹兄说得极是,肖大侠若是仍任盟主,岂容这枇邪魔混入,我等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云霄道长徐徐道:“贫道自得知飘香谷主突然仙逝之讯,心中便已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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