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机车女- 第30部分

　　
　　飒一愣，关四條院家什么事。下意识点点头，“没有。”
　　
　　没有关系是不愿而不是不能，飒相信在这件事上，母亲是不会勉强她的。
　　
　　舞神色一敛，“那你知道迹部家和四條院家决定联姻吗？”
　　
　　飒表情不变，淡淡的，“知道。”她从来没有催眠自己，当这件事不存在过，她也相信迹部该比她更清楚。商人家的孩子永远知道以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利益，当初把她介绍给迹部爷爷时，他郑重的用“四條院”这个姓氏，不就是在为了以后铺路？她没有立场谴责迹部景吾的手段功利，却也足够清楚的表达了她在这一点上不能如他所愿的决心。飒本以为迹部应该有所觉悟了，不然他何苦继续招惹她。那么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飒的无关痛痒让舞有点抓狂，“那你知不知道迹部家与四條院家联姻的声明本周内就会公布，而四條院萱昨天已经住进了迹部家！”所有的变数都在一夜之间发生，今早迹部景吾与四條院萱一起来上学的消息绝对是冰帝最大的新闻。小柔她们尤其不敢相信，昨晚很明显去寻飒的迹部大爷，转天竟然跟飒的妹妹一起来学校。他们究竟在玩什么，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是呐，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能跟景吾一起来上学？”清雅的嗓音插入四人组的谈话，那是飒熟悉极了的声音，属于四條院萱的。抱臂的姿势未变，抬眼看向走近的几人。迹部大爷身上仍然充满独属于他的尊贵，昨夜的失态完全不见踪影，眸光莫测，飒看不分明他的情绪。
　　
　　“这么说，不是你把我弄回来的，对吗？”紫金清瞳与迹部的眸子直直对上，飒毫不迂回的发问。
　　
　　迹部大爷沉默一秒，“不是”，虽然他的确打算这么做，但解释不符合大少爷的华丽风格。
　　
　　飒点点头，若有所思，眼神跟着落到萱身上，看出她眼底的无声祈求，开口时不自觉添了抹怜惜，“萱，好久不见！”
　　
　　小柔一干人等集体无语，现在不是说“好久不见”的时候好吧？虽然是妹妹，可是人家登场时说的话可是挑衅意味十足呐！
　　
　　“好久不见！”萱的表情也很复杂，她本以为飒会开口质问她与迹部景吾的婚事。虽然这段时间两人并未见面，但关于飒的一切她都知道，包括，迹部景吾。
　　
　　飒笑笑，“帮我问四條院先生好！”随即收回目光，轻轻淡淡对小柔她们开口，“走吧美女们，给我找套衣服去，还是冰帝校服的质料比较好呢。”
　　
　　小柔撇撇嘴，多少有点替飒不甘心，但现在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时候，虽然迫于迹部大爷在场，没有人敢凑上来，但这里无疑已经成为目光焦点。“先说啊，我只能找到女生的！”
　　
　　“我不换了！”飒想也不想拒绝，成功收获大白眼三枚。
　　
　　四人闲扯着准备离开，一直沉默隐忍着怒气的大少爷终于出声，语言在嘴唇上酝酿出风暴，锐利的眼刀似有实质，“林飒，你就没什么其他要跟本大爷说的了吗？嗯啊？”
　　
　　迹部大爷的怒火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飒无奈停下脚步，轻叹口气，背对着迹部景吾，声音有些许苦涩。三个人的爱情，总有谁会受伤。但即便如此，也好过让没有爱情的婚姻葬送一生。飒一直这么相信着。
　　
　　“昨天是我不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我来讲你有多么重要，排第几这种问题我回答不出。我只能说，你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存在！”
　　
　　“……萱，四條院家的事与我无关，但能让我离开迹部景吾的，只有迹部景吾而已！”
　　




Chapter　48　真田番外

　　——我在你身后，凝望你的飞翔。
　　
　　夜色浓浓，庭院间起了薄雾，纱也似的在月光下流动。正对着庭院的和室门被‘吱呀’一声拉开，走出身着和服，严肃沉稳的少年。白日里在学校，总是习惯穿校服或是网球部的队服，虽然由于自身性子的原因很难让人觉得很青春很活力，那份独属于运动员的魅力倒是能烘托得十足。但换上和服的真田弦一郎，又另有一分平常绝难看出的魅力。没有戴帽子，露出清俊的面容，黑亮眸子里时刻闪烁着的坚定，又让他褪去青涩与稚气。这样的人，对自己的目标有异乎常人的执着，过于早熟，太习惯承担，让人觉得这世上大概没有谁能让他困惑，没有什么事能动摇他的信念。
　　
　　然而那只是别人的以为，在外界的眸光窥视不到的角落，谁又能没有独属于自己的，一些隐蔽的心事呢？
　　
　　真田弦一郎记得特别清楚，这年的五月，春天仿佛只是偶然路过打了个小小的招呼，就杳无踪迹，就像在昭示着随之而来的这个夏天的不平凡。那是属于他们的夏天，空气里充斥着令年轻的心躁动的因子，每一天都有新的梦想在心中生根发芽，等着赶上这最后的盛宴为青春书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真田弦一郎记住这年五月，却不仅仅因为成就了他亦让他遗憾的夏天始于这个五月，还因为，他曾在那时那刻，不经意的拥抱过一阵风。
　　
　　真田弦一郎不喜欢冰帝，应该说，他不喜欢一切浮华而张扬的东西。内敛和低调是刻入他灵魂深处的品质，正因为如此，他欣赏冰帝迹部景吾的实力，却永远无法认同他的招摇跋扈。冰帝校园不同于立海大的古树悠悠，这里是用精致的园林设计堆砌出来的典雅华美。阳光下的华丽，耀目得能晃花人的眼睛。真田还记得他如何微皱着眉，在玫瑰和郁金香馥郁的香味中穿梭许久，才到达冰帝大得夸张的室内篮球场。球场内，欢呼喝彩声热烈奔放，冰帝对学生竞技运动的支持，比之立海大毫不逊色。这大概也是真田少数欣赏冰帝的地方。
　　
　　推开大门，一眼就望见了那个高高跃起的身影，帽子被掀开，露出亮紫的短发，仿佛划破朗朗晴空的轨迹，人潮喧哗扰攘，她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上前几步想看得更分明，那灵动的身影竟猝不及防向他的方向跌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真田弦一郎都还能想起，飒是以怎样一种姿态跌入他的怀里。她的身上有自由的气息，她的眼神有骄傲寂寞的痕迹。落地时，不自然的一顿，身体都微微僵硬起来，然而她还是骄傲的挺直了背脊，冷冷盯着愚蠢的对手。一身傲骨的少年，至少彼时真田这么认为，就算受伤，也不屑用别人的无耻，来成就自己的高尚！
　　
　　并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却下意识多关注了几分。就好比是异面直线，交汇时远远对视，一眼足够。再一次见面，她登场的方式依旧让人惊叹，从墙头跃起的完美降落，因为没料到树下突然出现的他而功亏一篑。真田只觉得有些恼怒，半个小时前因为打球而崴伤了脚的人，竟还有本事翻墙逃课，难道冰帝真的松懈至此？不欲多事，板着一张脸冷冷扔给她止疼喷雾，却讶异于那双高傲清冷的眸子里渐渐浮现的温暖。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的确是件再奇妙不过的事，短不过瞬间，长却能追忆一世。年轻的擦肩而过，如果仅仅是擦肩，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淡化成脑海中一串长长的省略号。但当真田弦一郎第三次接住从天而降的飒，他就已明白，她必定会成为他生命里惊叹号般的存在。认出那头亮紫的发时，张开的双臂没有丝毫迟疑，她以飞翔的姿势落入他怀里，细长的眼高傲依旧，却多了几分彼时独对他才有的笑意。
　　
　　没想到原来少年本红妆，却依旧骄傲而倔强。细长的眼眸，流转着紫色金芒的灼灼光华。飞奔在赛道上，不在乎超越了谁，亦不在乎与谁错身，奔跑着朗笑着扬起紫色的头发，以恣意的逞强的方式。真田弦一郎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莫名被牵动，浅浅的会意一笑，弧度微妙而细小，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笑容是否真实存在。但不管怎样，特别的她，用特别的方式，在他单色的记忆里，留下彩色一笔。
　　
　　母亲派人来叫他去和室时，他还不知道会在真田家遇上她。再见面，骄傲的神情变成傲慢，自信的眼角挂上讥诮，像换了个人般，尖锐，不信任，拒绝任何靠近和好意。这样的她让真田觉得陌生。未曾安慰过谁，更不懂如何安慰满身是刺的她，只能沉默陪伴，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那一夜在真田记忆中始终带着月华情泠柔和的颜色，神奈川的海上，浪花被风卷起，哗哗响着，此起彼伏。她清浅的呼吸，柔柔的，细细的，乖乖伏在他的背上像蜷缩着的小猫。收起了利爪的猫儿，脆弱得让人心疼，睡梦中也无法舒展开眉心，拧紧了一如他拧痛的心。不管她经历了什么，这份经历让她如何痛苦，真田都在潜意识里感激。上帝让任性的天使进入他的生命，虽然天使折断了翅膀，但他愿意守护，直至她能再次飞翔。
　　
　　有飒在立海大的日子，真田的生活表面上与之前并无二致。但只他自己才知道，心境上的变化与越来越频繁的不经意间就勾起的唇角。她成绩不好，爱上课睡觉，见缝插针的逃课，逃课失败时也不显得多么沮丧，最多鼓起脸颊想像自己是颗包子。她在自己的世界怡然自得，他在她的世界之外束手无策。但她当他是朋友，并不多么抗拒他的靠近，他也暗自积蓄勇气，期许在即将到来的这个夏天，在三联霸的梦想之外，能实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梦想。
　　
　　真田弦一郎明白自己并不是敏感的人，天性使然，也因为对无关的人事不曾上心。但迹部景吾与飒之间微妙暧昧的磁场，他却看得十分清楚。骄傲的迹部家大少爷何曾为了谁失态，飒既然是例外，那么在这之外，也必定存在他不想深究不愿承认的更为深层的原因。所以对志愿者通知函如此抵触，所以就算是几个礼拜无法见面，也不愿她参加选拔集训与那个人相遇。但冥冥中似有无形的线系紧了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她在的地方，也必定会出现另一道闪亮张扬的身影。真田讨厌迹部对她的如影随形，却更厌恶自己自以为是的沉稳。明明就不想这样，明明就希望狠狠将她从那人身边拉开，却还是沉默着什么也不做。
　　
　　是因为身上还扛着关东大赛失利的担子？抑或是立海大三连胜没有死角这样的诺言束缚住了他？他不知道。囿于自己划下的牢笼里，眼睁睁看她高傲的眼睛终于印上他的身影，直到，任谁也无法抹去。
　　
　　集训结束，他想与她道别，来到停车场，看到她接过迹部的车钥匙，驾着车与他一起离去。比赛之前，意外见面，还未细细看她，下一秒她就与迹部景吾上演火花四溅高调激情的一吻；对抗赛结束，他的表现不输迹部，她眼中却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的身影。当她笑着奔向迹部，当那头亮紫的发在奔跑中再一次扬起，他也只有黯然转身，品味胜利与胜利之外，道不明的浅浅苦涩。
　　
　　婉拒了聚会的邀请，不愿意违心去祝福她的爱情。比赛胜利于他是理所当然，但这份喜悦在迈出球场就成了他生命里的过往。如果，感情也能这么容易放下，那该有多好？真田记得这是他独自离开时，脑海里唯一掠过的话。
　　
　　回到家，天空还挂着火红夕阳，真田家古老的庭院静默在夕阳中，安抚了他低落的心。他在廊檐下见到了那个女人，一瞬间，以为看到了终有一天成熟而美丽的飒。依旧有着来自远方自由的气息，依旧像风一样让人感觉用尽全力也碰触不到。那女子很美丽，打量他的眼神善意而惊喜。老朋友的拜访让母亲很开心，那样生动的表情他已经很久不曾在优雅自制的母亲脸上见到过了。她让他唤她枫姨，她果然是飒的母亲。看着那女子，真田觉得心底已经稍微停歇的疼痛又开始尖锐折磨他的神经。母亲笑着打趣，说着久远的关于娃娃亲的回忆。那女子笑而不答，真田明白，那是因为她了解她的女儿。
　　
　　狠狠闭上眼，狠狠在心里自我告诫。
　　
　　还未曾陷得很深，还不是非她不可，还没有来得及努力，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
　　
　　说服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但那份遗憾还是在胸臆间蔓延，由点，成线，及面，直到满满充塞其间，不经意的一撩拨，便会觉出针扎般细细的痛。
　　
　　尤其在这样的午夜，这样梦回令人无法入睡的午夜……
　　




Chapter　49

　　
　　“……萱，四條院家的事与我无关，但能让我离开迹部景吾的，只有迹部景吾而已！”
　　
　　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稳，眼神冷静，仿佛这句话已经在她心里百转千回不知多少次，才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笑闹声从远处传来，刚下课的校园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然而这一隅的气氛却陷入奇怪凝滞。四條院萱温雅的笑容慢慢淡下去，看着飒背影的眸子逐渐凝成寒冰。迹部大爷唇角勾起，弧度扩大，笑得肆意又明亮。
　　
　　“啧，还算华丽的表白！”给点阳光就灿烂说的就是迹部大爷这样的人。明明心里已经暗爽到内伤了，却还是装模作样，让人看了好想扁一顿。
　　
　　飒没有转身，停顿之后继续往前走。她不敢回头，不敢看萱的眼睛，怕里面或是仓皇或是哀愁的情绪会刺伤她。其实她才是胆小又自私的人吧？一直努力说服自己，如果迹部不爱萱，就算勉强跟萱绑在一起，那也只预示又一个灾难的开始。但她凭什么笃定迹部不能爱上萱呢？那样美好的女孩子，家世、外表抑或是能力无不是上上之选，站在大少爷身边，仿佛天成的一双碧人。
　　
　　说到底，是她无法放手吧，无法在得到以后再忍受失去！
　　
　　飒突然觉得给自己贴上那样高尚的标签可耻至极。想要对萱好，却抢了萱最重要的人。想好好跟迹部在一起，却总是不知该如何努力！步子再也迈不动，连支撑身体的力量仿佛也消耗殆尽。六月灼热的阳光在她周围碎了一地，自我厌弃的寒意丝丝缕缕渗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