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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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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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直这么祈求老天。我希望他不要这么老眼昏花,尽拿我们开玩笑。我痛恨他。”安乐摸到他微凉的手指,推开他,“傻了你居然站在风口处,去洗了澡睡觉吧,快去。”

萧香无辜的眨眨眼,从善如流。

安乐进房钻进暖融融的被窝,把小家伙搂进怀里,不一会儿,萧香进来了,关了灯也爬上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满足的笑容道:“我一个人睡觉时总会把温度调得很高,不然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这神经变得太脆弱了。”

安乐痛惜。“没事了,以后就让小家伙陪你睡好了。”

“好啊。”萧香笑,很欢喜的把人搂过去,“暖炉一样,有软绵绵香喷喷的,真好。”

安乐静默一会儿,轻问:“萧香,你有兄弟姐妹有家人吧,为什么你除了你外婆从来不提他们呢?”

“……”萧香很久没应声,在安乐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慢腾腾道:“我以前跟外婆住太学路的小洋房里,去年二月她去世了,我很难过,回源江住了一周才返回学校;我妈早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改嫁,现在跟她丈夫在南方,很多年没见面了,连我外婆去世的时候她也没回来;我没有父亲,旁亲也不多,大多都在江南,久久陪外婆回去小住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在这边的也很少走动。”

原来都是无亲无靠的人,难怪会觉得孤单。安乐感同身受。

“我外公以前是做珠宝生意的,十三年前他去世后,从没工作过的外婆没有能力掌管珠宝行,便卖给现在的福祉珠宝。外婆前几年就拟了遗嘱让我继承所有的遗产,当时我妈还有些亲系表示过不满,但她决意这么做。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日后无依无支受人欺负,她一直很疼爱我。”

“你妈应该有孩子吧,你见过么?”

“见过一次,是个男孩儿,他三岁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曾回来看过外婆一次,结果却不欢而散。我妈对我外婆一直有怨,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她,连同的也不喜欢我。我们从没亲近过。”

“同病相怜啊,我曾经也是只有一个爸爸疼,你曾经只有一个外婆爱,都是成长于亲情缺少的家庭里。”安乐拍拍他,笑叹:“不过,幸好他们的爱够真够厚,不然今天的我们就不一定是这样子了。”

萧香轻吁一气,把怀里温暖的身体搂得更紧些,睡意涌上来,低喃了句晚安,呼吸渐稳。

隔天中午,三人在田末末那儿喝了杯花茶便一道去饭馆吃饭。

天气很好,冬日阳光照得人骨头要融化,舒服致极。四人挑了个外餐台的位置,笑声宴宴的边聊边吃,一回过神时,时间已是下午二点多,田末末接了个电话,说是有客人来了,便先行离开,剩下三人继续懒洋洋的罢着最佳的位置晒太阳。

不一会儿,安宁便开始坐立不安直喊热,萧香见时间还早,便开车带他们随处转悠。经过太子殿的时候停下来,沿一溜小摊一一观看,见了稀奇古怪的泥人和精细的木雕,很喜欢,跟年轻的小店主漫聊一通,然后狠砍一价,在小店主迟疑又不舍得目光中买下,笑眯眯砸了句“生意兴隆”后飘然上车离去;到颜氏宗祠门口时又下来,在路边摆摊叫卖的阿婆那儿吃了浓香的莲子羹和红茶汤圆,赞不绝口,一个劲的问阿婆怎么做,被阿婆笑容满面的驱逐出境。

晚风乍起时,吃喝玩乐样样足的三人终于决定打道回府了。

上车后,安乐说官越七点钟到家,安宁惊喜尖叫:“越叔叔要回来了!他不是说要到大年三十才回的么!他有没有说给我带小松鼠?”

“他说那边下暴雪,不能随意活动。”安乐压下他蹭起的身子,“至于有没有小松鼠,呆会儿你见到他自己问。我可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样地约定。”

“那现在时回哪边?”萧香问,随即又自语:“先回阮氏胡同好了,刚在阿婆那儿弄脏了外套,看着好碍眼,我得把他换掉。”

“行行,随你。”

回家又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无所事事的横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到近七点半时,安乐接了个电话,朝萧香摊摊手,萧香起身帮安宁穿上外套围上围巾,三人闲闲散散的到酒馆去。

找了个靠窗的偏静位置坐下,安乐到吧边跟叮当打招呼,顺手又摸走他口袋里的糖,在其有怒不敢言的如炬目光中飞快撤退,刚一转身居然就看见东张西望的洛扬,忙朝他挥挥手,一同带到位置上,跟他介绍:“这是……”

话没说完,萧香已经笑盈盈打招呼:“洛老师,好久不见了。”

安乐抚额,责怪的眼神落到萧香脸上:“你从没跟我说你是燕大的学生,以前我跟山人起燕大时也没见你有什么意见,装得还真像。”

“我不是啊。我是民大的。”萧香挑眉,指指洛扬,“我们以前在这儿认识的。”

“噢!”忘了还有这层牵连,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安乐转向洛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那天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说要陪你爸妈去哪儿旅游么?”

“他们找到队友了,不要我去。”

“真可怜。”

“嗯。”洛扬点头,一脸委屈的表情,“我都把背捡好了,又跟学生们同事们说要出远门,叫他们别打电话给我,结果,我这两天都呆在家里看电影,眼睛都花了,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我说你怎么不带书呢。”安乐笑,抬眼见大门口走进三个身形颀长的人,忙起身摇手。

宁珂三人笑了笑,往这边走来,落座后若有若无的大量视线扫向萧香。牡丹笑道:“这就是萧香么?以前是见过面,但看相片却人不出来,难怪罗丹说相片在说谎。”

“眼睛不正就怪桌子歪。”安乐乜他。

“我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呢。”宁珂两眼灼灼若贼子,上上下下把萧香打量了个遍才自介:“宁珂。”指旁边人:“这是罗小布、官越。”

第一次听宁珂说牡丹的名字,安乐觉得奇怪又别扭,疑狐的视线滴溜溜转过去,正好对上牡丹的视线,索性倾身耳语:“我以为宁珂只会叫你三少呢。”

牡丹侧目笑言:“三少是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被大人们叫的,像昵称,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听到外人耳中,可能就有点高端姿态了。久而久之,人家就自动幻想它背后是否代表着什么,心眼也就多了起来。”

“回敬你一句话: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

“你……”牡丹忍俊不禁,凤眼斜睨他:“你可真会记恨,心眼只有针孔打,比娃娃还不如。”

安乐两耳塞豆不闻其声,转头见萧香正剥坚果给安宁吃,会心一笑,撑着腮帮子听他俩进行着惯用的稚气的对话方式,旁边的洛扬偶尔也会应个声,和乐融融,忽觉旁边有两道眼神过于刺人,逐侧头望,见识宁珂正莫名兴味的盯着他看,眸光闪闪的不知为何。

拾荒 act 102 :商言

凌晨四点十五分从行馆出来,发觉气温似乎比前几天更低了,安乐兜手缩肩的在站牌处来来回回的走动驱除寒气。等了十来分钟,608飞速滑进站,他飞快冲上车坐下。端正的司机踩下油门,笑眯眯道:“今天比较早啊,不过今天比前几天冷,你别看中午的时候光明媚,到夜里树头可都是结霜的,听天气预报说过两三天可能会降雪呢,你下班的时候,多穿些服,别冻着了。”

“嗯嗯,我今天就是见阳光好才没注意,真冻人!”安乐脱下手套使劲搓手,手心热了,抬起来闻闻,一股焦土的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肉掌能搓出土味来?“司机大哥,快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我们哪有假放?”司机笑言,“这行就这样,人家放假的时候我们得时刻准备着,等人家上班了,才到我们轮休。一般是休三天,呆在家什么也不做,恨不得睡死在床上,好好的难得的假期眨眼就过了,做梦一样。”

安乐心有戚威焉,上班后方知上班苦,在学校的时候就想着上班后怎么怎么样,其实,不入此门是真不知此中何景。

到天园下车,他速速跑进去,登楼梯上到十楼,轻手轻脚开门进屋,回房摸黑拿了衣物到客浴洗澡后摸上床钻进被里,身体隔牡丹一拳手远,没几分钟就睡沉了。

隔天中午一点多醒来,见牡丹居然还睡沉在床上,猜他是坐车累了,便没叫醒他

半撑起身兴味的看他眉目如画,伸指在那弯弯的睫毛上碰了碰,又轻点那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下巴,往下摸一点就碰到一条细小的似伤痕类的线,果真是条小伤迹,看那淡粉的样子应该是新添上的。

“在森林被东西划到的么?”安乐喃喃自语一番便下床,梳洗过后进厨房煮了些粥,然后回房叫他起床。

“别理我。”牡丹眼晴都未睁开,被子拉过头顶卷成一团。

安乐当真不理他了,兀自吃了粥和饼干,拿书本又回到床上趴着翻看,时不时的窸窸窣窣声把身边的人吵醒了,他无辜道:“你不是一睡下去,雷打不动的么,我翻书这么小声……”

牡丹一言不发的翻身下床往浴室去,一会儿便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几分钟过后他神清气爽的又钻回被子里 ,很有闲情逸致的跟安乐聊天:“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

“……”

“怎么了?”牡丹挑眉看他躲闪的眼神,伸手捏他下巴,轻松愉快的威胁:“说。”

安乐把书往桌上一丢,表情一整,巴上去:“官越——”

“别叫我。”牡丹立即背过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吧,是你自己不让我说的,你可别再问我。”安乐斜眼乜他,静默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想询问的意思,不由得暗叹一气:要比道行,谁会比这位三少高呢!遂自觉的凑过去,特别用一种饱含担忧的语气说明萧香的心病及这么做的重要性,然后,又对他三少的气度和脾性赞叹一番,末了,迟疑再三后试探着问:“考完试后我们会回来。这样可以么?〃

牡丹深幽的眼畔在他脸上巡视,如同帝王猜侧大臣进言背后的用意和其居心一般。

安乐被那莫测的眼神看得背后冷汗涔涔,动弹不得。他知道此时的牡丹是不能开玩笑唬弄过去的;也知道不能对他隐瞒什么、不然他的下场会很凄惨;更知道不能跟他撕破脸,他以后还得靠着这棵大树荫蔽安然度日呢。

漫长的几分钟如同几年,牡丹总算是面带微笑的开了尊口:“好啊。等你考完了想回家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真……爽快!安乐几乎忍不住要眉开眼笑了,可还是得忍着,端出平静的感激表情道:“嗯,谢谢。你知道萧香就像我哥哥一样,我不希望也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的闪失,他不同我,我是田埂上随意漫长的野草,而他是养在花房里被精心呵护的花朵,一次事件就让他心理崩塌,他就是那么个人,说不出来的荏弱,比娃娃还不如,我不放心他。”

牡丹点头,问:“易朗见过他了?〃

“见过了。不过没关系的,萧香不在原来的家里住,他找不到的,我也不能再让他们见面了。”安乐忿然的表情,“谁知道他又给萧香弄出什么麻烦来。那人整个就是一祸端,什么事都是因他而起的,偏他时刻都端着一副‘我很痛苦’的找抽样,嘁!〃

“你… … ”牡丹笑叹,“其实他人不错,不然以白瑾二少他们的为人和作风,肯定不会跟他来往的。你是以偏盖全了,只盯着他的软肋看,他一直在容忍你呢。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对萧香的执着感情,以至于他行事迟疑不决优柔寡断?平时再理智再沉着的人一旦碰上感情这种莫明其妙的东西,谁又能从一而终的端一副面貌?要没半点改变,那也只说明他对那人没感情。再说了,你认为萧香没有识人的能力么?〃

“他就是识人不清了。”安乐瞪眼,不满道:“行了不说他了,影响情绪。”“顽牛。”牡丹支起身安靠在床头,拉开抽屉摸出一个白色长烟盒和一只景泰蓝ZIPPO,动作优雅的抽出一支衔着、点上,眯着凤眼吸一口,轻挑的朝他吐烟雾,很姿态风流又很……流氓!

安乐觉得他的眼神在调戏自己,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他吸烟,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人偶尔饮酒但从不沾烟雾的,如今见他这么风情的抽烟,觉得诡异又迷惑人,跟他艳丽的外表不符,似乎只一个简单的吸烟动作就给他任添了很多刚硬的男人味。可转念一想,这人的娇贵表象下何尝不是一个强势的灵魂?

“我以为你不吸烟的。”拿过盒子瞧,etowhenleavonis,是以M开头的大名头,安乐挑眉道:“不是0?3中南海啊,我以前翻抽屉怎么没发观有这玩意儿呢?你昨天刚放进去的?〃

“压在最下面,你没注意吧。我十三岁时就学会吸烟,但尝过之后就放弃了,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这种味道,这一盒在抽屉里放了近三个月了,没拆过包装。”牡丹长指夹烟递过来:“要试试么?你这年纪也该学学玩乐了。”

“今天教唆我吸烟,明天是不是再教唆我吸毒?后天要玩女人?”安乐将烟盒丢进抽屉里,抬身用脚尖一顶,推上,“封钱还酒债,堆金选蛾眉,声色狗马外,其余无一知。你是腐败中的极品,无人能及。”

牡丹捉住他的脚搁在紫色被面上,色泽分明,那脚是骨肉均匀又白嫩,也是极品。他曲起食指触到脚底,它那主人立马就跟坐上电椅上似的惊蹦几下想逃开,那狼狈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笑毛啊笑,快放开!”明明他一派轻松的看上去没着什么力,但任是怎么挣怎么抽怎么无法让自己的脚丫子自由,安乐恼羞成怒。

牡丹一使力,将他整个拉倒在身上,箍紧,漫不经心道:“再三天过年了。我明天晚上要回家住,三十晚上你想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么?〃

安乐一怔,说不请心里具体什么感受,有些感动有些惶恐有些疑惑,等等掺杂在一起就是杂陈百味。他侧过头垂下眼帘,装腔作势哀叹:“诶!这都过年了,也不回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爹是回不来了,大春哥也不来找我,真是的,不懂怜香惜玉!诶,人家过年包饺子,我家过年擦桌子!〃

“书呆子。”牡丹笑得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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