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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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风流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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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朝露郑重的点头:“他打小就那样,嗯,少年老成。”他双腿盘起,穿着棉布袜子的脚闲闲地晃着:“小时候家里下雪,我和小朋友在院子里堆雪人,他在屋子里睡觉。我去叫他,还把雪球放到他的被子里。”
  林梵行有些无语:“然后呢。”
  何朝露嘴巴一撇:“他把我打了一顿。”
  林梵行哈哈大笑,差点把饮料喷出来。
  何朝露忽然收敛了神情,侧过脸认真地打量他:“你也是汉皇的签约人,怎么整天在剧组打杂跑腿?”
  林梵行愣了一下,有些难过的样子:“我没有宣传活动,也没片子,总不能一直在公司闲着吧。”
  何朝露冷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到底是要做艺人呢,还是在汉皇当上班族?”
  林梵行想起这个就头疼,遂低下头不说话。
  “倾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何朝露自语。
  林梵行忙说:“这个不是梁先生的安排,是我运气不好,没遇到合适的片子。”
  何朝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粱倾城是谁?他是汉皇的大老板,在国内娱乐圈虽不是一手遮天,也能遮半个了。他就是你的运气。”何朝露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他:“你在汉皇迟迟不受重视,只有一个原因,他刻意雪藏你。”
  林梵行惊了一下,忙说:“不可能。”沉吟了一下,又说:“梁先生有自己的打算。他说过会栽培我,我相信他。”他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心里却吓得砰砰乱跳,其实他之前也隐约有这个猜想,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何朝露微微一笑:“喜欢他?”
  “唔……”林梵行下意识地点头,又慌得连连摇头,脸颊都红了:“并没有!”
  “哦,”何朝露重新坐正,大大方方地说:“我哥哥又帅又有钱,自然有许许多多的人喜欢他,这很正常。”
  林梵行不甚信任地笑了一下。
  “他这些年在外面喜欢的人呢,来来去去有很多,但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永远远都是我的。”何朝露略有些挑衅地扬起下巴:“譬如这宅子里的客房吧,去年住了一个小嫩模,又漂亮又听话,我哥哥疼得跟什么似的,后来新鲜劲过就扔一边了。那小嫩模接了三四个大片,如今也混到一线了,见到我哥哥依旧感恩戴德。”
  说罢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梵行。
  林梵行心里疼痛,表面上强撑着,笑道:“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
  何朝露睁圆了眼睛:“不一样?简直是一个工厂出来的好吗?我告诉你倾城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一款的。”说着用手指着林梵行道:“瘦高个儿,白皮肤,薄嘴唇,看起来跟学生似的。何朝露鄙夷道:“暴发户都这个品味。”
  林梵行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沉地说:“那又怎么样?至少在此刻,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就很好了。倒是你,反正他再喜欢你,也只是把你当做弟弟。”
  何朝露听了这话,当即秀眉一扬,就要发火。林梵行十分机灵地站起来,拔腿往楼上跑。他一时没看清路,跑到楼梯拐角时,一头撞到了来人怀里。
  粱倾城站在楼梯口,神色平静地扶着他的手臂,说了句:“小心点。”
  林梵行刹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梁先生。”
  粱倾城下楼是为了吃饭,他的在家里时作息很规律,外面餐厅很准时地把一顿丰盛的午饭送了进来。
  三人各怀心思地在餐桌旁坐下,何朝露是幸灾乐祸,时不时地打趣林梵行。林梵行低着头,要竭力隐藏内心的尴尬和不安,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应付何朝露。粱倾城则是平静地吃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林梵行吃过饭,就匆匆跑去健身房跑步了,他不敢回想刚才的事情,脸上也一阵红一阵白。
  粱倾城到地下室玩桌球,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袖口挽起,衣领微微敞开,好像心情还不错。
  球台摆放在一盏雪亮的灯光下,九个桌球呈三角形放置。粱倾城弯下腰,露出一截结实优美的腰线,砰地一声把所有的球打散了。然后又拎着细长的球杆,专注地在球台四周走动,寻找合适的角度。
  地下室里十分安静,唯有跑步机轻微的声音和偶尔清脆的撞球声。
  林梵行呆呆地看着他的侧影,半晌关掉了跑步机,拿起自己的外套打算出去,在楼梯口忽然停住,忽然开口:“梁先生,我上楼了。”
  粱倾城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
  “今天白天那些话……”林梵行艰难地说:“我在和朝露置气,我……我对你……并不是那种感情……”他说完这些话,已经尴尬得不知所措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大步跑了出去。
  因为他走的太匆忙了,所以没有看到,粱倾城目送他的背影,然后转过身,随手把球杆扔到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之举

  粱倾城有时候会带林梵行出门见一些朋友。
  并不是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而是一些比较有社会地位的文化人,编剧导演之类。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挂出来都能保证票房大卖。
  这些人在一起有时候喝酒,有时候清谈。粱倾城在他们中间算是晚辈了,林梵行更是类似于小孩子一样的角色。那些人聊得开心时,林梵行就在旁边默默地倒茶,准备点心,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时间长了,别人也就都认识了他,并称他为粱倾城的小秘书。
  在娱乐圈生活的人,个个八面玲珑,林梵行虽然不是极聪敏的人,但也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这天晚上,谢安导演偶然说起来看见一个极好的剧本,众人谈论起来,都觉得很适合拍成电影。粱倾城听了,欣然表示愿意出资投拍。
  这件事只是个设想,说说也就罢了。林梵行却暗暗留了心,跃跃欲试地讲了几句,谢导本来是极欣赏他的,就以玩笑的口吻说若是投拍,肯定给林梵行一个角色。
  当天夜里几人兴尽而散,林梵行与粱倾城取车时,林梵行忽然说:“我的外套落在谢导家了。”连声向粱倾城道歉,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他去取外套时,却又多聊了几句。
  “上次拍摄飞雪看红装时,因为我们公司的事情,导致后来拍摄不顺,非常抱歉。”林梵行向谢安道歉。
  谢安是极谦和的人,听见这话就笑了:“这是两家公司的矛盾,轮不到你来道歉。”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很可惜。这半年来你有接其他的作品吗?还是一直跟着小梁。”
  林梵行轻轻地叹气,露出苦恼无奈的样子:“我在汉皇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梁先生似乎也……”说道这里,他忽然刹住语气,又笑道:“谢老师的作品我一直都很喜欢,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谢安很习以为常地从旁边的桌上拿起签字笔,在林梵行伸出来的衬衫衣领上唰唰唰签了字。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挥手道别。
  林梵行咚咚咚跑下楼,用宽大的外套遮住衣领,一边跑一边揉搓自己的脸颊,跑到停车场时,粱倾城虽然不耐烦,但好歹没有丢下他不管。这件事情俩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雪停了之后,剧组的拍摄工作恢复正常,但是何朝露却以感冒为由,拒绝工作。他是超级明星,剧组却是极普通的剧组,全仗着何的名气和汉皇的投资才能挣回钱。
  何朝露一耍大牌,导演、制片全都急坏了,三番两次地上门来请,礼品补药一盒一盒地送,何朝露就只是用略带鼻音的语气道:“知道了,病情好转我就回去。”
  何朝露在圈内的口碑本来就不好,脾气臭,耍大牌,没演技,情商低,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不过因为他名气大,汉皇上下又都宠着他,所以没人敢挑他的不是。这一次因为拖延的时间太久,最后连粱倾城也看不下去了。
  毕竟汉皇在这部剧里投了许多钱,耽误了拍摄进度,最后吃亏的还是粱倾城。
  这天晚饭的时候,俩人在饭桌上终于闹翻了。
  粱倾城对他很生气,也很失望,他忍着气把何朝露数落了一顿,意思是我倾尽资产栽培你,你最起码要拿出一个认真的态度来。几千万投资的电视剧,全剧组的人都等着你开机。哪个艺人像你这么不懂事的?
  何朝露娇娇怯怯的,抽出纸巾擤鼻涕,哼哼道:“我不想去,什么垃圾剧组,导演是个蠢蛋,根本镇不住场,女主角又丑又笨,不知道塞了多少钱进来的。我在里面度日如年。”
  粱倾城是白手起家,把金钱看得还是相当重的,并没有掷千金于不顾而讨美人欢心的豪气。他直接拍了桌子,怒指着何朝露道:“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你问过我这个投资人了吗?你自己演技那么烂,还想要多好的剧组衬托你!”
  何朝露被戳中痛楚,噌地站起来尖叫道:“我演技烂?我演技烂!”哗啦一下把面前的餐具丢在地上,还想掀饭桌,可惜饭桌是大理石做的,两米多长,掀不动,他只好把长长的金丝桌布扯起来扔到地上,仰着脸吼道:“你去找演技好的人演吧。”
  粱倾城盛怒之下,说话毫不留情面:“汉皇旗下几百名艺人,个顶个的优秀,你比他们强的,无非是有我这么一个哥哥。旁的不说,就眼前这位,”他随手指了一下在角落里默默观战的林梵行:“他的相貌、演技、性情比你强那么多,到现在还只是汉皇的一个勤杂工,你自己嫌弃的这个片子,别人很可能一辈子也接不到。”
  他上前一步,恨恨道:“你跟我耍脾气,好的很好。有本事你离了这里,离开汉皇,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
  何朝露的脾气,本来是激不得的,听见挚爱的哥哥说出这番话,他脸颊涨得紫红,剧烈地喘息着,半晌愤而转身,大步往外面跑。
  粱倾城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倦地说:“去拦住他,别让他开车。”
  这话说完之后,身边的人没有动静,粱倾城不耐烦地看了林梵行一眼,发现林梵行脸颊苍白,双目呆呆的,像是被刚才那番话被伤到了。
  粱倾城怒视了他一眼,起身快步走出去。
  这兄弟俩又在车库里吵闹了一阵,最终做哥哥的把弟弟镇压住,强行拖抱了回来。回到卧室里又安抚了一阵,俩人才勉强言归于好。
  闹完了这一场,粱倾城有些疲倦地下来,看见林梵行正孤零零地收拾餐厅的餐具。
  他们家的保洁一向有专人做,但是林梵行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做一点清理工作。粱倾城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开口:“梵行,这种活儿留给清洁工做,你上楼休息吧。”
  林梵行垂着头,从地上捡了三四个瓷碗,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撒手,把东西全摔在地上,又一言不发地上楼。经过粱倾城时,被拦了一下。
  “怎么?冲我发脾气?”粱倾城旧怒未平,又添新怒气。这个家里人人都要造反了!
  林梵行记挂着刚才两人争吵的内容,心里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心寒,他仰着脸,脱口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这句话说得十分突兀,说完两人都愣住了。粱倾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他则越想越觉得悲愤,他终于知道,在粱倾城的心里,表弟是最重要的,而他根本就没有排名的资格,只是几百名艺人中的之一。
  林梵行抬脚要走,又被粱倾城推了一下,他脚步不稳,靠在雕花木质栏杆扶手上,神情既气愤又尴尬:“我要走!”
  粱倾城注视着他,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你背地里跟圈里的编导攀交情,怎么,想离开汉皇了?”
  林梵行又气又怒,攥着拳头道:“梁先生,我没有想过离开汉皇,我只是想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我不是圣人,我也想红,想挣钱,想给我爸妈买房子我不想看见他们从监狱里出来后还要跟着我流离失所老无所依。我是有给几个导演联络过,但只是普通的交际应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梵行气冲冲地说完了这话,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一夜过后,何朝露老老实实地去剧组拍戏了了。林梵行照旧去公司工作,他不去剧组打杂了,而是在办公室里给粱倾城打字。
  中午的时候林梵行陪凯瑟琳给模特挑选衣服,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凯瑟琳偶然问了一句:“梁总的会议报告整理好了吗?”
  林梵行啊呀一声,掉头往办公室跑,他坐在电脑前刚把文档打开,粱倾城已经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抬手跟他要资料。
  林梵行窘迫得抬不起头:“我还没弄好。”
  粱倾城把咖啡杯子放在桌子边缘,问他:“一下午的时间都没弄好?”
  “……我忘记了。”
  粱倾城沉默地看着他。
  林梵行双手放在键盘上,无奈地重建了一份文档,说:“那我再打一份辞职报告吧。”
  粱倾城无语,自己从抽屉里翻找出资料,略整理了一下,起身出去了,临走时又说:“过一会儿千盛的人要来,你先把他们引到会客室,我随后就到。”
  林梵行自顾自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外面电梯口迎接。千盛公司来了几位高管,大概是谈什么合作项目,其中就有温澜。
  两人再次见面,林梵行有些尴尬地寒暄了几句,温澜神色淡淡的,像是对待一般的公司职员那样。
  几人在会客室落座,林梵行给几人倒茶的时候,温澜在他身边轻声笑了一下:“在汉皇做的不错啊。”
  林梵行一时脸颊通红,羞愤欲死。
  会议结束后,林梵行照旧将几人送到电梯口,临别时,林梵行注视着温澜,忽然喊了一声:“温先生。”
  温澜走出电梯间,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一双灰色眼睛里透出浅淡的笑意。
  当天晚上,俩人在一家西餐厅吃饭,环境雅致,菜色精美,谈论的话题也无关风月,只有时节气候和时事。
  林梵行并没有献身温澜的打算,并且依他所见,温澜对他似乎也忽冷忽热,瞧不出是什么心思。但是他知道温澜是手眼通天的人,若是能得此人提点,想必能打破现在的僵局。
  这也是林梵行的无奈之举,他对汉皇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人君子

  一个很耐人寻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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