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狻猊瞪眼看向他,“我要是生个女儿呢?”
公孙朝夕仰天长笑,“你如果生个女儿,就嫁给我儿子当老婆……”一句话没说完,刀狻猊袖中刀出,一刀便往公孙朝夕的脑袋上劈去,笑骂道:“你还是幸灾乐祸,算盘打得精明!我告诉你,我女儿嫁给你儿子没问题,要是我生个儿子,你儿子倒也嫁给我儿子叫我声岳丈试试?”
公孙朝夕居然脸色都不变一下,笑嘻嘻地说:“我们的儿子都是昆仑山上不知道什么怪物寄养在咱们肚子里的,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我儿子嫁给你儿子又有什么问题,那叫物以类聚……反正我搞不清楚按照昆仑山怪物的分类,我儿子到底算公的还是母的……”
“公孙朝夕!”河东狮吼再起,萧守红手指公孙朝夕,“儿子烧死你爹!他居然为了当刀家岳丈把你卖掉!”
萧公孙一张笑脸对着公孙朝夕飞扑过去,却不是对他喷火而是幸福地飞到他怀里蹭啊蹭。公孙朝夕手托儿子得意地炫耀:“看见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喂,不许你拿拍子打儿子!野乌鸦,你给我放下……”正当他得意之际,萧守红抄出藏在门口的一把巨型苍蝇拍,一拍往飞在半空中的萧公孙屁股拍上,公孙朝夕一把抱住儿子,大喊大叫地往屋里窜。
甄莘莀和刀狻猊相视一眼,她看得大笑起来眼泪却顺腮而下,刀狻猊知道她想起了女儿和祝华风,他蒙住她的眼睛,微笑着问:“想说什么?”
甄莘莀微微一笑,眼泪温润了他的手指,她的嘴角上扬,勾着一个娇媚动人的微笑,“你生个儿子给我玩。”
他吻了下她的脸颊,“只要你喜欢。”
她轻轻挣脱他的手指抬起头看向他,“我觉得,看见他们……就觉得和你在一起,将来也会有这样……幸福得不可思议的时候。”
“只要你觉得幸福,就算是老鼠我也生了。”
她大笑着拉起他的衣袖擦掉眼泪,“只要是你生的,就算是老鼠我也养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数年之后。
狮子堂。
刀狻猊舒服地躺在他的虎头大椅里睡觉,甄莘莀正在做乖巧的女婢状,拿着块抹布慢腾腾地在屋里转,好像在擦墙,其实在伸懒腰。
脚步声响。
“二哥,爹叫你到娘房里,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刀狻猊睁开眼睛,“娘找我?”
来的人是他三弟刀峻憔,闻言点了点头,“好像是明玉君府君霜梨君姑娘的媒婆找上门来,明玉君府要和咱们联姻,大概选中了你吧。”
“什么?”刀狻猊目瞪口呆,甄莘莀转过身去捂着嘴偷笑,刀峻樵比刀狻猊更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常去君府?”
“君书生什么时候有个妹子,我怎么不知道?”刀狻猊差点儿掐作自己的脖子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听说是君无双君大侠早年和红颜知己生的,是个流落在外的好姑娘,前不久才认祖归宗回到君府,可能连君大公子都不知道多了个姐姐──她比君大公子年长两岁,不是妹妹,是姐姐。”刀峻樵一本正经地说。
“老夫人相请,二公子还是前去,以免耽误了终身大事。”腼腆温柔的红衣小婢“甄甄”一边说,一边福了福,“二公子慢走。”
刀狻猊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眼,一甩袖子大步往他娘房里走去。
君霜梨?就算是比萧守红更美像君书生一样幽雅或者比什么神仙更出色的女人,他也一概不要!
甄莘莀等刀狻猊和刀峻樵走了以后便忍不住大笑起来,传说中门当户对的英雄荑人的故事终于开始了。她非要搬把凳子坐看刀狻猊怎么处理这个名门之女不可,既然是君霜桐的姐姐,想必和那位温文尔雅气质高贵的白衣书生差不多,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既是好儿子,又是风度翩翩从不让女人流泪的刀二公子,会怎么做呢?她躺在刀狻猊刚才躺的那块椅子上,舒舒服服地窃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神悟刀家”大夫人房里。
刀狻猊走进他娘的房间,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给他娘请安,“娘。”
刀夫人慈祥得像尊观音,抬手让他起来,手里举着一幅画像,“狻猊,你看这位君姑娘有才有貌,君府刚刚来提亲,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如果没有,娘觉得这位君姑娘颇为不错。”
刀狻猊心里说他早就有喜欢的姑娘,只不过那位姑娘是老爹眼里的妖女,他现在只敢把她藏在家里鬼混,还不敢也找不到机会娶她,嘴里不得不微笑地说:“听说她是君书生失散多年的姐姐?”
刀夫人点点头,举起那幅画像,刀狻猊暗自翻白眼──长得和君霜桐一模一样的女人他怎么会有兴趣?娶了她不就和娶了他最讨厌的君书生一样?那种日子怎么过?咳嗽了一声,他说:“这位姑娘……”
“美吗?”刀夫人含着笑问。
刀狻猊噎了一声:“美。”
“听闻这位姑娘知书达理,女红书画精通,而且武功高强。”刀夫人详细地说,“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刀狻猊全然不认识这位君霜梨,想挑剔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毛病,只得苦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明天君姑娘就会过来拜访,你好好准备一下。”刀夫人笑得像观音,在刀狻猊眼里却像阎罗,他唯唯诺诺地退下,一肚子不以为然。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第二天──
甄莘莀一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大门口把仅有的几片落叶扫过来又扫过去。
“咿呀”一声,大门轰然而开,差点儿砸飞她手由的扫帚。侥幸往后一闪,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一位脸庞长得和君霜桐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持剑而入──你来相亲,带剑来干什么?难道相亲不成要谋杀亲夫?
她闪得远远的,看刀望山和刀夫人面不改色地迎了出来,君家的大小姐,就算再踢烂三五块门板也没什么。甄莘莀深切地感受到了身为贫民的悲哀,正在感慨,突然看见衣裳华丽青袍新靴的刀狻猊走了出来,她心里大笑,捡回地上那根扫帚继续扫地,看着白衣美女一步步向青袍郎君走去,只见那位白衣美女冷冷地说:“你不必为了我如此局促,新袍新靴这般礼数,我已经知道了。”
刀狻猊差点儿笑场,他十天有八天穿的是新衣新靴,因为“神悟刀家”有钱──表面上他却含笑拱手,“君姑娘好说。”
白衣美女又哼了一声:“你不必讨好我,就算你对我再有好感,我君霜梨绝非轻易下嫁之人,要我服你为夫,先问我手中长剑答应不答应。”
这位美女从哪里来的信心说刀狻猊爱她爱得要死?甄莘莀支着扫帚暗笑得快要噎死,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斜眼吊着刀狻猊,她发现他一双眼睛在往天边看,嘴里却彬彬有礼:“姑娘言重了,如君姑娘这般人才,刀某岂敢妄想?”
白衣美女“刷”地一剑架在他脖子上,一字一字地道:“你嘴上说没有,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我不知道?下场赢了我手中之剑,我便允你婚事,你赢不了我找手中长剑,我一剑杀了你还我清白。”
是吗?他什么时候这么着急要娶她了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刀狻猊暗中白眼翻了无数,脸上却是迷人的微笑,“不敢不敢,刀某认输便是。”
白衣美女一怔,陡然听到刀望山厉声喝道:“君姑娘要和你比试,你岂可弱了刀家声望?下场比武,你若输了,不要叫我这声爹!”
……
刀狻猊遇到爹妈便是绊了两条老板娘的裹脚布,横也不是竖也不是,无可奈何地走到兵器架旁扛了一把厚背大砍刀,懒洋洋地站在君霜梨面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刀二公子善用三寸小刀,他抬出这么一把大刀出来不是对对手极端重视,就是对对手极端藐视。
刀望山还没来得及翻脸大怒,只见那白衣美女却不吭气,似乎并不觉得刀狻猊在应付了事,“刷”地一剑往他胸前刺去,剑到半途,她看了刀狻猊一眼,脸上微微一红。
刀狻猊想打个平手,既不用娶这个恐怖的女人,又不会被老爹剥皮,正当他反手乎削的时候,那白衣飘飘的君霜梨“嘤咛”一声倒进他怀里,手中长剑随即落地,水汪汪地看着刀狻猊,嘴里却恶狠狠冷冰冰地说:“你赢了。”
什么?刀狻猊瞠目结舌,发生了什么事?连刀望山和刀夫人都是一愕,他们当然看出君霜梨顺势倒在刀狻猊怀里,连打也没打,就这么认输了。她竟然是嘴上狠毒,心里对刀狻猊中意到了极点,竟然比武放水,没打就输。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刀狻猊一定要娶她?他可没说要娶这个女人,输了就嫁是她自己说的,比武是他爹叫他比的,他比窦娥还冤,莫名其妙一桩婚事赖在他头上,“君姑娘……”手里的女人全身重量都在他手里,他如果放手这女人肯定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对女人一贯体贴的刀狻猊差点儿把她整个人抛进后门的大阴沟里,冷静了一下还是没扔,“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他正色地说。
没想到君霜梨却说:“我不在乎娥皇女英……”
她居然要二女共事一夫──刀狻猊差点儿立刻把她从手里扔出去,“这样不太好吧?君姑娘,你这样躺在我怀里,不怕闪到腰?”
君霜梨立刻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瞪着刀狻猊,刀狻猊立刻确定这女人和君书生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君书生那双眼睛多高雅多斯文,哪像这个女人满眼花痴吓死人不赔命。他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君霜梨变了脸色,冷笑着道:“我是堂堂明玉君府的大小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当我明玉君府威震江湖几十年是假的吗?”
刀狻猊悠悠地说:“我是堂堂‘神悟刀家’二公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当我‘神悟刀家’威震江湖几十年是假的吗?”
此话一出,君霜梨瞠目结舌,呆了一呆,突然把长剑拾起来再往地上一砸,砸出“哐啷”一声,她恨恨地拂袖而去,“不雪今日之耻,我不姓君!”
君霜梨表现到如此,刀望山和刀夫人对她的印象也是极差,摇了摇头,都在诧异君家名门,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仗势欺人惺惺作态的女儿。比之君霜桐,简直是一个在地下的地下室,一个在天上的天花板。刀狻猊却松了口气,反正此后他娘不会再逼着他和某个女人成亲了,看了甄莘莀一眼,却发现她在咳嗽,忍不住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怎么了?”
甄莘莀边笑边咳,悄悄一瞪眼,“笑得呛到了。”
他笑着拧了下她的鼻子,刀望山在旁,她侧头避开,规规矩矩地站好。
刀狻猊和丫头“甄甄”打情骂俏自然看在刀望山和刀夫人眼里,刀夫人轻轻一叹,儿子风流倜傥,红颜知己无数,没一个他愿意娶的,看这个乖巧腼腆的甄甄,又是儿子招惹的一位了。
他不是没有喜欢的姑娘吗?刚才说有,难道他喜欢的就是甄甄?刀夫人虽然少问世事,但对儿子的事,却非常敏感。瞧了那“甄甄”两眼,她第一眼觉得这女孩笑得过于娇媚,第二眼觉得,那娇媚淡了,却像有一种包容和纵容的温情,自妩媚中,缓缓地散发开来。
第八章 瞒天过海
话说君霜梨气冲冲地回了家,明玉君府君无双君老爷对这个迟归的女儿宠爱有加,君家和刀家的护短程度不相上下,于是第三天,君无双和君夫人亲自来刀家,并与刀家一起用餐。
甄莘莀在吃饭的门外扫地,扫的还是那三五片树叶,她的目光自送过去的菜肴,微微一皱眉,那里面有一味药汤,里面掺了红花,那东西强健筋骨,不过有点儿……
屋里的武林泰山、北斗正在详谈,君无双说刀狻猊两句话让君霜梨伤心欲绝,回家后三日不吃不喝,希望他能救女儿一命。刀望山却冷冷地说道这种女人一不顺心就要死要活,娶过了门岂不是三天两头要自杀?他喝了一声狻猊,你什么人都娶得,就是君霜梨万万娶不得。
刀狻猊没有一次和老爹这么心意相同过,忙连连点头。君无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变色说那他女儿的性命怎么办。
宴席上的气氛浊重压抑,刀狻猊在两边长辈之间不好说话,只得闷头吃菜,偶尔抬起头对窗外“扫地”的甄莘莀笑一笑,煞是自得其乐。
渐渐地他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不是想吐,却有点头昏,好像开始在发烧,然后肚子里的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的东西突然挣扎了一下,又居然痛了起来。那种痛是无法想象的痛,他的微笑僵在脸上,一手按住小腹,肚子里的东西在不停地挣扎,他忍住,嘴角仍然挂着微笑。
甄莘莀的心一下子颤了起来──红花,那是堕胎药的主味,他喝了汤……手里握着的扫帚突然热了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满手冷汗。刀狻猊……刀狻猊是她失去女儿之后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他出事,她活着有什么意义?她本失去了所有,是他给了她希望和信心,认为在一起就会有幸福得不可思议的时候。所以他……不能出事……
刀狻猊支着手肘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君无双夫妇和老爹老娘中间,要是被看出来他暗怀鬼胎,他二十多年的名誉包括“神悟刀家”的名誉,都跟着一起灰飞烟灭……变成别人传唱的笑话了。可是那种疼痛实在不是他闷不吭声就能忍耐的,很快他的呼吸便急促地喘息起来,君无双第一个警觉地转过头来想问,突然“轰隆”一声,有蒙面人一脚踹飞大门,当面“刷刷刷”三柄飞刀直奔刀望山门面,刀望山以筷子一一击落,刀狻猊却拼尽全力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喊一声:“小贼看打!”便冲了出去。
这踹门的小贼自然是甄莘莀,她抓住踉跄的刀狻猊飞身往她的侍女房里一塞,转身又冲出去在外面乱跑乱跳引得一大群人往外追去,她才又匆匆回来,“你怎么样?”
刀狻猊在她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声音沙哑地道:“痛……”
她第一次伸手去按刀狻猊的肚子,那皮肤底下有个什么东西也在很痛苦地挣扎,她揭开他的上衣,惊异地发现他的肚子自己裂开了条缝隙,血液和清水正往外直冒。刀狻猊咬牙忍耐着剧痛,双手牢牢抓住她的被褥,突然“啊”地叫了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