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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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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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蒙古神力鹰王的显赫权势,他能跟李燕月这样闲聊般的说话,足证他没有一点官架子,的确是宦海中难得的奇英豪。

但是,这句话听进李燕月的耳朵里,却大大的不是味道。

李燕月微耸双眉,淡然一笑道:“自古以来,我以为天下讲的是理,朝廷有朝廷的王法,要是这两样都能不顾的话,我这个江湖草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王爷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鹰王脸色微变,一拍座椅扶手,抬手指李燕月道:“你要知道,江湖上的那一套,搬到这儿来没有用,只有吃亏的份儿。”

李燕月道:“就算是吃亏,江湖草民认了,何况……”

“何况怎么样?”

“何况我未必吃亏。”

铁王霍地站起,环目威棱暴射,直逼李燕月;“你怎么说了?”

“那就要看王爷打算怎么办?”

铁王沉声道:“你要知道,这是我,要是换个旁人,根本不容你站在这儿,嘴强牙硬的说这么多。”

李燕月淡然道:“恕我直说一句,要不是因为是神力鹰王,也请不动我,要不是因为是神力鹰王,江湖草民我也不容他站在这儿跟我说这么多。”

鹰王暴怒,沉喝道:“大胆,你想……”

李燕月截口道:“神力鹰王刚直公正,盖世虎将,朝廷柱石,普天下敬为宦海奇英豪,没想到处理事情的态度如此令人失望,真是官官相护,自古难免啊!”

突然间,铁王的怒态减了三分:“毕竟她是个皇族亲贵,和硕格格的郡主。”

李燕月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皇族亲贵也是人,王子犯法尚已与庶民同罪,皇族亲贵不遵法,不讲理,何以御民?

紧接着,铁工的怒态完全收敛了:“你,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会。但要看对什么人,什么事,更要看别人怎么对我?”

“阁下,大丈夫能屈能伸!”

“当伸则伸,当屈则屈,王爷一付宁折不屈的刚直脾气,因何教人在威讲面前低头?”

铁王坐了下去,旋即又站了起来,走两步,停住,环目凝望李燕月,片刻才道:“这样好不好,她现在在我这儿,我把她请来,你当面给她赔个不是?”

李燕月双眉陡扬,要说话,但旋即他改口淡然说道:“那位尊贵郡主等不及,已经不请自来了。”

铁王微一怔,略一凝神,跟着说道:“好敏锐的听力,我不如你。”

这句话说完,长廊上传来了轻快的步履声,转眼之后,香风袭人,那位刁蛮美姑娘带着那四个黑衣姑娘出现在敞厅门口。

四护卫立即躬身:“郡主!”

刁蛮美姑娘微一怔,娇靥变色,随即一步跨进敞厅:“好哇,他怎么还……我让你把他抓了来,是让你陪着他在这儿聊天的呀!”

铁王道:“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把他抓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把他当什么了.当你神力鹰王的客人啊?”

接下来是一阵连珠炮似的,绷着脸,瞪着眼,很生气,模样儿却也十分动人。

李燕月没动没说话,冷眼旁观,有点想笑。

铁王的脸色渐沉下来了,容得刁蛮美姑娘的话声一顿,他冷然截了口:“你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刁蛮美姑娘大声说道:“你不办他我来办他,来人! 给我拿下!”

四护卫没动,因为他们四个看看铁王,铁王看也没看他们。

或许是因为羞怒,刁蛮美姑娘脸都涨红了,霍地转脸对四黑衣姑娘:“你们聋了呀,我支使不动人家神力鹰王府的人,难道也支使不动我自己的人。”

四黑衣姑娘忙施礼:“婢子们不知道郡主是……”

“现在知道了,还不给我动手?”

“是!”

恭应声中,四黑衣姑娘就要动。

铁王淡喝道:“慢着!”

四黑衣姑娘立即停住。

刁蛮美姑娘叫道:“谁让你们停手了,我说话了吗?他的人不听我的,我的人为什么要听他的?”

李燕月想笑没笑。

铁王却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老跟小孩子似的?”

“我是小孩子,你是大人,我就是这脾气,改不了了……”

“不管是什么脾气,总得讲理。”

“讲理?我怎么不讲理了,我受了欺负,受了委屈,还落个不讲理,我为什么找你来了,要为讲理,还用找你!”

铁王道:“听听你说的,分明就是理曲……”

“我怎么理曲,他动手把我扯下了马……”

“他动手拉你了?”

“他敢,他揪着我的鞭子……”。

“那么老远,他怎么揪得着你的皮鞭?”

“你不用套我话,是我用鞭子抽他了,怎么样?”

“还是呀,是你先动手打人,还能叫受欺负,受委屈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我为什么拿鞭子抽他?”

铁王望李燕月,李燕月淡然道:“还是让郡主说吧,我这个江湖草民的话不可信。”

铁王转望刁蛮美姑娘;“听见了没有?”

刁蛮美姑娘只好说了,还好,她倒是每一句都是实话,既不少,也不多,不折不扣的一段实话。

静静听毕,铁王摇了头:“你自己听听,别说找谁评理了就是三岁小孩儿,也听得出谁直谁曲,谁是谁非。”

刁蛮美姑娘话说了一大段之后,气似乎也消了些,闻言道:“不管怎么说,我是个郡主,我打小就从没受过这个。”

铁王道:“这我知道,可是你也要明白一点,皇族亲贵只是这个圈子里的皇族亲贵,在人家江湖人眼里,没有咱们这些皇族亲贵。”

刁蛮美郡主道:“谁说的。我到哪儿还不是……”

“我也知道,皇族亲贵不管到哪儿都是皇族亲贵,可是谁叫你偏偏碰上了他。”

刁蛮美姑娘眼望李燕月,突然扬了眉:“他怎么样?我就不信这个,今儿个他要是不跟我低头,不让我出这口气,我跟他没完,跟你也没完。”

铁王皱了一双浓眉。

李燕月突然道:“都主阁下不要让王爷为难,江湖草民给郡主阁下赔个罪就是。”

话落,他抱了抱拳。

刁蛮美姑娘道:“不行,没这么便宜……”

铁王伸手拦住;“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非让他给我磕头不可……”

铁王脸色一整道:“要是你坚持非让他磕头不可,那是你自找没趣,如今你面子都有了,还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别处或许可以,在我这儿办下到,你要是不听我的,你跟他别处了去,我下管了。”

刁变美姑娘脸色大变:“铁海东,你、你可恶,你居然帮个江湖狂徒欺负我,我进宫见老佛爷去。”

一跺脚,她扭身走了。

四黑衣姑娘跟了去。

李燕月道:“没想到倒给王爷惹了麻烦,我很不安。”

铁王一摆手道:“别听她的,她是自找台阶儿,其实她见谁去都是一样,老佛爷就是再护着她,拿我也没办法,倒是你……”

炯炯目光一凝,道:“你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江湖人物,人品、武功、胆识,都是我生平仅见……”

“那是王爷夸奖,要是没有别的事……”

“不忙,我要多跟你聊聊。”

“王爷……”

“我不敢说纡尊降贵,折节下交,你也一定不爱听,可是我话出了口,你总得要给我一个面子。”

“不敢,那是江湖草民的荣宠,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王脸上有了笑容,一摆手道:“这才像话,坐!”

“谢谢王爷!”

分宾主落了座,铁王道:“人家是深夜客来,以茶当酒,我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以酒当茶,不过客人可以随自己的爱好,我有好茶,而且是贡品,你要酒还是要茶?”

李燕月道:“王爷,我是客随主便。”

“好一个客随主便。”铁王一招手道:“来酒、”

一名猛护卫应声而去,转眼工夫之后,端来了两个茶杯似的细瓷盖碗,式样像茶杯,恐怕别处没这么大的茶杯,只比头号的大海碗小了些。

李燕月看得一怔。

铁王笑道:“我是这么个人,小东小西的用着不趁手,喝酒嘛,一口就没了,老得倒,多麻烦。”

李燕月笑了。

铁王一手端起“杯”,一手掀去盖,道:“跟那位姑娘说了半天废话口干舌燥,喉咙都要着火了,来;先喝一口解解渴。”

铁王一掀“杯”盖,李燕月就闻得酒香扑鼻,他也端起‘杯’,掀起盖,只觉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四个猛汉护卫眼都瞪大了,喉头上下直动。

铁王看见了,笑道:“看你们那付馋相,今儿个例外,去吧,适可而止。”

四猛护卫大喜,急忙一礼,飞身而去。

铁王笑道:“别见笑,这四个跟我一样,爱喝,能喝,来!”

他居然真跟招待客人似的,谈谈笑笑,冲李燕月举了杯,一点也没有权势显赫的架子。

两个人对饮一口,李燕月含笑盖上盖,放了下去。

铁王可瞪大了一双环目:“这酒烈不烈?”

“烈。”李燕月道:“酒性之烈,是我生平所仅见。”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

“王爷指教。”

“这是我指定‘内务府’,专为我酿的,酒性之烈,遍数内城,没人敢沾唇,你居然一口下肚,面下改色……”

李燕月笑笑道:“江湖草民勉强撑得住。”

铁王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能……”一拍座椅扶手,又说道:“你让我觉得越来越投缘了。”

“谢谢王爷!”

“来,再来一口。”

“王爷是存心让我出丑。”

话虽这么说,又一口下肚,李燕月仍然面不改色。

铁王一双环眼都瞪圆了:“你真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你……姓李?”

“想必郡主已经告诉王爷了,我叫李燕月。”

“江湖上有不少门派,你是哪门哪派的高徒?”

“我还没那么大造化,能名列几大门派之中。”

“你不是几个门派的人?”

“不是。”

铁王疑惑地望着李燕月:“几个门派的人,我都见过,他们的所学,比起你来差多了。”

李燕月笑笑道:“那是王爷夸奖,真正的高手,深藏不露,或许三爷没碰见真正的高手,再不就是他们慑于王爷虎威,不敢显露。”

铁王望着李燕月,摇头道:“别把我当宦海官场的庸才,也别给我戴高帽子,于武学一途,我也算得上个行家。”//210。29。4。4/book/club李燕月道:“何止,在朝,王爷是当世虎将;在江湖,王爷是位一流高手。”

铁王道:“本朝这些武将,没一个比得上我,论马上,对谁我也不稍让,可是对卧虎藏龙的江湖,我可不敢说这种大话。”

话锋一顿,接问道:“你从哪儿来?”

“口外。”

“你的口音,不像是口外人。”

“本就不是,可是王爷问我从哪儿来,我确实是从口外来的。”

“到京里来干什么?”

李燕月笑道:“王爷这是盘查我”

“我应该有这个权,可是对你,我没这意思,你要认为是,你可以不说。

李燕月笑道:“如果我说,我是想凭这身还过得去的本事,到京里来混日饭吃吃,王爷信不信?’铁王摇头道:“不信,照你这身本事,哪儿都能找到饭吃,而且人家还把你捧得高高的了必受窝囊气!”

李燕月道:“话是不错,可是那总只是一碗饭,永远是一碗。”

铁王环目一凝,看了李燕月片刻,一摇头道:“真怪,我羡慕你们江湖生涯,无拘无束,吧不得能挣脱束缚,丢下一切,而你们居然还有人愿意往这圈子里钻。”

李燕月道:“以王爷的声威权势,难道还会有什么拘束?”

“你不知道。”铁王摇头道:“拘束我的不是别的,我真要挣脱,连皇上的旨意、老佛爷的懿旨都拘束不了我,是一份情谊,一份情谊绑住了我,老佛爷,还有逊皇爷,他们视我如骨肉,待我太好了,就算我把命交给如今这位,也是应该的。”

李燕月故意地道:“呢,原来王爷是顾命大臣!”

铁王摇头道:“我不是顾命大臣,我这个神力鹰王虽然权势不算小,可是我从来不过问朝廷上的事,不过老佛爷把我当成大内的一根梁柱,我自己也知道我不能走,不能回蒙古去,至少目前不能……”

李燕月道:“为什么目前不能?”

铁王沉默了一下道:“阁下,说句实话,我不是有城府、工心计的人,但是缘仅两面,我跟你说太多,总是不应该,可是……就冲着我觉得你投缘了,我要是现在丢下京里的一切,回到蒙古去,只怕当今这位年轻的皇上,更要受人欺负了。”

李燕月目光一凝:“王爷,谁敢欺负皇上?”

铁王道:“你阁下是江湖人,不明白朝廷跟宫庭间的事,皇上也不好当呀!不要以为他事事能够独断独行,照样处处受牵制,就拿逊皇爷来说吧!他要是事事能够独断独行,当年也不会为个董小宛剃度出家了。”

李燕月道;“那应该只是受制于本朝的家法跟礼法,不是受任何人的欺负。”

铁王道:“不错,这是实情,可是当今这位不同,他太年轻,事事受命于顾命大臣,碰上公忠体国的顾命大臣还好,要是碰上私欲太重、有野心的,那么皇上就跟逊皇帝早年一样,事事得仰察摄政工多尔衷的神色。”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王爷恕我斗胆,摄政王的下场如何?”

铁王脸色陡然一变,可是刹时间又恢复了平静,道:“但是如今这位,太年轻了。”

“朝廷之上,皇上身边,总有几位谋国的老臣。”

铁王脸色又一变,环目炯炯凝视李燕月,眨也不眨。

李燕月淡然笑道:“我说的,只是一个江湖草民在谈论国事,没有别的意思。”

铁王缓缓说道:‘没有用,朝廷之上,已经尽入几个顾命大臣的掌握,就算有几个谋国的老臣,也是有心无力,人人自危。”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可惜像王爷这样的具虎胆、性刚直之人,太少了。”

铁工脸色大变,霍地站起,环目放光,威态逼人:“你是骂我?”

李燕月道:“不敢,江湖草民,何来天胆!”

铁王威态倏敛,坐了下去道:“铁海东要是怕,早就回蒙古去了,我是有顾忌,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逊皇帝所托的顾命大臣,没有逊皇帝的旨意,谁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尤其,我一个人顾不过来;怕危及老佛爷跟皇上。不过,我有蒙古精锐铁骑在,他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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