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光想要结果,一直横冲直撞是划不来的,在得到结果的过程中要用脑子,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我现在是大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单独行动是万万不行的,那我和杨柳一起呢?或许可以试试。
“嫂嫂,在莫府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以前那些日子我不知情,竟把你当成下人一般使唤,是我的不对。”
杨柳虽然和我年龄相仿,但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老成,着实家中长辈般的稳坐泰山,淡定自若。
“照顾小妹,自是嫂嫂应尽的义务,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只要家人都好,我就好。”杨柳拉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一丝温暖,看着她的眼睛,有真诚有恍惚也有默然,让人捉摸不透,杨柳是个怎样的人?以前经历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怕,因为一个不怕死的人又怎么会忌惮这些呢?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嫂嫂,最近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成想是不是冲撞了神灵,不知附近有没有寺庙,我想去烧香祭拜一下可好?”
“妹妹想得周到,我也正有此意,附近就有个小寺庙,虽然破旧,但终究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也算得上灵验。”
“好,不知嫂嫂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怎样都好,如果妹妹休息好了的话,我们明日就去,不过半天的路程,当天就能回。”
我不能确保杨柳所说的寺庙就是应梦寺,只能碰碰运气了。有些事情做与不做,好与坏,成功与失败都是不一样的。现在我得先想方设法出去,只有出去才能离真相更进一步。
第二天,我和杨柳便早早的出发了,走出这像极了莫府的山寨我才发现,原来这的的确确是山寨,山中安营扎寨。四周群山包围,每个山头都有一个哨兵岗位,头顶上老鹰盘旋着,同时要注意脚下,稍有不慎就会踩中圈套,不想被夹住或者吊起来的,就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杨柳走。还好我没有选择逃跑,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翻过一座山头便看到了半山腰上的小寺庙,此时此刻我心中波涛汹涌,表面却故作镇定。
“嫂嫂,是不是前面的那座寺庙。”
“对,就是那应梦寺,马上就到了。”
应梦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破旧,也一样的干净,还有不变的小和尚。小和尚不会说话,我便不担心他会泄露我之前和莫少安来这里的事情。
他冲我们笑,似乎我和杨柳都是常客,我们双手和礼以此应答。小和尚看着我,这双眼像溪水一样纯净,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那个关于小和尚说自己是莫少安的梦,或者是在提醒我通过小和尚可以找到莫少安。
趁着杨柳正在拜佛,我借着想要向小和尚要一串佛珠之际偷偷跑进他屋里,但眼前的一切却让我不寒而栗。
屋里坐着一个女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十个手指甲无一完好。我想叫,却被小和尚捂住了嘴巴。我是不怕死,但是我怕吓人的鬼怪。
这个女人,是白凤。
“你别害怕,我不是鬼。”白凤挣扎的要站起来抚慰我,但却没有力气。
我听到她说话了,也就不再害怕。回过头来想想真是可怕的厉害,要是我当时大叫,杨柳一定会过来看,就会发现白凤,再往下还会发生什么我就不敢再想了。
我正想问白凤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柳就在门外叫我,正要进屋,小和尚急忙扯下他的佛珠给我。在杨柳推门之际我冲了出去。
“小和尚的屋子太难闻了,我都快被熏晕了。”我一下扑在杨柳身上,杨柳本想进屋看,被我这一折腾也打消了念头。
我的心很烦、很乱,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什么是真的,又有什么是假的。
我又和杨柳回到了山寨,毕竟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我虽然不怕死,但是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知道真相,才能知道爱与被爱的感觉。
回到山寨后天色近晚,哥哥安奎已经命下人准备好了饭菜。我和哥哥、嫂嫂坐在一桌吃饭,静谧,却少了几分温馨。
但我的心里仍旧在思忖着这几天经历的一幕幕,好像电视剧一般传奇。或许民国就是这样一个动荡而多情的年代,或许民国这个古文化与现代精华碰撞的时代总是太孤傲,不管怎样,他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不离不弃。
我想念现代,但却更加欣赏民国,或者说在我真正接触了民国之后仍旧深爱着这个时代。爱一个事物,可能不是因为他有多特别,更多的是这个事物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是我之前不曾接触过的,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这是一种迷人的欢愉,就这么简单。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下着雨,雨滴落在房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窗户因为老旧的原因,被风吹得哐哐作响。
“铛,铛,铛。”窗外有节奏的作响,这不是风雨声,是有人故意为之,我起身出去看。
门外矗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揉一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近一些,一切都变得真实了。
“少安,你怎么来了。”
莫少安没有说话,我跑过去抱住了他,感受着这湿漉漉的身体和砰然跳动的血脉。
风雨之后,太阳照常升起,我习惯性的拍拍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难道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莫少安终究还是没能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不说这通往山寨的路是层层戒备,就说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我失踪了,一切的债也就还清了,不会再有谁欠谁的了,更不会有如这路一般的艰难险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负
我总是不能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但又有什么可以比眼睛看到的还真实呢?
莫府如同以前一般岿然不动的屹立在双溪镇,不过这里不再是将军府了,而是县长大人的住所。莫少安也不再是少将莫将军,而是莫县长。
人,还是那些人,物,也还是那些物,只是多了一些陌生的称谓和不可名状的生疏感。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少,自从上次从应梦寺回来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出去,柳叶由绿变黄,一种萧条感由心而生。
我跟着哥哥安奎,嫂嫂杨柳一同下山。出行前他们说要到镇上采购物资,以备不时之需。而我则欣喜若狂的思索这如何再回一次莫府。
当我真的站在莫府大门口时,我多么希望我的眼睛了欺骗的我的心,而我的心是假装疼痛来骗取我的眼泪。
许久不见的大姨太李贤娣跟在莫少安身后,好像顺从的奴仆。而莫少安的臂膀之下也依偎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大着肚子,手拿着一个小竹篮,不时往自己嘴里塞蜜饯。
重要的不是莫少安,更不是李贤娣,而是这个飞上了枝头的女人,竟然是莫少安的首席丫鬟——连翘。
我向来是不喜欢连翘的,不管是人名还是花名。
我就站在莫府大门口,看着他们,他们也刚好看见了我。我想逃跑,可是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转身离开,不舍。
留下,心有余悸。
去还是留,恐怕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甚至连半个莫府女主人都称不上。一个过了气的三姨太,和千夫所指的“小三儿”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冠冕堂皇而又自得其乐的寻开心罢了,而这开心的原点终究不是自己,而是这莫府的男主人莫少安,我被自己糟蹋的一文不值。
此时此刻,我是王一也是安静,我们的心跳在同一个频率,由此引发的共振使我更加有力气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莫少安看着我傻傻的发呆,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臂膀不自然的从连翘身上滑落,慢慢的,慢慢的,向我走来。
我该以何种姿态来迎接,我还没想好。但是我看到了李贤娣的愤恨,也看到了连翘的恼怒,更让我不想欺骗自己的是二姨太白凤的可怜。
既然爱情可以分配成几份,随意丢给任何的女人,那仇恨为什么不能聚集成一份,最后像炸弹一样爆发呢。
既然如此,何不留下来,欣赏这场“盛宴”。
你可以说我坏,也可以唾弃我变得太快,我本不是白莲花,又何必强迫自己称谓玛丽苏。
我不否认这一切,人,就是这样,是有血肉的躯体,此时此刻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要做的就是挖掘坟墓,看看这莫府藏着怎样的千古谜题。
莫少安越走越近,近到我已经可以看到他双眸中的我,近到他一伸手就可以拥抱到我。
可以他没有,而我上前拥抱住了他。他仍旧很结实,高壮魁梧,甚至连体温似乎一度都不差。
“我回来了。”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两行热泪滴落在莫少安的衣襟上,透过灰的绸缎衣衫,浸渍着衣衫下面的胸膛。
“回来就好。”莫少安仿佛从嗓子挤出了这四个字,难道我回来真的好吗?
莫少安没再说什么,拥着我的肩膀径直向花园走去,花园的对面,就是那个我曾经居住的房间,一尘不染。
山寨的格局和莫府是一样的,我在山寨也是住在这同一个房间,熟悉又陌生。
莫少安并没有和我提莫华和张俊凯,也没有向我解释连翘的事情。我也一样不会和他说我在山寨的事情,以及应梦寺里的白凤。
他像个久未谋面的老友一般向我诉说着怎样吩咐仆人打扫我的房间,又怎样整夜站在我房间想念种种。
以前我总认为能用情感感受到的就不会借助嘴来解释,有时候情话说太多就更让人缺乏安全感。
“你怎么不问我,这些日子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不见?难道你不想知道吗?”我想莫少安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避重就轻。
“你看我,都忘了问你,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去了哪里?”
“我和张俊凯一起出去,然后失踪,你没从张俊凯那得到半点消息吗?你就没想过要找我吗?”我由好奇变得生气,有生气变得冷漠。我曾经,或许是安静曾经爱过的男人竟是如此薄情。
“张俊凯?你失踪那天,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以为你们一起走了。就连莫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那莫华去了哪里?”
“自从你和张俊凯失踪以后,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得罪孽深重,天天住在寺庙吃斋念佛,希望减轻业障。”
眼前的莫少安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真真假假让人琢磨不透。张俊凯会失踪?以莫华的性格会整日吃斋念佛?
池塘里的鱼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失踪而失去半点活跃气氛,仍旧活蹦乱跳。而莫府外的哥哥嫂嫂是不是也在因我而焦急,之前我想父亲母亲,现在又加上了哥哥嫂嫂。
果不其然,嫂嫂杨柳还是来了。
她是我的大嫂,也是杨柳,现在她正以莫府丫鬟杨柳的身份登场。
下人们把杨柳带到我们面前,杨柳一见到莫少安就哭个不停。
“三姨太,原来你已经先回来了,害得我一路好找。”杨柳看着我,我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想和我一起留在莫府。
“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莫少安更像最初的他,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我飞速思索着要以怎样的借口来蒙混过关,“我……那次我在街上被人围攻,刀枪棍棒打的我不省人事,面目全非,然后又被扔进了河里。还好杨柳在河边发现了我,怕我这样回来会吓到你,就带我去医治调养,现在好了,我们一起回来了。刚刚……刚刚我让她去买糖炒栗子,然后我就一个人溜达,不知不觉就到了莫府,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我这人天生没有编瞎话的能力,一口气说出这种话真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没有撒谎的经验,却有撒谎的胆量,人的潜力无限啊。
“哦……原来是这样,你没事就好。休息一下,一会儿为你们接风。”莫少安似乎相信了我的话,隐晦的笑了笑,挥挥衣袖走了……
连翘正在池塘对面等着莫少安,莫少安过去牵着她的手,甜蜜的像夫妻,不,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一切来得太突然,就像夏季猝不及防的阵雨,让人无奈和惆怅,不管阵雨是怎样的猛烈,最终都会停止,只是时间问题,雨停之后或许会出现彩虹,温暖你我的内心;或许会制造一片泥泞,弄脏我们的衣衫。
在这种时候不能说爱或者不爱,因为爱一个人而让自己蒙在鼓里会不会太愚钝;因为不爱一个人而间接伤害其他人会不会太残忍。
我和杨柳又回到了莫府,但是生活却没有回到远点。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莫府的鱼虽然有御寒的妙用,却也是如此,只有我向他们喂食的时候才欢愉的向我摇摇尾巴,而后又溜走了。
我站在鱼塘向对面看去,莫少安正和她的新婚妻子浓情蜜意,连翘,莫少安的四姨太。
或者说应该是县令夫人的四姨太。
丫鬟们称呼连翘为小姨奶奶,我不知道这原由,但是大概可以猜到这小姨奶奶与四姨太的不同。
小姨奶奶就是最小的姨太太,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有女人比她还小,她或许将一直得宠;而四姨太则不同,随时会出来个五姨太、六姨太什么的将四姨太比下去。
可是女人们,你们真是低估了男人的智商,他可以把我这个三姨太带来,就会娶你这个小姨奶奶,更会节外生枝找到另一个小妾,为他另辟奇径、安营扎寨,或许有一天那小妾会晋升成另一个大姨太。
女人何苦为了男人而为难女人呢。
我不懂。
我已经感受不到莫少安的爱了,可以我还要留在这里。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来着时候我是在莫府,现在还要在莫府,这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应该也是安静所想的吧。
我向莫少安提议要见莫华,不出意外,莫少安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甚至特意躲着我。
天下最可笑的生物就是男人了,爱你的时候柔情似水,抛弃你的时候连一块抹布都不如。
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四姨太连翘正喜眉笑眼的和大姨太李贤娣说着写什么,可能在唠家常也可能在谈论我,其实我都不关心,我只是庆幸,还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