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鸭骑士- 第7部分

「修古斯你愣著做什麽，把正在享受湖水美好的鸭子拉出来是一种侵犯，嘎嘎──」同样的容貌，却吐出完全不同的话语。

「达、达克？」

「是啊！」

「那你──卡墨尔──你──」

「卡墨尔？嘎，啊──我们竟然又交换了！上天真是残忍，我刚刚才能畅快的游水，就剥夺了我身为鸭子的乐趣。」

「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卡墨尔呢？你之前在哪里？」冷静、冷静，这身体是卡墨尔的！努力忍下掐住鸭子脖子摇晃的冲动，修古斯一面深呼吸一面问道。

「我在湖的那一头游水嘎嘎，可惜了，刚游到劲头上嘎，卡墨尔现在应该也在那边。」

顺著达克的手指看过去，遥遥的另一头几乎快伸到地平线，修古斯呻吟一声，看来，他的告白还未送出便夭折在诅咒之下了。

「喂，修古斯，说说话嘛嘎嘎，好闷。」达克郁闷的趴在骆驼上，瞅著一边的修古斯。自从前几天离开绿洲後，修古斯就对他爱理不理的，也不知哪里惹到他了。卡墨尔倒是心情不错，但每次找他聊天都会被嫌弃聒噪，沙漠里面又没有第三个人（鸭）可以陪他聊天，这对一只有语言天赋的鸭子而言是很残忍的！

修古斯叹了口气，看著毫无形象随著骆驼走动而上下起伏的达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该死的诅咒似乎每二天轮回一次，每隔一天的夜间卡墨尔和达克就会交换回来，清晨来临的时刻又交换回去。卡墨尔认为大概是诅咒的效力只够维持一天半，需要半天时间来积聚能量再次发动诅咒。至於为什麽第一次的交换只持续到半夜，大概是绿洲的能量比沙漠易吸收吧。

真是可恨的诅咒啊啊──修古斯忍住揪头发的冲动，在那之後虽然卡墨尔和达克又交换回来过几次，但……那种话又不是想说就能说出口的，每次心头都忐忑非常，等好不容易积聚起了勇气往往也天亮了，卡墨尔又变回鸭子……他他他，实在不想对著鸭子样的卡墨尔告白啊，那感觉像是真的变成了「有特殊爱好的群体」。

可就这麽拖下去也……看了看在怀中闭目休息的卡墨尔，虽然是鸭子的状态，但灵魂却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呢。握了握拳，修古斯深吸口气──决定了，就是现在！

「卡墨尔，我──噢，好痛！」

一块牛肉干打断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修古斯两眼冒火的转头，还趴在骆驼上的达克连忙摇手，「意外，嘎嘎，这完全是个小意外，一次小小的失手嘎嘎，相信我。」

「达克你──」被同一个人（鸭）打断了两次告白，握著牛肉干，修古斯这次真的有杀人的冲动了！

「你们在吵什麽！」卡墨尔皱著眉头（如果鸭子也可以皱眉头的话）张开了眼睛。鸭子的体质很不适应干燥的沙漠，这些天的旅行竟然让他感觉有些虚弱。刚想要休息一下，就被这一人一鸭吵醒。

「嘎嘎，只是个意外，小小的意外，真的。」达克双手撑住驼背坐了起来，但旋即便因为掌握不住平衡再次趴倒。

「不准再吵我！」瞪了达克一眼，卡墨尔看向修古斯，「你也是！」

「好。」修古斯在心里苦笑，看来现在不是告白的好时机啊。

得到满意答复的卡墨尔弯曲起脖子，将头埋入修古斯怀中继续休息。

「喂，我说，修古斯。」达克小心翼翼的叫唤著，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张了张嘴巴，但又看了看修古斯的胸口（卡墨尔在那里），没敢说出来。

「什麽？」看达克的样子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修古斯也小声回答著。要知道这家夥平日就怕卡墨尔，胆敢违背他的时候并不多。

「那个──」达克指了指他手里的牛肉干，「能还给我麽？实在是美味啊，你知道，沙漠里的旅行实在无聊，我得想办法调剂一下，嘎。」

「……」瞬间，修古斯有种拿牛肉干砸扁他的冲动。

「哦，嘎！有很美味的味道！」突然间，达克耸了耸鼻子，立起身子看向远方。

「美味？」

「似乎是……」卡墨尔猛地张开眼，探出头来向达克张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突然钻回斗篷中，「记住，不要提起我的存在。」

修古斯惊讶得看著胸前卡墨尔窝著的地方一点一点由隆起变为扁平，这太神奇了，怎麽做到的？他忍不住想掀开斗篷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噢噢，靠近了嘎嘎，修古斯，快看！」达克一把抓住修古斯的胳膊，也打断了他掀开斗篷的动作。

远方，有个小小的人影出现。随著他越走越近，修古斯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由有些吃惊──蔚蓝色的长发，湛蓝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与常人不同尖尖的耳朵──这是一个精灵，而且，（。电子书。整*理*提*供）按照相貌特征来看应该是海精灵。

此刻这精灵衣衫褴褛，身上也布满细碎的伤痕，显然不久前刚经过一场恶斗──精灵的恢复能力是人类的好几倍，如果是旧伤早就恢复得找不到痕迹了。

精灵显然筋疲力尽，看到修古斯的刹那神情明显紧张起来，但随即一阵晕眩笼罩了他，这个海精灵就这麽倒在了他们面前。

这……在沙漠里出现的海精灵？修古斯翻身下了骆驼，凑近海精灵察看了看他的情况。也许是太过疲倦，也许是脱水（要知道沙漠这种环境本身便能杀死海精灵），他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以……帮助他吗？」修古斯没有忘记他们身上带著被人觊觎的藏宝图，如果现在救了精灵却碰上了抢夺藏宝图的人，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他。

「卡墨尔？」修古斯低下头，想要掀开斗篷，却被卡墨尔制止。

「不要碰斗篷，先搭起帐篷把他搬进去，不然不用等晚上这精灵就蒸发了。记住，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有点闷的声音自斗篷中传来，吩咐完之後卡墨尔便不再说话，任修古斯怎麽呼唤也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笨笨鸭骑士第五章（下）

安置好了精灵，修古斯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著这个传说中的种族。在与妖魔的战斗结束後，精灵族避居遥远的森林，整个大陆都很少见到他们的踪迹，更不要说与世隔绝的格里尼奇，精灵更是只能在书本上见到（当然人类以外的其它种族也是）。与水之精灵蒂尔莉斯不同，精灵族也叫做精灵，却并不是元素精灵。蒂尔莉斯是存在於自然界的水之元素的凝聚，她无处不在却也无迹可寻，只有当召唤术成功的时候才会凝聚成实体出现。而精灵族是一个亲近自然的种族，虽然可以使用各种自然魔法却并不是无形的存在。美貌，敏捷，善良的精灵族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他们的尖耳，也因为他们的美貌，使得一些人族权贵花高价悬赏精灵族奴隶。精灵的身价在黑市节节攀升的同时，这个族群更加避世了。

这个精灵……非常美丽，虽然及不上卡墨尔（咳，此乃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依然非常美丽。精灵族也被叫做被神宠爱的种族，不同属性的精灵也有著各自的外貌特征。

这个海精灵有著海精灵的典型外貌──如海水般湛蓝的发和眸，贝壳色的美丽肌肤，以及精灵族特有的那种超脱的美丽。书上说，海精灵只生活在大海旁边，他是怎麽来到沙漠的呢？干燥的沙漠，可以说是海精灵生存的天敌，除非想要自杀，否则他们不会踏入沙漠一步。

也许是碰上强敌了？看著精灵身上细碎的伤口，修古斯这麽猜想著。

不过，听说海精灵的皮肤颜色和触感都很像贝壳呢。修古斯蹲下看了看精灵的皮肤，光滑润白，似乎真的有种贝壳的光泽。不过……连触感也像贝壳麽？这麽想著，修古斯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上那片美丽的肌肤──呃，滑滑润润的，还有点儿凉，但是是软的呢！下意识的又戳了两下，这样子哪里像贝壳了？

「哦嘎！修古斯你竟然是这种人，对昏迷的精灵下手，我看错你了嘎嘎！」达克义愤填膺的挡在精灵前面，但因为太过激动而左脚绊到右脚，正正摔在了精灵身上。

「哦。意外、意外……嘎？」反射性的想要解释，达克撑起身体的手碰到了精灵的身体，顿时就被这种凉滑柔润的触感所吸引，忍不住凑过去再摸两把。这个凉凉滑滑的感觉，这个美好的触感哦……达克陶醉得眯起眼睛，简直就像闻到了海水的味道嘛，这麽明显的水性体质，对鸭子来讲简直就是红果果（赤裸裸）的勾引啊！

喂，你现在这样子才像「对昏迷的精灵下手」吧。看著达克陶醉著将脸也蹭上精灵的皮肤，修古斯一阵无语。

不巧，精灵恰在此时张开了眼睛。

於是──「哦！啊──哈！」

陶醉中的达克被一个利落的前踢踹出去，「砰」的一声砸到帐篷上，留下一个人形凹痕後缓缓滑落在地。

「人类！你想做什麽！」精灵瞬间摆出攻击的姿态，单膝撑地随时准备跃起。

「我没有恶意。」修古斯摊开双手，「你倒在我们的骆驼前，还记得吗？我们救了你。」

「救？是想用我换钱吧。」轻蔑的瞥了一眼达克倒下的方向，这个海精灵显然曾经被人类迫害。但旋即他脸色大变，再次看向达克，似乎在确认什麽似的仔细打量著。最终，像是确定了什麽，精灵恭敬的起身。电子书，朝著达克弯下了腰。

「冒犯了大人，实在对不起。」

呃？怎麽突然变成了这种戏码？莫非达克还有什麽了不得的身份不成？被精灵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修古斯刚想开口，就见达克转了个身，单手支额，很是慵懒的招了招手，说道：「说吧，遇见了什麽事情，让你变成这样子？」话中难得没有出现「嘎嘎」的尾音。

「是……海啸。」精灵垂下头，开始回忆那场将自己带离家园的灾难。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海精灵的家园依偎著海，靠著精灵的自然天赋他们本可以预知灾难的来临。但是那场海啸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庞大，精灵的家园被冲毁，精灵们被冲散。亲近海洋的体质让他们得以在灾难中生存，但一些被海啸带到人类居住地的精灵却成了奴隶贩子绝佳的商品。其中就包括他，凯达尔·密斯·阿库达耶缇·法纳瑞尔。

精灵说的是真名，那个从出生起便被赋予了特殊魔力的自然之名。

「那麽，凯尔。」达克，哦，不，是卡墨尔这麽唤他。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笼罩大地，达克和卡墨尔不知何时已经交换回来。「你的真名太过危险，暂时就这麽称呼吧。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上路？」

「请容我失礼，大人是要去向何方？」

「北方的密缇耶荒原。虽然不是海边，但可以将你带出沙漠。」

「那麽请容许我暂时追随在大人身边。」精灵恭敬的执起卡墨尔的右手，将额头抵在其上，以精灵的礼仪表示臣服。

「唔、嘎……闷死我了。」修古斯的胸前渐渐隆起，达克顶开斗蓬露出头来，又在卡墨尔凌厉的一瞥下缩了回去，隆起的身形慢慢又变得扁平。

好神奇、真的太神奇了！修古斯盯著自己胸前的斗篷，恨不得将它盯出个窟窿来好看看里面的达克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可惜卡墨尔不准啊，不然他真想掀开斗篷仔细检查一下。

不过，事实上没有多久，修古斯的担心就转变了方向。

「卡墨尔？喂？卡墨尔？」他低著头轻唤道，因为卡墨尔不准他在精灵面前提起他的事，所以他只能趁著凯尔去寻找食物的时候跟卡墨尔讲话。

「嗯？什麽事？」斗篷内传来闷闷的声音。

「没、没什麽。」修古斯干笑。这都过去两天了，他也不是没换过衣服，可就是找不到卡墨尔藏在哪里，但无论他换几次衣服，卡墨尔的声音都会从胸前传来，这真是太神奇了。魔法麽？可是他察觉不到任何魔力波动呢。

就在修古斯满头问号的时候，出外寻找食物的凯尔回来了。虽然已经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但充足是相对於两个人（或者说两人一鸭）来讲，现在多了一个精灵，虽然食量并不大，但为了避免意外，他们还是需要从外界补充食物。幸好精灵是自然的宠儿，即使是身处沙漠的海精灵，凯尔依然能凭借对自然的了解找到一些可以使用的果实和植物。

「请大人享用。」双手将果实奉上给达克，精灵的态度恭敬得简直像个仆人，而不是崇尚平等的精灵。

真奇怪。修古斯心想。

「因为他在寻求庇佑，没有我们的帮助他走不出沙漠。如果被奴隶贩子抓到他就更回不去了。」卡墨尔低低的声音从胸口传来，修古斯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庇佑？是保护吗？」修古斯用同样轻柔的声音问道，却没有等到卡墨尔的回答。

「哦，嘎嘎，真是美味多汁。」美美的啃了一口果实，达克陶醉得眯起眼睛，「嘎，你也吃、你也吃。」塞了个果子到精灵手中，环绕在精灵周身充裕的水元素让他情不自禁的凑上去，鼻子耸动著嗅了嗅，然後陶醉著再啃一口果实，「唔，好充足的水汽，在沙漠中能有这种享受真是美妙，嘎。」

这位大人怎麽变得这麽……

那天晚上明明很正常的，怎麽天一亮就──也许强者都有些怪癖好？摸不清头脑的精灵摇了摇头，决定尊重这位强者的「爱好」。

从达克鼻子上抽出自己的手，精灵凯尔退到一边默默的进食。他递了些果实给修古斯，却没有面对达克的那种恭敬。

也许他把自己当作达克的随从了？修古斯这麽猜想，趁凯尔不注意，拿著果实的手悄悄埋入斗篷，只感觉一阵小小的拉力传来，手一轻，果实便不翼而飞。

这几天卡墨尔都是这麽进食的，虽然他是很高兴能和卡墨尔亲近（顺便烦恼一下究竟该如何告白）啦，但总感觉这样子怪怪的。听说遥远的海中有块大陆，上面生活著一种叫做袋鼠的神奇生物，是不是就跟自己现在这样似的？

「你……是水系魔法师？」柔和的、如乐音般优美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是精灵在说话。也许因为精灵语的繁复华丽，精灵们的嗓音如同他们的外貌一样，华丽而优美。

「是啊。」修古斯点头。

「这样子啊……」凯尔微微沈吟。其实他现在的处境可以说得上是艰难，虽然得到了那位大人的庇护，但沙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