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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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人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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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的看着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第六十八章

“季景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语气越平静,她听得越心惊。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她终于艰涩的开口,“凌希文,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他窒住,“这是你拿来交换的条件吗?”

她摇头,轻轻吐出一句,“我知道这个有什么好处?”

他一时拿捏不定她的意图,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火气。他,向来很擅长看人,摸透了对方的目的,再讨价还价、对症下药。

可是她,从见到那刻起,就撩拨他招惹他,让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慢慢的发现,掩饰在那媚笑或是迷离双眼之下的,不是倾慕或欢喜,分明是对他的厌恶和嘲讽。

他在记忆中反复搜寻,确实不曾见过这样一张面孔,得罪过这样一个女人。不过也难说,他当年不也是凭着没见过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吗?

他越想越不清明,那感觉就像他心里的眼被蒙住,入坠云里雾里一般。

“谁派你来的?”无力的感觉很不好,他需要理清楚。

她却似没听见一般,“龚念安从没入过你的梦吧。”

他被这个名字刺激得一阵恍惚,惊觉眼前这双眼和他记忆深处那双出人意料的重合,同样幽黑的瞳色冷冰冰的直视他。

他一怔,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手指内陷,掐得紧紧的,他赶紧松开。

她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蛊惑的说,“这些都是她托梦里告诉我的,你信吗?”

他盯着她,全身心的仿佛用尽所有的心力。

忽然啪的一声干柴裂掉,他被震得回了神。“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坠海么?”

她突兀的说着,他却听得极其明白,“报纸上说她是坠海,你们参加一个豪华游轮上的晚宴?”

那是座不夜城,整夜整夜的蓝调、party、衣香云鬓、饕餮盛宴,船上的女人们却穿的凉薄的直勾人眼球。

最美的是夕阳才没入海平面的时分,微微有些昏暗,入眼只是无穷无尽的蓝,蔚蓝的海、湛蓝的天,水天相接处还有夕阳留下的几抹绛紫。此时的游轮已是灯火辉煌,平静的海面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小鸟的影子、游轮的影子,影影绰绰灯火通明,奢华的不知今夕何夕。

那时,她父亲去世才半年多,她也沉寂压抑了半年多,他专门安排的热带小岛游,带她去散散心。漂泊中,水天一色、无边无际的海,亘古以来的壮观景致的确让她安定了不少。

那晚,她忽然厌烦起宴会的喧嚣,裹了件披肩就走到外面,夜凉风急,甲板上几乎没什么人。

她被催眠了一般,当时的情形,怎么想也想不真切,那些片段在脑子里来回旋转,却拼不出一副连贯的画面。只隐隐约约记得燃着的烟味,男人的声音,他诧异的脸、没有温度的眼和腰间的巨大撞击。

他眉宇间显出一种痛楚,仿佛针扎在心间一般拧着五官,她忽然神差鬼使的将手覆了上去,在他的眉峰眼角轻轻滑去,温热的轻触带着安抚。

他慢慢闭上了眼,感受这令人舒服的温热,那指尖游移的轨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倏然睁开眼,像被吓到一般瞪着她,“你到底是谁?”

那奇异的魔咒忽然被打破,她收回手看着他,眉梢讽刺的挑起,“凌总,我不是您请来的吗?怎么不认识了?”

他起身,尤然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惊疑惶恐,猛然起身冲了出去,门重重的被关上。

疾驰的步子,带出一阵风,身上泛起一阵冷意,打了个哆嗦,才知道又起了一层冷汗。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这间从没有外人进过的地方,连打扫卫生的仆人也不曾进来过,只有他自己。墙壁上,挂满了铅笔的素描画,是各种表情各种姿势的他,大笑的、生气的、阴沉着表情的、一脸宠溺的,甚至还有他的睡脸。每张画,右下角毫不例外的草草写着“安安”的名字,显然是素描的作者。

书桌上,是一个很大的白色数码相框,照片几秒钟变化一张,却全是一个人的——

一张早些时候的照片是偷拍的,照片中的人并未看镜头,一身水手服学生装,齐耳的直发,脸上还有婴儿肥,却漾出一抹灿烂的笑,直刺痛了他的眼,后来想起他认为是那天的阳光太强。

下一张,拍摄角度很好,一看就是图书馆,她正坐在两个书架中间的一张长桌上认真的翻着书,阳光照得暖洋洋的,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亚麻的窗帘随风起舞。

再一张,那是她高中毕业,终于磨得家人同意她和朋友去乌镇玩。她坐在船头上冲着朋友大笑;还有一张是她调皮,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偏爬上廊棚的扶手上,双臂伸着保持平衡,走得摇摇晃晃,害得他也揪着一个心生怕她跌入水中。

然后就是她刚入大学,睁大着一双幽黑的眼带着一股好奇,正打量一个不记得名字的社团的招牌。还有,就是她扎着马尾,冲着一个俊朗而殷勤的学长羞涩淡笑的脸。

也是那次,让他下定决心出现在她面前,怕晚了她的心被别人抢走就没了他的位子。那时,他从半工半读的实习大学生到正式工作,已经在龚氏建设待了几年,且颇得龚培元赏识。

这么多年了,他了解她,知道她要的不是把她当公主捧着的毛头小子,而是真正知她懂她的人;她爱的人要有宽容心和责任感,他知道;她喜欢的米兰昆德拉、奇怪的法国电影、Bossa Nova蓝调,有他和她一起分享。每每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她都感叹他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怎么会有那么契合的人……他都知道。

只是回想起来,他会有难以抑制的忧伤。时间被往事分割成一段一段,每一个她,从身体到表情,点点滴滴,都如刀刻般留在他的脑中。

他以为他是在做戏,她不过是枚棋子。可是没想到,入戏的是他,陷入迷局的也是他。



第六十九章

虽然操作轮椅她不太熟悉,可是双拐这个东西却很容易上手,如果不希望有个爱碍眼的人时刻守在自己身边如监视一般,所有事情就得慢慢摸索着自己来。

这是一个大约三层的别墅,最上面一层是阁楼,放些书籍什么的,日式的榻榻米,采光很好,也很舒服。凌希文在二楼最里间,明明房间很多,他却住在一间最里面看起来很阴暗的地方。她因为行动不方便就在一层客房,离客厅很近。

她的窗,对着前院,几日不见任何车辆或人进出,她像守在一座孤城里。

她也曾问他,要把她扣到什么时候。

他答曰等他和风镜夜项目谈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待得越久,反而越加平静,没有初时那么慌张和惴惴不安了。

清晨,坐在床旁看着远处的暮霭,忽然发现驶入一辆车,车身颜色很鲜明,所以纵使天色黯沉即使距离远,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眼睛猛得蹦出亮光来,身子向窗台一步步移去。

再近一些,发现车顶上微弱的白光,亮着大大的:TAXI。

她凝神看着,那车驶近楼门,引擎声停下,应该是有人下来,只是那过于倾斜的角度,她根本看不到,只能听着声音辨出下车关门声以及随之而来的门铃声。

做双拐的人显然想得很细致,在最下端接触地面的地方,固定着橡胶的防滑垫,让它与地面形成足够的摩擦,即使走在大理石地面上也不至于滑倒。由此而生的另一个好处便是,它的声音很低,每次敲在地上咔哒咔哒的细小声音,比挂钟还微弱。

她慢慢走到屋门口,将门开了一道缝,客厅里的声音能清晰传了进来——

“你怎么到这来了。”凌希文的声音显然有些不悦,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质问的语气。

“希文,”那声音低很多,须得仔细听才能听清楚,不过那语气明显带了乞求和娇嗔,“凌大哥,我好久都没见你了。”

“安安,不是打过电话了吗?”凌希文有些无可奈何。

“凌大哥,”左安安反驳的声音忽然升高,带着不满,“那叫什么打电话,每次都是你一直叫我名字,又不听我说话。”

“我很忙,没有时间,没时间陪你玩,你回去吧。”凌希文虽然有些不耐,语气却没有很差,对左安安还是很纵容。

“凌大哥,”她忽然正色道,“我不管,你答应纪成哥照顾我了。”

“安安,”他的声音明显也严肃起来,“我是答应他照顾你,现在你衣食无忧,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吗?”

“不是这种照顾!”她显然有些生气了。

尽管她相信人都是有几面,对着外人一面,当着自己人一面。可是还是难以相信此时的左安安和之前她店里的是同一个。

龚念安的店长左安安,是个很独立很好强的人,难啃的骨头,别人不愿做,她偏偏要揽过来,肯吃苦又落落大方。

面对季景纯的左安安,如临大敌,在摸不清她来路的情况下,虽然惊慌,却仍力图保持冷静,要不是左安安猜不透她的底牌,她自己未必能在两人对垒中占得了上峰。

而门外客厅那个,简直是一副柔弱的需要依靠的女人,会撒娇、会不依不饶、会胡搅蛮缠,小女儿态十足,该收收,该放放,真是用尽了手段。

咣当一声,她没拿稳,双拐中的一根倒了下去,直砸在门上。

别的动作都好做,唯有这下蹲的,一直是她的弱项,每次磨磨蹭蹭要耽搁很久。还没等她起身,她就已经感觉到覆在她身子上的影子。

凌希文正自下而上一览她的狼狈模样,他没说话,只是一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托起来,另一只手将掉下的拐杖拿起来,递在她手里。

客厅里的另一个女人自然也跟了过来,看到她大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

连带着腮帮子都是鼓鼓的,一副要跟她大打一场的架势。

他托他的动作很稳,她也站的稳稳的,只是左安安突然冒出来,她反射性的往后一退,被自己的伤腿一拖,整个人就向后仰下去。

凌希文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她重重的摔在他怀里,他也愣住了,整个身子僵了一下。

“你干什么!”左安安显然气急了,拽着她的胳膊就要将她揪出来,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她是季景纯!她怕什么?到现在她什么都不担心?这个男人,是左安安在乎的,又不是她在乎的!人一在乎,就有弱点,就不理智,就表现的像没脑子一般,比如左安安。

她仿佛受了惊吓,越发软软的瘫在凌希文身上,为了站稳手臂还紧紧环住他的腰,暧昧的几乎贴在一起。

“希文,她怎么在这?你们是怎么回事?!”左安安的脸涨得通红,手都在颤抖,声音更加不稳,“难道你们两个……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第七十章

她从他怀中起身,借着他手臂的力量站稳,整个过程平稳而缓慢,左安安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故意挑衅。

她低着头,认真仔细的调整自己没摆好的双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理另外的两个。反正答疑解惑这个事,有凌希文,就不需要她来做。

左安安狠狠瞪着她,灼热的眼甚至能在她身上烧出窟窿,看着她不痛不痒的样子,她更气愤了。“希文,你怎么跟她在一块!”

那个被点到名的也无所谓的耸耸肩,言下之意似乎是就你看到的这样,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希文,我要听你亲口承认。”女人继续坚持。

她才发现,原来左安安这个女人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很执着的主。

她没事人似的站在旁边做着壁花,一睹故事的后续发展,等左安安含着泪眼一控诉完,就将脸转到一边静观此幕短剧男主的反应。

可是一旁的男人仿佛对她自我选择的角色不甚满意,伸出手臂一揽,又一次与她的身体贴近,侧头在她耳边低语,只用她勉强听到的音量,“帮个忙吧。”

又一次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再一次刺激了左安安,她身子震了震险些没站住。

“安安,何必让我说那么明白呢。”他说完,手掌还揉了揉她的肩,更显出几分亲昵。

左安安的嘴唇颤抖,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液体终于坠落下来,在她素白的脸上划出一道水印,“希文哥,你真舍得伤害我吗?你答应过了要保护我的。”

“安安,你还是我妹妹。”

左安安突然受了刺激一样,刚刚对着凌希文还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下一秒已经恶狠狠的盯上她了,手指着她质问,“希文哥,是因为她吗?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插在我们中间吗?”

看够了恶俗的男男女女戏码,忍受够了对方眼里乱箭穿她心的恨意,手臂架上双拐,“抱歉,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了。”

他却一施力,让她明明要抬起的步子又压了下来,手臂加紧,不让她动,“是啊,安安,景纯最近身体不好,不能陪你,你先回去吧。”

“希文哥,你眼里都是她了吗?”泪眼继续控诉。

“安安别闹了。”

“希文哥,我从小就喜欢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她边说边哭,眼泪流的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停不下来。

“老陈,安排车子。”凌希文只唤了一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仆人就去张罗了。

硬是把哭个不停的左安安塞了进去,强行带走了。

华丽巨作谢幕后,作为参演者之一,她没有马上退场,扶着双拐跟着凌希文挪到了客厅。

“那不是你的女人吗?这么狠心!”她调侃似的谴责他。

“我的女人?”

又是这话,每次一到这个话题,他都避开,不给个明确答案。

“这有什么遮着藏着的,”她只说了句,后半句很轻,几乎吞进口中,“儿子都有了。”

他仍是听到了,却带着摸不清头脑的诧异,“什么儿子?”

她一惊,忘了这是她答应左安安瞒着的事了,还是算了,转口道,“没什么。”

他也没追究,显然是没当一回事。

“左安安在魅影工作之前你们就认识吗?”话出口之前她真的犹豫过,事实证明她还是忍不住。

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句,表示了肯定。

“这么说,”她出其不意,“左安安是因为知道你和龚念安的关系,所以才去应聘的?”

他皱起了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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