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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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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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被带走了?风秀婶不是回来了,怎么又会走呢?她会带小康去哪呢?鲍叔叔能把他们追回来吗?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海闪烁。

猴急上火的我,想着想着,泪就开始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涛。。。。。。涛子哥哥,你。。。。。。你回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

回头一看,是小三。小三今年八岁,从小有口吃的毛病。

“三三,哥哥呢?”

我转过身,一把抱起了小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一直把小三当作我的亲弟弟看待,如果同村有小朋友欺负他,或夸张地学他口吃说话的表情,我一定会跳出来揍他,所以,小三也很喜欢我,一看见我就亲热地叫我涛子哥哥。

“不。。。不知道?”

“那你爸爸呢?”

“也不。。。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把小三(暂时在他大伯家寄住)接到我们家吃饭,晚上睡觉,我紧紧搂着小三,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

我是带着哭肿的眼睛、破碎的心回到学校的。

回学校的当天晚上,我没去上晚自习,我一直躺在漆黑的寝室,我发烧、头痛,迷糊还难受。

袁玉下晚自习回来,一靠近我,吓坏了,赶紧叫了班主任。班主任二话不说把我背去了诊所。打了一针,还吃了退烧药。我又被背回了寝室。

第二天起来,我感觉好多了。虽然眼睛还有些红肿。

我还是想着小康,我的心情仍然很糟糕,上课没心思听讲,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袁玉对我好极了,他默默地为我打饭、打水,洗饭盒。

那天早上,他早早起来为我抢热水洗脸,不慎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一层皮,还流了不少血。

我问他:痛吗?

“这点伤算什么!”他满脸的不在乎。

我感觉到了袁玉的善良和热情,他,其实是个蛮好的人,虽然有点内向和天马行空式的独来独往。

晚上睡觉,我尽量不转身,以免碰到他的伤腿。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为他打水。

我们的关系急促上升。

我也终于看见袁玉的妈妈了。

教室外面,一个很高很膀的女人在大声叫着袁玉的名字。以前,经常能看到袁玉的爸爸来给他送菜,但他妈妈却从来没来过。

但我们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袁玉的妈妈对着袁玉就是一阵痛打,袁玉激烈地反抗着。袁玉的同村老乡张军跑出教室,奋力地拉着袁玉妈妈的手,暴行才得以停止。。。。。

张军说,袁玉很可怜,亲妈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新来的后妈是只凶狠的母老虎。

我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心抖然一沉,犹如一根细针滑过,我竟从未过问袁玉的家世。

晚上睡觉,我主动拉着他的手。他靠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哭着说:“她总是打我,昨天回学校时,我从我爸爸的抽屉里拿了一元钱,被她发现了,她就跑到学校来找我。”

“她那么凶,干嘛拿她的钱?”我抚摸着袁玉的脑袋。

“我欠了张军一块钱。”他顿了顿,“我买膏药花了一元钱。”

原来是这样,袁玉摔伤了,去看了医生。花了一元钱,于是挨了打。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也没什么,她这么坏,总能找到揍我的原因了。反正我也习惯了。”袁玉轻松一笑。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手拉着手,说了很多话,直至入睡。

半夜,我被袁玉摇醒了。袁玉靠在我耳边,嘘了嘘,小心翼翼地说:“你快听听。”

“什么?”我翻了翻身子。

“黄平和刘大丰呀。你听见没有?还在说呢!”

我有点清醒了,竖起了耳朵。果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声音不大,但由于床铺挨着,靠得近,我还是能听见一些。

“我摸摸你的。。。。。。啊,你的这么大呀,还有不少毛毛哦!”这是黄平的声音。

“恩,是有一些,但不长。。。。。。你摸够了没有?”这是刘大丰的声音。

“再摸摸嘛。。。。。。”

刘大丰是我们班上年龄最大,也是个子最高的同学。黄平是班上最爱捣蛋、最淘气的同学。本来他们不睡一床,但和刘大丰同睡一床的孟波今天没来上学,黄平就跑去和他睡了。

那边的声音继续着,响动也大了起来。

我想起了我的小康,转身,继续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我的腹部有个东西在游动。轻轻地,柔柔的,抚摸了一阵后开始直奔我的要害部位。快要触摸到的时候,我抓住了那双手,我转过身去,用力击打了一下袁玉。

“难道你也想摸我的?”

“那天晚上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摸过你的了,还挺大的,我只想看看你的长了毛毛没有?”袁玉把被子盖住我们的脑袋,声音压得很低。

“难道你的长毛了?”我没好气地反问。

“没有呀,不信你摸。”说着他就把我的手抓过去,往他内裤里塞。我随便摸了摸,不大,滑滑的,硬得像根小木棍。不过确实没长毛。袁玉这么矮,能长出毛来吗?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往下摸我。我警告他,如果以后还这样乱摸,我们就各盖各的被子。

也许是吓住了,之后,袁玉果然安分守纪多了。

十二

小康回来了。

那天我在上课,窗户外面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康,我意识里那么一闪。没经过老师的允许,我就像子弹般飞奔出去。

是小康,没错,就是他。

我跑到他面前。满脸的兴奋,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小康低垂着头。

几天不见,他瘦了,满脸的肌黄与倦意,头发长长的,眼角铁青,有的地方还红肿,似乎还有伤口。

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兴奋而紧张地拉着他的手。正要开口。他却抽出他的手,抬起头,一改以往看到我的那种甜甜、舒心的笑。他只是哀唉哀对我说了一句。

“涛子,我回来了。”

说完,转身,跑了,脚步有些踉跄。

我追过去。校园的铁门外,我看见了鲍叔叔他们,还有小康的妈妈风秀婶。风秀婶耷拉着头,头发凌乱、蓬松,双手竟然绑着一根粗粗的绳子。

鲍厚刚叔叔面无表情的对我点了点头,拉着小康的手,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剩下的几天,我度日如年。我想小康呀,实在是想,他究竟出什么事了?我一直在想,想呀想。

星期六上午第三节课还没上完,我就偷偷溜出了教室。我背着书包,就这样一直跑呀跑。

连走带跑,奔到云泉村水库旁边的芦苇坡时,我已是筋疲力尽,我躬着身子,几乎是贴在芦苇坡上爬行。

我满头大汗,正吃力地挪着步子。

小康出现!

他就站在芦苇坡顶上,看见我,他像猎豹一样冲下来,冲到我跟前,拉住我,然后狠狠地抱住我,我习惯性地挣扎了一下,趴在他肩上,用牙齿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呜咽起来。

呜咽着,我突然放声哇哇地大哭起来,边哭边用手爪他的衣领。我说你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用手捧着我的脸,用温情的眼神看着我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流下,再用手轻轻地拭干,猛地吻住了我。

“涛子,我不想离开你。”他眼圈一红,顿了,眼泪像决口的堤坝,哗啦哗啦流了出来。

“你骗我,你骗我,这么久不回来,我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

我像个深宫怨妇似得用力扯住小康的衣领,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摔到在芦苇坡上,再狠狠扑了上去,对准他的脖子就是一口。

我殚精竭力地瘫倒在坡上,泪水禁不住再次泉涌而出。。。。。

小康背着我,我揽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吻他脖子上被我狠狠咬了一口而留下的彤红的齿印。

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背上,享受着与小康肌肤相触的那份久违的温馨和甜蜜。暮然发觉:小康如果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我的人生将多么暗淡和凄惨——小康已经深深印在了我的骨髓里。

小康迈着步子,和我讲述着他发生的一切。

原来,小康妈妈这次主动回来的目的竟然是要把小康带走。

过完年后,风秀婶骗小康说要为他买几套衣服,让他体面去上学。在我们龙溪镇跑遍各大铺子,又故意借口说买不到合适,要带小康去县城买。

起初,小康不愿意,怕回来晚了赶去学校报不了名,后来经不住妈妈的软磨硬缠,就去了。一到县城,风秀婶就露出了真相,说要带小康去外面安家,学习。

小康哭着央求妈妈别走。妈妈不听,小康反抗,前来接应的黑麻子就揍他。一路上,小康不知道挨了黑麻子多少拳头和巴掌。小康也不知道用脑袋撞了多少次黑麻子。

幸亏,鲍叔叔带着几个汉子及时赶过来。

就要上火车,小康眼尖,看见了急速赶过来的鲍叔叔,他大声喊叫起来。黑麻子捂着小康的嘴,把他夹在掖下,刷刷刷往站台跑,快速跳上了火车。

鲍叔叔大吼一声:抓住那个拐卖我儿子的坏人!不顾一切冲破列车员的拦截,窜上了汽笛鸣叫的火车。

鲍大叔他们很快抓住了黑麻子,对准黑麻子肚子就是一脚,揣得他抱着肚子在车厢里滚来滚去。

下了火车,鲍大叔欲把黑麻子送去公安局,风秀婶百般哀求,说,如果放过黑麻子,她就和鲍叔叔回去,并任其处置。否则,就是打死她,也不回去。

“我怕爸爸真把妈妈打死了,我就赶紧跪在地上央求爸爸放了黑麻子。”小康背着我,喘着气说。

“小康,你妈妈为什么不把小三带走?”我把脸贴在小康的脖子根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突然又从我身边消失。

“妈妈说我聪明,不读书可惜,要送我读大学。”小康当然小三比聪明了。小三自小反映就迟钝,直到四岁才开始学说话,还结结巴巴,带他去外地,肯定遭人欺负。

“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把小康的脖子楼得更紧了。

“小康,你妈妈为什么要跟那个黑麻子。。。。。。他那么黑。。。。。。”

小康停止了迈步,唉了一声,接着又迈开了步子。

有些家事,小康不想说,我也不好深追究。重要的是,我的小康回来了。只要他回来了,我还在乎什么呢?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我去上学,小康送了我。

村尾的芦苇坡上,我指着坡下的那棵矮松,笑着对小康说,“来,我们比比,我数一,二,三,咱俩谁下跑下坡,谁先摸到那棵松。。。。。。”

“好啊!”不等我说完,他很自信地冲我点点头,“你输了怎么办?让我亲一口?”

“好,那你输了呢?”

“你亲我一口了。”

“好!”

我刚喊了“一”,就躬着腰,一个人往坡下冲。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见我快冲了快四分之一,才开始猛追下来。没到一半,就超过了我,等我气喘吁吁地冲到矮松旁,他已经悠闲地站在那等着我,双手叉在腰间,冲我坏坏地笑着。

我借着惯性,一头冲过去,把他撞倒在矮松下。

我伏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

“不算,不算。”我耍起赖来。

“为什么?”他不急不恼地笑看着我,大眼睛扑闪扑闪。

“因为,因为你是猴子。”我理屈词穷地瞪了他半天。

“猴子要挠人了哦。”他举手,托着我的脸。

“你输了,我要亲你一口。”

“不行,你输了,我亲你一口。”我又耍起赖来。

“你闭上眼睛,我数一二三就亲。。。。。。”

小康闭上了眼。

我一边悄悄蹑手蹑脚起身,一边故意拖长腔调喊着“一。。。二。。。”三字还没喊出,我就兔子般跳走了,跑到一百米开外,我大声吼:“傻瓜,等下星期回来亲吧。”

小康一个鲤鱼打挺,气急败坏冲我喊:涛子,你给我回来。。。。。。

十三

风秀婶被鲍叔叔锁在了屋里。

鲍家对她这种败坏鲍家风气的可耻出走行径深恶痛绝,一致要求将风秀婶的腿打断,然后再把她轰出家门,离开云泉村。

鲍叔叔对风秀婶还是有感情,为平众怒,他找来两根绳子,把风秀婶双手和双脚绑住,锁在一间小屋子。

每当出去干农活,鲍叔叔逢人就说:那死婆娘,被我捆住了,想跑,甭打注意了。

而只要有村人上他家探听虚实,鲍叔叔就会甩动一截烂皮带,一下一下往风秀婶身上抽。

他们说,风秀婶被鲍叔叔抽得精神有点不正常了。

那天回家后,我去找小康。他家所有前门的大门紧紧关着。我从前门绕到房子后面(小康的房子建在山脚下,房子后面有一块菜园子,路过菜园子那条小路回我家要近些),准备回家。离开时,我路过一个窗户,里面传来气喘嘘嘘地训斥声:我叫你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停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声音呢?小康不是不在家吗?我纳闷起来。

好奇的我轻轻把窗户的薄膜挑开一点,顺着缝隙往里一瞅。

我吓坏了。

鲍叔叔正骑在风秀婶身上,用皮带抽打着她。

抽打了一会儿,鲍叔叔扔掉皮带,一只手狠狠地抓着风秀婶的头发,一只手在她身上疯狂地抓着。

不一会,风秀婶的衣服被抓得支离破碎,露出了洁白的皮肤。我转过脸,脖子像被火红的木炭烤过一般,毛焦火辣得。

里面继续传着声嘶力竭的声音:“谁说我无能,谁说我无能。。。”

惶恐和好奇又促使我把脑袋转过去。

我变得瞠目结舌。

转眼间鲍叔叔已是赤身裸体了,强健的身子一揽无遗,肚皮上有一圈一圈的毛,乳肌鼓鼓得,只见他一下倒在风秀婶身子上,狂抓了一会,突然一掀被子,被子的一角盖住了风秀婶的身子,下床,咚咚咚跑出房间,紧接着,屏障后面的角落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当他再次吭哧吭哧迈入房间时,我突然惊悸起来。鲍叔叔正一丝不挂面对着我。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从未目睹且渴望目睹的东西。

好大的东西,好大好大呀。

翻卷的包皮,像只蜕皮的大毛毛虫子。大东西的旁边有一道醒目的巴痕。大东西上面还有很多很多的毛,黑漆漆的一片。随着走路的步子,每根黑毛似乎都在跳动,那个大东西一晃一晃得,晃得我目眩、头昏。

我有点窒息、有点呼吸困难。

这世界怎会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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