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鞉香名剑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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鞉香名剑断肠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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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楼为之心头一跳,立时默然,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只听水飘萍又道:“‘无影之毒’能让人中毒于不知不觉间,或许玉楼兄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毒。

但是,玉楼兄若是能告诉我这一两天来的经过大概,也许我能带玉楼兄找出那施毒下毒之人。”

就在这一番话工夫中,李玉楼已经决定,这件事关系太以重大,还是不能轻泄于任何一个人。

于是,他说道:“多谢水兄的好意,只是这一两天来,我并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而且一些个小节也记不起来了。”

…………………………………………………………

第 五 章

水飘萍凤目深注,玉面上又掠过那异样神色,综此前后两次,令人可以意会,显然那是一种失望神色。

只听水飘萍说道:“我刚说过,有些事是无法勉强的,玉楼兄你或许有难言之隐,你我缘只一面,交浅不可言深,我该能谅解。

不过不管怎么说,玉楼兄从此可以放心了,我那颗药,不但对玉楼兄的脏腑之伤大有效益,就连你体内之毒也已经祛除尽净了。”

李玉楼听得猛一怔,脱口道:“怎么说,我──”

水飘萍道:“玉楼兄何不运气试试看?”

李玉楼连忙暗中运气。

果然,周身真气畅通,一点阻碍也没有了。

他只觉血气上涌,猛然一阵激动,忍不住脱口叫道:“水兄──”

水飘萍道:“怎么样?”

李玉楼道:“水兄的大恩,我感激!”

水飘萍道:“我不要玉楼兄感激,我只要──”

不知道为什么,他话声至此,突然一顿,玉面上如飞掠过一丝红意,然后他才接着说道:“只要玉楼兄相信,也就行了!”

李玉楼正值激动,却没留意这位水飘萍的异样神情,道:“周身真气畅通无阻,我那有不相信之理,又怎么敢不相信?

只是,承蒙援手相救,我已身受良多,如今更蒙慨赠灵药,疗好内伤,祛我余毒,水兄的大恩──”

水飘萍竟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嘴。

李玉楼怎么也没想到,这水飘萍会出此一着,不由一怔住口。

他这里一怔住口,那里水飘萍飞快地收回了手,或许是因为着急,急得玉面通红,道:

“玉楼兄,难道你非提这个‘恩’字不可么?

我既然救了你,既然发现你脏腑受伤,体有余毒,自当好人做到底,玉楼兄要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请从此别提这个‘恩’字。”

李玉楼也当是这位水飘萍急得玉面通红,能为一个该受而不受的恩字急成这个样儿,自然是武林侠少,性情中人。

而这么一位对自己有双重大恩的武林侠少,性情中人,想想自己刚才还怪话多问多,交浅言深,又作了不少隐瞒,虽然是不得已,仍不免为之一阵愧疚,道:“水兄,我恭敬不如从命!”

水飘萍凤目微睁,忙道:“这么说,玉楼兄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李玉楼道:“我何止愿意交水兄这个朋友,水兄是我的大──”

只听水飘萍叫道:“玉楼兄──”

李玉楼忙改口,道:“能有水兄这么一位武林侠少,性情中人的朋友,应该是我的福缘。”

水飘萍道:“玉楼兄又生份了,说什么福缘,应该说是你我的缘份。”

李玉楼本想争辨,却又不忍再见这位武林侠少,性情中人着急,只有忍住了又到唇边的话,任由他了。

只听水飘萍又道:“玉楼兄,如今是不是能改口叫我一声兄弟了?”

他怎么非在这个称呼上计较?

是谦虚?还是一心想当兄弟?

恐怕也只是李玉楼一个人的兄弟!

李玉楼不忍再拒绝,道:“既然兄弟非这么计较,我也只好托大了。”

他这里一声“兄弟”出口,水飘萍那里竟凤目猛睁,异采暴射,倏现激动,猛然往下一坐,伸手抓住李玉楼的手,叫出了声,居然连话声都带了颤抖:“玉楼兄,我到底听见你叫我一声兄弟了──”

李玉楼再也没想到,他这一声兄弟,竟激起了这位水飘萍的如此反应,的确是性情中人,也可见何等重视这份朋友情谊。

他不禁再度为之感动,也不禁又一次的为之愧疚。

也就因为这感动、愧疚,使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水飘萍忽然收回了手,刚才或许是因为着急,如今或许是因为兴奋,他也又一次的玉面通红。

或许也就因为这兴奋,使他也一时没能说出话来,不但没能说出话来,而且还低下了头去。

要是李玉楼稍加留意,定能发现那红意都泛上了他雪白娇嫩的耳根。

可惜李玉楼没有留意,他定过了神道:“兄弟──”

水飘萍猛抬头,脸上带着惊喜:“玉楼兄──”

李玉楼却是又没留意,道:“我该走了!”

水飘萍忙道:“怎么说?”

李玉楼道:“我还有事。”

“玉楼兄要上那儿去?”

“金陵夫子庙。”

水飘萍一跃而起,道:“走,我跟玉楼兄去!”

李玉楼站了起来,他居然能站起来了,他迟疑了一下,道:“兄弟,我要去办点儿私事……”

水飘萍目光一凝,道:“玉楼兄的意思是不要我陪,要在这儿跟我分手?”

李玉楼实在不忍承认。

但是,却又不能不承认,他暗一咬牙,刚要点头。

只听水飘萍道:“玉楼兄,我那颗药虽然对你的脏腑之伤大有效益,可是还没有治好它,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李玉楼知道水飘萍说的是实情,刚才他站起来的时候,虽然并没有觉得很艰难,可是胸中还隐隐作痛。

其实这他倒不在乎,奈何他不能不在乎他那些还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包括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只好狠一狠心了。

只听李玉楼道:“我知道兄弟的好意,我不得已!”

水飘萍脸色微变,低下了头,可是他旋即又抬起了头:“好吧!既然玉楼兄不愿意我陪,也只好在这儿分手了──”

李玉楼好生惭愧,好生不安,方待说话。

只听水飘萍又道:“其实,我应该能谅解,谁又没个难处,没个难言之隐?没个不得已的苦衷?咱们有缘,既然有缘,定然会很快再见面的,走吧!我送玉楼兄出去!”

李玉楼没再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地,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他默然的转身外行,水飘萍默默跟在后头。

出了破庙,李玉楼回身抱拳:“兄弟,后会有期!”

他要走。

水飘萍及时道:“玉楼兄,也愿也对我作个许诺?”

“兄弟要我什么许诺?”

“不管玉楼兄在那儿,别忘了我这个做兄弟的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跟玉楼兄见面、相聚!”

李玉楼忍不住又一阵激动,道:“兄弟放心,我会时刻牢记,永不会忘。”

“那么玉楼兄走吧!”

李玉楼没再说什么,也不忍再多看水飘萍一眼,转身行去。

水飘萍站着一动没动,一直望着李玉楼不见,一双凤目中闪漾起亮亮的东西,那竟然是泪光。

他提一口气,腾身要走,忽然他又收住腾势,一声:“我怎么会这么傻,怎么就没有想到!”

瘦小的身躯再次腾起,横空疾射,去势如电。

去的方向,却是李玉楼刚才走的方向。

口口口口口口

李玉楼离开那座破庙之后,一阵疾行,一直到看不见那座破庙了,他才吁了一口气,缓了下来。

想想那位表现得一见如故,那么热忱的水飘萍,他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歉疚之余,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水飘萍的手,一次掩住了他的嘴,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掩口也好,握手也好,他都清楚的感觉到,那位水飘萍的手,娇嫩若羊脂,柔若无骨,尤其掩他嘴的时候,水飘萍的手上,还有一股兰麝似的幽香。

大男人家长得这么娇嫩,尤其那双手,更赛过女儿家,还带着一番香气的,必然,那是位出身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想到这儿,李玉楼不由摇头失笑。

过了桥,顺着秦淮河往上游走,他又到了“夫子庙”,到了“夫子庙”,直奔金瞎子的书棚。

老远的,他就看见金瞎子书棚前围满了人,乱哄哄的。

到了近前,用不着间就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金瞎子没来,没开棚,棚前也没贴歇工条儿。

这情形,绝无仅有,多年来金瞎子从没歇过工,而且场场准时,既没早过,也没晚过,就连一年三节,他也是照常开棚,说他的书。

今儿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只有李玉楼明白,可是也有一点他不明白的,既然动用这么厉害的毒,十拿十稳的置他于死地,人死就灭了口,金瞎子他还有必要躲么?

除非,金瞎子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有心人,在这“夫子庙”后隐姓埋名,等他二十年,斩草除根之后,心愿已了,悄然而去。

只是,金瞎子不是那种人,跟当年百花谷的变故有关么?

他生得晚,或许不知道金瞎子这个人,但是,恩师宇内仙侠,当世第一,断不会不知道司徒飞的心性为人。

否则,决不会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只因为司徒飞的一句许诺,放心让他远来金陵“夫子庙”找金瞎子。

除非,沧海桑田,在这二十年之间,另有不为人知的变故,改变了今天这个金瞎子。

正想着,心里忽动,就打算找个人打听一下金瞎子的住处,许是人同此心,忽听有人高声道:“找找他去,这么多年,这么些人,就真没人知道他住那儿么?”正是他想知道的,李玉楼他忙凝神听,半天了,一直都是七嘴八舌乱哄哄的,不凝神听,还真不容易听清楚。

立即有了回响,但这回响,却令李玉楼大失所望。

说话的人不少,但意思却是一样,这么多年来,金瞎子从不跟人交往,书迷多得不可胜数,知心的朋友却没一个,也没人知道他住那儿。

李玉楼失望的离开人群,离开书棚,离开了“夫子庙”。

离是离开了,可是上那儿去,往后怎么办?

苦等了二十年,唯一能告诉他当年百花谷变故的人,在对他下剧毒,欲置他于死地之后,悄然不见了。

往后还上那儿找线索去?除非踏破铁鞋,遍寻宇内,再一次的找到金瞎子,可是上那儿去找,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本来,只有一条线索,却让他为急着找金瞎子而当面错过了。

金瞎子所以要害人,不外为斩草除根,用的是鲜为人知的“无影之毒”,也当然跟“无影之毒”有关连。

那么,知道“无影之毒”的水飘萍,很可能知道“无影之毒”的出处。

听水飘萍说话的口气,要是问起来,一定能间出个眉目,偏偏,他不能告诉水飘萍,他中毒的经过,也不能让水飘萍跟着他来找金瞎子,现在再回头去找水飘萍,又上那儿去找,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儿,他后悔么?他不后悔,他不能后悔。

因为他不得已,他确实不能告诉水飘萍,他中毒的经过,为什么会中毒,也不能让水飘萍跟着他来找金瞎子。

他只好委诸于造物弄人,是天意让人追查二十年前百花谷惊变真象,报他李家血海深仇之事,遭受波折,不那么顺利。

天意也好,造物弄人也好,他却不能为之波折气馁,更不能就这么罢手,二十年的苦等,为的是什么?

可是,从现在起,往后──

想到这儿,忽然他发现已经不知不觉中离开“夫子庙”老远了,这个地方,当他上那座小茅屋,赴金瞎子之约时,曾经经过。

想到了那座小茅屋,他心里忽动,绝望中忽又出现一线希望,那座小茅屋里,或许能找到有关金睹子的蛛丝马迹。

他精神微振。脚下也突然加快了──

没多大工夫之后,他到了小茅屋前,只见两扇门紧闭,听不见一点声息,当然,金瞎子不可能在这儿,绝不可能。

他抬手轻按两扇门,没等他用力,两扇门呀然而开,他一步跨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一如跟金瞎子会面时,简单的陈设,也一样不少。

金瞎子不在了,那个锦囊也已经废弃了,他所怀疑的那盏灯还在,那盏油灯。

走过去看那盏油灯,只看得见灯油还剩一些,却难看出什么端倪来。

听水飘萍说,“无影之毒”无处不能下,无处不能施放,那么,他所中的“无影之毒”,究竟是被施放在锦囊上,藉按触使他中毒。

抑或是下在油灯里,藉灯点燃,使他闻进了“无影之毒”,还是根本金瞎子暗中施为,使他直接中了毒。

这些,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再厉害的毒,总要经“人”施放,不管他是怎么中的毒,下毒的也总是“人”,也就是金瞎子,找他就对了。

然而,他遍寻整座茅屋,却没能找到一点有关金瞎子的蛛丝马迹。

是根本就没有,还是已经经过了清除?

现在,这些也已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目前是无法找到金瞎子了!

突然,他心底泛起了一股懊恼,懊恼得使他恨不得扬掌震塌这茅屋。

在他来说,这不是难事,而且只一掌就够了,因为他一掌足能使石破天惊,足能使风雷色变。

不过,还好他没有那么做,因为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听见有人进了茅屋十丈内,而且来势飞快。

就在他微一错愕,转身外望时,来人已到了茅屋门口。

两个,并肩而立的一对美姑娘,赫然是西门飞霜身边的一双灵巧美婢,小红、小绿。

另外还有一个停在十丈外,那又是谁?

他又一错愕,忍不住脱口道:“两位姑娘!”

小红、小绿为之惊喜。

小红先叫道:“果然是你?”

小绿接着道:“我说是吧!你偏不信。”

话锋一顿,转脸又叫:“姑娘,是他!”

姑娘?还有那一个姑娘?难道会是西门飞霜?

李玉楼忙一定神,跨步而出,转脸看,可不?

十丈外站着一位人间绝色,冰也似的美人,比在船上的时候多了一袭风氅,迎风飘拂,益显其人如仙,他心头为之震动了一下,叫道:“姑娘!”

西门飞霜美目中一丝异采一闪而逝,缓缓道:“没想到果然是你!”

她话声很轻,尽管隔了十丈远近,却仍然清晰可闻。

只听小绿道:“是你,我们姑娘就放心了,我们姑娘听说少主伤了你,特意下船来找你救治你的。”

原来如此!

随听小红又道:“我们姑娘赶到那片树林,少主跟你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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