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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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五剑-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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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未站稳,两侧伸出四把挠钩,闪电似向两人搭来。在珠光照耀下,可看出两侧是两个方洞口,四名黑衣大汉各伸挠钩想要擒人。

“有人领路了!”菁姑娘欢叫,长剑将钩错开,抢将入去伸手便抓。

飞虹姑娘也一拨钢钩,猱身抢入,扣指疾弹,两大汉同时仆倒。

可惜!当她们还未抓住贼人时,洞壁侧方“卡卡”两声,射出两筒子午断魂钉,把四名大汉几乎射成刺猬。

两姑娘眼明手快,闻声缩手并火速后退两步,差点儿被断魂钉射中。

菁姑娘恨恨地叫道:“有人在暗中暗算我们,抓住了他们,格杀勿论。”

突然,她们的头顶上传来重物落网声。那巨网仅破了一小半,其余仍可将下堕之物阻住。

她们抬头一看,吃了一惊。依稀中,一个人影被两把挠钩勾入洞壁中。由衣着上看,分明是玉琦。

菁姑娘惊叫一声,由下飞纵而起,升起三丈余,纤足一沾洞壁,身形又向对壁斜腾而起。

第三次沾壁腾起之际,已距破网不远。

蓦地机声格格,似乎地动山摇,网上端,一侧的石壁突然伸出,只片刻,便将深洞上端封死了。

菁姑娘知道大势去矣!只好飘然落下,说道:“快闯!我们得找出路,也许还来得及救他。”

“往哪儿闯?左?右?”飞虹用剑向两侧一指,请示该往哪儿走。

菁姑娘心中已乱,随口说道:“左,是福是祸,闯了再说。”

两人向左急冲。刚进入十来丈,洞内十分阴寒,向左一折,洞壁湿腻腻地。大冬天,地洞中不该发冷发潮,这地底定然附近有水源。

两人沿洞往左一折,身后“砰”然一声大震,显然后面退路已被闭死了。

两人面面相觑,心潮波动。菁姑娘幽幽一叹道:“这条路吉凶难料,也许我们正一一步走向幽冥。”

“小姐,你后悔了么?”飞虹沉着地问。

姑娘摇摇螓首,星眸放光,却又苦笑道:“飞虹,你曾经见过我后悔任何事么?”

“唉!他也许已经……”飞虹岔开话题。

“快走!”菁姑娘突然急叫,领先便走。

在珠光朦胧中,映照着两个纤小的身影,是那么无助和孤单,走向那不可知的黑暗险途。

□□□□□□

玉琦在昏迷中滚下了深邃的陷坑,跌落巨网上。他知觉全失,并不知被人用挠钩拖入网旁石洞。

石洞闭死后,黑暗中,两个黑衣大汉将玉琦用牛筋索捆上手脚,扛在背上。

有一人在壁角中摸出一支油筒,擦亮火折子将筒点上,一先一后沿地洞一步步向下走,一面嘴里在嘀咕:“真糟糕”!被人闹了两夜,仅擒住两个人,咱们的人可快死光了哩!真是大亏老本。”

扛着玉琦的人道:“这狗娘养的好重!个儿够大哩。哼!坛主二更正方由潼关赶来,听说擒了一个花不溜丢的雌儿,正窝心得紧,岂知便被这狗养的杀将入来,伤了许多人,坛主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咱们擒着正凶,大功一件。”

“是的,大功一件,至少咱们该获一百两白银。”

“小心!你小子别想银子想糊涂了,掉下那深穴中一切都完啦!”扛着玉琦的人,高声唠叨着。

拿火把的人,闻声向右一闪,让开左侧一个大洞穴,一面说道:“笑话!这儿大爷最少也走了百十次,怎会掉下去。”

身后那人咳了一声说:“真怪!这个鬼地方洞穴怎么会有那么多?十几年来,连总帮主亲自勘察,也弄不清内部详情,简直比秦始皇的坟墓还神秘哩。”

前面那人接口道:“谁说不是?咱们坛中的弟兄,不时会迷失在地道中,甚至奇怪地失踪,可能是这鬼地方真有鬼怪哩。”

身后人轻喝道:“别胡说!小心香主们听去,将你办上谣言惑众的罪名,管叫你吃不消兜着走。”

前面那人蓦地回头,冷笑道:“怕啥!这儿到刑室还有一段路好走哩,平时谁也不愿走这条暗道。哼!造谣言的岂止我一个?早些天林香主在香坛至密室那条通道中,确是亲眼看见一个青黑色的恶鬼出现……”

“哎……天!这这……这……”后面那人恐怖地叫,“噗”一声响,他背上的玉琦跌落地下。

擎火把的人,本来是转身向同伴逞见闻的广博,突见同伴眼睛向前瞪得奇大,脸色骤变死灰,眼中怖极的神色,令人望之同样毛骨悚然。

不止此也,同伴还语无伦次,其声嘶嗄,而且向后战抖着后退,背上的人也掉下地面而不自知。

他还以为同伴中魔,正想开口。蓦地里,他耳中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微叹息声。

他脸上的肌肉冻结了,呼吸也似乎停止了,浑身毛发全部竖起了,眼中爬上了同样恐怖的神色。

他总算胆子还够大,屏住呼吸,打着冷颤,用最大的决心徐徐转身。

他不转身还好,转身一看,只觉顶门上走了三魂六魄,只有一魄附身,惊得浑身冰冷,握火把的手直抖,身躯也如筛糠般震抖。

距他俩身后三丈外,不知何时现出了一个头顶洞壁上端,手长及地,头如巴斗眼似铜铃,腰大二十围的怪物。

怪物头面黑如锅底,一双铜铃眼绿芒闪闪,大鼻子像是一个大馒头,血盆口外面龇出一排森森巨齿。身上穿的像是黑袍,一双漆黑大如蒲扇的巨爪,直垂地面。乖乖!这妖物长相之恶,身形之大,令人一见即魂飞魄散,不被吓死已是万幸了。

玉琦被掼倒地下,气血一震,人便悠悠转醒。

两贼正惊得失魂落魄,突见鬼怪一咧嘴,口中一条尺长的火红大舌头,伸缩了两次,向前跨进一步,足有一丈距离。

两大汉只觉冷风扑面,双腿支持不了全身的重量,两眼一翻,“噗噗”两声向前仆倒,立时昏厥。

玉琦眼看怪物走近,可是他无法动弹。

火把跌落地中,骨碌碌向左一滚,跌下一个怪洞中,光线倏没,洞中伸手不见五指。

玉琦耳目极为灵敏,清晰地听得到怪物轻灵地走近,接着有重物移动的声音,分明两个贼人已滚向火把跌没之处,消失了形迹,他心中暗付:“鬼物如要推人入洞,该将我先推下才对,怎么它舍近求远,去推后面的两个贼人?”

他正在想,突觉身躯已被鬼物提起挟在腋下,挟得甚紧,并无挣扎余地。他心中暗叹道:“天绝我也,想不到我会在这儿死在怪物之手。”

怪物挟着玉琦,向后退走,身法出奇的轻灵,不像是重有千斤的怪物。

蓦地,对面隐隐传来衣袂飘风之声,怪物突然向侧一闪,躲入一个幽暗的岔洞中。

玉琦心中大奇,心说:“怪事!这怪物仍会怕人哩!”

片刻,衣袂飘风之声渐近,有一个沙哑的喉音说道:“二哥,慢走些,这段地洞太暗了些,而且还有深不可测希奇古怪的岔洞秘窟,咱们千万小心些。”

衣袂飘风之声倏止,换上了脚步声。另一人答道:“咱们仍须快走两步,上面那四个家伙简直不是人,功力之高骇人听闻。罗香主的本领,敢说升任他做小坛主亦无人多话。但是只一照面,老三,你猜,怎样了?”

“还用猜?准死无疑。”

“你说对了,一鞭半招毕命。”

“这几个家伙比昨晚那两个娃儿,强得太多了。”

“是啊,昨晚咱们只擒住那小丫头,男的被逃脱在这鬼窟之中,仅两个人就够咱们受了,何况四个?”

“你还没算上先前的三个呢。她们跌下了断魂坑,恐该被王五哥擒住了吧!”

“只怕未必,不然该送到刑室了……哎……”

接着“噗噗”两声,两人沉重地跌倒了。

玉琦分明感到怪物挟着自己悄俏掩出,手一动,经过地道的两个人便倒了。

怪物身躯庞大,却十分利落、将地下两人塞入石缝中,继续向前走。

不久,前面映出隐约火光。怪物似乎一惊,火速后退,转了一个弯,将玉琦塞入一个洞窟中。接着,一颗奇香扑鼻的丹丸,塞入他的口中,耳中并传来怪物略带鼻音的语声道:“吞下行功,不可乱动。”手一带,手脚绳索立断。

声落,怪物已经离开,“格支”一声,洞门闭上了,洞中万籁俱寂。

玉琦大为困惑,听声音,明明是人声;看形态,分明不是人,人哪有如许狞恶,如许粗壮?

由于口中丹丸清香扑鼻,他毫不迟疑吞下腹中。一道暖流滚落咽喉,气血立时汹涌。

他坐正身形,强忍胸腹痛楚,聚纳真气。天候奇寒,他胁下的刀伤已被血液凝住,血流得不太多。

当他行功正届紧要关头之际,洞外已传来不少凌乱足音。石洞闭得太密实,研不见外面人的语音,但由地面的震动中,可知定然有不少的人在走动。

他不管身外吉凶,仍然行功如故,他本身已具有行功疗伤的绝学,加上怪物所给神妙灵丹,双管齐下,大获事半功倍之效。

□□□□□□

在物我两忘中,他直觉地感到身畔来了人,那人轻灵得像个幽灵,停在身前不到五尺。洞中太黑,他不能睁开双目,那会被外界视野扰乱神智;虽则目无所见,但那人体内散发的暖流,他已感觉到了。

他仍然全力行功,真气直上重楼,在胸腹之间不绝如缕,驱出体内因震伤而淤积的败血。

他本已获无上心法,服下万载玄参后,任督二脉已通,所差的仅是火候而已。由于他距通玄之境尚远,真气清而不纯,所以在纳正内腑,疏导淤血之际,彻骨奇痛令他几难忍受,浑身渐渐地腾起轻雾,豆大汗珠在额上向下不住滚落。

正是生死关头,如果定力和忍力不到家,轻则功力全失,二十载辛勤苦练之功全付流水;重则立成残废,且有性命之忧。这就是所谓真气走岔;玄门和佛门弟子所指的走火入魔;这是武林极为忌讳,也极为可怕之事。

他有超人的定力和坚强不拔的意志,强忍彻心苦楚,不但不放松运功之劲,反而更用了全力。

在他渐入昏迷的困境之际,也是千钧一发的危机中,一只外冷内热,掌形奇瘦的小手,按上了他的背后命门穴,接着,另一只手又按上了脐下丹田要穴。

两股柔和的暖流,从那前后两手中缓缓度入体内,一经与他自身的真气汇合,立时发生无穷的潜力。

好了!真气获得新的生机,澎湃、奔流、汹涌,如有神助,无远而不即。

躯体内的热潮退去了,痛楚渐渐消失了,真气已可任意所之了,不消问得,他那沉重的内伤,神奇地痊愈了。在他的内心深处,感恩的意念随之油然而生。

经外力全力的引导推动下,他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比他自己苦练一年半载的进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终于,两只手离开了他的命门和丹田。他自己再运气行功一周天,方停止行功,顺势趴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可杨玉琦,多蒙老前辈临危援手,曲意成全,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请老前辈见示仙号,以便铭于五衷。”

一道绿色光华倏现,他抬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怔住了。

身前丈余处,盘坐着一个难分男女的怪人,身材比他要矮上一个头,面色惨白。一头银发直披至地面,一双星眸闪闪生光,鼻正,口小巧如弓,面色光洁,可是惨白如纸,在绿光的映照下,像煞个死人脸。身穿一袭绿袍,并无光泽,却又不是土布。下身罩在袍内,看不见双足。

袍袖甚窄,一双小手骨多肉少,但洁白如玉,右手上托着一颗绿芒闪闪的鸽卵大宝珠。

由面容上看,这人生得如此秀美,定然是个女人。看她一头垂地银发,年岁自不会小,可是脸色却像个少女,年纪不会超出二十二三。

她向他善意地微笑,缓缓地站起,将手虚抬。

玉琦只觉身躯被一股奇怪而浑雄的力道,将身子托起,不由骇然。他童真未泯,猛地一挫腰,用内劲运千斤坠向下一沉。

他不用劲倒好,一用劲,整个身躯反而向上一弹,倏然站起了。

怪女人笑意更浓了,用轻柔的语音说道:“孩子,你顽皮。”

玉琦脸上一热,他只能低头讪讪一笑。

怪女人大概知道他脸皮薄,接着问道:“从你们进入墓园起,你们的情形已经尽入我目中。本来我幽居地府四十年,从不干预阳世间之事。至于为何要助你度过难关,连我自己也费解,也许是你我之间的缘份,也许是你的毅力感动了我吧。”

玉琦躬身答道:“谢谢老前辈的成全。”

怪女人继续往下说道:“你不必问我是谁,反正我已经不再作出世之想。听你的口音,似是本府人氏。”

“晚辈乃是本府龙门人氏。”

“什么?”怪女人惊呼,手中绿珠一阵颤动,紧接着问道:“你是龙门人氏?叫杨玉琦?”

玉琦一怔,惑然地答道:“晚辈正是。”

“你爹爹叫什么名字?”怪女人逼近一步问,脸上神情十分古怪。

玉琦心中一懔,情不自禁退后一步,沉声答道:“老前辈问晚辈的家世,有何用意?”

怪女人似乎平静下来了,幽幽地说道:“齐无他意,老身遁世四十年,对阳世间事早已忘怀,你用不着顾忌。”

玉琦沉吟片刻,一挺胸膛道:“家父名铨,字念碧。”

怪女人身躯摇摇,用激动的声音道:“念碧,念碧?”

“是的。”

“令祖的名讳是……”

“家先祖名钧,字世群。”

“什么?你是说‘先祖’?”怪女人尖声叫。

“是的,家祖仙逝已有二十年。”

“啪”一声,绿珠在怪女人手中跌落地下。怪女人的脸上,肌肉不住抽搐。

在玉琦惊异后退之时,怪女人长叹一声,缓缓拾回绿珠,转身背向着玉琦,甩奇异的声音说道:“啊!不会的,二十年前,正是他春秋鼎盛,如日中天之时,他怎会死?孩子,你可不能乱说啊!”

玉琦的嗓子也变了,说道:“人有旦夕祸福;老前辈,家祖确已仙逝二十年。”

“孩子,能道出令祖的死因么?”

“首先,请老前辈坦诚相告,是否对龙门杨家有怨?”

“你多虑了,如有怨,你不会有命了,虽则我并未练过正宗拳掌,但能逃出我手下之人,自信少之又少。”怪女人平静地说,但并未将身躯转过来。

玉琦并未注意她的语气转变,虎目生光,说道:“家祖乃是在敌人围攻之下,为保全白道武林的实力,力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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