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大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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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大送小-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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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看错了?”

明达沉着小脸摇头,十分肯定地道:“我看得清清楚楚,是绝不会认错人的!”

燕承锦这才明白明达说的是谁,急忙朝江上看去,那船也去得远了,只能影影绰绰看到船舷上有几个人影,面目却是穷尽目力也看不清楚了。

即使是看清楚了,燕承锦不认得塔泽,看也是白看。

两国至今仍是盟国,一直都有使臣往来,但直到他离开京城之时,也没有听说西陵要派遣使团前来的消息,更没想到塔泽会悄无声息地在中原腹地出现。这么一条大鱼溜到了眼皮子底下,先不论他们此行有什么样的目的,却不知边军与朝廷是否知情。

他这儿正想着,只听明达又道:“叔叔杀了我的父亲,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燕承锦吃了一惊回过神来,眼前的明达显得有些紧张,却并不全然是害怕,他紧紧攥着小拳头,一脸坚决地仰头望着两人:“叔叔,你们会帮我么?”

这孩子经历坎坷,一向胆小和乖顺,总显得有点游离失所的小兽那般的惴惴不安。燕承锦和林景生两人都知道那样的经历在明达的心里总会留下阴影,没想到明达年纪虽小却有气血之勇,心里一直存着这样的念头。

但这不同于私人仇怨,其中牵涉之广,关系到方方面面甚至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得失,塔泽此时的地位敏感又特殊,别说是寻仇,就是燕承锦有心插手一二,也多有不便。

因此虽然他从心里喜爱怜惜明达,却也从想过不惜挑起两国仇怨地替他讨要公道。

此时燕承锦既不能坦然允诺,对着明达期待的眼睛,所顾虑的那些利益权衡又无法对一个孩子一一明说,一时只好沉默以对。

明达见他垂下眼睛不看自己,心里隐约就有些明白这要求对燕叔叔大约有些为难,便又转头去看林景生。

林景生暗叹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道:“你现在要报仇还为时尚早,有些事,有些事得等你真正有实力做到的时候再去想。”

明达听了这话也不沮丧。点点头道:“叔叔不能帮我也没关系,这是我的仇,本来就该我自己来报!我现在还小,但我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到时候我定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林景生见他不再坚持,略松了口气又道:“咱们先不想这个了,你快去把鸟烤了,咱们好早点上路,嗯?再说这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并非没有,也许真是你看错了……”

却听一旁有人沉声道:“并非相像之人,船上的人确实就是塔泽!我还看到了他身边站着的是就是有名的神箭手贺尔图。”

只见孙况等几人从河岸那个方向走过来。其余两人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孙况的话,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冷。

见燕承锦面露惊疑地看着他,孙况稍稍放缓了脸色道:“弟妹,咱们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着几个意想不到的老熟人,大家都一时有些吃惊罢了。没什么事。”说话间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也不多言语,自向一边去了。

他们那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没事的。林景生与燕承锦对视了一眼,松开明达跟了过去。

虽然这几日彼此都算得上熟了,但他们真有事商量之时,燕承锦和天麻许维三人依然还是外人,不知不觉之间就被抛在了一旁。

燕承锦总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大对劲,压下了让许维去偷听的念头,心不在焉地看着天麻领着明达生火烤了皇兄的白翠儿。林景生几人倒是不多时便折返回来,各自分头拾柴烧水地张罗午饭。

燕承锦看孙况几人神色与平常略有点儿不一样,也不动声色,只等到重新上路马车里再没有旁人的时候才悄悄地拉了林景生,问他怎么回事,难道孙况他们也和塔泽有仇不成。

这一问竟还真有仇。

原来孙况等人并不是在中原长大的纯粹的汉人。早先数十年前西陵还未向本朝臣服,那时他们的父母祖辈原是被西陵掳去的汉民。当年林景生的母亲颇得其夫宠爱,甚至专门挑了这么一队与林景生年岁相近的汉人做待卫,一来能与林景生充作伴随,二来也慰她思乡之情。

汉人在西陵颇受歧视,而林母待他们甚是亲切,因此当年林景生生父去世之后,他母子二人无法再在西陵容身而返回中原时,这一队待卫中的大部分人也自愿跟了回来,他们在中原除了林景生母子也没有什么故旧,也就不怎么在意去留,从此或是经商或是置业,多年经营之下,林景生说句南来北往偕有门路的话也不为过。

他们这一队人马回了中原,但家人亲友却大多还在西陵境内。去年塔泽那番动静牵连甚广,其中也有他们的亲人友人惨遭了毒手。孙况有个弟弟被牵连,死在了去年那场宫变中。有这等血债人不至孙况一个,至于亲人不曾亡故在那场血洗中的人,但多年来大伙相互扶持早已情同手足,自然也是同仇敌忾。

塔泽若是老老实实在他西陵称王称霸也就罢了,这些人心中虽恨,却也不能够杀进重重宫墙之内去取他的性命。偏偏他背井离乡来了中原,又冤家路窄地在此遇上,孙况等人自然是不愿善了。

燕承锦听林景生说完,倒也顾不得感慨林景生人脉之广以及塔泽背负的孽债深厚了,他只追问道:“孙况他们有什么打算?而你的意思呢?”

林景生神色有些沉郁,将他搂入怀中轻声道:“孙况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还能有什么打算。而我并不希望他们如此莽撞,好不容易好说服他们先和我们一道进京,将此事留待日后再说。”林景生微微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涩:“平心而论,塔泽虽然心狠手辣,幼时却并不曾亏待于我。但我不愿孙况动手,却不仅因为这个原因,塔泽做事向来谨慎,他敢深入此地,必有万全的准备,先不说不知道他的人手底细……此时此地,孙况冒冒失失地冲上去,绝对讨不了好……”

正说着,突觉得怀里的人没了声音,林景生低头瞧见燕承锦亮晶晶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怔了一怔,随即微微地苦笑起来:“好吧说实话,当年从西陵回来之时,我便在母亲面前发过誓绝不再插手西陵之事,他若因野心勃勃倒行逆施而招至杀身之祸,我也该只作袖手旁观……但到底,他毕竟还是我血脉至亲的兄长,纵然我已想好绝不与他有所牵连,却也不想见他身死。大约孙况也和你一样看出了这一点,我劝他的话全都听不进去。”

燕承锦回想起皇兄对塔泽此人的评价,又拿林景生来做对比。得出一个那位可比眼前的林景生厉害多了的结论,心道若是放任孙况他们就这么追上去,还不定能剩个什么呢。燕承锦撇了撇嘴没把这话说出来,而且他也看出林景生也还有别的顾虑没说出来。

两人了然地对视一眼,林景生抚着他的背道:“他们走水路比咱们快得多,未必还能追得上。孙况那儿先让他冷静下来我再劝一劝……无论怎样,我是一定要赶进京里参加此次春闱的,你放心。”

燕承锦嗯了一声,径自低头想了一阵,心里已有了主意,向着林景生吞吞吐吐道:“塔泽来了中原这件事,我得给皇兄再写封信,也得想法让地方官府知晓,不管他的来意是什么,也好加以防备。只是这么一来,皇兄要找我恐怕就容易得多……”

林景生也知道事情轻重,想了一想道:“你写吧,反正离春闱也没有几天了,咱们早晚要和皇上见面。这时各方学子都云集京城,也未必就能找到你。”

燕承锦见他如此通情达理,又难得见他为什么事发愁的样子,伸手在他头顶上就像拍明达似的拍了拍道:“真乖!那我写信啦!”顿了顿又对着苦笑不得的林景生笑嘻嘻道:“孙况这事你也不用担心,你既然不方便,那就让我来说,我想到个办法劝他了。”

第82章

燕承锦虽说是临时想了个避免直接冲突的主意;但他的办法也着实有点儿简单粗暴。看情形塔泽接下来走的也该是水路;若是去往京城,接下来有一段水道有不少暗礁,湍急险峻,若是能提前寻个机会提前在船上做些手脚;让船行到此处刚巧了了些意外,真要谓是神不知鬼不觉。西陵那地方听说河流稀少,士生士长的西陵人大半是不会水的;虽然还有船工;可倒霉的说不定总会有那么两个,嘻嘻嘻……

当然燕承锦也不认为如此就是上上之策,能不与塔泽再次遇上避免冲突才是最好不过。他这主意是打算如果孙况实在固执已见的情况下才抛出来的;说起来颇有点儿听天由命因果循环的意思,不过比起几人冒然刺杀又要强上一些。

塔泽这样的身份,船上若是出了事情,第一个援救的对象自然是他。孙况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可一来碍着燕承锦这个‘弟妹’的身份,又是一付笑盈盈的和言悦色,保人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好对他摆出脸色来。二来燕承锦耐着性子与他细细分说其中的种种利弊,他这只图一时痛快,行事地完全没有什么把握,先不说会不会平白搭进性命,若是塔泽不死,定然引发他再一度的血洗,若是身死,也会引起两国睚眦乃至战乱。一个不慎,就是置千万人于水火里。

大大小小的一番道理,总算是说服孙况先冷静下来,同意先看看形势再说。

如此燕承锦便转而希望塔泽一路顺风顺水,暂且不要和自己一行人遇上。

可惜偏偏天不如人愿,他们在下一个镇上落脚的时候,便望见早先那艘大船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码头上。这地方不是最便捷的水道,稍大些的货运船只都不不走这条小道,那两层的座船泊在一众小船之间就格外显眼了。

这些并不奇怪,若是走水路,过了这个镇之后直到京都境都没有更大的镇子了。在这儿补充些食水物资也是理所当然,再有就是这些人都坐不惯船,眼见接下来又有几天沾不得陆地,自然都想要趁这日上岸休整。

但他们也极为谨慎,船上仍留了不少人手,且他们在此也不会久留,看这架势,却是也没有什么机会让旁人在船上动手脚。

燕承锦心里叫苦,又担心孙况等人克制不住惹出什么事端,当下自靠奋勇道:“他们必然是到镇上投宿,你们都不便露面,我带着天麻和许维客栈打探消息就好。”

纵然林景生极为不放心,但他这话说得却是实情。孙况等人既然认得塔泽,塔泽当年也见过他们,就连塔泽身边的随从当中,也有不少是他们的旧识。林景生更不用提,算来算去,他们这些人里还真只有燕承锦合适。

林景生少不得仔仔细细地叮嘱他一番,约定了接头和紧急时示警的方式,这才依依不舍地让他前去,自己和孙况一行人却是驻扎在镇外。

燕承锦倒没觉得有多紧张,一来他不认识塔泽,与这人没有什么私怨,也没有孙况等人的复仇打算,他不过就准备观察下塔泽一行人的虚实,能打探消息就打探,不能打探也不强求,自然安全得很。二来境内治安向来严明,这小镇上也有差役巡逻,一旦有什么冲突,很快便会惊动官府,塔泽既然深入此地,想来也不想多生事端。

因此只是探探虚实,实在谈不上什么危险。

这镇上稍大些的客栈能容得下百十人的客栈也就那么一两家。许维向路边摊贩稍一打听,很快便得知了那行人的去处。他们运气十分不错,那家客栈在接待了塔泽一行之后,刚好还午剩下了两间房间。

燕承锦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让小二引着上去开门看了看,位置虽然偏了一些,不过一道窗子斜对着塔泽等人包下的后院,房间内收拾得也还整洁干净,燕承锦很是满意。

打开窗看了看,后院里木桩似的站了两名身材高壮的大汉,此外倒是静悄悄的。

他们的发色相貌都有些异于中土人氏,因此燕承锦对他们多打量了几眼,跟在一旁的小二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当燕承锦是大户人家养在深宅里的小哥儿,从没有见过外番商人而觉得好奇罢了,倒十分热情地道:“他们是西域的商人,小公子大约没有见过罢?他们那儿的人长相发色都和咱们不大一样,金发红发的都有,眼珠子也有蓝的绿的,这几人还不算是顶怪异的呢。”。

小二哥十分健谈,燕承锦正中下怀,便也笑嘻嘻地仰脸听着,吩咐天麻给了他些赏钱,虽没问什么大消息,却也知道了塔泽一行人的大概数目。小二得了赏钱,彼此都皆大欢喜,招呼得越发殷勤。

眼看着时间不早,燕承锦又不怕和塔泽当面撞上,便准备到楼下厅中凑合一顿晚饭,说不定给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刚下了楼,就的得有人在柜台处与掌柜的争执。

方才领他们上楼的那店小二,在一旁好言相劝:“这位客倌,本店今天客满了,真的没有房间,要不,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

那人拍着柜台发怒,声音倒脆生生地:“我不管,我就要住这里!你们就是想什么办法腾也要给我腾一间上房出来,我出双倍的价钱!三倍四倍也行!要不你去找人商量,要多少钱我给就是,让别人让一让!”

燕承锦听着这声音十分的耳熟,近前一看眼前这人他还真认识。

冯二小姐一身男装,正竖着柳眉非要住店不可,仗着财大气粗,居然也说得理直气壮。

燕承锦转念便记起冯家据说是嫁了人的大姐,似乎就是与塔泽有点儿关系。略略一想,觉得这位既然有那样的关系,想必知道的东西要比店小二多得多。心道这真是想磕睡就有人给送枕头,过去往她身边一站,摆出笑脸道:“冯二小姐,这么巧?前两次承蒙你款待……”

冯二小姐猛然回过头来张口结舌地看着燕承锦,那表情十分的怪异扭曲,活像见了鬼似的。使得燕承锦说话也不由得顿了顿,不过他既是事先想好的说辞,也就满不在乎地接下去道:“……既然在这儿遇上了,今天就由我做东请你一回,还请不要推辞。”

冯洛华作男装打扮,不管那掌柜和店伙看出来没有,终究也不好得去管客人的这些个癖好。此时却被燕承锦不管不顾的一声冯二小姐给叫破,又兼她之前一通胡搅蛮缠,也不再给她什么面子,再看冯洛华时,脸上都露出点儿忍俊不住的笑意来。

冯洛华脸色很是不好看,燕承锦也不等她张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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