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养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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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养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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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白动弹一下,就觉得白泽背上极滑,他低头一看,就见白泽背上涌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将两人能接触的地方完全阻绝了。季秋白一愣,当即就问:“白泽,我身上这个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白泽没有说话,半晌,突然开口说:“季秋白,有件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

“大多数我不想走路的时候,就会装作走不动,然后让你抱我。”白泽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一些颤音,“我一直很想……报答你。”

这话说得季秋白当场愣住了。白泽简直就像是在对他进行临终前的祷言,让季秋白心里‘咯噔’一声。

季秋白擦了擦额头,说:“白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泽没说话。

季秋白了然,他用手轻轻环住白泽的脖子,果不其然地看到那人脖子上浮现了冰。季秋白明白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不能碰的,但是没办法,碰都碰了,还能怎么办?

白泽背着季秋白,一步一步沿着山坡向上走,走到季秋白转身的那个地方时,季秋白就觉得很不好受了,那东西大概真的有毒,他现在脑袋很晕,很痛,身体很热。

“白泽,”季秋白唤了一声,“你从来都不需要回报我。如果没有你,我肯定都死了好几次了。”

季秋白苦笑一声:“我总觉得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收养了你。我总是拖累你,真的是很对不起。”

白泽走得很稳,但是显然刚才他已经费了不少体力,一边走一边喘,看起来非常辛苦。季秋白虽然想离白泽远一点,因为身上的东西太臭了,但是当死亡的恐惧降落到他的头上时,季秋白根本不敢离开白泽,他很想紧紧地抱着白泽,但是又害怕自己身上的东西蹭到白泽身上。

就这么被白泽背着,季秋白眼皮越来越沉,他觉得很困,很想睡觉。季秋白想,如果死亡就是这样,那也挺好的,最起码还有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

就是一个家人都不在身边。季秋白觉得心里一酸,连忙闭上眼睛。他现在特别想家,希望自己现在遇到的事情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躺在自己的床上。

但是无论是脚底下水泡被磨破了的疼痛,抑或是身上腥臭的味道都让季秋白清醒的认识到,这不是梦。

朦朦胧胧间,季秋白闭上了眼睛。他还以为自己会和电视里的人一样,一闭上眼睛就死了。但是他没死,他只是觉得很热,非常热。渐渐的,季秋白觉得很安静,安静到感觉不到白泽的脚步声。

季秋白想起了以前自家养的一只仓鼠。那只仓鼠在死前一个月就表现的很不对劲,湿尾,骨瘦如柴,浑身无力,睁不开眼睛。但是每次喂食的时候它都踉跄着冲向食盆,大口吞咽。季秋白看到那只仓鼠都觉得不忍心,特别想让它快点死不要挣扎了,但是却怎么都舍不得。那只仓鼠挣扎了一个月,终于死了,死的时候牙齿暴露在外面,表情很狰狞。

季秋白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只仓鼠,垂死挣扎,却绝对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泡在了热水里一样,身上全都在发热,脏水黏糊糊地沾在自己身上,季秋白结结巴巴地对白泽说:“白泽,我不想这么脏的、死了,你能不能帮我洗一下?”

“嗯。”

“你要是怕沾到我身上的东西,就把我扔到水里。”季秋白很讨厌自己像是哭哭啼啼的嗓音,但是他已经克制不住了,“万一你找到我家人,别告诉他们我死了……”

白泽低头往前走。季秋白手上的指环都出现了灰色,这表示持有指环的人生命机能下降到了一定地步。白泽觉得季秋白这次是逃不掉了,但是他不知道季秋白为什么在如此低的生命值下还能说话。白泽叹了口气,把呼吸急促的季秋白放到地下,让他平躺着。

季秋白呼吸有些困难,喉咙里不知道卡住了什么,呼吸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季秋白艰难的抬起头,凑近白泽的耳边,他很想摸一摸白泽,但是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白泽……”季秋白一边喊一边盯着他,眼珠一动不动,“小狼,小狼。”

“嗯。”白泽在手心结了一层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季秋白的手。

季秋白握着白泽的手,声音嘶哑:“小狼,小狼,谢谢你。我很喜欢你……”

白泽坐在季秋白身边,望着季秋白,眼睛很平淡。他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早就忘记了悲伤是什么东西。

季秋白还想说什么。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说什么都不会被嘲笑。季秋白这么想着,却突然咳嗽一声,咳得无法继续说话。

“咳……咳,小狼,我……咳。”

季秋白拼命坐起来,他身上全是那死章鱼喷的污水,季秋白以为这么久那东西会干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脏东西都被吸到了他的皮肤里,根本就洗不掉。

季秋白哀叹一声,歪过脑袋,打算装死,以便白泽能扔下他自己走。

季秋白倒是不觉得难受。他只觉得热,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而且那种热是说不出来哪里热,仔细想想,总觉得是胸口那里热得烫手,总不会是心脏热出汗了吧?

季秋白闭着眼睛,浑身哆嗦,再不说话。

白泽小心翼翼地把季秋白抱起来。像是季秋白当初那样抱着小狼一样。虽然白泽不觉得伤心、难过,但是多少也会有一点遗憾。遗憾什么?那个可以一整天搂着自己,绝对不会抱怨,被自己咬了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喊‘小狼小狼’的人,还会出现吗?

白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把季秋白送到哪里去,他可以去找医生,但是医生治不好季秋白的病,连白泽也束手无策的东西,医生能干什么?

白泽低头看着季秋白面如死灰,想了想,将他放到了自己能够圈住的地方。想了很久白泽也没想起来要如何安慰季秋白,只能淡淡地说:“我会记住你。”

季秋白也不管自己身上多脏多臭了,直接把脑袋贴到了白泽胸前,说:“我也会记住你。”

“嗯。”

两人之间奇妙的安静下来。他们的气氛很好,似乎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人陪着另一个人,就可以度过一切难关。

季秋白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秋白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半点没有要死的感觉,刚才胸口那股灼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季秋白闭着眼睛,突然觉得手指一凉,然后就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季秋白睁开眼睛,一转头,想往自己手尖看看。他这一歪头,白泽还以为他是要死了,连忙扶住了季秋白的脑袋。

季秋白闻到了白泽手指冰凉的味道,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错觉,更是精神一震,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

季秋白大口呼吸,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然后就看到自己带着指环的那根手指尖端破了一个小口子,有脏兮兮的东西顺着季秋白的手指流出来。

季秋白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一抬手,流出来的水就更多了,顺着他的小臂往下流,‘兹啦’一声,让季秋白联想到了夏天烤羊肉串时油滴落到炭上的声音。

白泽盯着季秋白漆黑的小臂,一言不发。

季秋白尝试着甩了甩手,更多的脏水顺着手指尖流出,他手上戴着的指环,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了。

☆、29·秋白的心脏。

白泽握住季秋白的手腕;犹豫着问:“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季秋白看着自己手尖流出来的脏了吧唧的东西;恶心得当场就要吐了,半天才说:“没觉得不舒服;我觉得挺好的。”

白泽捏着季秋白的手指,把他的手放到了一棵草上面;那脏东西顺着季秋白指尖流下;沾到那棵草上面;只听‘兹啦’一声,那棵草就变成了黑炭色,发出了烧焦了的味道。

季秋白震惊地看着自己流出来的东西的威力,后知后觉地想,这种伤害力极强的液体;在自己身体里;真的没问题吗?

白泽看了看季秋白手上的指环,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能站起来吗?”

“嗯,应该可以。”季秋白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但是比刚才脚都软了的感觉好多了,都不用白泽扶着就站了起来。

季秋白看着自己黑了的指环,随手擦了擦,竟然从上面擦出来不少脏东西,指环慢慢的也就干净了,变成了银色。

在季秋白擦干净指环后,他发现自己流水的手臂越来越黑,另一只手臂却变得干净了,仿佛被吸进去的脏水也拍了出去,变成原本的肤色。

随着滴水的速度越来越快,季秋白胸口的那种憋闷感也没了,人也精神了不少。白泽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到后来没什么东西流出来,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后,白泽抬起了季秋白的手指,就见刚才那个小小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白泽戳了戳季秋白的指环,半晌,开口说:“难道……”

白泽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男声打断了。

“小季?白泽?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回头,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从一辆类似于汽车的机器里走了出来,朝着他们挥手。

季秋白一愣,眯起眼睛一看,那两人正是医生和张倚霄。

医生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还没接近就毫不顾忌地捂住了鼻子,喊:“哎呦你们两个干了什么?怎么那么臭啊?”

“你还说。”季秋白抱怨,“我们差点被你们害死,妈的,你们怎么走的那么慢啊?!”

“谁知道你们那么快,”医生毫不在意,“你看,我们找到了好东西。”

季秋白站起来。他身上全是那种脏兮兮又臭的液体,整个人都不好了,看见医生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们俩干什么呢,要是走快点还至于让我们来找你们?

季秋白走近医生,看到医生捏着鼻子的样子,扬手把上衣脱了,猛地拽到了医生身上。他本意是为了开玩笑,没想到用力太猛,真的拽到医生身上了。医生伸手一接,想说什么,突然哎呀一声。

“我去,小季,你衣服上涂了硫酸了吗?”医生连忙放手。他的手是机械手,不会感觉到痛,但是在碰到季秋白的衣服的时候,立刻发出了烤焦的味道。

张倚霄哭了:“我刚给你换上的手……”

“不好意思啊,”医生笑,“晚上还要麻烦你了。”

季秋白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衣服上的液体能有这等威力,脸都要红了,转头看白泽。白泽长出一口气,一弯腰跪在地上,化成狼形。

他显得很累,很不愿意说话,只是看着张倚霄,问:“你们遇到了什么?后面那是什么东西?”白泽指的是他们乘坐的机械。

这是白泽第一次和张倚霄说话。

张倚霄哦了一声,开始回答:“我们两个走得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看到了一个山洞。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走进去了,开始很黑,很凉,我想赶紧出去,但是就和魔怔了似的,我就是不能走出去。”

季秋白将自己脏透了的裤子脱下来,只剩下一条小内裤,结果小狼扔过来的衣服,穿上了,又用矿泉水冲了冲头发,专心致志地听张倚霄说话。

张倚霄道:“然后我在那山洞里找到了许多的零件,什么都有,而且质量特别好,那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呢。因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买零件,几乎是我想要的,这里都有。”

医生打岔:“他还对我说,他来到了哈利波特的心想事成屋。”

“但是很像啊,”张倚霄懊恼,“我想要的都在里面。”

季秋白望着后面那个东西,问:“所以呢,那是什么东西?”

张倚霄打起精神道:“我先把戎医生的手修了修,他的机械手破损太厉害,已经没办法用了。”

医生挥了挥手,示意新的机械手很有用。

“然后我在想,我们要怎么才能从岛上出去。”张倚霄说,“你们说的渡海我考虑过了,但是做船很不划算,因为观察不到海下的情况。”

季秋白莫名想到了那只大章鱼,同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觉得能潜到水里的船比较好,还要能观察四周。最好还能在路上行走。”张倚霄向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身后的那辆像是车一样的机械,说道,“然后我就做出来了,啊。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做的特别快,很快就把图纸设计出来了,医生也帮忙组装来着。”

季秋白上下打量那个机器,突然很想吹一声口哨。

张倚霄笑道:“这是张倚霄第七十五号,欢迎乘坐。”

白泽站在季秋白身后,看着那人又恢复了精神,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甚至无法想象,就在刚才,季秋白躺在他怀里,还是浑身冰凉、呼吸不畅。

难不成……?

季秋白摸索着找到了七十五号的开关,然后那辆汽车一样的机械就像是被剥开的莲花一样打开了。季秋白爬到了七十五号内部,一看就知道这是短时间内完成的粗糙工艺,里面丢着不少的零件,堆得尖尖的,没有什么让人乘坐的空间。

季秋白弯腰把小狼抱了进来,说:“小狼,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收到空间里?”

小狼没说话,只是弯腰用鼻子碰了碰,转眼间那些杂乱的东西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等张倚霄和医生走近一看,原本拥挤的空间已经腾空,季秋白坐在一个角落,倚着靠垫,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小狼。

小狼卧在不远处,闭上眼睛。他很累,需要休息。

三人吃了点东西,张倚霄就将七十五号停到了一个避阳的地方,聊了一会儿天。季秋白将两人遭遇的事情讲了讲,然后又把指环摘下来,把残留的几个黑渣捏了捏,随手一扔,竟然把七十五号内部的钢铁都灼了一个洞。

震惊着,天就慢慢变暗了。

张倚霄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似乎是睡着了的小狼,压低了声音:“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昨天一共是四个小时的夜晚,今天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医生道:“所以应该尽早到下一个岛,万一太阳照不到这里,会非常非常冷的。”

“和南极似的吗?”张倚霄问。

“嗯,差不多吧。”医生随口瞎掰,反正没人经历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医生说要第一个守夜,要是时间不长,估计能一直守通宵,医生说让他们三个好好睡一觉。

季秋白想了想,来到了小狼身边,躺下之后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小狼的身体,见小狼没醒,就用头蹭了蹭小狼的脸。

他想起自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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