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路程!”那个男孩突然大叫道,“路程逃跑了!他进了这栋大楼!他穿着灰色的毛线上衣,还有蓝色的牛仔裤!”
他震惊了,那些警察也震惊了。他为什么要替自己开脱了,他难道不是路程的同伙么?
他感觉到了警方的松弛,开始犹豫了。
“你现在放手的话,我会替你说话的。”那个男孩小声道,语气里有些迫不及待,“我认识他们,我是刑侦大队队长的儿子。你应该看过我的照片吧,我是陈继。他们会相信我的话的。”
陈继?他有印象,像是他资料里面的一个人,那个被路程弄死的女朋友的倒霉蛋么?
他在犹豫,但是,却看见警方撤去了几个人,看来他们是相信了这个男孩了。他的话能信么?可是现在自己不能鱼死网破,他还想多活两天呢。
“你再不放开我,就会死。”男孩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办?真的投降么?这个男孩真的会替自己说话么?
正在纠结时候,一个穿着和自己相同的特警突然冲进了警察堆里,指着自己就吼道:“王勇,你疯了,快放下枪!”
那是自己的队长,是他救了自己,让自己当上了特警。他对着自己失望地喊叫,让自己的手不仅抖了。
“你放下枪吧,我能替你说情,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男孩的声音在打抖,却是言之凿凿努力保持镇定,像是发誓,“我只要路程!”
他叫出路程两个字的时候,憎恨如此明了,语气就仿佛要将路程千刀万剐一般。
他该怎么办?路程和他的同伙儿已经逃跑了,没有人发现了他们,虽然他现在身份明朗了,可是,只要一个错误的举动就会死,那些枪都指着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松开了自己的手,缓缓的,落了下去。这次,只好认栽了,不过!路程,我们后会有期!
“快!”警方立刻跑上人来。
男孩往前跑了几步,头都没回,几秒钟后,他突然大叫道:“逮捕他!他是个杀手!”
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睛,冲动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他的脑子里反复叫嚣着“杀了这个骗子”,声音大的他的眼前都迷糊了,大的他的手不再听从自己的命令了。
“不要!”
“砰!”
“砰!”
鲜血从自己的身体里迸裂出来。他先听见自己的防弹衣被打破了,那冲锋子弹的力量挤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摩擦骨头发出一声低频的摩擦声,然后一阵断裂,身体的什么地方便漏了,温热的血液冲锋,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眼睛又恢复了视力,但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倒退两步后只能倒下来。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个漏油的桶一般流出了液体,之后,就是长长的寂静。
“犯人倒地,快,快!120!”
“总队,总队……”
警察收拾完那些东西后的分割线特警王勇还是被枪击身亡了。
在陈继说出路程逃跑后的第一时间里,一边的警察包括楼里的警察就对整栋百货大厦里面的任何的角落进行搜索,但还未有所获。
倒是在楼顶上发现了一个失血过多休克的男人还有一个被枪爆头的男人,他们身边发现了一把走私来的M40狙击步枪,里面打了两枪,枪管甚至还是温热的。
当张星将这柄枪放到霍泉眼前的时候,霍泉的脸已经没有更多的表情:“看来想要路程命的家伙实在太多了。他就算想要自首都没有可能。”
张星点点头,他的手还在抖,想法则完全跟不上了。路程居然在这样大范围的搜查中逃了出去,这简直就像是有隐身术一般。
“我们有的忙了。先把那个报警的家伙找出来,然后,下野市的特警队……天啊,我会被免职的。”霍泉全身都有些僵硬,说着不禁笑了起来,“搜查有收获么?”
张星摇头:“才刚刚开始而已。”
“我去看看,你把东西交给鉴证科。”
张星默默点点头,拿着枪走了。
他将枪小心交给了鉴证科的人,然后走到了站着车旁边的陈继。他的脸被人打花了,120做了些措施。陈继现在看起来有些迷茫或者是已经傻了。
“你要先走了,我还没有跟陈队说,但是我的手机已经要被打爆了。”张星无奈地说,“你会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么?”
陈继笑笑摇头。
“呼叫,呼叫,发现。”张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无线电突然响了,他只好回头去接无线电。
“怎么了?”他问。
“在沿河道上发现了路程!灰色衣服,蓝色牛仔裤,口袋里可能带着一把枪!”无线电里传来断断续续地声音,“他正在往沿河路尽头走去。”
张星一惊,准备对着无线电命令,却听得霍泉的声音提前传了出来:“所有搜查四楼以上的警官立刻前往,其他警官,继续搜查。”
张星“嗯”了一声,回身将陈继压进了车子里,警告道:“不要做傻事!”
之后,他坐上了另一位警员的车立刻鸣笛离开了,只剩下了两位警官在原地守住,只有他一个证人或者说是犯人,他们十分不经心地喝着水,看着来往的人。他冷笑,将外套丢了,开门出了车子,然后弯下了身子走到副驾驶位置,打开存物箱,发现里面如果留着一把枪。将弹夹打开,里面只有三发子弹了。不过,这无所谓,他正好知道路程在那里,只需要一发就好了。打开了保险,他将枪饶饶握稳了。
用车作为屏障,他十分简单的绕过了那两个警察跑往那小巷子后。那里的枪击现场采证已经结束了,法医还有警员都离开了,不是回了实验室就是去搜查了。
走到那个垃圾箱近在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自己的枪,往前缓慢地移动着。
到了差不多五米左右的距离,他有些紧张地咬牙,手也在不禁地打抖,可是脑力里却清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吼叫着:“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垃圾箱没有一点动静。
陈继虽然没有什么耐心,但是还有时间将自己的枪上膛,然后道:“倒数完,我可以打开这垃圾箱,直接杀了你了。三!”
他没有倒数到二,那个巨大的垃圾箱就被打开了,路程站了起来,全身都发臭的他面无表情地将垃圾扫落了肩膀,全身都松懈了,爬上了垃圾箱,将手里的枪放在手指上吊着,举起双手投降状,好像已经放弃了。
“孟冲呢?”陈继还有些犹豫,他知道那家伙很有些诡计。
“她走了,就在警察忙着在这里跟那个家伙周旋的时候,”他指指那个画出来的人形,“直接从大厦的大门走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能,但是那是孟冲,陈继现在觉得她能做到的真的不是人能猜想出来的。
“她留下了你送死么?”陈继冷笑,他还是不太相信的。
路程没有动,只是苦笑:“她早说了,今天都是看运气的,死了,也是我报应了。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我没什么再想的了。”
陈继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真话,但是他可不想知道什么真的假的,他的脑子已经热了。
“在我杀了你之前,还有什么……”陈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下手,只是他觉得手指僵了,脑子里虽然叫嚣着,可是手却没有动,他怎么了,不是已经决定了么?他是凶手……
“不,你不能杀了他。”霍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威严不可反抗。
陈继一个猛然回过头,发现霍泉正举枪对着他,一步一步向他移动过来。
第三十一章 ; ; 最后的奏鸣曲
霍泉一步步走向他,眼神里既有威严也带着慈爱:“年轻人,想要他死,开枪可不是解决的办法。他要受到更多的制裁,每个人都要看见他受到制裁才行。而且,我跟你保证,我总会先一步你开枪的。”
陈继的枪口转头对准了这位如同父亲一般年轻的警察,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发现自己在反抗阻止自己的人时更加敏捷和迅速,而真正当枪对准路程时,他却迟迟下不了手。他猛然想到自己在害怕什么。
但是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这个理由是我混弄孟冲帮我查路程在哪里的时候才用的,告诉我没有用。”
霍泉看着他,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却正好能仔细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为什么你刚才没有开枪?你下不了手对么?”霍泉平稳道,“你是的善良的孩子,你比这个冷血的杀手强大的多,所以你没有开枪。想想,复仇么?亲手复仇么?你要付出什么,牢狱,永久的牢狱。”
“他是个杀手。”陈继一字一句地说,“他杀了若水。”
“不是他,”霍泉指出,“是有其他的人,那个人更加的张狂,更加的罪恶。是他害死你了纪若水,现在,我们要利用路程来找到他。对么?”
对了,还有一个王映。陈继犹豫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霍泉那双劝解的眼神,正义的纠缠和复仇的冲动在他心里反复搅动着。怎么办?放过路程么?不,他可能会因为提供有力证词而免于死刑的。他会逃脱的!
“你不想一时冲动吧,你不想若水的死一直久久在心里不能平静吧……”霍泉接着平静说的一句话立刻转变了陈继正在纠缠的心!
他眯起了眼睛,握正了枪,坚定地说:“我不是一时冲动,而且只有亲手,我才能平静!”
再没有考虑,再没有矛盾,陈继在如此近的距离对着霍泉的肩膀就是一枪,霍泉在震惊中松手丢掉了手上的枪。陈继猛然回头,举着枪对着路程就要开枪,却见他更是快地一枪打在了陈继的右肩膀上!
“啊!”陈继哀嚎一声,手上的枪丢在了地上。
路程看着他,道:“那个警察出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没有机会了。看来今天幸运在我这边。”
陈继痛的眼睛红了,他用左手捂住了右肩上的伤口,咬着嘴唇抑制着疼痛,但是他再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了镇定的冷血,只是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口,低下头看着水泥的地板,像是一具雕塑一般僵在那里。
他还没有大叫,却已经听见了身后的阵阵脚步声,他们跑着过来了!
路程没有犹豫,将枪丢过了墙壁,他一跃,用巨痛中的右手和左手把住了只剩下近两米高的墙,虽然比平时困难的多,但是这次疼痛已经淹没了他,干脆就一咬牙往上一蹬,翻过了高墙。他在墙上等了几秒,想着怎么能跳下去不直接将腿摔断了。但是身后却想起了枪声,他斜眼看去,就是陈继用另一只手射击了。他看见了陈继眼睛里的仇恨和疯狂。警察已经冲过来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直直跳了下去!
他的面前,就是如同迷宫一般的老居民区了!
废话太多完结不了的分界线用简洁的话来说就是,警察在之后的搜查中应为失去了总指挥官,有是匆忙的堵截,之后的追捕行动如同闷头的苍蝇,漏掉了很多的出口,错失了很多的机会,使得最后路程依旧成功逃脱了。
当路程消失在再一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陈继因为枪击刑警被捕后,这次追捕最后已全面失败结束。虽然霍泉没有因为这次大型追捕失去专案组组长的位置,但是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和停止大型追捕的权利。之后的追捕,他只能和其他城市的警方合作。专案组加了两位来自下野市的警官,他们处理了所有在下野市发生的乱子。
陈继暂时被关在了医院里,等待他是审判,还有转移去真正的监狱。
他在被送往医院的时候,躺在救护车上,染血的手低垂着,肩膀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满脸苍白,一言不发,眼神除了无神的浓黑也没有任何的神色,只是躺在那里,像一位正在聆听着圣谕的教徒,沉默和僵硬,成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
陈宋站在外面看着他被抬进了急救室,抱着哭的泪不成声的妻子,站在医院的外面,被几个警员拦住,不准前行。他沉默的和陈继一般,没有神色,没有血色,也没有发声。
张星走过来,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队长,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全身发抖,却只抹了抹眼睛,然后摆出一副狼的样子掠过陈宋走向医院。他很想说什么来安慰他们,但是却只能一言不发。
这时,小白载着孟冲到达了医院。两个人都很震惊,小白先去找了张星,而孟冲却直直往陈宋还有小晴姨去。
“怎么了?”孟冲焦急地问。
小晴姨回过头,除了红着的眼睛外,她的脸全都是雪白的。
“我们在他房间发现了无线电,他,他,跟着警察去了下野市……”小晴姨很想将这一切说的清楚,可是出来的却是那清晰不了的只言片语。
孟冲点点头,道:“可是,我也去了,小白也去了,路程不是已经跑了,警察不是已经走了。这……”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晴姨反复着四个字,悲恸覆盖了她。
孟冲伸出手抱住了这位崩溃的母亲,感觉不可能。她虽然早离开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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