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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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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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笑一声,邪四娘高叫道:“黄老鬼,黄老匹夫,你只不过与这两个愣货一样,是另一只傻鸟而已,现在老娘就叫你看看我来践诺!”

叫喊声中,她的左臂倏忽高举过头,又急速指向‘王鼎山庄’!

于是,像蓦地爆响了一个闪雷,成一字阵形列开的“金牛头府”所属,在一声强劲凛烈,浑猛短促的“杀”字里,宛若潮水般扑向了“玉鼎山庄”庄墙之下!

空气中,震荡着黄恕言愤怒的惊惶的吼叫:“邢四娘,你这食言毁诺的老帮子,老娼妇,我要向天下昭揭你这无义行为……”

双手叉在水桶般的腰杆子上,邢四娘狂笑道:“老王八羔子,老愣货,你使叫吧,便吆喝吧,试看今日之后,还有谁能听到你说一句话?我要能叫你留住一口气,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杀喊声震天遍地,两百多名”金牛头府“的大汉,在他们五当家”大勾爪“常阴率领下,偕同四名”飞云手”

“老阎君”固彪、“渡霜无痕”冷长辉、“没影子”宝泉、“怒牛”邵大峰,以及两名“右角郎”,有如一群疯虎朝着“玉鼎山庄”卷去,兵刃闪亮,寒芒辉映,人影在飞腾,在窜跃着,瞬息间业已冲至庄墙之下!

叱喝声,叫嚣声,随着强智利矢如雨射落,在闪耀的冷电芒里,但见常阴的“爬山爪”飞撒,但见人在往上腾跃,同样的,也见鲜血迸溅,见人体朝天翻滚,一片惨厉合着一片暴戾,拼杀终于展开了!

志得意满的邢四娘对着官笠粗犷的大笑:“这就是老娘的诺言,你看清楚了,扎不扎实,过不过瘾?”

宫笠平稳的道:“邢四娘,你如此轻诺寡信,恃强凌人,恐怕后果不见得乐观!”

邢四娘瞪着一双独眼,狠酷的道:“小子,不乐观的是你,很快你就会和你的主子他们一样笑不出了!”

宫笠平静的道:“你们好像已准备对付我哥俩啦?”

邢四娘大马金刀的道:“这是你们两个的荣幸,看,为了超度你们,除‘蛇心’童芳,‘闪手’焦子云、‘飞猿’陈醒之外,还有老娘陪着押阵,凭你们两个,能以陪衬上这么些人送终,业已是天大的光彩,二位即便一死,也闲得拢那双眼了!”

凌濮嘿嘿一笑道:“怕就怕你那一双眼至死也闭不上——老婆娘,因为你看错了人了!”

扁阔的鼻子翁动着,邢四娘暴烈的道:“老娘对你的容忍,也就到此为止,免患子,接下来,老娘就要看你怎么个俏法了,老娘今天若不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将你凌迟碎剐了,就算你八字生得巧啊。”

“飞猿”陈醒阴沉的道:“那边打得热闹,我们这里也别太冷清,四娘,该动手了!”

“蛇心”童芳诡异的笑道:“怎么分配法呀?我是想和那个穿黑皮钉锥衣靠的角色亲近亲近!”

“闪手”焦子云也微笑道:“我也对他颇感兴趣,小童,我们找上一个主儿了!”

眯着眼,“飞猿”陈醒道:“嗯,我和二位不一样,我对这位光头朋友欣赏得紧,他口才好,骨头硬,狂了这一阵了,我若不陪着他戏耍戏要,行么?”

邢四娘大笑道:“悉随各位喜欢,各位看上哪一个,便找哪一个逗逗乐子吧,只是记住一桩,任是找上哪一个最后都得把脑袋给他扣下来,大当家的等着见头发赏呢!”

“蛇心”童芳道:“错不了,四娘,如果我们扣不下这两个人熊的头,自己便割下头来垫上!”

笑了笑,“闪手”焦子云道:“小童如此一说,倒不由得我不加把劲力了,否则,自己垫头,又该多冤?”

“飞猿”陈醒阴恻恻的道:“好些年来,未曾遇见过真正的能人了,今番倒要试上一试,这两位是‘能’在什么地方?比起我们来又多了哪一手?”。

凌濮夷然不惧的接上腔道:“姓陈的,你也无须老是站在那里充人王,只要你上来碰一碰,掂一掂,我们有多大个份量岂不就试出来了?”

“飞猿”陈醒连脸上的皱纹都不见牵动一下,他哑沙沙的道:“这就要如你的愿了,小子!”

宫笠冷眼旁观,心中颇多感慨——他不反对一个人狂,也不反对一个人做,但是,却要有所倚恃才能狂,心清目明才能傲,如果只是一个劲的瞎跋扈,不明利害的胡乱卖狠耍横,则非狂非傲,乃是愚蠢可笑了,眼前,对方这几位角色就正犯了这个毛病,他们好像已经吃定了,已经赢稳了,宛似他们在分配彩头一样在分配面前的敌人,仿佛手到擒来般的轻松法,但是,他们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他们更没想想潘光祖与雷雄等人的跟斗是怎么栽的?在他们心目中,似是动手之后,除了包括上风就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啦……

邢四娘大吼道:“伙计们,圈牢了宰!”

“闪手”焦子云的行动便一如他的称号,又快又疾不说,总是抢先制敌——但见他身形微旋,一柄短蛇予已在寒光飞映中直指宫笠眉心!

背负着手,“蛇心”童芳并未移动,他好整以暇的在旁观战,模样儿显示着极度的悠闲,好像在说——只凭焦子云一个人,已足够收抬宫笠了。

宫笠的身形纹丝不动,只是右手暴翻,蓝芒淬起,准确得无以复加,“当”的一声脆响,焦子云的短蛇矛已在猛然弹跳里荡高了半尺,几乎便脱手飞去!

微微一笑,宫笠连眼皮子也没擦一下,左腕倏偏,程亮盈蓝的“开蛇口剑”便在一圈莹莹弧中罩住了焦子云!

缩头弯身,焦子云蓦地一个低姿急旋快转而出,同时,右脚往后弹飞,快不可言的反踢向宫笠裆下。

宫笠依旧身体不动,“开蛇口剑”一扬倒挥,秋水也似的波光横涌,焦子云尽管竭力收腿后,“呱”的一响之后,他的半片鞋底已被削脱!

面色全变之下,焦子云以为自己受了伤,他单足摔地,神色在狼狈中复加无限惊恐!

宫笠并没有追击,他淡淡一笑道:“焦朋友,你号称‘闪手’,不错,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最好能以再快一点!”

焦子云一脸惊疑加上一脸的惶惑表情,他瞪着官笠,唇角不住抽搐,却老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旁边,童芳也没有闲情逸致背手观战了,他早已紧张的拔出了他的兵器——一对“血樱枪”,如临大敌般防范着宫笠。

是的,他们曾经考虑到敌人可能会棘手,但却未尝料及竟是这么个棘手法!

咽了口唾液,焦子云悸惧不安的喝问:“你——你是什么人?”

宫笠平静的道:“现在才注意到我是什么人,已经够迟了,但尚不算太迟,有时候,我的对手直到血溅尸横,犹尚不知我是什么人呢……”

焦子云又羞又怒又惊恐的道:“江湖上讲究的是行不易姓坐不改名,像你这样藏头露尾,算的是哪一门子英雄好汉?”

宫笠摇头道:“我不是英雄,也称不起好汉,但至少,我还记得江湖上讲究的是些什么事,怕只怕各位却早就忘怀!”

童芳怒道:“胡说!”

笑笑,宫笠道:“若不忘怀,怎会起的是‘以众凌寡’的主意?”

斜刺里,邢四娘怪叫道:“怎的停下来啦?和这王八羔子还有什么好说的?任他三头六臂,我们也要交替了摆成七七四十九个不同的样子,往上圈呀!”

宫笠朝那边一瞄——凌濮与“飞猿”陈醒早已动上了手,双方扑腾飞跃,旋门如电,倒是颇见热闹,邢四娘似是这一刻方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龇牙咧嘴,一副老大不高兴的熊样!

焦子云的脸色十分窘迫,他又不好说“点子扎手”这一类的话来求援,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硬着头皮,嘴里强硬的道:“不管你是谁,你也别想妄图侥幸,我焦子云便是血溅三步,也不会任你僭越雷池半步!”

宫笠漠然道:“用不着你说狠话来为自己壮胆,姓焦的,拿出真本事来拦拦我看!”

大步走近,邢四娘吼道:“娘的皮,什么牛鬼蛇神?我就不信这个邪,让我自己来斗他!”

这一来,不但焦子云面上挂不住,童芳也觉得颇不是滋味,两人目光一触,童芳已暗一咬牙,半声不吭的猝往上挺,一对短“血缨枪”抖起两团巴斗大小的红云,锐亮的枪尖颤晃,却是虚指向对方全身十六处要害!

几乎不分先后,焦子云暴叱一声,短蛇矛飞舞纵横,刹那间六十七矛齐刺宫笠,风啸如泣,凌厉严密之极!

“阔蛇口剑”就在此刻划围了一道光环于宫笠四周,光环浑厚有如匹练,晶盈闪亮中,更流灿着隐隐的冷电彩芒,宛若蓝玉之上,镂雕着隐隐的暗纹!

童芳双枪吞吐刺戮,又快又狠,但是,却在与光练接触的瞬息顿被弹磕开去,焦子云的六十七矛说化成六十七条流逝的电光,跳跃窜舞,立幻无踪。

仍是一声不响,童芳凌空飞起,右手枪“呼”的一声颤抖在血缨的蓬散下暴刺宫笠头顶,却在右手枪出手的一刹斜滚,左手枪在一片星点耀晃中猝指敌人咽喉!

焦子云身形飞移,明明见他正面扑来,却又倏忽贴地掩进,短蛇矛划过一溜寒光,由下往上,飞挑宫笠丹田。

宫笠面无表情,脚步微滑半尺,“阔蛇口剑”飞射头顶又横截颈前,上下两次挥动看上去只是一闪,其准确匪夷所思,竟在那样光幻流炫的情景中,竟无差错的击震开童芳的双枪。

这时,焦子云的短蛇矛堪堪贴着宫笠的腹前掠过——他重重一哼,大回身,就待攻矛作第二次攻击。

他们都以官笠只有一件兵器的形势来作为进追应变的施展了,但是,他们并未想到,宫笠并不只有一件兵器。

在眼前的情况下,如果宫笠只有那柄“阔蛇口剑”,当然按照姿势的移动与力道的惯性来说,这一回合中他已不及伤害敌人,可是,实际上他尚另有法宝未曾祭起。

童芳的双枪震开,他正借着双枪荡跳的力量飞跃向外,而焦子云的大回身也刚刚转了一半——就宛若一股突起的龙卷风平地狂卷向天,没有人看清确实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子事,但见一股黑柱般由罡风与狂飚组合成的力量著而旋舞,空气激涌,气流翻腾中响起鬼号般的尖啸,顿时飞砂走石,天云变色,令人呼吸皆窒,魂摇神迷,身子也在摇摆踉跄。

焦子云不知道他到底是被什么抽答在身上,无数次火辣的痛苦却聚在一起于瞬间来到,但他至少明白自己挨的不是一下,因为,只在一刹里,他的头脸胸背立刻布满了纵横瘀肿的条条痕印,衣衫碎片也似翩翩蝴蝶般四散飞舞。

童芳更是受罪,他除了和焦子云遭到相同的损伤之外,双脚再加一紧,整个人不知怎的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道抛出了丈多远,重重跌了个四脚朝天!

宫笠冷漠的站在那里,左手的“阔蛇口剑”倒贴于腕,右手上,一条粗长黝黑的皮鞭像一条懒龙也似垂拖在地面上。

独目瞪得像一只铜铃,血盆大口张得活脱能塞进一只拳头去,邢四娘真正是目瞪口呆的变成了愣头,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他认为劫数难逃的人物居然有这么个厉害法,这么个强悍法,本事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照这样看,劫数难逃的不是人家,倒像是自己这干人了!

武功高明的角儿邢四娘不是没有瞻仰过,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但因为立场环境的不同,在见识的过程中味道便全不一样了,譬喻现在,对方那个武功精绝的人物,就正等着她来应付,却非是等着同她握手言欢的!

自己的造诣如何,修为如何,邢四娘当然心中有数,她知道光凭自己这身功夫。决对不是人家的对手,或许能以缠斗一阵子,但栽跟头却只乃迟早的事,拿她与对方比较,委实是相差上一大截…

地下,焦子云先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他的头发技散,衣衫零落破裂,这里垂下一条,那里挂下一片,满头满脸满身的血痕交布,有的浮凸着紫乌泛青,有的业津津沁出血水,那等惨厉与狼狈法,活似刚被一群野狗追咬过的要饭叫花子!

另一边,兰芳仍然四仰八叉的仰卧在地下,同焦子云一样的浑身上下血污斑斑,衣碎裳裂,条条痕印纵横,要不是他还在痉挛哼吁,几乎令人怀疑他已经断气了!

邢四娘觉得口腔干苦,心脏在一下又一下的收缩,偏偏身上又冒着冷汗,伸手摸一把,满手尽是冷黏黏,湿塌塌的,她一开口,声音竟似被什么塞住了似的室哑:“你你……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宫笠不带丝毫笑意的笑了笑:“和你一样,邢四娘,专门杀人的!”

拼命吞了口唾液,邢四娘结结巴巴的道:“呃…我们—…哦们‘金牛头府’,自问与你远日无仇,近日元冤,我们……连认识都不认识你,你又何苦非要与我们为难不可?”

宫笠幽冷的道:“是我在与你们为难么?”

又咽了一次口水,邢四娘涩涩的道:“这位…呃,这位朋友,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你既有这么高强的本领,料想在道上也是威名赫赫,独霸一方的大人物,而我们‘金牛头府’,呃,不但也是响当当的组合,更为礼贤下士,求才若渴,所以…所以…”

宫笠道:“所以什么?”

露出一副比笑还难看的笑脸,邢四娘道:“所以,你何不与‘金牛头府’交个朋友?甚至欢迎你参加我们的组合,凭你这身能耐,再加上有我们的补助,何愁创不下一个局面?挣一份江山?只要你肯点头,我包管列你入‘金牛头府’‘五大’之位,甚至我都甘愿让你一头,这岂不强似你和黄恕言这种老朽废物混在一道白白糟塌日子?”

宫笠怪异的一笑道:“是么?”

被官笠笑得有些心里发毛,但邢四娘也只能强扮出一张近乎阿谀的形色道:“当然不假,朋友,我邢四娘可像个说假话的人?”

宫笠淡淡的道:“一点不错,你不但像个说假话的人,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子,一个诈欺者,一个卑鄙无行,食言而肥的女混混!”

邢四娘,一脸的黑麻子全泛了红,她再是皮厚,也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加上羞怒,她张口结舌的道:“这……这算什么?举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好言好语在这里要和你化解仇怨,结交朋友,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恶言相向?”

宫笠生硬的道:“你压根就是一个只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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