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行，我没空。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慕然冷声拒绝，说完就转身，似乎真的不想再呆着。
路菲儿俏脸一沉，“你，你就不怕我心里一个不顺和姑姑抱怨便不小心说出什么来？”
慕然脚步一僵，停顿了好一会才阴沉着脸转头看她，脸色难看得很，“既是去见惠妃娘娘，怎能如此轻率，明日慕然自会备了重礼前去探望娘娘。”说完，便直接走，似一息也不愿多留。
“噗嗤，恭喜小姐。”丫鬟见着慕然气冲冲离开，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之前的不安和惊惧都消失无踪，取代的是兴奋激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小姐真能爬到高处，她也能沾光了，最不济，现在有了凌慕然这颗棋子，身后不止有神医谷还有渝州那个地方，她也能得到一些好处不是？
“她真如此说？”惠妃听了路菲儿的话，惊喜的站起来。
“是的，慕然先前并不知菲儿身份，此次一知也颇为惊喜懊恼，所以说要来赔罪呢。”路菲儿掩唇笑道。
惠妃闻言眼中惊喜一淡，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丫头的意思是在提醒本宫是沾了她的光不成。
不过无论如何，能和凌慕然交好都是好的，便也只能压下这丝不悦，笑道，“呵，对了菲儿，沐儿近来因为国宴似乎很忙，本宫在宫中不便出行照料着，你也多替本宫照看着，待会替本宫带些补品送过去吧，那孩子也让人不省心。”
“是，菲儿定会照顾好堂哥。”路菲儿眼睛大亮，脸上立刻挂上了大大的笑容。
“听说，今天见了路菲儿，怎么样？她给你不痛快了？”晚上风锦宣上王府串门。
慕然捧着茶漫不经心扯嘴角，“还好。”
“其实真要扳倒荣府和四皇子，也不一定要她做突破口，直接处理便是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也没什么不痛快，只是那家伙确实令人讨厌，本来想要对付四皇子起因便是她，早早处理了哪有什么乐趣，站得越高，摔下来才会越惨，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倒是想看看，哪天，她发现一切的幸苦谋划都是为她人做嫁衣，不知道会是如何的感想。”
“呵呵，果然是宁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啊。”风锦宣失笑，“对了，其实现在如果你灵木的身份要暴露的话，现在也可以算是好时机了，皇上正是需要靠你来巴上神医谷，就算你真有欺君之罪，他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却会欠他个人情，化主动为被动。”慕然淡淡道。
“有时候欠人情，也是一种得利手段，至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皇帝拉上船了。”
“哼，那尊大佛我可不敢放上船，太重了，船怕容易沉，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我要的是全部掌握主动权。”
“你心倒是大啊，连皇帝都想掌控。”风锦宣诧异扬眉，但眼中却带着笑意。
“那是，心不大，怎么能走得远，又怎么装得下这天下万千。”
“哈哈，说得好，心不大，走不远。”
“你们两个躲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什么心大不大的，堂姐，爷爷找你呢。”上官紫鸾走过来，疑惑的看着两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日子定下来吧
“外公。”慕然来到上官斐的院子，便见里边冷冷清清的，院子中只有四人，便是上官斐和上官卓风夫妇。
而和老爷子对弈的是风凌琅。
“嗯，来了，先坐。”老爷子头也没抬。
慕然走到风凌琅身边坐下，看着棋局，其实胜负已分了。
好一会，老爷子终于叹了口气，把棋子丢回棋盅，“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
慕然抿唇偷乐，柳忻垂头偷笑。
老爷子清咳了一声，抬眼看偷乐的慕然，瞪了她一眼，才看着两人道，“你天天往这儿跑，也不怕别人说说三道四，总归还没嫁人呢，这成何体统。”
“这体统一说，外公今日怎么念起了。”慕然挑眉。
“哼，你不爱惜名声，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我神医谷的人怎么能让人随便诋毁，你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
“外公！”慕然诧异。
风凌琅眼睛也是一亮，却立刻起身，拉着慕然的手退后几步，单膝跪下，“多谢外公成全。”
“呵，你这小子，看不出来啊。”上官卓风忍不住哈哈大笑。
柳忻也忍不住打趣，“凌琅这声外公叫的可真顺，看来练了许久。”
慕然脸不觉有些发红，也在风凌琅身边跪下，“谢谢外公。”
“行了，不用行这么大礼，还真当我老头子那么不近人情不成，都起来。”上官斐笑骂了声。
“呵呵，看来要准备了。”柳忻笑着。
“嗯，然儿的亲事自是不能马虎，就交给你们，好好操办。”上官斐点头。
“是。”柳忻和上官卓风点头应下。
风凌琅嘴角终于带上了丝笑容，转头和身边的人相识一眼，相握的手也紧了紧。
慕然抿了抿唇，也展颜笑出，反手回握着，心中多出了几分期待几分紧张几分兴奋。
上官斐看着两个几乎已经忘记其他人的小年轻，不冷不热的哼出一声来，酸味十足，“琅小子也该去准备了，若有半分委屈了我的孙女，哼。”
“外公放心。”
“放心不是说说就可以，行了，你现在就去准备着，然儿留下陪陪外公下棋。”
“外公，现在都这么晚了，有什么好准备的。”慕然忍不住嘀咕。
上官斐更郁闷了，“人还没过门了，这手已经全拐过去了，外公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自是不是。”慕然撅着嘴。
风凌琅眼中带笑，颔首便离开。
上官卓风也站起身，拉了拉衣服笑道，“我们也去准备准备，忻儿陪我去写信回神医谷。”
“嗯。”柳忻含笑起身，两人也相携离开。
“还站着做什么，坐下，天天跟进跟出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学了什么。”上官斐冷哼了声，随后点点棋盘。
慕然无奈，只能整理棋盘，然后开始下起。
意料之中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老爷子笑眯眯的定了胜负。
“外公欺负人，然儿的段数怎么能和外公比。”
“哼，你还敢说，整天跟那小子身边，也没学到他棋艺半分。”
“外公，凌琅也不是轻易下棋的，就是然儿想要看到也很少机会啊，也只有外公才能让他乖乖任由使唤。”
“啧，你啊，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早些回去歇息吧。”
“嘿嘿，修者无日夜，然儿今儿就陪外公，外公要不要见见猊风。”慕然笑眯眯的过去抱住老爷子的手臂撒娇。
老爷子眼睛一亮，却还装无奈妥协的样子严肃点头。
空间里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灵草园中倒是热闹了许多，生机勃勃的。
空间里灵气足，几个小团子因为修炼也长得慢，一个个还是小圆子。
走过灵泉的时候，上官斐目光落到那株长势很好的凤凰腾，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凤凰腾神色有些恍惚。
“外公……”
“卿儿十五岁的时候，神仙草的长势也很好，很漂亮，那么生机勃勃。”
慕然沉默了。
上官斐走上前，干脆在凤凰滕旁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
慕然点头上前，在他旁边坐下。
“卿儿失踪三年后，我梦到了她来和我告别，我原是不信的，可第二天，你娘的神仙草……一夜间枯死了，当初能维持着我找人的信念，便是那株长势很好的神仙草，可惜……”
“外公……”慕然眼眶有些发红。
“哎。”上官斐摇头，抬手轻轻拍了她的头，手轻轻的抚摸那株凤凰腾，“所幸你娘还留下了你。”
慕然抿唇，她突然不敢告诉外公，自己的命是用娘的命换来的。
上官斐从袖中拿出一个珠光蓝色的小锦囊交给她，“这是你外婆给你娘的，打算在她出嫁的时候才送，不想……现在外公就代替你外婆和你娘，把这给你了。”
慕然手一紧，目光落到他手心上边的小锦囊，眼眶发热，眼前也开始朦胧起来，抬手接过锦囊。
“打开看看吧。”上官斐说着。
慕然点头，轻轻打开锦囊。
倒出来的是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慕然吸了吸鼻子，这颗珠子她认得，是魂契血珠。
医师和武修契约有两种，一种是同心契，契约双方相互扶持同心同德不离不弃，即便有一方先亡，另一方也终生不得再拥有伴侣，不能变心，不然便要受契约时时折磨之苦。
而另一种，便是魂契，也可成为共命契约，灵魂上的契约，生死相随，即便是死亡，契约二人的灵魂也会继续绑定着，若有造化甚至还能再遇续前缘。
但弊端也有，若是死后无法再遇到契约的那一方，无论转世多少回，注定都要孤老，直到两人相遇。
轮回都是随机的，洪荒宇宙如此之大，谁能确定自己会轮回到哪里，何况轮回后便不再有记忆，不知寻。
因此用这个契约的很少，当然，少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魂契血珠。
这颗珠子炼制过程和条件都极为苛刻，需取相爱两人心口精血，置于双方心口中交换淬炼三千天数。
慕然了解这颗珠子的来历，当年上官斐同样把这颗珠子交给她，只是晚了许多，也是神医谷出事前一段时间，那时候她和风凌琅约定等他凯旋回来解甲归田便结契。
这是外婆和外公花了十年的时间锻造的，可惜相爱两人，终究都不会愿意看着爱人死，外婆因为一次意外而生命垂危。
外公要和她契约，她却使计支开外公，然后撒手人寰，并留下一封信，绝对不许外公追随而来，不然她即便成鬼也不会投胎，直到魂飞魄散，双方永远无缘再见。
而且那时候他的几个孩子都还小，上官斐终究没有跟着去。
娘长得极为像外婆，这也是外公对她那么宠爱的原因之一。
“要不要用，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上官斐也没解释什么，叹了口气，拍拍衣服起身，朝果林走去。
慕然看着手中的血珠，嘴角轻轻勾起。
上辈子得到这颗珠子的时候，她从未想过去用，医师没有自保能力，如果双方中有一个会出事，那么是医师的可能性很大，她不愿意一旦自己死了，风凌琅也跟着来，他的一生还长着。
可现在不一样，回溯上辈子的那十年里，她跟着风凌琅，见证了他的行尸走肉，见证了他绝望的孤寂。
死是最容易的，而最痛苦是活着的人，她宁愿风凌琅随她一起去，也不愿意他再那样绝望的渡过每一天。
就像当年看着风凌琅自刎一样，那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国宴如常举行。
王都这两天比之前热闹百倍，因为要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只不过慕然这两天都没出门，一是不喜欢热闹，二是被柳忻抓住传授新嫁娘的一些礼节规矩等。
这些天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拜访，汝阳王府可以说天天门庭若市，有本国的人，也有他国的人，多半都冲着神医谷而来，不过无一例外，都一一吃了闭门羹。
直到国宴那天，他们才终于见到了神医谷的人。
一群白袍医师走在姹紫嫣红的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而同时显眼的，还有另外一群统一医师袍子的人，炼药会的。
没有想到连炼药会的人竟然也来参加晋元国这样一个小国的国宴，不少人都惊诧不已。
而且来的竟然还是炼药会传说中的会长，可惜的是帽子太大，袍子领子太高，基本都只能看到个鼻子。
神医谷的却没有这般神秘了，虽穿着袍子，却都没带上帽子，所以当大家看到青丝如雪，容貌却依然俊朗如若只有三十左右的药圣上官斐时，神情都极为微妙。
长生不老，返老还童，这些词眼，诱惑力可见非一般。
致使相伴药圣左右的两个年轻少女也受人关注，都在猜她们的身份，最想知道的自然是哪个是凌慕然了。
渝州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国宴的事情而淡化下来，相反，在这两天异国之人来后传得更凶，那简直是被当成一个骄傲来诉说出去。
周围的人还在目光灼灼的观望着，两**oss便碰了面。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这把懒骨头竟然也会走出家门。”白袍人的声音听起来浑厚有力，并不苍老，但从他衣服上的标识不难分辨，这是炼药会那位神秘会长，也是为数不多的药圣之一。
☆、第一百二十章 偶遇故人
“哼，彼此彼此。”上官斐显然很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说完这一句便偏转身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别人不搭理，炼药会长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继续搭讪，只是同样在旁边相隔不远的座位座下。
待这两位**oss坐下了，陪同而来的人才纷纷坐下。
慕然和上官紫鸾一左一右坐老爷子身边，一个自发的剥果皮侍候，一个忙着好奇周围的一切。
慕然怎么会感觉不到旁边那束完全无法忽视的视线呢，只是知道这视线来自于谁，不好理会，也不能理会。
上官斐也是感觉到了，转头不悦的看向那边的人，冷声道，“看够了没有。”
“呵，不介绍下？”那个人对答如流，“你倒是好福气，算是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了，难怪不愿意出谷。”
“哼。”上官斐冷哼了一声，也不介绍。
那人低声一笑，也不再追问，目光在慕然身上再停留了下便转开，没有再看她了。
慕然暗暗松了口气。
她刚低下头，便又感觉到一股视线，而且似乎还带着恶意。
她皱了皱眉，抬头搜索而去，却对上一双满含恶意的眼神。
稚嫩的孩子还善为学会掩藏情绪和心思，即便被抓个现行也没立刻收起情绪，反而恶狠狠瞪她。
慕然眯起眼睛，淡淡扫了男孩周围的人。
靖康候府来的人不多，只有靖康候，凌子轩，凌子锐和刘氏四人，一直瞪她的，便是八岁的凌子锐。
除了凌子轩外，其余三人都是时不时的偷偷往这边撇一眼，想必是顾忌着神医谷。
也对，如果说谁最怕神医谷，那绝对是靖康候凌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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