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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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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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的武功其实不在她们之下,但此时他们的腰还没挺起来,做梦也想不到瓦刺的密使会对他们突施暗算,如何能够避开?哼也没有哼一声,双双就倒下去。

这一下朱见琛可吓得面如上色了。“你,你们是——”一个“谁”字未曾吐出,云瑚已是接过韩芷手中那把扇子,把另一面对着朱见琛,在他面门一晃,微笑说道:“皇上还记得和我的约会吗?请耍厚女来迟了几天,也请皇上莫要大声说话。”

这扇子的一面是朱见琛的字画,另一面却是陈石星写的十六个孽案大字。这十六个大字是,三月之期,请君切记。背信弃义,天子不恕!

那次陈石星出宫之时,曾经留下这十六个字警告朱见琛的,未见琛岂能忘记,一见之下,心里更慌。

“那么这位是——”他看了看韩芷,此时方始看出她和长孙兆似乎有点两样,但却也不像陈石星。

云瑚说道:“他也不是什么长孙贝勒,她是我的好朋友韩姑娘。”

朱见琛稍稍松了口气,心里想道:“那小子还没有来,倒是不幸中之享。”

“云姑娘,你的爷爷曾为国家立过大功,你的爹爹也曾位列朝班,你家世代忠良,朕无日或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云瑚淡淡说道:“我当然是为了和你‘有话好说’才来的,否则我杀你,那还不易于反掌?”

朱见琛吃了一惊之后,心中倒是定了许多,心想只要你不杀我,那就好办了。于是温言说道:“好,那你想说什么,不妨都对联说,朕一定依从你的。”

云瑚说道:“我们要说的话,金刀寨主给皇上的信都已说清楚了,如今就看陛下是否肯纳忠言。”

朱见琛道:“和战大计,有关国事,这个、这个……朕恐怕还要、还要从长计议!”

云瑚怒道:“我们已经给了你三个月时间‘从长计议’了,大丈夫一言而决,何况你是当今天子,还有什么这个那个的……”话犹未了,忽见朱见琛面色有异,似是想要极力掩盖却又掩盖不住的又惊又喜的神情。云瑚心念一动,陡然间只觉微风飒然,有个人已是在她背后偷袭。

这个人正是那个刚刚被她点了穴道的一等大内待卫白登。原来白登内功深厚,而云瑚刚才又是一时疏忽,没有使出重手法点穴,经他运气冲关,穴道业已自行解开。

云瑚全元防备,这一下偷袭本来她是躲避不开的,幸亏她发觉朱见琛的面色有异,她也很够机灵,虽然还未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能的就向旁边一闪。

她是面向皇帝,背向白登的,白登这一抓正是抓她后肩的琵琶骨,琵琶骨若然给他抓个正着,云瑚这一身武功就要废了。这一闪闪得恰好及时。“咔嚓”一声,白登一抓抓着书桌,木屑纷飞。他一抓抓空,立即转过身来,又向韩芷抓去。白登是北鹰爪的掌门人,擒拿功夫,武林中罕见匹敌。韩芷见他指力如此刚劲,亦是不禁暗暗吃惊。

说时迟,那时快,云瑚亦已转过身来,拔剑向他刺到。白登呼呼两抓,以攻为守,把云韩二人逼退几步,哼了一声,正要呼喝,忽地好像着了定身法似的,“僵”在那儿,双手仍然在作擒拿之状。形态甚是滑稽。只见窗门无风自开,一条黑影箭一般的“射”进来。不用说这个人就是陈石星了。原来陈石星躲在树上居高临下,房间里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一见白登在云瑚背后偷袭,他立即穿窗而入,人未到暗器先到。他的“暗器”是随手摘下来的一颗松子。

陈石星从树顶飞入阁楼,宛如一叶飘坠,落处无声。楼下的守卫竟是丝毫未觉。

不过楼中打斗的声响,他们已是隐约听得见了。

他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知道的是皇帝正在和瓦刺的使者密谈。要是他们未曾奉召便即上楼,这个“刺探机密”的罪名他们可担当不起,一个卫士悄悄说道:“恐怕是那瓦刺使者气势凌人,皇上受不了他的气,和他发生争吵。刚才那一声好像是拍案的声音。就不知是皇上大拍桌子还是那瓦刺使者大拍桌子?”

一个卫土说道:“若是这样,那倒无紧要。”

有个卫士名叫袁奎,在大内侍卫之中资格最老,对皇帝也最忠心,沉吟片刻,说道:“要是皇上受了瓦刺使者的欺侮,咱们似乎不能视若无睹,听而不闻呀!符总管不在这望,万一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咱们可担当不起。依我看,咱们还是上去问一声的好。”

其他的卫士听了他的话尽都摇头,一个说道:“偷听皇上和瓦刺密老的谈话,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你要是不怕担当,你上去看。”一个说道:“就因为符总管不在这里,我们更不敢越职胡为。袁大哥,你有胆子,你代表我们上去吧。唉,我们胆小,只能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了。”

袁奎自恃他是一个得到皇帝相当宠信的老卫士,他对皇帝又确是一片忠心,越想越放心不下,于是一拍胸瞠,说道:“好,我上去看!”

陈石星点了两个大内一等侍卫的穴道之后,迅即回过头来,抓着朱见琛道:“我对皇上并无恶意,但皇上必须按我的话去做。否则我们的人若有损伤,我也难保皇上的安全。”朱见琛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道:“但听侠土吩咐。”平日只有他“吩咐”别人,从他口中亲自说出要听别人的吩咐,在他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陈石星老实不客气就在他的耳边“吩咐”了他一番。就在此时。只听得脚步声响,那个老卫士袁奎已经走上楼来。袁奎虽然胆大,此时也是不禁有点忐忑不安,听得朱见琛喝道:“谁在外面?”他怎还敢推门,连忙跪在门外,禀道。”奴才袁奎特来伺候皇上。”

朱见琛喝道:“你是老恃卫,怎的这么不懂规矩。朕未召你,你上来作甚?姑念你服恃朕多年,这次不治你的罪,给朕快滚下去!”

袁奎抹了一额冷汗,连忙应道:“是,是。”轻轻的爬起身来,赶忙下楼,不过他虽然受到惊吓,却也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了。因为他已经亲耳听到皇帝开了“金口”,可知皇帝并无意外。其实朱见琛在骂他的时候,声音已是禁不住有点颤抖的。但由于袁奎其时也是在吓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哪里还能细察?

他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朱见琛心上的“石头”却是越发重了。他是最怕见到陈石星的,陈石星会怎样对付他呢?”

陈石星扶他坐稳,施一礼,说道:“我和陛下的约会,我来迟了几天,请陛下莫要见怪。”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揖之礼,并非臣下见皇帝的跪拜大礼,朱见琛已经宽心了许多,“看来他们倒似乎是真的对联并无恶意。”

“侠士不必多礼,朕当然不会怪你的。不知侠土此来——”

陈石星缓缓说道:“刚才你和云姑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来此也不过是重提旧事而已。怎么,对瓦刺是和,是战,你现在还未想得清楚吗?

朱见琛沉吟不语,心里则在想道:“怎的瓦刺使者尚未来到,符坚城还未见回来?”此时早已是过了半个时辰了。陈石星继续说道:“请陛下切勿多疑,金刀寨主若想称王称帝,他何不趁着瓦刺侵袭大同的机会,移师关内,径指京师,反而要冒以卵击石之险,抗击瓦刺的大军,先籍自己的实力?如今他在雁门关外孤军奋战,正是为了要保陛下的江山啊!

“陛下请再三思,或许陛下以为忍辱求和可以苟安一时,但依校厚愚见,只怕瓦刺鞑子野心,决不肯让陛下苟安。到了他们有足够的力量要来之时,那时只怕陛下求作皇帝,也不可得了!陛下与其忍受瓦刺的欺侮,何不起着如今打了胜仗的机会,一振天威。”

陈石星侃侃而谈,这番话说得虽然很不“中听”,却也说中了朱见琛的心病,稍稍减轻了他对金刀寨主的猜疑。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感到瓦刺的气焰难受,虽然他谈不上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君主,也还不算太过糊涂,听到陈石星说的最后那两句说话,不由得也激觉热血沸腾了。于是朱见琛点了点头,说道:“瓦刺的使者等一下就要来到,好吧,朕依你之言就是。”

云瑚说道:“龙文光这老贼又怎么样?”

朱见琛道:“朕知道他是你的仇人,明天联把他削职为民就是。”

云瑚说道:“这老贼误国误民,我可并非只是为了要报私仇!陛下给他的惩罚恐怕太轻了吧?”

朱见琛道:“卿家意欲如何?”云瑚说道:“请陛下给我一道圣旨,让我们替陛下擒这老贼。”

朱见琛想了一想,也终于答应了。

原来他虽然想保全龙文光,但转念一想,若能舍掉龙文光一颗人头,而能平息众怒,对自己也未尝没有好处。于是说道:“好,你代联拟这圣旨,朕盖上御经就是。”御书房里纸笔都是现成的,不消片刻,云瑚就把这道圣旨写好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一片喧哗。

有一个人喝道:“岂有此理,我不是长孙贝勒,谁是长孙贝勒?”这个人的汉语说得甚为流利,正是那个瓦刺使者长孙兆的声音。

另一个人的声音可就更加难听了,宛如金属交击,铿铿锵锵:“你们到底捣的什么鬼?我要见你们的皇上问去!哼,谁敢阻拦佛爷?”这个人是瓦刺国师弥罗法师。他故意炫露内功,声音直达重楼,震得朱见琛的耳鼓都感觉嗡嗡作响。

朱见琛本来已经给陈石星说动了的,此时听得瓦刺使者来到,却又不禁有点心慌了。另一方面,他又不禁有点诧异,“符坚城去了哪里?何以不是符坚城陪他们一起来呢?”

云瑚说道:“陛下莫慌,让我替你对付他们,先杀杀他们的气焰。”

云瑚怎样对付瓦刺使者,暂且按下不表,先说符坚城的遭遇。

他追踪那个神秘高手,不知不觉给引到御花园比较偏僻的角落。

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人,暮然一省,“陈石星的武功我是见过的,他的剑法极高,轻功也很不弱。不过他的轻功似乎还未曾好到如此地步,莫非是我猜错了,这人并不是他?”

想至此处,不觉更加忐忑不安:“虽然我已有布置,不怕调虎离山,但倘若陈石星这小子和云瑚那丫头双剑合壁,硬闯养心殿,只怕白登姜选未必抵挡得住。嗯,不知弥罗法师和长孙兆来到养心殿没有,要是他们已经来到,弥罗法师倒可以和他们抵敌。”

心念未已,却听得弥罗法师的大骂之声远远传来。

弥罗法师是一路跑一路骂的,此时他们还没有来到养心殿。但符坚城听声辨向,亦已知道他们是朝着养心殿那个方向跑的。

弥罗法师在路上用蒙古话骂人的,符坚城隐隐约约只听得懂一句,他翻来覆去骂的一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符坚城不禁大为诧异:“谁人敢给他们气受呢?”

惊疑不定,符坚城当然是不敢再去追踪那个神秘高手了。

可是正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神秘人物现形了,微风飒然。袭到他的背后。

符坚城应变快极,立即便是反手一抓。

声音仍在耳边,哪知这一抓却是抓了个空。符坚城回过头来,只见一条人影闪入花树丛中。

这人虽然现出身形,符坚城可还未有看见他的面貌,不过总还见着了一点影子。

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刚才那一抓虽然没有抓着,却已知道那人的功力略胜于他。不过他亦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轻功可是远远不如那人,纠缠下去,只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处”,他蓦然一省:“这人阴魂不敬,分明是有意要缠上我,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胆小鬼,你不敢出来!我可没功夫和你纠缠,今晚且饶你。”符坚城喝道。

那人笑道:“胆小鬼,你不敢追来,我可偏要耍一耍你!”

符坚城这次早有准备,一觉微风飒然,立即双掌齐飞,用了奔雷掌的九成功力。

只听得那人“哎哟”一声。

符坚城只道那人已经受伤,心头大喜。哪知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人“哎哟”一声过后,接着说道:“还好,没给打着。”回过头来,还是像刚才那样,只见到那人的背影一飘一闪,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饶是符坚城艺高胆大,也不禁心头一凛:“这人形同鬼魅,可莫要着了他的暗算。”他当然是不敢回过头去再和那人纠缠了,立即跑回养心殿。

跑了一半路,又碰上一个也跑得气喘吁吁的太监。他认得这个太监是汪直的心腹,这次汪直本来是指派他带引瓦刺使者去谒见皇帝的。

两人碰上,不禁都吃了一惊。

“咦,符总管,你怎么不在皇上身边,却在这里?”

“你不是奉汪公公之命给皇上引见瓦刺使老的吗?怎的却一个人跑得如此匆忙?”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在向对方问。

符坚城道:“我本来是要到你们那边迎接瓦刺使者的,刚才却听见弥罗法师的声音在大骂岂有此理。我知道他们是跑去养心殿,还以为你在陪同他们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太监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情,这事情实在太过蹊跷。”

符坚城道:“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先告诉我,咱们再参详参详。”

那太监道:“皇上不是约定三更时分叫他们到养心殿的吗,后来改迟半个时辰,弥罗法师已经很不高兴了。哪知——”

符坚城道:“出了什么事情?”那太监道:“哪知到了约定的时刻,长孙贝勒却睡在床上,起不了身。”符坚城骇道:“他、他着了人家的暗算?”那太监道:“不但如此,他身上的衣裳也给人剥去了!”

符坚城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哎呀,不好,那一定是有人冒充他去谒见皇上了。”

符坚城迈开大步就跑,把那太监远远的甩在后头。

弥罗法师和长孙兆怒气冲冲的来到养心殿。

殿外面的四个大内侍卫不禁都是大吃一惊。那个长孙兆还没出来,怎么又来一个长孙兆。

那个认识长孙兆的卫士仔细打量。

长孙兆大刺刺的说道:“你们的皇上是在这里吧?去告诉他,我来了!”那卫士惊疑不定,说道:“阁下是——”

长孙兆怒道:“你是不是大内侍卫,今晚奉命在此轮值的?”那卫士道:“不错。”

长孙兆哼了一声,怒气更浓,说道:“你既然是奉命在此值夜的大内侍卫,那你怎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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