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来的确也是，而且，上官行也不会让他的女儿有什么意见，在女儿成为皇后跟女儿的幸福之中，重男轻女的上官行肯定是选择当国丈。不过，你要小心上官凌飞会因为疼爱妹妹而产生意见。”
无澈敛了敛眉，衡量了好一会儿，他睿智的黑眸洋溢着淡淡的精芒。
“上官凌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自然不会希望他对我有所介怀，在这一点上师傅不必担心，就算他有心为妹妹打抱不平，但是皇上的旨意又有谁能够不从，如果真的是心疼妹妹，相信他也知道让洛洛成为皇后是最好的。”闷
左铨有所感慨地低叹。
“没错，皇上的旨意，谁敢不从。”
就如同他现在，老了，只能在翰林院当个撰写朝史的废人，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从皇命啊。
无澈的俊眉蹙紧，眸光夹杂着恳切地注视着左铨。
“师傅，委屈您了，不过师傅您请放心，他日我必定会如师傅所愿登上皇位，让师傅您享受至高的荣耀。”
闻言，左铨眼中的无奈渐渐淡去，皱纹横布的脸上也泛开了笑。
“无澈，你是我一手栽培长大的孩子，师傅将所有的心血都放置在你的身上了，你千万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有朝一日如果你登上皇位，我最在乎的是你要亲手为你的母亲报仇雪恨，这样，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至于荣耀，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你的荣耀才是你母亲最想看到的。”
这一生，倾尽所有，就为了他的月儿，他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至死不渝！
看师傅如此为母亲，无澈心里的感动无法言喻。
娘，您在天之灵还有师傅这种对您惦记甚深的人，应该可以安息了。
他郑重地点头：“师傅，徒儿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一次，他的保证终于让左铨由心地微笑了。
没有了对洛洛的盲目迷恋，以无澈的手段一定可以当上皇位。
……
时间悄然流逝，晚秋的夜色逐渐将白日的亮光给完全掩盖住，沁人肌肤的凉风吹卷而来，呼吸间，有淡淡的雾气萦绕开来，显现了晚秋的寒冷开始来袭……
洛洛站在冰楼的大门前，举目远眺外面的一片荒凉，山林枯叶落下，静得有时候甚至能够听得见叶子落到地面的轻响。
寂寞无垠的远方，却迟迟看不到等待的人。
抬头看看天色，已然全部暗淡下来。
“无澈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喃喃着，焦心的感觉开始一点一点地加强。
难道无澈哥哥在宫里面跟怡和郡主叙旧了吗？还是他们在宫里面计划要到野外游玩的事情？
对了！野外游玩……蔡金才的谋杀计划……
天，她怎么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不行，她得赶快见到无澈哥哥，不然明天就迟了！
可是，无澈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接她回泺王府？
又站了一会儿，冰门的一名负责跟泺王府联系的弟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回来了，一看到她站在门口，脸上的匆忙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亮了一下。
他奔过来，匆匆行礼。
“是不是无澈哥哥回到泺王府了？”洛洛首先开口发问，自然而然地认为他的匆忙神色是因为受到了无澈哥哥的指令。
下人摇了摇头，喘息间赶紧说道：“王妃，您赶快回去泺王府了，属下在泺王府那边收到消息，说皇后娘娘派人到泺王府找王妃您，现在少痕护卫正在为您拖延时间，请您快点回去。”
听到不是无澈，她的心里顿然失落了，但是一想到皇后竟然派人过来找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于是，她暂时将儿女情长的心思压抑下来，对手下吩咐一声：“我现在马上回去，你派人到皇宫那边等着无澈哥哥出宫就跟他说直接回泺王府。”
“属下知道了。”
轻轻颔首，洛洛便运气提功，以着绝顶轻功飞速往泺王府的方向掠去……
……
泺王府。
史公公在大厅等待着，一把拂尘不时地左右扫动着，显示出他此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看看外面黑暗的天色，史公公终于忍不住对少痕讽刺道：“泺王妃沐浴的时间还真是长，派个人去催催她，要知道，让皇后娘娘的人等那么久，就等于让皇后娘娘等候，是大不敬！”
少痕为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洛洛清脆有礼的嗓音便从门外传进来了：“史公公，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洛洛在这里向皇后娘娘赔罪，还请史公公汪量海涵。”
众人回头，看到洛洛正走进来，优雅地福了福身行道歉礼仪。
第叁百壹拾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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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公公回头，也按照礼节地鞠躬行礼：“泺王妃。”
只是，史公公脸上那傲慢的神色却跟他的动作大大不相符合。
这一点洛洛当然也看出来了，心里明白皇后娘娘的贴身随从史公公如今这样的态度，肯定大有文章。累
“史公公不必多礼，请坐。”洛洛皮笑肉不笑地颔首表示领了。
“不用麻烦了，奴才为皇后娘娘传达几句话就走。”
说着，史公公目光示意地看了看大厅里随侍的下人，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洛洛回头，对少痕说道：“你们都退下。”
少痕觉得事有蹊跷，心里感觉总是不踏实，忍不住关心地看了洛洛一眼，眼神中传递着让她自己好好应对的讯息。
看洛洛对他颔首，他才怀着忐忑的心情移动脚步离开，顺便将其他下人一并带走。
“好了，史公公现在可以说了吧？”洛洛直截了当地开口，也懒得再装什么礼仪。
反正对方摆明了就来意不善，她也没有必要再做戏。
史公公冷冷地打量了洛洛一遍，然后笑容不屑地道：“皇后娘娘让我来向你要一样东西，娘娘说那样东西本来是属于她的，被你巧取豪夺了去，现在希望你能够归还。”
原来是想要来要回凤凰誓书的。闷
洛洛的唇角轻轻一抿，迈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定地喝茶。
直到史公公等得脸色绷紧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地抬眸，眼眸里冷意深深。
“史公公，麻烦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我这里，没有她属于她的东西，只有属于泺王府的东西，如果她实在对泺王府的东西有意思的话，不妨跟皇上提一提。”
她一语双关地说着，眉宇间流露出不让须眉的凌厉。
看她如此态度，史公公脸色几乎铁青了。
他目光寒芒一转，却笑了。
“既然泺王妃这么喜欢娘娘的东西，那就留着吧，不过娘娘还另外让奴才跟王妃您托一句话。”
洛洛挑眉，表示静待下文。
史公公的笑容拉大，只是笑容里面的讽刺却让洛洛看着很不舒服。
“有话不妨直说。”洛洛拧眉，有些急躁。
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安，似乎有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正在发生……
看她催促，史公公老神在在，讽刺道：“泺王妃这个头衔不是人人都能够承担得起的，不过看王妃您如今也适应良好，但是，娘娘还是想要提醒一句，好好守住泺王妃这个头衔，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人摘掉的。”
洛洛的手紧紧一握茶杯，暗暗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镇定地问：“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从来，对娘娘不敬的人，都会受到天谴的。”
史公公嗓调阴深深地说着，听在洛洛的耳中，仿佛一种诡异得让人发寒的诅咒，让她浑身不舒服。
见她神色有些恍惚苍白，史公公露出达到打击的目的的得意笑容，然后扫着拂尘，以着胜利的姿势走出大厅离去。
看着史公公的背影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之中，若若只觉得心情仿佛被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给套住了。
不安的心跳，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
她有些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着步，目光不时地投向外面。
“无澈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嗓音担忧地喃喃着。
好片刻过后，再一次看向门外的黑暗，看到有一道身影匆匆忙忙似的走来。
“无澈哥哥？”她心情顿然噔地一下似看到希望一般，脚步飞快地迎上去。
谁知，当对方的脸清晰地映入眼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少痕。
洛洛有些失落地耷拉下眼皮。
少痕走上前，脸色有些苍白，似乎遇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洛洛勉强打起精神来，问道：“少痕，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静静地看着她，少痕的神色有着犹豫，有着深深的无奈，还有着对她的关怀。
张了张口，他踌躇了好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样的表现，让洛洛的心感到很不安，隐忍心里那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牵强地一笑。
“少痕，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少痕最终只是说了这一句。
洛洛的眼睛一亮，立即就想要去找无澈。
但是，少痕却横出一条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妃……”他的嗓音有些嘶哑起来，似乎隐忍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洛洛看出来了，他似乎还有后话要说，而且是很难以启齿的话。
“少痕，你……啊，是不是无澈哥哥出了什么事情？我去看看他。”她只能想到心里面最担心的想法，也只能想到她最担心最爱的人，却想不到……
看她这么担心着无澈，这么全身心地只担心心爱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
少痕痛心地低喊着冲出话语：“王妃，您不要去找王爷了，王爷已经另外纳侧妃了！”
他的话，仿佛晴天霹雷，震得洛洛脑子一片空白。
她浑身发抖着，嘴唇苍白着，目光恍惚得有些呆滞一般。
“少痕，我……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她声音颤抖，几乎无法成调，眼眶泛红着。
无法相信……
她肯定是听错了，她的无澈哥哥不会这么对她的，不会的……
不忍看她深受打击的表情，少痕转开脸，声音死寂地道：“王妃，王爷已经纳怡和郡主为侧妃了，是皇上亲自赐婚，圣旨已经颁布下来了。”
他不懂，为什么王爷竟然会这么对如此深情的王妃，为什么……是怡和妹妹……
第叁百贰拾章
第叁百贰拾章
洛洛颤抖地踉跄了一步，差点站不稳。
“王妃！”少痕赶紧出手搀扶住她，担心地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里，轻轻叹息。
就着少痕的力道，洛洛让自己站稳，坚强地稳住脑海中的一片轰乱，她将卡在喉咙口的哽咽给强行压抑下去。累
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她必须坚强起来弄清楚……弄清楚无澈哥哥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
缓缓地从少痕的手中抽出手，然而，少痕不放心地拧眉道：“王妃，还是让属下扶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她站稳，坚强地道：“少痕，你放开手吧，不要担心我，我现在要去一趟书房看看。”
闻言，少痕眼中的担心更加浓烈了。
他摇头，劝她：“王妃，圣旨已经颁布下来了，属下也亲眼看到，王妃您现在过去找王爷也是没有办法的。”
圣旨……这么快……
洛洛闭了闭眼，将眼中的脆弱掩饰下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脸上净是毅然的沉静。
她深深呼吸，语调平静无波地道：“我在乎的不是圣旨，我在乎的是……无澈哥哥的心里怎么想，无论事实如何，我只想要听他亲口说。”
说完，她坚定地迈开脚步，往黑暗的外面走去。闷
看着她的背影，在黑暗中突然间变得那么纤弱，仿佛，曾经笼罩在她身上的光芒骤然离她而去了，那样的晦暗，让少痕的脸上忍不住漫上浓浓的沉重。
……
书房，安静里，偶尔响起几声翻书的纸质响声。
烛火通明，光芒照射着坐在书桌前伏案认真看书的俊逸身影。
这样的安静，忽然让敲门声给打破。
“叩叩叩。”
敲门声有些急促，听得里面的人微微皱起眉心。
他放下手本，举目看向门后，清澈的嗓音淡淡地溢出薄唇。
“进来。”
门被推开，洛洛略带苍白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无澈的眸光微微一动，注视着她脸上那抹隐忍的苍白，心里，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堵了一下。
这种感觉却又转间即逝，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完全抽走，不留一点痕迹让他追踪。
于是，他俊庞平淡地对着她，嗓音有着像是没事发生一般的平稳道：“洛洛，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样的冷淡，跟昨晚热情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男人，都是这样善变吗？
一夜之后，各奔东西，无澈哥哥……你真的是这么无情的人吗？
不相信，她怎么都无法相信……
一步一步地轻轻地走过去，每靠近一步，她的心，便仿佛被撕裂一点……
最后，站在他的面前，心已经破碎不堪，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便可以让那颗鲜血淋漓的心完全破灭……
微微仰首，咽下灼酸梗人的口水，她抱着微弱的希望，问道——
“无澈哥哥，听说，皇上赐婚给你跟怡和郡主，是……真的吗？”
她艰难地问出口，却发现，说完这句话，几乎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毫不犹豫地，无澈点头，应一声：“恩。父皇已经颁布赐婚圣旨，以后，怡和妹妹便是你的妹妹了，你以后要好好跟她相处，知道吗？”
怡和是她的“妹妹”……好好相处……
这两句话仿佛有回音一样，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回荡，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无法承受从他嘴里出来的，竟然是这般冷淡的回应，这般残酷的事实，他却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这就是他给她的回答……
洛洛突然觉得自己很想放声地大笑，又很想……大声地哭……
只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做，沉默，是她唯一仅能发出的动作。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仅是瞬间的时间，她张口，干涩的喉咙有些嘶哑地发出轻轻的声音来。
“如果，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