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桃红挑着帘子进来了,道:“格格,陈大人求见。”
我忙收了心神。道:“快请。陈三立大步行了进来。向我施了一礼。我忙起身道:“老师不必多礼。请坐。”
陈三立笑着坐了下来。道:“我只是这几日无事。看了下英国地历史。可是又有些不太明了。你一向西学上都比为师强。所以来问问你。”
“老师尽管问。”
“这英国地《大宪章》听说在几百年前就有地。对吗?”
“是。大概是八百年前吧。”
陈三立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民众都已经在讨伐那位约翰王了。为什么没有推翻他?”
我摇了摇头,道:“老师您问地真好,我也不知道。”
陈三立一愕,我又接着道:“东、西方的制度,似乎从来都有些不一样。咱们中国自古以来,所奉行的都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欧洲,他们的制度却是以庄园为基本单位,庄园不仅仅是一块地产,而且也是一个政权单位,贵族领主在庄园里,不仅有司法权,还有经营权和行政管辖权,庄园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陈三立皱着眉道:“这不就是分封制吗?”
“是,也不是。欧洲的这种做法意味洋洋大观分权,也意味洋洋大观国王没有大一统的权力。可是在中国却不同,君主要地是集权,要地是一人专制,于是才会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分封制就意味着这些人是要造反,君主又怎么能容忍一些有着反心的人呢?”
“所以就会相互猜忌,最张发生战祸,例如杀晁措。”
“正是。”
“那这样说来,中国几千年来,独尊儒术竟然是错了?”陈三立的脸上显出些伤感来。
我忙安慰道:“老师,您不也常说,时代是需要进步的吗?”
他愕了一下,然后笑道:“是我错了,不错,一个时代的进步,就是从纠正上一个时代的错误开始的。”
我笑着喝了口茶,他又道:“这次到了英国,我倒要亲眼去瞧睢那个《大宪章》。”
“我跟老师一起去看。”
“好。对了,他们的议会听说也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
“对啊,英国地历史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两大原则。”
“哦?那两个原则?”
“,王在议会,也就是说国王必须要通过议会才能实现对一个国家的统治。第二,就是王在法下,也就是说,法律高于国王,国王必须服从法律。”
“这也是我们所说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三立问道。
“当然不是,他们的原则是法律高于君主地,可是咱们却不一样,皇上杀了人便杀了,谁敢硬着脖子去跟皇帝说律法?”
陈三立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他们的意思难就是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这也就是为什么欧洲会有把国王进行审判,并推上断头台的事情发生了?”
“老师,也不全是,我对于政治并不擅长,不过在两百年前,英国正式确定了议会高于王权的原则,那个时候便是英国建立君主立宪制的开始,他们的本质是依法治国,用和平变革的方式实现社会进步。”
“依法治国?那岂不是要回到秦时吗?”
“老师,那不一样啊?秦时的以法治国,那是皇帝一人说了算,可是英国的以法治国,却是大多数人说了算。几百年前,英国国王的权利就不再是至高无上的了,他只能在法律的限制之下行使权力,这也正是欧洲人常常说到的契约精神。”
“契约?那这是不是会不符合洋人们常说的自由了?”
“当然不会了?洋人所说的自由,是在法律之下的自由。”
“唉,这样相比之下,我们中国的傲骨竟然成了假清高了。”
“呵呵,老师也不能这么说,这几千年来,中国总是说士农工商,把商排在了末位,却不知道若是没有商,一个国家的根基又如何能稳的住?在我看来,不过是古时候的那些大贤,见不得别人有钱,可是自己有没本事赚钱,才会想出这么一个等级制度来。”
“你啊……贤人也被你说成这样了。”
“老师可知道荷兰?”
“当然知道了,他们当年到北京见圣祖的时候,是唯一肯向圣祖下跪的洋人。”陈三立说到这儿时,脸上有些鄙夷之色。
我笑着道:“老师,这也正是他们的精明之处呢。”
陈三立一愣,道:“精明?怎么说?”
“他们认为,如果为了所谓的尊严,而丧失重大的利益,这是不值得的。他们不会以此为耻,而只为以耻为荣,他们还有一首商人之歌。”
“哦?”
我轻轻地念道:“我们阿姆斯特丹人扬帆远航,利润指引我们跨海越洋,为了爱财之心,我们走遍世界上所有的海港。”
陈三立先是愣住了,然后失笑道:“是了,这就跟那首海盗之歌一样。”
“所以,荷兰才会在一百年前成为世界的经济中心和最富庶的地方。”
“唉,所以我大清才会穷成这个样子,只靠农、工,如何能让国家富庶呢?每尝听到你和罗伯特讲各国的历史时,听到他们是以追逐利益而发达,总有些瞧不起他们,可是如今到各国走了一圈,反正是想通了,百姓若是吃不饱,穿不暖,国家又如何能富足?国库再充盈也是无用的了。”
陈三立走后,桃红看着我,不时的挤眉弄眼,我笑着道:“你又搞什么鬼?”
桃红嘿嘿的朝着门外笑了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罗胜他们都在门口,我大叫道:“快滚进来,在外面干什么?难道是看上我们家桃红了?”
桃红红的着脸,羞道:“你胡说。”
罗胜也赶紧挑了帘子,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林黑儿、晓茜,后面赫然还跟着梁宽、梁壁和陈华顺,而梁壁和陈华顺还抬着一个箱子。
我不禁错愕道:“难得,你们可有多久没出现在我这儿了,今天倒是来的齐全,怎么不见杜大人?”
罗胜笑了笑道:“咱们这事儿怎么能叫上他?”
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在巴黎时的神出鬼没了,问道:“你们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几个人看着我,嘿嘿傻笑了起来,最后,罗胜笑道:“格格,给您看几样好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快拿上来。”
正文 第一六七章 法国国宝
梁壁和陈华顺抬了箱子走了上来,罗胜笑嘻嘻的打开了箱子,我的面部表情现在一定是很丰富的,我可以发誓,因为我看到了曾在卢浮宫中参观过的东西,包括那副《蒙娜丽莎》,我嘴巴张的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
我看着那些东西,讪笑道:“你们真厉害,去哪儿找的这么个会做膺品的人?”
罗胜眨了眨眼,笑道:“格格,别自欺欺人了,这可是真品。”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房间内的几人,哭着道:“你们,你们竟然去做贼!呜呜……偷的还是人家的国宝,呜呜……不活了。
我埋头痛哭了起来,几个人都愣住了,忽然桃红觉出了一些不对劲,走上前来,拍了拍我,见我仍是一动不动,她也有些急了,忙道:“格格,是咱们不好,只是……只是,这偷也偷了,总不能让咱们又还回去吧?”
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视,忙都躬身道:“望格格恕罪。”
这时林黑儿忽然抢上前,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众一惊,再一看,我哪里是在哭,根本是在笑,林黑儿一把又把我推回到椅子上,道:“臭丫头,耍我们呢?”
我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道:“谁叫你们有这么好玩儿的事,却不叫我一起的。”
众人相视一笑,罗胜又道:“格格,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我笑着叹了口气道:“你们也真是,怎么就偷了这么点儿?还不及人家到咱们家去抢的万分之一呢。”
这时林黑儿却诡异的一笑,道:“这些只是让你看看的,还有三箱子呢,要不是咱们人少,只怕还不只呢。”
我一惊。道:“你们偷了那么多东西出来。那些法国人没发现吗?”
罗胜嘿嘿一笑。道:“他们哪会盯着咱们?如今他们正跟日本人掐呢。”
我不明所以。罗胜才笑着跟我讲了他们在法国地另一段奇遇。
原来强盗事件之后。罗胜和林黑儿一直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想到那个首领曾说过。是个日本人出钱雇地他。便想着。这里离日本也是千里万里之遥。那个收买他地人定然还在法国。
于是到了巴黎之后。他们便开始四处打探消息。梁宽等人哪里会什么法文。也只是上船了之后。跟着苏迪他们学了些英语。想着桃红和晓茜跟着哈吉森夫人。一路上一直在学法语。便找了她们两人同行。林黑虽然法文不行。可是却跟着秋谨学了一年多地英文。用英文再加上她本是个极为聪明地人。自然也就能应付了。
于是一帮人瞒着我四处打探。后来倒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珠丝马迹。那人竟然就在日本大使馆内。是个武官。于是几个人轮流跟着他。最后终于在一处日本人聚居地地方发现了真相。
原来这个武官是不受日本大使节制的,而是受日本军部节制,而他在外面竟然还隐藏着一批手下,居然有三十人之众,最最离谱的是。那三十人都是日本忍者。
几人越查越是心惊。晓茜功夫最弱,有一次差点被一个忍者缀上。幸亏罗胜有些不放心她,叫了桃红去接应。要不后果真不堪设想,前前后后拼凑出来,也得到了真相。
原来那个武官叫小粟太郎,他是日本海军近藤大佐的手下,而他们此次来欧洲,只为了一件事,就是破坏大清和英国地关系,本来想着,到了英国再行动的,可是却出了木村的事情,日本要向大清赔偿三千万两白银,不只是他们以前的盟友,就是其他各国,都在无形中以各种方式向他们施压,这激起了日本国内民众的怒火。
于是他们的海军省第一局长伊东佑亨下令,行动提前,要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大清与各国的友好。并在适当时机,刺杀大清公主,栽脏嫁祸。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暗暗吃了一惊,也不无担忧。
但是我却正在那时,忙着装可怜博取法国人地同情,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形成了,他们决定,这件事暂时先瞒着我,也没敢去找杜心五,因为杜心五是个极为正直的人,这种事,他必然会坚决反对,不管是什么理由。
几个人又觉得,虽然此时我不停的强调着中、法友好,可是心里早不知道都恨成什么样了,那日跟着我去卢浮宫参观,他们得知这里面放的大多数是法国的国宝,还有一些他们从各殖民地抢夺来的东西,便起了个心眼儿,李鹏举善画,于是众人便每日轮流推着李鹏举去卢浮宫写生,卢浮宫地那些保安在我去地当天见过几人,又见李鹏举是个残疾人,可是画却画的极好,便有些怜惜他,日日去了,还给他们端茶送水,搞的桃红有临行动之前,竟然有了些许不落忍。
几人轮流泡在这里,剩下的人则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活捉小粟太郎,于是最后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捉到了他,并同时使计活捉了几个忍者,捉到人的那天,也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刻了。
几人早摸熟了卢浮宫内的地形,也摸清了他们的值更情况,总之是一切顺利,花了四个小时搞定,同时在离开时,非常巧合地惊动了法国地警察,追查之下,法国警察又适时的发现了身着中国人服饰,并中弹倒地地日本人,在他们的周围还散落着几样从卢浮宫中偷出来地中国国宝,他们以为是中国人所做,便回报上峰。
可是他们的官员们,在细查之下发现,这些人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卡诺和一众官员大怒,心想,你们这帮小矮子,在法国境内买凶杀人还罢了,如今还盗取了我们法国的国宝,还试图想要栽脏给中国人,简直是可耻之极,可是如今泸浮宫确实是失窃了,还掉了许多法国的国宝,卡诺等人更是怒不可揭,想要直接质问日本大使,可我又还没有离开,他们害怕,我会就此事联想到是法国人和日本人联手对付中国,只得在我在的时候一直隐忍,我刚一登船,他们便把那些小粟太郎和那几名忍者给扔到了日本大使的面前,当然,这就是我不可能知道的了。
听到这儿,我是又叹又笑,对于日本人想要行刺我,我毫不在意,木村盗皇陵的事,我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能猜到,必然是哥哥他们出手陷害的,这样教训他们也没什么,也猜到日本人会对我这次的出访搞破坏,可是没想的是,他们不只是要搞破坏,还打算要暗杀我。
罗胜讲完后,又不无担忧的道:“格格,他们既然要来行刺你,只怕是王爷他们也会不安全了吧?”
我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们会很安全的,如今他们的目标是我,在洋人这儿杀了我可以嫁祸给洋人,可是惹杀了哥哥,他们可就没人能栽脏了,毕竟兄妹俩同时遇刺,笨蛋也知道不可能会是洋人干的了。”
我看了他们几眼,问道:“你们说那些忍者有三十人,那他们还有人可以继续执行任务吧?”
林黑儿鬼鬼地笑了一声,道:“咱们这不也是为了在英国有个好借口吗?”
我脸上只觉得黑云密布,看着她,弱弱地问道:“你们是想拿我作饵?再把日本人和英国人套到一块去?”
几人笑着点了点头,我无奈道:“你们可一定要看好我啊。”
这时陈华顺却有些不解地道:“罗大人,有一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偷回了中国的东西,但是却又全部都扔在那几个日本人的身边?”
林黑儿笑道:“陈大哥,给人栽脏自然要不落痕迹才好,咱们若是不偷几样中国的东西,又怎么能让法国人确信,这是日本人栽脏中国呢?”
陈华顺和梁壁都摇了摇头,显然还有些不明白,罗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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