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小姐想得周到。”小怜脸上笑开了花,随即又正色道,“不过要快了,我听说,这几天那个姓凌的女人不在京城,我正好趁机而入,抓住他的心。”
小怜握紧拳头,伸到自己面前,用力晃了两晃,仿佛那里面抓的就是滕鞥楚的心。
“哼,放心,我白海棠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到手!”白海棠自信地道。然后带些鄙夷地看了一眼正发花痴的小怜,哼,丫头就是丫头,居然会喜欢滕鞥楚那种大冰块。不过算了,谁让她在滕府比较久,熟悉这里的事情呢,这么多年她待在自己身边,也有些苦劳,赏她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做做,也算是对她的恩赐了。
扬州刺史(1)
一切无风无浪,平平静静,朦儿母女和秦拾言也搬进了滕鞥琪给他们准备的大宅,而且,很快,绣庄就送来了第一个月的账本。一个月的收入,出去工人的工钱,足够几十个人花费。滕鞥琪想得实在是周到,连请下人的钱也一并给了朦儿。
此刻的朦儿恨不得立刻飞回京城,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笨一点,但是并不傻,自然也能感觉到这事情很不对劲。不过,日益隆起的小腹让她的步履越来越艰难,这事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了,毕竟,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秦拾言的回来的次数随着她小腹隆起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少。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他还是会有些介意的。而卫大娘看着秦拾言的眼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她是过来人,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扬州的案子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秦拾言和凌筱溪反复和扬州刺史云显挺分析了案情,他说的情况和凌筱溪说的纹丝不差,他不过比凌筱溪去得晚一些而已。
线索断了,唯一被怀疑的幕后主使肃杰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凌筱溪让举国上下的捕快一起寻找此人,她这次到扬州,带了京城名捕柳燕书,配合这扬州这边由捕头李漓带领的扬州捕快。
柳燕书在六扇门中的地位只次于凌筱溪,坐第二把交椅。他刚过五旬,是个老捕头,有丰富的办案经验。
而李漓今年刚满三十岁,是个精壮汉子,看上去挺能干,也聪明,很得凌筱溪的心。这两人,曾经也是当初在仓隐帝南巡时,协助凌筱溪暗中保护皇上的两名得力助手。
连日查访无果,让秦拾言心中很是憋闷,家中又不想回,只能每天看着公文发愣。
“秦大人,这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还天天往府中跑,不陪你娘和我那小师姐?”随着银铃般轻锐的声音,凌筱溪走进了堂内。
“怎么,查到什么了吗?”早习惯了她的来去如风,秦拾言面不改色地问道。
凌筱溪叹口气,道:“你呀,天天就想着查案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弦太紧,是会断的。”
“我是人,不是弦!”秦拾言别过头。
“走吧!”凌筱溪拉起他的手,道,“现在扬州街市热闹得很,好多卖年货的都出来了,还有好多人,从附近的乡镇来赶集,出去散散心吧。”
“凌捕头,大案当前,我哪还有心思玩乐?”秦拾言有些恼怒,可就是甩不开凌筱溪的手。
“你要是能挣开我,你就继续陪你那些公文到死,要是挣不开,就乖乖跟我上街。”凌筱溪得意地瞟了他一眼。
秦拾言使劲挣扎一下,总归不是练武出身的凌筱溪的对手,最后放弃挣扎,道:“大白天的,你抓着一个男子的手,不知道羞耻吗?”
凌筱溪完全不在意秦拾言的讽刺,笑嘻嘻地道:“你别拿话激我,我不吃那一套。我告诉你,江湖二女不、拘、小、节!”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气得秦拾言索性闭了嘴,再不理她,任由她拉着走。
“秦大人,凌捕头!”拉拉扯扯刚到院中,就遇到了扬州刺史云显挺。
这些天秦拾言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案情,云显挺就安排人在后堂给他置了一张床,也不让人来打扰,送茶倒水的事情一向都让庄大乔负责,而他,如不召见,也是不进后堂的。
这个云显挺,五十多岁的年纪,似乎很懂得中庸之道。在扬州上任八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记录,当然,也没有什么太突出的政绩。反正这官做得顺风顺水,纹丝不动。他看上去似乎也很满意,估计打算等过个几年就告老还乡,安享天伦。
总之,他就是那种看上去非常知足的人,自己的本分会尽量做得最好,不是自己的本分,能帮也就帮一点,不能帮,也就算了。不会溜须拍马,但也不会刻意违逆上司,看上去也绝对不会贪赃枉法,但是,也别想他大义凛然去做什么忠言逆耳的事情。
这样的性子,居然能做到四品刺史,也着实不易。
这会儿,见他行礼,秦拾言忙着要甩开凌筱溪的手,边说道:“云大人不必多礼。”
凌筱溪反手一握,反而抓得更紧,脸上却还是一脸笑意:“云大人,客气了。”
论官职,凌筱溪和秦拾言同是正三品,比云显挺整整高了两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如此。
云显挺对于两人紧握的手视而不见,只问:“二位大人出去办案子吗?”
“不,凌铺头说这扬州的街市热闹,想叫我去瞧瞧。”秦拾言忽然抢先回答。
“哦,应该的应该的,秦大人为国为民劳心劳力,也是该放松放松的时候了。”云显挺很了然地笑起来,低头称赞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在秦拾言看来,总是有些不舒服。
出得府衙,没走几步,凌筱溪忽然停住,指着秦拾言的鼻子问道:“说,你发现什么了?”
“什么?”秦拾言装傻。
“你明明很不情愿陪我去街市,现在,在那个云显挺面前却说得那么乐意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凌筱溪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可是大宓朝九省十八洲的捕头之首,这块牌子,可是她实打实拼下来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秦拾言看着凌筱溪半晌不语,随后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秦拾言,行啊,都学会威胁了?”凌筱溪斜眼看了他一下,道,“要我放开可以,但是这可不是你自己挣脱开的,所以你还是要陪我逛街市。”
“好!”秦拾言回答地也很爽快。
不过,凌筱溪可有些怀疑:“回答地那么爽快,你不会使诈吧?”
“子曰‘人而无信,如何其本也?’诚信乃立身之本,我秦某人怎么会违反?”秦拾言摇头晃脑地开始拽起文来,听得凌筱溪一阵头大。
“行了行了,我放你就是了,再不放我牙都要被你酸倒了。”无奈地放开他的手,凌筱溪双手插腰,道,“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你还记得云显挺的出身吗?”秦拾言反问。
“当然记得,那还是我告诉你的呢。”凌筱溪不假思索地道,“这个云显挺,原本是天宇王朝的旧部,原本是军营中一个先锋副将,后来天宇王朝覆灭,他投奔了不下三个军队,最后辗转投了当今皇上的军中。大宓建国后,皇上就让他做了扬州刺史,一做就是八年。”
扬州刺史(2)
“不错!”秦拾言点点头,道,“你觉得以他的资历,像是个只求安稳度日的人吗?”
凌筱溪沉吟一阵,挑一下眉,道:“也许他年纪大了,性子也变了呢。”
秦拾言摇头,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江山易移,本性难改。”
“可是,就算他性子变了,或者如你所说,可能是装的,那也不能说明他与刺杀皇上一案有关啊。”凌筱溪摇头。
“你别忘了,云妃祠可是他提议让皇上去的。”秦拾言提醒。
“可是,那仅仅是个提议而已,皇上最后定的路线,只有我们这些暗处的护卫才知道。”凌筱溪提出尚有疑问的地方。
“当时,你们多少人跟着皇上?”秦拾言忽然想起有个很关键的问题,他连日来一直都没有问过。
凌筱溪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道:“当时,我们为了不让百姓门发现,我和李漓、柳燕书各了带了十几人,分成三组,扮成贩夫走卒的样子,跟在皇上身后。所以,准确地说,皇上行走的路线,只有我们三个领头的知道。”
“你确定没有其他人了吗?”秦拾言微微蹙眉,“如果,皇上临时改变路线怎么办?再说,难道让皇上背下行走的路线图吗?”仓隐帝,怕是这个耐心吧?
凌筱溪想了想,道:“这些事情,都是由皇上身边跟着的大内总管赵世杰负责的,不过此人在皇上身边整整十几年了,当初,他是为了保护皇上下体被人打伤,才当了太监的。”
“现在,已经有四个人知道了不是吗?”秦拾言看着凌筱溪,问道,“难道,真的没有漏网之鱼?”
“应该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了吧?”凌筱溪微微摇头,“但是我的人肯定没问题。”
“那就是赵世杰了。”
“不,赵世杰为人平时看似奸诈,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为了皇上可以随时去死的人。”凌筱溪更不信。
“算了,臆测而已。”秦拾言也不和她争辩,只道,“对了,不是让我陪你逛街市吗?我们说好,今天不谈案情。”
“也对!”凌筱溪轻挑一下眉,道,“好,今天就玩一天,什么都不想!”
“走吧!”秦拾言率先开路。
也许凌筱溪说的没错,他这几天的弦确实是绷得太紧了。仿佛想将自己置身于忙碌中,那样,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管了。
这个,就叫做逃避,他知道,但是他不愿承认。
扬州的街市,果然如凌筱溪说得那般热闹。人来人往,近几天,天气虽然湿冷湿冷的,可是依然不影响人们赶集的心情。
小贩们已经将年货都摆出来了,一路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果然挺热闹的。”秦拾言轻叹。
“现在才月中,过了二十四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呢。”来过扬州几次,凌筱溪自然是十分了解。
秦拾言不服气:“我也是在江南长大的,这习俗也类似,我会不知道?”
“江南那么大,怎么会到处都一样呢?”凌筱溪嘟嘴,“扬州人过年,一定会吃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当然是……”凌筱溪拉着秦拾言就往前走,然后揭晓答案道,“包子!”
“包子?”秦拾言抬头,看到前头排着好多人,队伍尽头,正是一家包子铺,热腾腾的包子刚出炉。
“这么多人?我们还是换别家吃吧。”秦拾言提议。
“不行,这家是老字号,最出名的,到了扬州一定要买这家的包子,才算吃过扬州的包子。”凌筱溪拉回要离开的秦拾言,耐心解释。
“老正记包子铺!”秦拾言看看那包子铺的招牌,道,“看店面,也不怎么样嘛。”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的圣贤书上没教你吗?”凌筱溪拍拍他的肩,“好不好,你待会尝了就知道了。”
秦拾言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乖乖排队等候。
那队整整排了有三刻钟,两人才拿到用纸包着的热腾腾的包子。
“尝尝吧,好不好吃!”凌筱溪亮晶晶地眼神,盯着秦拾言看,希望他能认同自己的口味。
秦拾言不客气,一口咬下去,还没来得及称赞,忽然感觉斜斜地一个东西撞了上来,手上的包子脱手飞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凌筱溪惊呼:“呀,老人家你当心点?”
秦拾言定睛一看,撞上自己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约莫七八十岁的年纪,此刻,正被凌筱溪扶着站在路边。
“东街的李大姑要生了,我要去接生,别拦着我,别拦着我……”那老婆婆口中喃喃念叨着,一脸的焦急。
“婆婆,你要去接生?”凌筱溪不置信地看着她,看她的样子,路都快站不稳了,谁家居然会请这样的接生婆?
可是,那个老婆婆却坚定地点点头,道:“我要给李大姑去接生,你们让一让……”说完就要往前走。凌筱溪也不能强拉她,只得松手。
此时,人群中冲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拉住那老婆婆的手就叫道:“奶奶,没有人去让你接生,你快跟我回去吧。”
“胡说,李大姑明明就快生了,刚才她隔壁的王大婶来叫我的,我得赶紧过去,人命关天那……”那老婆婆一跺脚,瞪着那小女孩看。
“奶奶,李大姑都儿子都二十岁了,你别闹了,快跟我回去吧。”那小女孩一再纠正。
“这位姑娘,你奶奶她这是……”凌筱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问,她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
果然,那女孩点点头,歉意地道:“姑娘、公子,刚刚我奶奶撞到你们了吧?对不起,我奶奶她年纪大了,脑子经常犯糊涂。这不你看,家里人一没看好,她就往外跑。”
凌筱溪忙笑一笑,道:“没关系,老人家年纪大是这样的,我刚刚还真以为她要帮人去接生呢。”
“接生、接生,我要去接生啊……”那老婆婆一听凌筱溪的话,又开始闹将起来。
“我奶奶啊,以前是个接生婆,很有名,这扬州城内,没有不知道余婆婆的。”那女孩儿憨憨一笑,道,“后来,她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了,就不帮人接生了,不过,她老想着以前的事情,脑子一犯糊涂就说帮人接生。”
“原来是这样,姑娘,你怎么称呼啊?”凌筱溪见那女孩儿瘦瘦小小,人看上去干净本分的样子,很是喜欢。
“我叫余翠屏。”那女孩儿脆生生地回答一声,扶起余婆婆,道,“公子,小姐,我们先走了。”
“我要去接生啊,我要去接生啊,人命关天那……”余婆婆手舞足蹈,不肯就范。
“喂,我们帮余姑娘,送她奶奶回去吧。”凌筱溪用手肘顶了顶半晌没言语的秦拾言的腰。
秦拾言不作声,凌筱溪便当他默认了,扶起余婆婆,对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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