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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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浪子_1-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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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也瞪眼。

“韦公子不但经脉逆行,而且在逐渐消散,要不是他根基稳固,早已无救,现在一搬动,会使伤势恶化,后果不问可知。”

“那……怎么办?”

“我先助他一口元气,让他能维持住现况,然后我赶回垣曲设法迫使‘鬼脸罗刹’出面解救,你们就在附近找地方安顿,我尽量快去快回!”

说完,立即改变姿势成为跌坐,一手按上“脉根”,另—手附贴“命门”,闭目垂帘,开始以先天真气助韦烈稳固真元。

只盏茶工夫,收功起立。

“成了,你们随时注意他的变化。”

“谢王公子!”王道与洪流同声。

“不必,我跟你们韦公子一见如故,交浅但情深,不必言谢,我这就走!”转身,与二书僮飘然而去。

“这王公子要是女的,也是个大美人!”王道说。

“你他妈的这种时候还放这种屁。”洪流发了火。

“闲话一句,何必出口成章。”

“以后这种闲话少说,快去找房子。”

王道耸耸肩,一溜烟地飙了。

第十章悲伤往事

望山集。

南北小吃店。

在望山集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因为它是店,有七八副座头,这有别于酒食摊子。店里最有名的招牌菜是熏鹿脯、炖鹿鞭。现在就有个老头子独据一张桌子,面前摆的就是这两道招牌菜,外加一碟盐豆,一壶汾酒,在此地而言算是高级享受,一流酒客。

老头悠然自得地吃着、喝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喷啧之声,他,正是侥幸全身而退的“铁算盘”冷无忌。

现在是午不巴晚的时刻,午餐已过,晚饭未到,所以客人只寥寥两三个,而且都是山里人,日落前必须入山。

靠山的小集,衣着整齐的客人不多见。

这时,一个衣履鲜明的年轻公子进入了门。

小二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

“客官,请坐,喝酒还是吃饭。”

年轻人不理会小二,迳直走到“鬼算盘”桌边。

“鬼算盘”抬头。

“啊!龙老弟,你终于来了!”

来的是“花间狐”龙生。

“什么,你老哥在等小弟?”花间狐意态冷漠。

“谁说不是,我知道你必然会来找我,这地方正合适,坐下来慢慢谈。”转面向小二:

“烤山鸡,热炒獐腿肉,再加一壶汾酒。”

“是!”小二退开去。

“老哥怎知小弟会来?”

“嘿!咱们是同伙,在此不期而遇,碰破头也会找来。”看了看“花间狐”的身上:

“老弟受了伤?”

“不错,皮伤,那小子的刀法还真不赖。”

“能伤得了老弟,刀子当然是相当锋利的,韦烈那小子怎么了?”

“撩倒了!”

“哦!老弟看着他断气?”

“这倒没有,不过……这也差不多,在‘骷髅令’之下,还没人能逃过死劫,想来现在已经入土。”

“这一来活着的便心安了!”鬼算盘话中带话。

“只怕也未见得!”花间狐一样语含讥锋。

小二送上酒菜。

“鬼算盘”特为“花间狐”斟上酒。

“老弟,机会难得,我敬你。”

“彼此!”

双方照杯,然后各自斟上。

“老哥,恕小弟直言,韦烈说老哥已经得手‘宝镜’,这可是真的?”花间狐凝视着“鬼算盘”。

“是真的!”鬼算盘很自然地回答:“我们三人联手的目的就在于此,谁得到也不能独吞,如果不碰上老弟,老哥我也会找你和方老弟。”

“花间狐”对这说法是疑信参半。

“能先让小弟看看吗?”

“老弟,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酒店怎能展露,先喝酒,不争这一刻,等回客店再慢慢看不迟,来,干杯!”

“花间狐”干了杯,吃了几口菜。

客人已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老哥,现在已没闲人,此客店还安全……”

“老弟这么性急?”

“小弟是先睹为快,”

“可是……东西不在手上?”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离身?”

“对,就因为它太重要,所以不敢带在身边,这是两全之道。”鬼算盘不疾不徐地说,像在谈吃饭睡觉一样轻松。

“何谓两全之道?”

“嗨!老弟这么聪明的人会听不懂,老哥我得到了东西,韦烈当然不会甘休,会拼命搜寻老哥我的下落,要是碰上了岂非人物两失?如果东西不在身边,韦烈就必须留活口,老哥我便有机会设法脱身,同时也保住了东西,这不是两全是什么?”

鬼算盘说得煞有其事,不由得“花间狐”不信。

“那东西在那里?”

“在你那俏娘子的身上。”

“怎么……老哥已经见到了玲苓?”

“对,这集子只一家客店,不必找也知道。你夫妻是形影不离的,有你老弟出现的地方她一定也在。”

“花间狐”心里疑云大盛,这些说词听起来有理,但仔细推敲却又破绽百出。“鬼算盘”

得手“宝镜”是在垣曲,如果他真的讲义气,怎会大老远跑到王屋来?他既能杀自己的副手宋世珍灭口,又何尝不能出卖自己和方一平?况且,他本是出名的邪恶人物,三人之结合只是“利害”二字,根本没有道义存在。再说,自己是跟他不期而遇,要是不碰上,他人会藏到了那里?自己追来的时间并不长,他怎会有时间到客店把东西交给玲苓?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老哥是什么时候把东西交给玲苓的?”

“就在老弟离店之后,我们碰头之间。”

这是个极大的破绽,“花间狐”已经认定“鬼算盘”是在捣鬼,如果事实是如此,何以在双方碰头之时他只字不提,完全是意外乍逢的样子,但为了玲苓目前情况不明,他忍住了,故意装浑。

“噢!原来如此,那我们走吧!”

“不急,喝个尽兴再走。”

“可是,小弟心里很急,因为韦烈还有手下。”

“不错,这点我倒是疏忽了,那就走吧!”

两人会帐出门,直奔客店。

小客店。

一半住客人,一半圈骡马。

玲苓——也就是垣曲迎春院的花魁香妃独坐炕上,她神情木然。

房门推开,首先进门的是“花间狐”。

“鬼算盘”停在房门外。

“花间狐”急步走近炕边。

“玲苓!”他叫了一声。

玲苓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没有应声。

“你怎么啦?”花间狐已觉出情况不对。

玲苓这回没反应。

“花间狐”急回身,门外已不见“鬼算盘”的影子,他拔剑冲了出去,直到店门之外,“鬼算盘”已鸿飞溟溟。登时气得一拂出世二佛升天,想不到一时大意竟栽在“鬼算盘”的手里,而且栽得相当惨。

他掉头又奔回客房,玲苓木坐如故。

“玲苓,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一问当然是多余。

他把玲苓扶放炕上,伸手检查,经脉穴道完全正常,就是人变痴呆,再探向她的怀里,脸色遽变,“啊!”地惊叫出声,另一颗玲苓带在身边的骷髅头不见了,他几乎气得昏了过去,这可是相当严重的事。

骷髅头落入“鬼算盘”之手,他可以为所欲为,即使再碰上也无法制他,因为双方的功力相伯仲。

“花间狐”狡猾如狐,但还是敌不过“鬼算盘”。

他也木住了。

从玲苓的情状,“花间狐”立即想到了司马茜,登时明白过,当初方一平控制司马茜便是“鬼算盘”提供的秘方,现在他以同一秘方控制了玲苓,而控制了玲苓便等于控制了自己,使自己无法与之争夺“宝镜”,这一着够毒辣,当下咬牙切齿地道:“冷无忌,且让你得意于一时,有那么一天你会知道我龙生的厉害。”

“龙哥!”玲苓突然开口,但声音像呓语。

“玲苓!”花间狐上床抱住了她。

“你……是龙哥?”

“是,我是,我是你的龙哥,玲苓,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神情仍是木然的。

她还残存一部分知觉,仅只能勉强认人,无法思想一件事,思想也联贯不起来,就像一个智能发育不全的幼儿。

“玲苓,你不要急,慢慢想,我出去之后谁来了?”

“谁来了?”她重复这一句。

“是冷无忌对不对?”花间狐想唤起她的意识。

“谁是……冷……”

“花间狐”流下了痛泪。这表示他为人邪而不恶,内心深处还保有一分良知。他好色,是源于潜意识中对他娘“鬼脸罗刹”的那一份憎恶,对母亲他没有办法,于是用另一种发泄方式来代替报复。

“玲苓,我带你回垣曲找娘,她会有办法的。”

“回垣曲……找娘?”她似懂非懂。

韦烈躺在床上,只剩心跳还没停止,跟死人差不多。

洪流不分昼夜守在床边,不时探探他的心脉。

王道守在外面路边等候“多事书生”王雨,今天已是第四天,还不见王雨的影子,是好是坏有个结果也就算了,这种分秒悬心,时刻企盼的日子真的可以把人活活急疯。当然,纵使王雨来了,也未必能治好韦烈,他是去求人,能不能找到人,人家愿不愿伸手又是另一回事,只不过让尘埃早些落定,以免大家受罪。

他用野草编织小草鞋,借以打发时间,四天来他已经编了三十五双,每天路过的人看到他,以为他不是呆子便是疯子,有的还关心地问上两句,他除了点头摇头,从不开口,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一直坐在路边。

一个鲜蹦活跳如鬼蚱蜢的人突然静下来做一件不变又枯燥的事,那滋味颇不好受,的确是难为了他。

马蹄擂鼓声中,近二十骠骑一条线疾驰而过,马上人一式地背插大刀,刀彩飘得笔直,弄了王道一身一脸的黄土“他妈的忘八羔子去追魂!”他吐了口唾沫:“奇怪,大刀会的人怎么会到此地来?”

又一骑来到,希聿聿在王道身前刹住,马背上是个中年汉子,打量了王道几眼,自语道:

“是个傻子!”

王道仍低头编草鞋,暗骂一声:“你他妈是傻子的孙子,不长眼的忘八,你王大爷没工夫跟你计较。”

“喂!傻子,我问你……”中年骑士大声说。

“什么?”王道抬头白了对方一眼。

“你可曾看到一个外地来的老头在这边走动?”

“外地老头……”王道立即想到“鬼算盘”冷无忌,他本是大刀会的总管:“一个……

瘦瘦小小的?”

“对,对,他人在什么地方?”

“在……不知道。”

“你他妈的,好好回答大爷,他落脚在什么地方?”

“嘻!落脚……脚在地上呀!”王道装傻。

“白痴!”中年人怒骂了一声,催马前进。

王道顺手捡一粒石子弹出,他这一手是高段的,连“花间狐”养的鹦鹉都应石而落。马已起步,但石子正中马的胯下物,那东西是经不起打的,希聿聿一声长嘶,猛然人立而起,然后掀臀一个猛冲。

马上人滚倒路边,马匹却直飚而去。

王道耸肩笑笑。

中年人狼狈地爬起身,扭动了几下,似在默察有没有伤到筋骨,他当然做梦也估不到那傻子捣的鬼,还以为是坐骑突发野性。他又折回王道身前,龀着牙道:“傻子,你好好说,那老头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说对了大爷给你钱,钱,你懂不懂?”

“懂!”王道傻呼呼地塑着中年人。

“那你快说!”

“那老头……在山里面!”

“山里什么地方?”中年人眼睛一亮。

“洞,对,在一个洞里。”

就在此刻,一骑马转了回头,另带刚才那匹空马。

“高香主,你……出了什么岔,怎么放空马……”

“他妈的,这畜牲不知何故发了癞,把我给摔下来。”

“这小子……”

“他知道冷总管的藏身处,要他带路去找。”

“好,对了,高香主,我们意外搜到一个人。”

“谁?”“上次到咱们总坛耀武扬威伤人的……”

“天涯浪子?”

“对,很可惜他快要断气了。”

“噢!有这等事,我们去瞧瞧!”说着,一把抄起王道,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拨开四蹄朝前奔去。

王道不断地在心里打主意,该如何应付这样意外。

很快便到了那户寄居的农家。

屋前刀光闪闪,围住房门,地上已经放倒了四个,洪流手持大刀凶神恶煞般堵在房门口,那大刀是夺来的,他平时用的是解腕尖刀。

姓高的香主抓着王道一跃下马。

“怎么回事?”

“这小子刀法厉害……”一名手下回答。

“退开,让我来收拾他!”

圈子裂开,姓高的香主上前,抽刀,面对洪流。

“姓韦的小子在房里?”

姓高的转头问。

“不错,躺在里面。”近身的一名手下回答。

王道蹲在地上,暗暗捡了数粒石子在手。

“老子先宰了你!”姓高的香主大吼一声,挥动手中大刀,一片似雪刀光罩向洪流,大刀会,唯一的兵器便是刀,每一名弟子对用刀都有精到的功夫,而香主级的刀法造诣当然是一流,闪闪刀光加上破风之声,势道惊人。

洪流以夺得的大刀迎战,他曾经是职业刀客,虽说习惯用短刀,但对长刀一样可以发挥威力,这是硬硬的打斗。

刀对刀,金铁交鸣之声震人心弦。

姓高的香主闪跃进退,招招抢攻。

洪流苦于不能离开房门,怕别人趁虚而入威胁到韦烈,是以出招受了限制,无法发挥他应有的战力。

七八个照面过去,仍是秋色平分之局。

王道多少有点看热闹的心理,因为他相信洪流在刀上的功夫,所以没急于出手助阵,但他绝不放松对全场每一个人的监视。

侧方一名刀手突然左手上扬,似乎想对洪流发暗器。

“哎!”地一声,上扬的手缩回,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王道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弹出了第一颗石子。

在场的被这一声“哎!”弄得莫名其妙。

又是五个回合过去,洪流的狠劲已发,“呀!”栗叫声中,手中大刀脱手。

大刀被磕飞。

就在这一瞬之间,洪流一进一退,太快,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知道他曾经动过,他仍然站在门边。

没有任何异声,姓高的香主刀停半空砍不下去,但为时极短,身躯一阵强直,然后“砰!”地栽了下去。

“梦中刀”名不虚传,他露了一手。

惊呼声中,数柄刀从不同方位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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