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归梦满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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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归梦满青山-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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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他在说笑,心却一下子沉了下来,郁郁的想起梦里的一个影子,不禁脱口道:“你说的人好像年明丽。” 
  年明丽,这个名字实在是煞风景。胸中的悔意刚刚浮起,他温柔的目光,也已经暗了下来,手指踌躇着在我的下巴上游走。 
  “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记得,”我不自然的转开目光,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继续说,“可我也记得,今天之前的七十二个日日夜夜,你都陪在别人的身边。”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才跑出来?” 他的声音似乎并不气恼,却带出一点点挑衅的味道。 
  “我…”心理掂量着,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只觉得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对梦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竟一直是心存妒嫉。如果,那一天没有被劫走,那又会如何呢? 
  “恨我宠年氏?”那个略带压迫性的声音似乎一定要把我心里曾经可以忽略掉的东西挖掘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只好有些酸溜溜的说:“也说不上恨,只不过以后,就不能把别人都当作不存在了。” 
  “你呀!”他对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但口气却有些无奈,“平时到不见你抱怨,怎么今儿个就较起真了呢?公羊传里不是说,诸侯一聘九女,天子一娶十二女。这是礼法规矩,难道都顾不得了?” 
  “什么公羊传,还不都是你们男人写出来糊弄女人的。”我很不屑的撇了撇嘴,“要是能有个女人写一本母羊传,肯定不这么说!” 
  “啊?!哈哈哈哈…”他一愣,随即松开手,喷笑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心情突然大好,把手伸到他的怀里,搔他的痒。 
  “也许吧。不过我真高兴,玉儿,你又在我身边了。”他抓住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要是你的另外八个女人也跑了,那你是不是也会这么说,我的王爷?” 蹭着他紫貂皮的暖袖,轻笑着问道。 
  他沉下脸,一本正经的问:“那你以为我会为了别人,在大年初一的夜里就溜出京城?” 
  “不会吗?难道有什么两样?”我有点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不会。”他突然扳起我的脸,强迫性的对上他的眼睛,“你,不是别人,至少在我心里。”     
  心头蓦的一颤,仿佛注满颜色的彩盘在眼前翻倒,有斑斓蛊惑的的情感蒙住了我的视线。本以为经历太久的爱情终将归于平淡,可一次又一次,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依旧可以让蛰伏在内心最深处的种子轻易的破土而出,既欢乐却又痛楚。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我早该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当他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前行,或许爱情,对他而言,只是偶然才会触碰的一种奢侈品。所以一世的时光,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他相见。也许,能让他驻足那一刻,回一回头,应该也是莫大的幸福的吧。     
  不知不觉中,暮色渐渐西垂,我们追随着晚霞的足迹向山下走去。“其实,早就想来找你,可老八突然告了病假,户部又忙着给十四弟筹措粮草的事,实在是分不开身。”四爷把我紧紧地揽在怀里,声音难得的轻柔悦耳。 
  原来如此,心中一阵恼恨,这个八佛爷,难得前些日子他会这么有耐心,原来是把这愁人的差事都推给了我的老公。 
  “而且,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弘时。”身旁的人并不知晓我的心事,继续道,“园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要不是他告诉我说看到耿府的马车,我还不知道该去哪找你呢。” 
  “不是有个叫锦琳的…”不对,自己可是偷跑出来的,怎么会事先告诉别人?讪讪的收住口,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锦什么?”还好,他似乎并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此处锦山秀水,苍松翠柏,巍峨挺秀,气势磅礴。这么好景致,不知道是叫个什么名?”我东拉西扯的搪塞着,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说得也是,”四爷向两旁望了望道,“先前出京的时候也曾路过,倒是没留意。高福儿,这儿叫什么来着?” 
  “回主子的话,此处泰宁山天平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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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仓央嘉措,记得以前在天涯上有一篇文章,是写他的,名字叫世间最美的情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活佛,爱情和宗教,似乎都是他的天赋。在他的笔下,爱情是圣坛上最洁白的雪莲,所有的丑恶的东西都会在他的面前望而却步。喜欢他的执著,喜欢他的多情,最喜欢他的另一首诗: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记得夏天的时候去雍和宫,印象最深的就是侧殿台阶上的转经筒,黄铜色的经筒,已经被人抚摸得光亮平滑。轻轻触到,便会想起那一句: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闭上眼,想象着四四也会在某一个夏天的午后,用指尖去贴近它的温度。 
  一瞬之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这样消弭了。     
  注:泰宁山天平峪是清西陵的所在地。     
                  山中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绑架王府的格格,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把弘时设计成内应。他又有些不忍心,所以才会告诉四四女主回了耿家,目的是让四四去救人,好还了女主当年的救命之恩。而且,弘时和八八搞在一起,也是有苦衷的,下面一点点揭晓。 
貌似写得有点乱,不知道亲们看明白没有。呵呵!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玛绝口不提前一天晚上才见到我的事情,只是一脸狡猾的瞅着我看,仿佛是在说,他这欲擒故纵的计谋可真是用对了地方。 
  额娘则偷偷拉着我说,当初阿玛想要纳妾的时候,她也是出走了一个月,结果成功保全了自己的阵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福儿的那一句泰宁山天平峪,让那未知的恐惧在混乱的思绪中萦绕不去。我眼看着他们大把大把的爱毫不吝惜的洒落在我的身上,可却体味不到太真切地满足感。如同整个心被塞得满满当当,可充斥的却是没由来的虚妄和惶恐。     
  曾经,我从一个世界中所失去的,全都在这个世界中得到补偿,太多的爱,会让我幸福着我的幸福,但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不知道会不会也让我悲伤着我的悲伤。     
  因为四爷还要赶在初三中午之前进宫请安,我们只好决定连夜赶路。没有月亮的夜晚,马车在幽暗的路上飞驰,偶尔有山风从车帘的缝隙间闯入,我也不由得紧了紧放在四爷腰间的双手。 
  “你冷么?”他拉过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呵着气。     
  我不置可否的摇着头,却把身子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他轻声笑了笑,问:“怎么了,舍不得离开?”     
  只觉得心里有些憋闷,却也说不上来什么,只好支吾着道:“有一点吧,阿玛和额娘,也是难得才见着。”     
  “其实你阿玛,倒真是个,是个有趣儿的人,年纪不大竟就辞了官,未免有些可惜。”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斟酌着,选了“有趣儿”这个词。     
  “那你,偶尔会不会想过,等到累了,倦了的时候,也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做个闲云野鹤?”明知道这根本不会是他的选择,却依然问了出来。     
  “怎么,住了这些日子,竟连心性也变了?”他依旧微笑着,语气却在瞬间变得敏感。     
  “哪里会有,不过白问问罢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挪开了目光。     
  “唉,”他轻叹了一声,语调又变得松弛下来,“也许会想吧, 可总不过是,山中岁月,海上心情。”顿了顿,又仿佛自言自语着道,“不过,也住了这一日,就算是偷得浮生一日闲吧。” 
  我也随着他笑了起来,却在他明亮的眼波中看到几缕流泻的踌躇。     
  突然,他紧紧地拉起我的手,盯着我的眸子说:“玉儿,如果有一天,我要你离开,一定要听我的。”     
  我惊讶得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本想告诉他“无论怎样,玉儿都会和你在一起”。可对着他那认真得近乎矫情的神色,却又改变了主意,只回握上他的手说:“我答应,可你要我去哪里呢?”     
  看着我点头,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忽然换作一副狡黠的神情道:“方才在山上,丢下一块玉佩。也许有一天,我会要玉儿帮我找回来。”     
  当马车停在雍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正时分。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尽量拖慢了脚步,并不想这么快就进门。刚在城门口,四爷就换了马直奔紫禁城,可临走却要我一回府就去给福晋请安,看他那不容置疑的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按说出去了这么久,回来了理应是要和她打个招呼,可自打生了弘昼之后,我大都带着孩子住在园子里,进宫朝贺饮宴又轮不到我,所以碰面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而这礼节规矩上,自然也就日渐荒废了。心里似乎有些排斥,更不想再碰到年氏、钮钴禄氏、李氏什么的,估计就更难缠了。 
  犹豫着正要迈进东书院的角门,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从里面走了出来。绛色的贡缎团福行袍,外罩玄狐镶边的一字襟马甲,淡淡的眉梢,细薄的嘴唇,样貌清秀,只是眉宇间的神情太过娇纵傲气了些。     
  “三阿哥?”忽然想起昨天下山的时候四爷说的话,竟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怎么,玉格格有事?”弘时有些不耐的停住了脚步。     
  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烦躁,却依旧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想跟你道个谢。”     
  “好说,好说。”他眨眨眼,提了提嘴角,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只不过没想到阿玛,嘴上这么气,却还是巴巴的给你接了回来。要说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还真是不缺情种。”      
  我淡淡的看了看他,并不理睬他的揶揄,终于把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三阿哥,当初的那辆马车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标记,可你,又怎么知道就是耿府的?”     
  他一愣,仿佛有些懊恼,但还是固执的答道:“自然是,园子门口的奴才,跟我说的。”     
  “是吗,那王爷总该知道,我是被人接走的吧?可我,怎么就没听他提起呢?”我毫不放松的追问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转过身,白净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心中一凛,那些被暂时搁置的杂乱思绪仿佛正渐渐变得清晰,压抑了一下胸中的情绪,尽量放平了语调继续说:“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解释,三阿哥本来就知道,那辆马车的来历和他要去的。。。”     
  “住口!”他猛的打断了我,上前一步,气急败坏的说,“这件事情,还轮不着你问那么多!”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眼前这个少年的背离,我可以不计较他和外人串通导演的这场绑架事件,但我终究还是不想看到可以预见到的那场家庭惨剧。     
  想了想,还是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句:“三阿哥,我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说,不管什么时候,王爷终究是你的阿玛。至于我,你要是有什么不愿对他启齿的,我很乐意帮忙。”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表情阴郁的直视着我。     
  “当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我爱的那个男人因为你而伤了心。”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竟会如此直白,张了张嘴,随即竟笑了出来。 
  “多谢你的好意。本以为这一次咱们可以两清了,却没想到,又还是欠了你。这欠债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呢。”说完,便转过身径自去了。     
  那拉福晋歇在五福楼后面的海棠院,一进门,就看见她半歪在暖阁正中的软塌上,微闭着眼,似乎有些疲倦。而一旁的几子上,钮钴禄氏和李氏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见我进门,竟立时住了声。 
  也懒得去管她们用哪只眼睛看我,蹲下身一甩帕子,清了清嗓子道:“福晋吉祥!”     
  “起来吧。”顿了顿,才听见一个缓慢的声音传了过来。直起身子,抬眼望去,才发现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苍白的脸色仿佛带着几分病容,而鬓边眉角的纹路也越发的深刻了。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塞外见她的样子,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春留不住,秋影无痕,其实时间,才是每一个女人终生都躲不过的梦魇。 
  “玉妹妹可算是稀客,若不是来了福晋这,还真是难得见着呢。”一愣神儿的功夫,坐在一旁的李氏到先开了腔。 
  我淡淡一笑,回道:“一家子人,什么客不客的。妹妹年纪轻,位分又低,倒是姐姐常年帮衬着福晋料理家事,前几次从园子里回来,都忙得见不得面呢。” 
  这几年那拉氏的身子一直不好,府里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李氏做主。听我这么一说,她不禁面露得色,看了看福晋,又柔声道:“瞧妹妹说的,还不都仗着福晋里里外外的操持,我不过也就搭把手。” 
  心里暗自比量着我们这献媚的功夫,不觉有些失笑,可冷不丁对上那拉氏那冷冰冰的眼神,心里一颤,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如玉啊,听说你前些日子回了娘家,是吧?”那拉氏的声音倒算是平和,只不过似有什么东西压抑在下面。 
  “是,阿玛身子有些不爽,所以回去住了几天。” 一时又想不出更加冠冕堂皇的借口,只好把当初的那个谎言抬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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