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昶看着儿子精神不错,试探着问:“无聊了?就没什么朋友同事给你打电话吗。”
“没,我也没几个朋友。原白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同事可能会写邮件。”白又晨以前在外企,同事之间很注重隐私,他因为桃色事件,还是男男桃色事件离职。歧视什么的到不会,但恐怕短时间内他们都不晓得该跟自己说些神马。
安鸿飞有点儿犹豫的喊到:“叔叔。”他看见小白爸爸的时候吃了一惊,实在是他看着太年轻,“我叫安鸿飞,是小白小时候的朋友,也是桃源的老板,欢迎您来玩。”接着又介绍了农家乐的一些游乐项目,说是下周能再来最好,桃花马上就开了,到时候漫山遍野,那景色一点也不比电影中的场景逊色。
白昶听着也来了兴趣,说着:“小安,很能干呀,这么年轻就自己创业。”
“哪里哪里,小生意而已”两人客套了几句,就让张大婶陪着去选房间了。这周末除了白昶,还有另外几个年轻人来农家乐玩儿。下午的时候白昶带着儿子去钓鱼玩,还去大棚采摘了草莓。新来的客人完全是来吃农家菜的,在棋牌室玩了一天。
晚上吃了烤鱼、农家土鸡还有几个素菜,算不算丰盛,但是吃的异常舒服。白家两父子都没什么厨艺天赋,除了西红柿鸡蛋面就是蛋炒饭。白又晨除了在外婆家的时候,都是吃学校食堂或者医院食堂,再不就是外卖。也是这样改了小时候挑食的毛病,饿了吃什么都香。晚饭后各回各屋。
白又晨正搞着自己的笔记本,白昶推门进来了:“你这儿有独立的卫生间。”不是问句,小白想到自己爹不低于大多医生的洁癖,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和你换。”
“不用,今天咱们一起睡,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着,就带着自己洗漱用品往卫生间走去:“你想了你那计划了吗,我洗完澡和你谈。”
“嗯……”小白有点儿蔫了,计划什么的自小做到大,自然不成问题,可他自小到大都没能克服对于各种谈话的恐惧。怕老师说下课去办公室谈谈;怕爸爸说如果你想好了我们就谈一谈;怕领导说关于某点我们需要谈一下;自然也怕梁景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好好谈谈……
每次都不是好事。
白又晨还没苦恼完,近来安静的要死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深呼吸,看来来电显示——万能原。“原白……”小白的语气有点装可怜的嫌疑,“还是你对兄弟我最好,这几天除了我爸就你来关心我的死活了。”
“笨蛋,你不先确认打来电话的人是不是我?”原白是个万事谨慎的人,跟白又晨完全相反,可对这个能一眼看穿的朋友他一直很珍惜,毕竟在他身边,小白实在是稀有物种。“我可是不来关心死活的,我关心的是你死之前能不能把我的活儿干完。”
小白惊呼:“完蛋了,我完全忘记了,走的太匆忙。”
“敢忘记我交代的事,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原白虽然年龄不大,气势却很足:“你是赶紧滚回来做完呢,还是赶紧做完再滚回来?”
小白愧疚了:“对不起,我答应我爸在这里待三个月不能反悔,你把原文快递过来。我做电子版的给你。最多一个月就能完,我现在很闲,一天翻十小时都没问题。”
原白看逗的差不多了,认真说到:“也没那么着急,一会儿把你现在地址短信给我,你收到快递后四十个工作日内交稿就可以了。”白又晨刚离职的时候,想着等梁景妈妈回K城了他能重新找个工作,就找原白介绍了个笔译的活。一来是打发时间,再来也能有点收入。房租水电什么的又不会因为他失业而消失。可还没拿到稿,就被梁景妈妈一路逼到山村里来了,真是对不起原白这个中间人。
“哦,我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的,你放心。”小白迟疑了一下,又问:“他还好吗?”
原白自然清楚这个“他”是梁景,“好的很,你这么想知道干嘛不直接问他。”
“一个月前他就不接我电话了。”
“……”原白真不知道白又晨看上梁景什么了,从十八到二十五,分分合合怎么就没认清那个人。“他认识你之前就活的不错,现在没有你自然也不会寻死。你还是好好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嗯,我准备跟我爸爸谈一次。”小白也知道自己不该还对梁景存任何心思,可七年的感情又是初恋,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所谓爱情不就是失控吗……
原白又重复了译稿的一些要求就挂了电话,小白发完地址愣了一会,白昶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客比我想的要多,很受鼓励。码字是个孤独的活儿,谢谢各位捧场!
7
7、谈谈 。。。
白昶在卫生间就听见儿子在接电话,他只盼望不是梁景那个混蛋,不然就会打乱他的计划。出来看小白的表情放下心来,温柔的问到:“谁的电话?”
“原白,帮我介绍了个兼职。你今天洗这么快?”白又晨感到不可思议,他爸从来没这么速度过。
“什么兼职,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三个月!”
“当然,您的话就是那圣旨,我只是接了点笔译的活,交电子稿就行。”白又晨好久没被自家老爸温柔对待,刚才那些怅然也都消失了。“白家家训之一,一个成年人至少应当能够养活自己。”
扑棱了一下小白毛茸茸的脑袋,白昶笑道:“看来不管是先天遗传还是后天教育,我都是个优秀的爸爸。”白昶走到沙发边坐下,指着对面说:“你坐这边来,我们可以开始了。”
白又晨不自觉的吸了口气,坐好后说:“爸,老规矩先回顾上一个计划吗?”
“嗯,先复述。”白昶坐的很端正,这是白家的规矩,“谈谈”代表着最正式的交流,不管是倾诉者还是倾听者都必须严肃对待。
“上一个计划是我工作一年后制定的,时限三年。一是,同梁景好好相处,保持稳定恋爱关系;二是,升职加薪;三是,存钱买房………”小白越说越小声,一个都没做到。
“复述完毕,现在虽然还没到时限,但是情况有变。我们提前进行第二步:分析达成情况及原因。”白昶认真的说。“还有第三步,判断计划的合理性。你先,我补充及纠错。”
小白觉得这三年确实糟糕,但他一向懂得面对这惨淡的人生需要鼓足勇气。大声说到:“一,我同梁景已经正式分手;二,有加薪无升职;三,只存到几个平方的钱。”悄悄握了下拳接着总结:“一没达成,表明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无法计划;二达成一半,表明即使在人际关系相对简单的外企也不适合我发展;三没达成,表明计划好大喜功,错估房价上涨空间。”
“嗯,总结的很客观。”白昶点头表示肯定,接着补充到:“你这个计划,违反了两条家训——切忌感情用事;身体健康是一切的前提。第一,你不该把感情的事排在事业之前;第二,计划合理性不够;第三,这是你的计划里第一次没有坚持锻炼;第四,制定计划后有按规矩每季度跟踪进度吗。”
“没有,直到开始做新的三个月计划,我才发现上个计划几乎被跑到脑后了。”小白诚恳的说:“我错了,不该被爱情冲昏头脑。”
“你昏头昏脑是事实,至于是不是为了爱情咱们稍后再议。”白昶对儿子答案并非很满意,接着问到:“你知道为什么你大一的第一个月和毕业的第一年我没让你交计划吗?”
小白认真回想,这好像是难得的两段空白时间,猜测到:“这是两次生活环境大变化的开端,空白时间是为了更好的认清所处环境,以便确认自己想到哪里去怎么去,还有什么时候能到。”
“正确,现在复述大学的四年计划。”看来儿子也不是朽木,白昶觉得今晚的谈话收获也许会比预期多。
听到爸爸的肯定,小白挺了挺脊背回答:“时限四年,一是,本科毕业,不考研不出国。二是,适度玩乐;三是,坚持锻炼;四是,谈场恋爱。”顿了一下:“我把这计划贴在床头,经常提醒自己,完成百分之百。”
“好的,现在分析18岁的计划跟22岁的计划制定时的心理差异”
“18岁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冷静,有向往。22岁我工作顺利,虽然同梁景在一起,感情却不稳定,我错以为自己那三年的重点应是解决不稳定因素的基础上,提升职场地位,改善生活条件。”这样分析之后,小白突然觉得这混乱的几年原来居然可以如此有条理。
白昶突然倾身向前,大声问:“现在告诉我,你和梁景之间是爱情吗?”
小白楞了一下,他和梁景好过、别扭过、冷战过、分过也合过。唯独没吵过……。虽说认识七年,但实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从未同居过,甚至连上床的次数都不算多。他也许有某种精神洁癖,面对自己第一个男人,好像从来都是一脑子浆糊。有人说,一个男人是否爱你要看他对你的细节。现在回想起来,梁景总是很忙,他的职业规划、他的未来从没包括白又晨在内。他永远不记得情人节、圣诞节,甚至白又晨的生日也从没送自己过什么像样的礼物。自己呢?扪心自问:是爱吗,我又为这段感情做过什么,付出多少。
最终囧着说:“不是。只是我以为是,曾经以为……”
白昶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回去。笑着说:“很好,谈话结束,咱们现在聊一下。”
“好,我去冲个澡,然后咱们躺床上聊。”白又晨的心总算回了原地,在白家“谈”代表着倾听者是一面镜子,会忠实的显示,一切都无所遁形。“聊”就是指严肃的过程都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兄弟似得对话,完全可以用卧谈会的形式。
8
8、快递 。。。
白昶走后,白又晨连续几天都早起慢跑,然后早餐、上网查资料、午餐后小睡一会儿,下午帮安鸿飞做些事或者跟张大婶学做饭,睡前散步。日子过的规律又充实,人也比刚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这天下午,安鸿飞一进院子就看见白又晨在帮张大婶剥豆子,阳光暖暖的洒下,他温柔的笑着,看见这一刻,人心都会变柔软。他第一次来,安鸿飞就知道了他们是一类人,只是那时想不到有机会再见,更想不到他居然是“包子”。
也许,七七和包子……
“小白,有你的快递,A市的。我帮你签收了。”安鸿飞走上前去说:“大约是你朋友吧,知道这里的地址。”
“嗯,是大学同学,帮我介绍了个翻译的活儿。”小白接过来,掂掂重量——任重道远呀!好在不是急件,不然现在的规律生活又无法维持了。白又晨在白昶走前的那个晚上,跟自家爸爸说这三个月的目标是:完成原白交代的译稿;生活规律,坚持锻炼,跟梁景彻底断了;认真思考将来的职业规划。
“七七,谢谢你啦,晚上我掌勺,想吃什么可以点菜哦。”所谓熟能生巧,在小白祸害了一卡车原材料之后也能做几道拿手菜了。
两人的关系亲近不少,可小白坚持不要包子这个外号,安鸿飞只能在心里叫。“小白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小白说好,在镇上相认那天鸿飞就提过要退钱给他,却被他以亲兄弟明算帐的话给堵回来了。后来跟张大婶闲聊才知道七七也是借了二伯家的钱还没还清,更觉得应该这样。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谁都不容易。
白昶说这将是自己要求他制定的最后一个计划,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不管是保姆还是人生导师都有功成身退的一天,日子到底是要自己去过的。所以白又晨对这最后一个人生计划也是异常认真,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做计划,二是将未来的各种可能性一个个列出来,然后慢慢筛选。
白又晨略翻了一下手稿,给原白打了个电话,告知东西已经收到。报了价格,要求先付一半定金,然后确认了交稿时间。他一看稿子就知道是原白父亲的,这事儿他完全做的了主,不需要直接跟他父亲联系。
原白一一应了,又问:“你真是跑去荒山野岭隐居了?快递居然十多天才能到……”毕竟K城离A市也不过几小时的车,原白以为他早该收到了。鄙视着说:“你还真是奇才,失个恋失到山沟里去了。”
“没你想的那么偏僻,这里有抽水马桶,也有宽带。到K城也不过四十分钟的车。”小白辩解:“再说这里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要同梁景说再见,就要在桃源。你是不会明白的。”
俩人随便聊几句就挂了,原白实在是很忙,不是能陪白又晨悲春伤秋的人。
白昶走后,这几天他一直在回想跟梁景从陌生人到普通朋友,到好朋友,到恋人,到分开的每一个细节。这中间看似长达七年,实际上关于他的记忆却少得可怜。白又晨只谈过这一次恋爱,无从比较,身在局中时还觉得梁景是个不错的对象。劈腿的男人那么多,他却从不曾偷吃过。
但是,一段感情不会因为没有第三者出现就能顺利继续。两个人之间的事也不会只是一个人的错。
白又晨在被梁景妈妈逼得辞职时并没有后悔过,可是在梁景一个月都不接他电话之后他不得不反省。他们之间白又晨一直是更积极主动的那个,是他先表白,也是他主动送上门去让人OX。每次约会都是他先打电话去约梁景,还要看对方有没有空。梁景经常跟着自己老板出差,不管是出发之前还是回来之后都不曾告诉白又晨,他的行踪都是白又晨跟原白打听来的。
现在他觉得自己也许只是梁景N夜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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