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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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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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任何一条,她早该在佛前忏悔终生,然而,那两个孩子,何罪之有?

  当城南军防的消息传来之时,她心中便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藏不住也躲不过。虽阮素臣和宝龄也猜到,但没有一个比她还清楚,那群人,究竟是什么人。除了北地王的暗军,又有哪一支军队,能如此神出鬼没的便炸毁一个军事要地?那不是短短的时间内能做到,那群人仅用几年时间根本无法训练而成,不,哪怕训练而成,单独的一个人也毫无作为,充其量只能做做奸细杀手罢了,而那支军队却是早在前朝时便形成代代相传,那已不是纯粹的军队,而是一个家族,一种精神。所以他们刀剑不催,生死不惧。那是一只昔年推翻了前朝的军队!而他们唯一的信念,便是守护尹氏宗族。

  那是她心底深处最恐惧的局面,犹如手心与手背互相撕扯,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

  只要有一方,只要有一方与她无关也好,她还不至于如此无措。然而,那两个人,都是她的孩子。

  有什么,比这样的局面更叫一个母亲伤痛?

  有什么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场你死我亡的争斗?阮素臣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她本是了解的,然而,最近的他仿佛正在经历着一种她不想看到的变化;而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与她分隔了整整几十年的岁月时光,她没能看着她长大,她甚至连他最简单的喜好都不清楚,她亏欠他的太多太多,以至于当她发现他是那样冷酷决断时,她更多的不是震惊而是无穷无尽的自责。

  错不在他,而在她。她这样想。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孩子,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做。当她将暗符交给他时,她心中并非没有犹豫,对于尹家,他已经做错的太多太多,唯一能做的,便是天下重新回到北地军的手中,以告慰九泉之下那些因为他而死去的人,但另一方面,她心中又何尝不担心一旦邵九获得了暗符,便会有大规模的行动,她的生死都不要紧,但在阮府中,有她唯一的牵挂,她曽幻想,求邵九刚过阮素臣,毕竟阮素臣与他一母同胞,而当时亦不过阮家一个四公子罢了,可世事难料,阮素臣竟是一步步走上那个权力巅峰的位置,无可避免的要面对这一场对峙。

  她不禁有个错觉,仿佛这一切,正是这个孩子所想要看到的,那是一种最彻底的报复,对阮家人,亦是对她这个弃他而去的母亲。

  那个孩子的心如此坚硬,不会因为任何祈求或逼迫而终止那场报复,她相信就算她以死相逼,他亦不过淡淡一笑而已。到底还能用什么办法让他动容?

  究竟有什么,是他所在乎的?哪怕只是一丁点情绪的波动也好。。。。。。骆氏站在清冷的佛堂前,苦苦思索,忽的,眼底涌动起一丝波澜,如灰烬中的丁点火星,绝望而冰冷。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虽然她不确定那是否是那个孩子的软肋,但除此之外,却再也找不到其他。

  只有一个。

  。。。。。。

  “什么?”宝龄望着刚一进屋的连生怔住。

  连生英俊的脸庞有些凝重:“北地军打过来了。”

  宝龄握着拳头一动不动。北地军,说的是那位北地督军的军队?但那个人,好像是姓聂的,不适早在尹氏一族没落之际便向阮家投诚了吗?

  她压制住心中的纷乱又将思绪理了一遍,忽的冒出一个念头:难道,那个人的投诚从来只是表面,他真正的目的是让自己活下来,无论用什么方式活下来!这些年来,他安分守己,委曲求全,想阮家皇朝示好,按月纳贡,扮演者一个懦夫的角色,受人唾弃,遭人轻视,其实都只是为了能守护那一方的子民免于战乱,而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看来,那个人早在很久之前,便计划好了一切。”她心中无数复杂的念头,却被连生一句话道破。自从与宝龄重逢之后,连生一直唤邵九为“那个人”,是因为他对那个人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毕竟,有一种感觉叫同病相怜,连生虽早已放弃了报仇,但在他心底,对邵九的感觉还是很复杂,一方面,他恨他欺骗宝龄,利用宝龄,也对邵九的杀伐决断感到心寒,而另一方面,将心比心,他其实也很明白,邵九这十几年来是如何度过的。更何况,邵九童年所遭遇的一切,恐怕比他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样的经历下,有那样一颗心,是谁的错呢?而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宝龄难受,所以没有叫名字。

  宝龄却自然知道连生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是啊,这一切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包括——之前所谓的失忆。之前的城南军防爆炸,此刻的北地军,一环一环,若非早有预谋,又怎么会安排的那么滴水不漏?

  倘若他真的是那个孩子,那么没有人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间,而仅靠他一人或是青莲会的势力,都不足以与一个皇朝抗衡,所以,他必须单方面主动寻求与他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那个人,是聂子捷,亦或许不只是聂子捷。

  很明显,从连生带来的信息中,聂子捷的军队此刻驻扎在城南外的树林中,蓄势待发,那么,城南军防外的又是什么人?那群人,可以轻易入城,化整为零,悄无声息,不像是一般的普通军队。

  宝龄虽不太懂兵法,但也知道,一般行军打仗之人,虽矫勇善战,但若是个人,并不一定出色,军队更注重的是凝聚力与作战的阵法。而那群人,只从一点薄弱的讯息便可看出,那群人不是虎,而更像是狼。

  狼善于群攻,却也懂得落单时隐藏,变通。是一种拥有虎豹的凶猛凶残与狐狸的狡诈诡计与一体的动物。

  屋内一片寂静,忽的,吱呀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宝龄与连生一道转头望去,同时怔了怔。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的,是一身素衣的骆氏。

  骆氏的脸颊比之从前更为瘦削,原本风情万种的眼眸此刻一片沉寂,如一口古老的幽井,深不见底。她望着宝龄,忽的柔柔一笑:“你的腿没事了吧?”

  宝龄从未想到在这么一个时刻骆氏回来永安阁,更未想到她竟如同家常闲聊一般问起了这么一个问题,脑海中有一瞬间的呆滞,她只呆呆的应了一声。

  骆氏眼底有一丝波光微微闪动,轻轻的点点头:“那么,你随我来。”

  骆氏的声音平静而没有丝毫起伏,宝龄困惑地皱了皱眉,连生已经挡在她跟前,淡淡道:“三夫人有何事要找顾小姐?”

  骆氏仿佛此刻才留意到屋内还有一个人,她用一种淡然的目光瞟了连生一眼,语气冷漠:“你是谁?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连生对骆氏清冷的语气不以为然,脸色沉静如常:“四公子让我代为照顾顾小姐。三夫人告诉我,我也好向四公子交代。”

  骆氏仿佛笑了笑,再也未看连生一眼,只是望着宝龄:“你该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宝龄深吸一口气,点头:“知道一些。”

  骆氏盯着宝龄:“你就不想出去看看么?”

  宝龄心头一凛,随即将心中纷乱的思绪强压下去,淡淡道:“我一不懂打仗之事,尔也没有谋略,我出去又能如何?”

  “是啊。”骆氏看了她一会,眼底忽的拂过一丝空洞的怅然,“你与我一样,只能看着,却无力阻止。”

  宝龄不知道骆氏究竟想说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站着,见骆氏已没有再说话,三个人僵持着,不觉有些郁闷,重视道:“三夫人找我做什么?有话不妨这里直说。”

  在这非常时刻,她没心思再陪骆氏玩猜谜语的游戏。

  骆氏仿佛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幽幽一笑:“当日之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我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

  宝龄一愣,才反应过来骆氏说的“当日之事”是指那日发生在南书房,关于邵九的身份,邵九与阮素臣与骆氏之间的关系,在南京府中,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那是一个秘密。纵然或许总有一天会暴露在人前,但骆氏此刻不想人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宝龄迟疑了一下,才对连生说:“你出去一下。”

  连生蹙眉,一动不动。宝龄拍拍他的肩膀,他神情才舒展了些,低声道:“我就在外面。”

  他闪身出了屋子。宝龄跟过去,将门关上。听到身后骆氏的声音传来:“他很关心你。”

  她动作一滞,下一刻才转过身,在骆氏身边坐下:“有事请说。”

  骆氏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臣儿怕也是极为关心你的吧。”

  宝龄眉心微微一蹙,不觉有些不耐:“三夫人。。。。。。”

  “倘若那天没有发生城南军防的事,你此刻,不该叫我三夫人,而是婆婆。”骆氏细细的眉轻轻一扬,“可如今,你毕竟还不是阮家人。而你,也是唯一知道我与那两个孩子之间关系的人,所以,我便明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撇开一切,你会选臣儿,还是——那孩子?”

  

  贰佰肆拾贰 说服

  竟是这样一个问题。

  宝龄睁大了眼,瞪着骆氏,一是觉得极为荒谬。在这个时候,骆氏居然关心的是这件事?这算什么?

  撇开一切恩怨利益,她会选谁?答案分明是清晰的,但——她却无法作答。

  这世间哪里来的如果?那些如果只会让自己更纠结更折磨而已。

  “回答不出来?”骆氏仿佛早有预料,只是恍惚的笑笑,“我虽与那孩子分开了近十几年,但他毕竟是我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那个孩子,他的心被仇恨蒙住,或许连他自己也看不清,但他若真当你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当初,又何必抛开一切去卿华山找你?”

  “他的心里是有你的,对不对?”骆氏慢慢靠近宝龄,目光栖息着一种冰冷的专注,仿佛要将人看透,“你并不是一个盲目,愚笨的孩子,若非你也感到了这一点,又怎会一头陷进去?只是,你无法确定,所以才会犹豫,会矛盾,会痛苦罢了。”

  骆氏的话仿佛隐含着一种蛊惑的魔力,直刺人心,宝龄抿着唇,呼吸起伏。

  是这样的么?是因为她也隐约有所感觉,所以才会慢慢陷进去吗?每当她遇险狼狈落魄时,他总会出现;山顶,他抱着她说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她离开顾府,他却找到了她,将她安置在莫园。。。。。。他的笑,他的温柔,他一次次的相救,她便真的没有误会过?

  倘若那些相救只是另有目的,但平日的相处呢?

  正如骆氏所说,倘若她真的没有一丝一号的感觉,她不会如此。至少,就算单方面有意,也早已如同阮素臣那般划清界限。

  君若无情我便休。她是个现代女子,这一点,她很清楚。然而,他却一次次在她决定放弃时出现,卿华山那一次,他不顾腰间的旧伤紧紧拉住她,倘若不是他,她或许不只是脚部受伤而已。

  只是。。。。。。纵然有那一切又能如何?他的心从来都在她难以触摸的地方,他所做的一切,焉能知道不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虽然似乎根本没有必要,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如潮的思绪慢慢冷却,宝龄抬起头,平静的道:“三夫人是过来人,应知感情是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况且,此刻我也不想去想那些。”

  仿佛触到了骆氏心底最忌讳之处,骆氏身子微微一僵,但下一秒,她眼底便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只是那丝神情稍纵即逝,不易察觉。

  虽然只不过短短一刻,但她已从宝龄的神态中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这边够了。她似乎不想在纠缠于这个话题,无力的一笑道:“罢了,此刻说这些的确没用,我只是心中太多事,想找个人说说罢了。这些天你住在永安阁还习惯吗?”

  骆氏忽然转移了话题,宝龄微微一怔,却还是道:“很好。”

  “出了那样的大事,下人们难免疏于照顾,前些日子我叫人采办了一些滋补的汤料,天气干燥,我已叫人炖了端来,你喝一些,咱们这些女人,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骆氏站起来,门口有人端了些汤汁进来,汤汁浓而金黄,冒着热气,宝龄看了一眼骆氏,骆氏笑得温和:“喝吧,提提神。”

  宝龄迟疑了一下,拿起调羹喝了几口,骆氏看着她,等她再一次拿起调羹时才推开门走出去,被屋檐遮挡的长廊上,他的神色晦暗不清。

  待骆氏的脚步声远去,宝龄才折回目光,或是汤汁太浓郁了些,噎着了喉咙,她募得咳嗽一声,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按着嘴。雪白的丝帕上被汤汁浸染呈金黄一片,宝龄微微有些走神。

  南京城被笼罩在一片白雾中,层层黑瓦白墙伸展出去的天空中,成片的灰色云朵迅速而诡异的聚集,接着是几个闷雷,四周的空气沉闷而压抑。这一场前奏直到了黄昏时分才结束,一道闪电划过,大滴如黄豆般的雨滴坠落下来,落在屋檐,树枝,青石板路上,落在小河中,花开一圈圈的涟漪,本就稀稀落落的街道上显得更为冷清。

  嗖的一声,一缕青烟自雨幕中迅速弥漫天空。城南军防里,阮素臣心头陡然间一跳。

  那是前方告急的信号。

  死死压在桌沿的手,指节慢慢翻起清白,下一刻,他看到楚白匆匆推门进来。楚白浑身湿透,神情狼狈不堪,一进屋已顾不得行礼,开门见山的道:“大帅,城门告急!”

  阮素臣缩紧了下颌。拉响警报那日,便全城戒严,封锁了城门,北地军一路打来,在城门外驻扎。而此刻,已然已兵临城下。就再同党被拖住,危及性命时,身边的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极有秩序的各自隐退。他很清楚,他此刻只有一只护卫军,这样的情形看似是无形中给他喘息的机会,但他的心情却更为沉重。

  他没有办法拿那批人怎么样,虽然他没有抓到一个可以逼问口供的人,但答案已很明显,城南仓库的爆炸,与那群人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但他居然抓不到一个活口!堂堂一支阮系军的护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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