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应了声,下去泡咖啡。
艾榕把没看完的文件放到一边,又粗略的翻了下刚送上来的文件夹。一部分是临市资产的开发进程汇报,另一部分则是京城各大工程的施工进度,以及商场超市的财务分析和其他工程的竞标结果。
半月前,他从临市回到了京城,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常般给他事做。艾榕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在临市的短短几月,老大艾臣名下曝光的资产就增加了一倍,继续下去,他迟早有天也会被艾臣吞并。
秘书泡好咖啡送来上来,艾榕点头,让她下班。
艾榕喝了口咖啡,把没做完的工作继续。偌大的二十三楼只有他一个人,灯光照着孤独的身影,寂静的空气中偶尔传来几声笔尖触在纸张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艾榕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镶金的钻表很是耀眼,艾榕盯着表,想到家里抽屉里的瑞士表,那还是康熙在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天送给他的,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瑞士表,却第一次让他心动。
和康熙的纠纷是在那架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上,那是康熙母亲离开后的第一个新年,母亲的逝世对康熙来说就如生命逝去的目标。门外是鞭炮的热闹声,家里却空荡荡的,康熙在客厅沉默地坐了三个小时,三小时后他进了房间,拿出护照和银行卡,独自踏上旅行。
艾榕在飞机上刚坐下不久就发现自己的钱包被偷了,钱和卡到无所谓,关键是他把护照也夹在了钱包里,而在钱包消失的前几分钟,他刚好和康熙撞了一下,于是艾榕认定是康熙偷得,康熙不予理会,两人差点在飞机上打了起来。
后来机组人员和空姐出面调解,并调出录像,最终找到了扒手,把艾榕的钱包找了回来。艾榕尴尬,他拿回钱包后,想了想还是走向了康熙,道歉:“抱歉,我一时情急。”
康熙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继而戴上耳机闭目养神。艾榕耸了下肩,回自己的座位。他是离家出走,所以护照对他来说,很重要。二十一岁艾榕学业有成归来,却得不到家族的重用,还要受尽冷眼和埋怨,一气之下拂袖离开。
艾榕本以为和康熙只是一面之缘,却不料几天后,两人的M国的假期胜地再次重逢。海水,沙滩,美女,以及愉快的沙滩排球。艾榕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日光浴,却不料却被人挡住了阳光。
不悦地拿开墨镜,竟看到康熙正和一个男人拉扯。
艾榕觉得很有缘,居然和这人又遇上了,康熙没有穿泳裤,而是一身休闲,显然不是来游泳的。他左手臂被一个外国男人拉着,男人笑着跟他说着什么,康熙一副不耐烦的摸样,但又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只得皱着眉忍耐。
艾榕勾唇一笑,重新戴上墨镜,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一把搂住康熙的肩膀,巧妙地把康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对着外国男人用英语说道:“抱歉,他名草有主了。”
外国男人一愣,盯着康熙和艾榕看,半响悻悻离开。外国人走后,康熙终于忍无可忍:“你可以放手了。”十八岁的康熙,少年少有的老沉冰冷,但是年轻的脸却是耐人寻味的,不是漂亮,而是英俊。
总之,他艾榕看的很顺眼!
艾榕松了手,笑道:“怎么?不善于应付GAY?”
康熙又是浅笑一下,把掉在地上的背包重新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艾榕再次碰壁,发现眼前的少年很有趣,他拿上自己的东西,一步一骤地跟在身后。
艾榕问:“我叫艾榕,你叫什么?”
艾榕的样貌偏于那种轻浮的公子哥,一对多情的桃花眼,康熙走自己的路,并不作答。十几分钟后,两人走到了酒店,艾榕意外发现,他们住的竟是同一家酒店。艾榕跟进了电梯,康熙终于忍不住问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艾榕痞笑,从外套的衣兜里掏出酒店的钥匙卡,在康熙的眼前晃了晃,康熙转过头不再说话。也许世上真的有缘分一说,他们的房间竟是对门的。两人各自拿着自己房间的钥匙卡开了门。
艾榕忽然道:“喂,等会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康熙:“不用了”说完便关了门,艾榕摸摸鼻子,也关了门。
康熙洗了澡换了衣服,觉得有些累,就躺床上睡着了。等康熙彻底清醒后,发现天已经全黑,一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一点,五脏庙发出抗议,康熙走在浴室洗漱,弄好一切后,他准备去问问看还有没有吃的。
谁料康熙一打开门,就被对面的场景弄懵在原地。艾榕的房间大门敞开,他盘坐在门边,腿上驾着笔记本,带着耳机,几乎正在打游戏。他感觉到对面有动静,摘了耳机看过去,果然康熙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艾榕也洗了澡换了衣服,他想约康熙一起吃饭,又担心康熙不辞而别,所以他决定守在门口,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艾榕收了电脑,锁好门,跟上康熙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康熙回得干脆:“不用了。”
艾榕不死心:“别这样嘛,我只是想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康熙脚步停下,他转头对上平齐的艾榕,异常平静地道:“我不是GAY。”
艾榕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难道对方一直以为自己对他有企图不成?艾榕想到这,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等笑够了,才开口道:“不是所有追男人的男人都是GAY!我觉得你很有趣,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朋友!”
“朋友?”康熙盯着艾榕良久,半响呢喃一句,康熙的眼神有些空洞,似是不明白艾榕话里面的意思。
艾榕凑近了一点,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没朋友?”
康熙没有说话,他去了一楼的餐厅,经理说厨师刚刚进去休息,如果客人有需要可以叫醒厨师。康熙摆了手,胃里饿的有些难受,他在思考要不要去外面的超市买些面食回来,艾榕从后面搭上康熙的肩膀,说道:“走,哥请你吃好吃的!”
艾榕不由分说地拉着康熙走了。
艾榕到达目的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租了车子,午夜,他驱车带着康熙到了市区的美食街。城市总是灯火通明的,过了午夜十二点,美食街的人依旧不少。艾榕把康熙拖到了其中一间店面,点了一大堆中华美食。
康熙也的确饿了,便也不推拒,和艾榕碰了下酒杯,开吃。艾榕拿着一瓶啤酒,看着对面吃香斯文的康熙。突然,他撑在桌子上,把脸凑到了康熙的面前,小声问道:“你真不是GAY?”
康熙不动声色,反问:“你很在意?”
“不是。”艾榕坐回去,吃自己的东西。
康熙用餐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艾榕一开始还挺活跃,但是时间一长,也觉得无趣。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餐馆,徒步走在路上。席间,艾榕硬是以道歉的理由和康熙碰了杯,两人都喝了酒,所以车子留在露天停车场。
康熙看了眼时间,对艾榕道:“回去吗?”
艾榕摇头,道:“你白天睡了那么久,还困?这么好的夜色,我可不想回去!”
康熙白天刚下飞机,生物钟还没有调整好,本想先欣赏下美景,但似乎他本人更容易得到欣赏,艾榕帮他打发了外国男人后,他就回了酒店。经过几个小时的睡眠,现在确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他并不想漫无目的地在外面闲逛。
康熙道:“那我不打扰你逛夜景,再见。”
“等一下。”艾榕拉住康熙的手臂,上前几步拦住了路,笑道:“大晚上一个人会被M国人嘲笑的,兄弟你得陪我!”
康熙皱眉,他不太会应付死皮赖脸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黑暗深处是情侣们的胜地,M国民风开放,对同性恋更是予以结婚,所以很多在本国得不到承认的同性情侣都会移居M国,当然,必须有足够的前提条件。
沙滩的前面,一堆同性情侣依偎在一起,样子亲昵。他们看到了康熙和艾榕,友好地打招呼:“嗨,朋友,你们R国人?”
艾榕笑容亲切:“不是,我们是z国人!”
“哦,抱歉!”男人有着深邃的眼眶和碧绿的眼珠,男人笑着,搂着自己的黑发爱人,介绍道:“真巧,我爱人也是z过人!”
艾榕微惊讶,彼此友好地握了手。康熙一直站在艾榕的身后,没有说话,但并不会让人觉得高傲。几人围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康熙不明白,和两个不认识的人也可以聊得很开心,碧眼男人名叫卡尼尔,他的爱人叫路单,两人已经互许承诺,结了婚。
卡尼尔是个幽默的男人,似乎和艾榕很聊得来,路单则是和康熙一样,很少说话。艾榕晚上喝了不少啤酒,想去洗手间,和卡尼尔一道走了。沙滩边,路单主动和康熙说话:“康,你们是恋人?”
康熙愣了一下,回道:“事实上,我们白天刚认识!”
路单抿唇轻笑:“那他一定在追求你!”
康熙没说话。
从洗手间出来,卡尼尔搭上艾榕的肩膀,笑道:“榕,我敢打赌,你一定喜欢康!”艾榕无所谓的耸肩,但并没有给卡尼尔一个确切的答案。
卡尼尔叹了气,惋惜道:“可惜,康似乎不是纯0!”
艾榕被对方气笑了。
几人并没有相处很长时间,艾榕和卡尼尔回去后没多久,卡尼尔就因困顿的路单和短暂的朋友告别了,不过卡尼尔有留给艾榕他们的联系方式!
等艾榕和康熙缓慢地走到酒店门口时,已经是凌晨将近四点,两人在门口道别,各自回了房间。康熙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贴着皮肤流淌,他抹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呢喃着‘朋友’!康熙洗完澡出来,对着摆在床头母亲的照片亲吻了一下,道了句‘晚安’。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边只是微亮,艾榕站在落地窗前,摆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红酒的香甜让艾榕的心情越发的愉悦。
随后的几天,只要康熙打开门,对面的艾榕就一定敞着门坐在门口玩游戏,看见康熙出门,也会第一时间合上电脑,关上门,死皮赖脸地跟在康熙的身后!康熙先是无视,但习惯后,便对艾榕不再像起初那样排斥。
艾榕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对方很细心,也很风趣,沙滩上的美女几乎都喜欢他。康熙不知道这人是一向如此,还是故意表现的这么轻佻,但康熙不是多话的人,也不想多探索艾榕的秘密。
一周后,康熙决定去下一个地方。前一天的晚上,他和艾榕道了别,艾榕很舍不得,但是并没有强求,临休息时,康熙第一次主动伸出手,邀请艾榕相握,说道:“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从小到大,因为单亲妈妈的身份,他被欺负过,也被嘲笑过,那个年代,对于未婚先孕的女人并不宽容。康熙的母亲患有残疾,右腿有些不灵便,但是她很温柔,每次康熙穿着脏衣服回来的时候,他没有责怪孩子打架,而是温柔地摸着小康熙的头,笑着说,康熙是老天爷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她无时无刻都在感激着。
康熙不打架了,对于他来说,母亲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他更加地努力学习,最终完成了母亲的愿望,考上了母亲梦想的大学!康熙的朋友不多,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所谓的朋友,独身习惯的他,并不习惯身边多一道身影或者声音!
有些有意亲近的人,也因为康熙的态度渐渐冷却,最后彻底消失!
但是,艾榕是个例外!
第二天,康熙背着简易的旅行包,坐上了飞往马尔代夫的飞机。艾榕没来送机,甚至早上康熙出门的时候,对面的门第一次没有开着,心里的失落是明显的,康熙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多容易产生,但是年少的他是第一次有认真考虑艾榕‘朋友’的地位!
飞机起飞有轻微地震动,康熙身边的座位是空的,空姐过来询问康熙有没有需要,康熙礼貌的回绝,重新戴上耳机,准备睡一觉。隐约身边有人坐了下来,随后是空姐的声音,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康熙睡了一觉醒来,飞机还没有落地,他揉了揉眼睛,把音乐关上,摘了耳机。
“你可真能睡,一闭眼就过了两小时!”
康熙惊讶地看过去,艾榕的笑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艾榕第一次看到康熙惊讶地摸样,顿时好奇地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结果被康熙无情的推开。
康熙问:“你怎么在这?”
艾榕晃了晃飞机票:“我也是去旅行的!”
康熙皱眉:“你昨晚为什么没说?”
艾榕笑得无赖:“我临时起意!”
康熙不问了,把摘下来的耳机重新戴上,早晨失落地心情渐渐消失!艾榕很有分寸,他不说暧昧的话,也不做暧昧的事,偶尔乘着康熙心情大好的时候搂上几分钟,也会在对方察觉之前干脆的撒手,他对康熙的亲近尺度拿捏的正好,两个用了两个月,环绕了世界多个旅游风景胜地!
艾榕无意中透露给康熙,自己的生日就快到了,康熙只是微笑,但心里却记了下来。四天后,艾榕自己给自己买了一个大蛋糕,把康熙叫到自己的客房,一脸委屈地看着康熙,拿着刀比划着大蛋糕。
艾榕的幼稚让康熙忍俊不禁,他把礼物袋递到艾榕的面前,道:“生日快乐!”
艾榕喜滋滋地接过,当着康熙的面把包装纸拆掉,一块崭新的瑞士表,不昂贵,但对于艾榕来说,却视若珍宝。他立即摘了自己的钻表,把瑞士表戴了上去,还得意在康熙的面前不住地炫耀,康熙白了对方一眼,自行拿到切蛋糕。
艾榕连忙阻止道:“等一下,我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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