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姑母必为女为婿,至于祖母——乐见爱孙为储妃为皇后!”
  “此道虽佳,”河间王有些为难:“然双方年龄悬殊,为夫妇恐不合宜——阿兄已近弱冠!”刘荣默默颔首:让自己和还兜着尿布的表妹结婚(即使先订婚)?抱奶娃成婚礼的场面足以令任何成年人不寒而栗O(∩_∩)O~
  “哇哈哈……”刘阏于手脚拍地,肆无忌惮地指着两个哥哥狂笑:“诸兄何其迂也!”
  “先孝惠帝迎娶张皇后之时,帝后年差几何?”临江王摇头晃脑:“阿兄纳美妾艳婢侍奉于侧,待陈氏成年后行房事。正妻尊贵,家世为重;妾为贱流,纳之以色。殊途异处,有何烦难?”两兄长俱脸红,这次倒是顽弟说到关键——妻妾本是两回事,贵贱有别,不同论。
  临江王忽然止笑,一声长叹垮了下去:“好虽好,希望几无!”
  刘德不明白刚才还志得意满的三弟为啥短了气:“为甚?”
  “阿母绝然不肯!”小弟弟扁扁嘴。兄弟们都无言了——母亲对馆陶姑妈有多不满,三个儿子当然知道。栗夫人对‘大姑给天子送美女’是恨之入骨!
  “无论如何,兄须早定婚姻。”刘德打破沉默,语重心长地提醒:“为弟亦当规劝阿母……陈氏若不成,退而求次之于窦氏或权重高门……借力谋援于外戚,储位为要!”
  皇长子点点头:妻者齐也,通好外姓,传嗣宗族,共立祭祀——此乃婚姻之义。
  手中玉佩的一角刮过掌心,刘荣的目光落向玉舞人——夏日黄昏,那渭水畔舟中清歌的袅袅少女,和手中玉佩美人一般细腰长袖乌发如云。
  不,此玉人哪及彼玉人?即使最绚丽的晚霞也比不上她的楚楚风姿。
  多时抚摩,玉已生温,耳畔似乎又响起婉转轻柔的歌声:“……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蒙羞被好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灯盏中烛花双出,刘荣不知不觉,痴了……

  3…06 打虎变奏曲

  长信宫,人声鼎沸,一片欢腾!
  太后居处再没有平日的肃穆安宁;喝彩声,此起彼伏……
  某只身穿锦缎王袍、戴虎纹帽的人形老虎在前面逃呀逃,奶香奶气的打虎英豪在后面提个比小拇指还细的竹棍追啊追!
  追的那个脚下突然一软!
  ‘哎呀……’旁观的宫人尖叫,横出几只手臂手掌险险扶住捕虎的英雄——呼呼,没跌到,还好!
  小胖腿刚站稳些,立刻起劲向前冲:…D。
  老虎真讨厌,怎么可以绕柱子躲?明显欺负小孩——哦,不!是小英雄——观众们喧嚣着激烈反对。
  老虎只能退回原道,以便猎人能打到O(∩_∩)O
  ‘啪……’打虎棒够着一下。杆头上缠了好些彩绸,外强中空却很神奇地威力巨大:被拍到的老虎怪声哀呼,叫声是惨绝人寰!
  内官宫女们雀跃不已,人杰咧着没牙的嘴咯咯直乐。
  做‘吃痛状’的虎很自觉地掏出一枚黄金嵌玉带钩奉上,算是‘买命钱’?
  胜利者把战利品攥在手里,笑纳!
  人高马大的老虎逮个空隙再跑;打虎小杰丝毫不以黄金为念,把带钩塞给侍女保管继续追。
  欢呼加油声再起!
  内殿绕了半圈,小家伙一个不小心前腿绊了后脚,眼看踉跄着就要摔倒。这次的位置不好,边上不是木器就是青铜器,没人够距离搭救她。
  眼看粉嫩的小脸就要擦到地面,一时惊呼声四起!
  很有人道主义思想的老虎急忙反身救援,舍身为垫方便追捕者一头扎在虎躯上——嘻嘻,肌肉发达软硬合度,一点不痛:…)。
  没义气的未来豪杰直接开打,恩将仇报!
  而大老虎非常配合地在小竹竿拍打下哀哀讨饶,同时眉开眼笑地将怀里的宝石戒指、珍珠项链、金饼等等如数上交……
  坐榻上,长公主几乎乐岔气;几次招呼女儿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窦太后在宫娥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前仰后合,脸上的皱纹扭成了花朵。
  ‘阿娇和小弟头回见面,几天就这么熟了?’内殿门槛外,皇帝瞧着亲昵成一团的一大一小,有点不是滋味:阿武就是阿武,人们总是更喜欢更亲近他……从小就这样。
  面对一室的欢腾喜庆,天子再一次在心里抱怨那位无事生非的恩师——晁错。母慈子孝,手足亲爱,长幼欢聚的,非要自己做个不通人情的讨厌鬼?
  关中最重亲情,稍有余粮的富农都不会驱赶回娘家的亲姐。皇宫有的是人手财帛,不缺长公主母子三口的吃穿用度。
  宫宴上兄终弟及的话题,自己是试探,母后是认真。这些天太后已经很生自己和窦婴的气,难道还火上浇油?
  其实自己更希望大姐一家久居长乐宫:自己忙于国政,阿武制度所迫不能留京,年迈目盲的母后有女儿孙辈陪伴会快乐很多,对老人家的健康也好。
  长乐宫和未央宫彼此独立,中间还隔了武库等房舍;两个外甥只是十岁上下的童子,哪里需要现在就强调‘男女之防’?
  败兴如此,何以附加?!
  这晁错,新年朝会惯例是贺喜过场,偏偏他弄这个难题给自己!可国法上御史大夫的奏章不能不理,何况他挑此时提案也是为实行‘削藩策’立威,更必须支持——头痛!
  皇帝还在犹疑,已被眼尖的宫人发现向内禀报。除太后外,人们齐齐伏地;虎王抱了打虎翁主也一同行礼。
  一头汗水的陈娇看到大舅,立刻在梁王怀里扭动起小身子,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很快乐地张开双臂要皇帝抱。
  天子笑眯了眼,非常享受侄女对自己的欢迎,乐呵呵把阿娇从弟弟手里接过来——动作太快,有些力大,几乎算抢,搞得刘武莫名其妙@_@a。
  一番惯例的问候,皇帝皱着眉头把晁错的建言说了出来。语音一毕,长信宫霎时鸦雀无声!
  长公主首先起身,抱过女儿郑重向天子行大礼请罪:称不能有碍天家声誉,自请离宫!
  梁王眨巴眨巴眼看看大哥瞧瞧母后,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窦太后出奇地沉静,完全不合其平日护短的个性。
  “御史大夫?!纠察百官职责所在。”良久,太后冷冷淡谈无波无澜:“依故例,建长公主府!”
  至此,殿内众人包括皇帝都松了口气。
  传统,天子女出嫁后桩公主府’。只是先帝强调高祖创业艰难,诸吕之乱后更需爱惜民力,才在女儿出嫁时免了‘公主府’这个支出。
  如今府库富足,天子给同母姐造一座长公主府合理合法,再挑剔的臣子也不能找错——这是个面面俱到的解决方法。
  事过,冷凝气氛却没有回暖,所有人依然小心翼翼——太后的脸色阴郁得可以滴出水来。
  一个年轻的内官手捧奏章从外而入,见形势不对本想退出,可太后已听到脚步声,高声问:“何事?”
  内官见躲不过,硬着头皮低低回:“堂邑侯太夫人有奏本呈皇太后……”
  “堂邑侯张氏,何奏?”皇太后很奇怪。长公主听到婆婆的称谓,也有些诧异。
  内官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都快低到地面了:“堂邑侯太夫人张氏,奏请太后允准,诸孙归祭家庙……”
  “当啷!”太后身旁案上的青铜爵直直砸向地面,裂了……
  “扑通!”内官跪到地上,簌簌发抖。
  “皆欺我!”窦太后勃然大怒,一句句咬牙切齿:“告之张媪:老妇时日无多,而彼正值盛年,何急哉?待老身往见先帝,儿孙事自称其心如其意!”
  青铜爵残器滚过地面,金石相碰的声音在碰到护柱后回响不已,袅袅余音在偌大的宫室里冷……冽……尖……利……
  “更律汁章外,错又何能?”皇太后面寒如水!
  “一国重臣,竟容不得区区妇孺!!!”紧握的拳头重重敲在席榻,眉目间满是愤恨:“陛下,嫖与诸孙皆骨肉至亲!”
  皇帝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其实,皇太后窦氏好老子,尚清静无为,极少插手政事,惟独容不得人触及儿孙。
  皇帝真想宣布:不用管朝臣,大姐一家在母亲这里住多久都好。
  可是,天子不能!
  ‘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王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馀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馀城,兄子濞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晁错的声音在皇帝耳畔声声如雷:
  ‘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郄,诈称病不朝。於古法当诛,文帝弗忍,因赐几杖。德至厚,当改过自新。乃益骄溢,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
  ‘外击匈奴’是所有汉皇的梦想,也是他刘启的追求,而‘攘外,必须安内’!国内诸侯王们尾大之势已成,朝廷日益遭到架空,再不更改……
  ‘陛下!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这是恩师的警告。晁错触怒母后固然不智,但也反面证明其一心为国不谋己身。
  ‘楚王已和梁王一起入朝。’晁错因言:
  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罚削东海郡。
  吴国——削豫章郡、会稽郡。
  前二年赵王有罪——削其河间郡。
  胶西王卬以卖爵有奸——削其六县。
  ‘削藩既定,此时绝不能让晁错有失威信!’皇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梁王,希望胞弟帮自己劝解母亲;可不巧梁王正满带同情望大姐,没注意到长兄。
  天子回眸,孤独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算了,梁王毕竟也是藩王之一。实在不行,只有自己出面当这个恶人!!
  “啊……切;”很轻,很轻的。
  谁?谁敢在皇太后的盛怒之下制造不明声响?人们身不动,眼珠转。
  “啊……切;”又一次。
  真太大胆了。太后发怒最恨有人打断,梁王和陛下都不敢吱声。众人眼光循着发音方向找——“阿娇?”长公主惊异地看着女儿,失声。
  “啊……切;啊……啊……切!”象是回答娘亲和众人的疑问,陈娇很响亮地连打两个大喷嚏。水汪汪的大眼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很无辜很委屈——大家为啥这么看她?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小鼻子开始抽抽搭搭。
  “娇娇?!”窦太后立刻辨出孙女的声音,注意力瞬间转移:“大汗?伤寒?!速—速速——”
  受寒?伤寒?风寒?
  天啊!这念头让所有人打个寒战:‘寒症’堪称第一疾病杀手。无论贵贱,成人染上都一半损命,何况幼儿?尤其还是体质娇弱的幼女?
  忘记把孩子汗湿的衣裳及时换掉,实在是不应该的疏忽!
  凝止的长信宫顷刻松动!长公主急急忙忙告退,要抱女儿去换衣服。
  窦后一指自己席榻制止:“莫折腾娇娇!”
  太后榻上铺满厚厚的皮毛,一侧堆放好些褥子被子。刘公主把女儿往母后边上一放,扯了被褥包个结实。
  宫廷侍从训练有素,立刻行动:加火盆,捧热水,拿丝巾,取来陈娇的衣裳。
  内官们轻手轻脚搬过一个中等大小的屏风,在席榻前暂时遮挡一下视线。
  更有人去叫值班太医。
  众人七手八脚地一通忙碌,阿娇以最快速度被彻底用热丝巾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衫丝袜。等屏风撤去,陈娇已里外一身新安坐祖母怀中,就着女官的手一口口喝热汤;外面还裹件小丝被。刘公主鼻头渗汗,忐忑看太医诊脉。
  半碗热汤喝下,太后摸摸孩子的额头,又比较一下自己的体温,才稍稍放心。
  “归祭?陈族欲何为?除阿娇而后快?!”忆及前情今事,窦太后怒火‘蹭蹭蹭’上窜!
  皇家——窦太后绝对可代表整个大汉皇室,对此敢有异议者一律人间消失——坚定认为,当初是陈氏蓄意谋害长公主一家,同时‘长公主一家’仅指刘嫖及其三个儿女。至于此想法逻辑上的漏洞……护犊是天性与逻辑无关^_^
  “母后,张氏所重者唯二男!”皇姐话里有话,火上浇油!
  和民间迥异,帝女从不在乎公婆,除非婆婆自己一样也是公主出身。张氏小官吏女,未嫁时连普通贵族也算不上——此外,堂邑府前前后后桩桩件件,刘嫖殿下可都记着呢!
  “无谓!无耻!”太后更怒。窦太后‘重男宠女’,对女孩更娇惯;从前是刘嫖,现在是陈娇。
  “见识短浅,愚昧!”天子评论。
  呵,不需和母后冲突真好!有人代替晁错成母亲的新靶子,皇帝很乐意火里再添把柴:…D!
  “无知愚妇也!母后毋动气!遣出京即是。”刘武自己允文允武天潢贵胄,对陈午并不待见——攀龙附凤还敢弄出这么多是非,欠揍!
  边上正给陈娇搭脉的老太医有些呆滞:‘难道没人发觉?长公主直呼婆母很失礼?’偷瞟一眼几位贵人,太医决定专心专业:至少,皇家团结是社稷百姓之福。
  给打了岔,窦太后气出了些,就不忍再为难长子——帝王‘削藩’是正道。
  “外廷之事老身不论。内因前事,着有司去其门籍,窦婴逐出窦族谱!”皇太后宣布。
  皇帝很满意,御史大夫晁错无涉。
  属官们齐声唱喏,面面相视:‘这命令前半句有歧义啊。单指窦婴,还是包括张老太?’
  没人有胆子去问,所以最后两个都算——反正陈门失宠已然不争。
  “嘻……”殿内唯一姓陈的那位,毫无陈家人的自觉,乐滋滋窝在窦太后怀里小手拍拍,充分表达对自己亲亲祖母的绝对支持,笑到花枝招展:…)

  3…07 私奔

  ——胶西王宫——
  “何人?”胶西王用一块白绢细细擦拭着手中的宝剑,对下面一身中大夫服色的男子兴趣缺缺。
  “小臣吴国应高。”男子冠带严谨,行礼如仪。
  刘昂头都不抬:“文书?”
  “无文书。”应高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封国属官禁勾连。中大夫私奔胶西,何为?”这罪名够下狱了。
  “吴王命下官口述大王。”应高安然不动。
  “吴王于寡人何言?”半截剑出鞘——刃如秋水,寒意逼人。
  应高不动声色:“吴王不肖,有宿夕之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