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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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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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郎……”玉指紧扣窗框,指节泛白;泪眼迷蒙,哀戚戚:“薄郎,薄……郎……”
  谁能告诉她?
  那个在她生命中来去匆匆的少年,是否是由樱花幻成?还是……她心爱的薄郎,已如周灵王的升仙太子晋般,化成了——樱之华?
  作者有话要说:江南少有的持续寒冷,都大半个月了
  210
  210、25…04 当断则断 。。。
  监狱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空气中永远有一股子难以言传的霉味和腐败味。在里面呆久的人或许还能习惯,刚从外面来探监的就很难接受了。
  此时的周清就是如此。污浊的空气让他觉得都快窒息了;如果不是亲弟弟困在狱中,他必定拔腿就跑。
  坚固的栅栏内,周满手捧兄长送来的麦饭和酱肉大口咀嚼着。濮阳周氏那位人见人赞、风度翩翩的少主,如今连餐具都顾不上拿,抓了食物直接往嘴里猛塞——那副狼吞虎咽的猴急样子,简直连贫民窟长大的野小子都不如。
  视线从弟弟难看之极的吃相上挪开,周清强忍住心痛,突然发问:“阿弟与樊氏女……有私?”
  本质上,这不是询问,而是‘核实’。官差们自客栈周满的房间搜出了女子的用品,精确地讲,是樊丽娘的物品——已由樊家人验证无误。
  周满的回答极为干脆:“乃是!”
  见哥哥的眼睛当时就立起来,周满连忙放下碗,用力咽几口空出嘴巴解释说:“吾二人两情相悦,勾连私情尔!”
  ‘这也没什么!少男少女萍水相逢,继而互生情愫……谁没年轻过?’想开了也没什么,周兄长清了清嗓子,尽量平和地往下问:“阿弟诱樊女出奔耶?”
  “诱……诱樊女出奔?噗!”象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周满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哇哈哈……哈哈!”
  做哥哥的不高兴了,周清看着犹不知死活的弟弟,冷冷“哼”了一声——他以为这是兄弟间的私聊吗?
  “呀,阿兄,阿兄……”见哥哥脸色不对,周满急忙站起来,对着兄长一揖到地,道歉:“阿兄见谅,此乃小弟之错。”
  周清自不会和落难中的亲弟弟计较,只让他快点说情况。
  “樊丽娘不贞喜淫,另结新欢,诱之……何为?”周满端正了神色,闷闷地回答——他疯了才会弄个风骚娘子带在身边,招蜂引蝶地给他自己找麻烦吗?
  “新欢?阿满,谁?”周清抬起一条眉毛,眼睛中精光四射——樊氏女的这个新情人有很大嫌疑,比自己弟弟的嫌疑更大。
  “奈何……不知也!”周满抹抹额头,一脸的郁闷:“樊女未曾直言。”
  “阿满?!”周大哥怒火上扬,恨铁不成钢:‘相好改投别人的怀抱,这个钝弟弟竟然连情敌是谁都搞不清楚?!真是喝酒喝伤脑子了。’
  ‘女人都变心了,还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只是相好,又不是妻室。’周满嘟嘟囔囔,没好气地说道:“樊丽娘言其乃京都贵‘公子’,帝女之公子,有才而多金。”
  “公子,公……子?”周清沉吟:“帝女之‘公子’?”
  ‘公子’是个尊称,千年来只用于称呼各国国君的儿子们。其他贵族,哪怕是那些权倾朝野并拥有巨大封邑和城市的大贵族的儿子,也不能被称为公子。秦始皇建立皇帝制度后,‘公子’的范围有一定程度放宽。除皇族之外,皇帝女儿亲生的儿子们也可被称为公子——帝女公子。
  “公主家?谁家?”周清眸光一凝,范围既锁定于‘公主的儿子’,嫌疑对象的人数就小多了。
  周满竭力回想:“乔,长公主之公子‘乔’。”
  “馆陶长公主膝下,无‘公子乔’此人。”周清眉头深锁,摇头不语:‘虽然市井之中流言纷纷,但他周清可不是那种会随意听信谣言的蠢货。’
  “阿兄?无……无公子乔?”周满一愣:‘怎么会?樊丽娘当时是那种信誓旦旦兼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口吻。’
  周清长叹着,悠悠地重复:“馆陶长公主二子,无公子名‘乔’。”
  见弟弟被打击的样子,周清也很难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的情况或者难打听,馆陶长公主有几个儿子,各叫什么名字,用钱花点心思还是能打探核实清楚的。
  “无,无?!如何是好,此……如何是好?”周满的脸色顿时变白了,苍白——如果找不到那个‘公子乔’,他岂不是要被拉去顶罪?还是杀人重罪!杀人者,偿命啊!
  不忍看弟弟的表情,做兄长的立刻换话题。
  环顾四周,确认并没有衙役或官差躲在附近,周清压低声音,用只有兄弟俩才听得见的音量问道:“阿满……杀樊氏女否?”对周清而言,‘弟弟有没有杀人’其实不重要;关键的是,他必须了解‘真相’!
  周满毫不犹豫地反驳:“无,无!阿兄,天下之大,何处无丽色?恩既不在,又何须绝情至此?”
  “如是,甚好!”周清心头大松。他相信弟弟!周家有钱,周满年少多金,又是个俊秀后生,哪里找不到相好?又何必杀人?!
  “阿兄,阿兄……”周满的双手隔着监狱栅栏伸过来,牢牢抓住亲兄长的双手:“阿兄,救救小弟,救救小弟呀……”
  在牢里呆了这些天,周满是真的怕了。
  前面不知道,进来就被狱卒狠狠修理了几顿。等随身的钱财和值钱物品都花完了之后,他更是连口热的都吃不上了。今天多亏兄长到来,他才能吃上不掺沙子的粟麦饭。
  握紧亲弟弟的手,周清眼眶红红的,重重点头。
  这个弟弟打小聪明漂亮,是被家里宠到大的——否则也不会任由他带着钱财入京谋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别说弟弟是冤枉的,就是阿满真的杀人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要保住他平安。
  。
  听到母亲回宫了,馆陶小翁主拉着窦表姐兴冲冲地跑来找阿母;可是没想到,结果却——落了空。
  望着空荡荡的宫室,小贵女问长公主的首席侍女:“阿蔡,阿母呢?”
  蔡女向小主人行礼,指一指通向内室的通道:“禀翁主,长公主言倦甚……”
  不等蔡女官把话说完,娇娇翁主一掀帘子就冲了进去:“阿母,阿母……”
  胡亥兔见小主人走了,耸耸尾巴也想跟进去;被窦表姐一把抱住。窦贵女搂着胖胖兔留在了外间——‘内室’是长公主的卧房。表姑妈就是待她再好,她也不能真的自以为与阿娇是一样的啊!
  “阿母,阿母……”才踏进卧室,看见长公主是躺在床上,阿娇立刻就压低了声音:“阿……母?”
  只一眼娇娇翁主就吃惊地发现,母亲和平常看上去有些两样——眉峰略蹙,眼皮浮肿,神色黯淡……
  趴在床沿瞅了又瞅,陈小贵女很担心地小小声问:“阿母……无恙乎?”
  长公主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很快又合上,悠悠地轻叹:“哎……阿娇,阿母倦矣!吾女自与从姊游乐。”
  没亲她?也不抱抱她?好冷淡呀……
  “哦……哦?”娇娇翁主诧异了——她家阿母,今天真的是很反常啊!
  陈娇小贵女通常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通常,但不是全部!
  没有按母亲的意思离开,娇娇翁主掀开被子一角,快手快脚地爬上去,一拱一拱地钻进长公主怀里:“阿母,阿母呵……”
  “嗯,阿娇……”长公主自然不会把女儿推出去,做母亲的摸摸女儿的脑袋,但还是懒得动弹。
  陈小贵女吧唧吧唧小嘴,对进展颇为不满——再接,再厉!
  小脸贴在母亲的胸口摩摩挲挲,软软糯糯地唤:“阿母呢……阿母哦……”
  被女儿折腾到静不下来,馆陶长公主没有办法,只得睁开眼,伸臂揽紧不安分的小闺女:“阿娇!”
  “阿母?”阿娇一脸纯洁无辜地仰望着母亲,粉红粉红的小口张成可爱透顶的圆形——似乎刚才那些不规矩的行为,全部与她无关啊无关!
  ‘淘气包!’长公主好气复好笑,举手轻轻敲了女儿一下,胸口的郁闷不自觉间已去了一半。
  见目的达到,娇娇翁主搂住阿母柔软的腰肢,“咯咯”直乐。
  “阿娇呀,今日何所食?”皇帝姐姐一面问,一边把孩子小手小脚挨个地摸一遍,感觉都是暖暖地,才满意地停了手。
  偎依在母亲胸口,娇娇翁主由着长公主从头摸到脚——她现在比较开心了:“阿母,青叶,橘,鸭翅,鹿脯,枣,羔羊……”
  听女儿说吃了羊肉,长公主欣慰地笑了,打心底里感激梁王小阿弟:‘毕竟是同胞弟弟,贴心贴肺啊!还专门费心找出法子拾掇羊肉去腥——羊肉,是十分滋补的呦!’
  “吾女……”胳膊圈紧些,长公主贴着女儿的耳朵问:“从汝傅……何所学?”
  母亲身上温馨的气息,让阿娇舒服得直想哼哼:“嗯……呐……阿母,傅教娇娇‘识木’。”
  “识木?”皇帝姐姐听了,大惑不解:‘这算什么课目?’
  ‘好香,阿母好香哦……’小手掩住口,阿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含含混混地告诉母亲:城阳王主傅说,现在是冬天,叶子都掉光了,正合适学习如何分辨树木。区分这种树那种树,最合理的方法是看树干、树皮的颜色、斑纹与形状。而且,树木最有用的部位也是树干,造家具、建房子、盖院子、甚至做劈柴用的都是树干……傅嬿还说,明天教木头是怎么变成房子的。
  “汝傅之言……有理。”听到这里,馆陶长公主算是明白了,不禁对城阳王室这个名义上的侄女更高看上三分。
  皇帝姐姐最怕刘嬿一个头脑发热,将她家宝贝教成个满腹经纶的‘柴’女。如今知道城阳王女教的都是实用性知识,才算放心了——天可怜见,有个喜欢拿各种学问填她女儿的当朝皇帝弟弟,就够让她烦心的了。
  “阿母,阿大……”果然,不用长公主开口问,馆陶小翁主就开始主动汇报在皇帝舅舅那儿的学习心得了:“曰:天下有山,遯;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曰:“嘉遯,贞吉”,以正志也。”
  皇帝胞姐噎住,愣半晌才想起这是什么,想明白后忍不住在床上一跳:“《易》?!”
  馆陶长公主感到头疼欲裂——她可不可以象小时候一样,抓着刘启的脖领子狠狠地摇??他往阿娇脑子里装这些干吗?
  阿娇自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
  ‘阿母抱起来……又香……又软,唔……’随着一个大大的哈气,娇娇翁主的小脸在阿母前襟蹭蹭,软软嗲嗲地嘀嘀咕咕:“阿母呢,娇娇困哦……”
  “困?哦,阿娇好眠,好眠……”轻手轻脚地为女儿松开腰带配饰,宽了外衣,让孩子可以睡得更舒适些。与其啃书籍,馆陶长公主宁可女儿把时间花在睡觉上——睡饱饱,吃好好,才能长得好啊!
  缓缓拍抚女儿的后背,长公主吟哦起古老的歌谣:“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
  阿娇睡熟了。
  女儿细细的酣声在耳畔徘徊,长公主沉郁多时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松懈下来,再不复适才的沉重。
  抚抚爱女丰盛的乌发,再亲亲小心肝的额头,刘嫖皇姐仰视着殿梁上悬挂的玉璧,心中重又充满了平静:
  虽然,她未能保住心驰神往的情爱,没能获得幸福美满的婚姻;但如今慈母在堂,胞弟在位,膝下儿女双全,孩子们健健康康前程似锦。
  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不该再贪求了!
  人活在世上,不能太贪……
  。
  珠帘之外,传来陈硕的声音:“阿母……”
  “阿硕,进来……”长公主把女儿往内侧抱抱,欠身坐起。
  陈硕走到床边,看到睡觉的妹妹笑了笑,俯身对母亲说:“阿母,内史之侄……”
  长公主做了个‘消音’的手势,先下床,再为女儿掖好被子;一切都妥帖了,才走到离床很远的窗边。
  陈硕低声禀告:坊间关于长公主公子的种种流言飞语,还在传扬。虽然这种流言通常不会有害,但如果一直不平息的话,毕竟不好。另外,内史侄儿又来过,说关于那个命案,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十有八九是不会错了。
  ‘该死的谣言!’长公主捏紧了拳头,怒形于色:下个月就是阿须和侄女阿姱的昏礼。阿须成婚后,阿硕和阿娇的婚事也该开始议起来了。这么要紧的时刻……
  “阿母……”陈硕小心翼翼地提醒:“流言如……洪水,堵之……无益啊!”
  “流言,堵之……无益。”馆陶长公主默念几遍,随即抬头坚定地看向儿子:“阿硕,告知内史,当断则‘断’!”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气温升高,天气变暖的日子
  211
  211、25…05 将死将生 。。。
  大汉司法机构以令人咂舌的效率,‘结’案了!
  周满在一片众望所归之中,被认定为是杀害樊氏女的凶手。
  因行径凶残,影响恶劣,或者还有这个那个的因素,周满被判‘腰斩’。按惯例,周满先会在死牢中呆上几个月,等秋收之后,再行刑。
  而樊家,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交代’。
  宣判之日,樊老爹拉着身旁搀扶他的小外甥陈掌,仰天长啸:“丽娘,丽娘呀……沉冤得雪,吾女可瞑目矣!”
  于此同时,听到自己未来命运的周满,当场惊厥过去。
  清醒后,周满疯了一样挣扎着,奋力扑向判案官员:“冤枉,冤枉,冤哇……”
  官员听而不闻,收起案卷,拂袖而去。
  。
  为了能赶在梁王在京的时间完工,长乐宫中的工程如火如荼。
  掘地为湖,‘新池’已经挖好。
  挖出的土方在湖池边堆起小山,建好土坡,为窦太后的长乐宫城平添不少新景点。
  从长信宫到新池的环湖廊桥,是以池湖做起点的。到这时候廊桥已修好了一大半,只剩靠近皇太后寝宫的一小半还未完成。
  工匠们分工合作,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就打下一处地基。粗粗的圆木被竖直着打入坚硬的土地,一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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