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政治环境里,不能谋人事的干部是很难谋好其他事儿的。老彭无论是要求刘秀提拔,要求跟朱浮对质,还是要求耿况一道造反,说轻了是痴人说梦,说重了他是在与虎谋皮。
彭宠的一时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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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宠反叛,朱浮部署镇压。
渔阳郡确实兵强马壮,朱浮虽然是幽州一州首长,要部署的地方线长点多,所以他的镇压一开始成了对渔阳军的防御。
这只是局部战争,双方的战斗在幽州十一个郡国中数郡的地盘上进行。
朱浮一边抵抗老彭的进攻,一边迅速把情况上报,希望刘秀能够御驾亲征,君臣联手收拾老彭。
但是,刘秀这段时间确实太忙,既要四处用兵,还要打理朝政,既要安排部署国事,还要处理皇室事务包括家族内部有人造反(真定王刘扬)。挤出时间亲征,也要先把矛头对准紧急的,对于这北边的战事,刘秀还顾及不到。直到半年之后的8月,刘秀才派出游击将军邓隆率军北上,救援朱浮。
这时候,朱浮驻军雍奴(今天津宝坻西南),邓隆引军驻扎在潞县(今北京通州东)。
朱浮没有盼来刘秀,见来的邓隆没有什么名气,兵马也不多,失望之余,一时也没有办法,先打着再说吧。
他派专人紧急赴京,向刘秀报告军情。看了报告,听了介绍,刘秀对幽州的军事部署十分恼火,对¨。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来使说:“这两支队伍营地相距百里,一旦战事紧急,相互怎么救助?没等你回去,朱、邓的大军就已经吃败仗了!”
幽州战况的发展果然不出刘秀所料。
彭宠见朱浮、邓隆两支队伍相距百十里,决定集中力量先打一头。
两个敌人中,朱浮是领导,率领的是本地队伍,而邓隆远途疲惫,那就先打他了。于是,老彭把朱浮放在一边不顾,集中全部人马来攻击邓隆。
他先是把大队人马临河布阵,抗拒邓隆的进攻,也吸引了邓隆的注意力。同时调集三千轻骑兵,出其不意突袭邓隆的背后。
邓隆猝不及防,被打得落花流水。
邓隆是刘秀手下较为少见的笨将军,本人虽然侥幸逃脱保命,可部下多死在老彭手里。他衔命北上,本来有多张牌可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是他个人能力所限和指挥失当造成的。
其实,老彭刚才的那几个动作并不复杂,完全可以化解。
一来长途奔袭打援,首先应该时刻注意自身的安全;二来他与朱浮相距百里安营扎寨是个低级错误,身为指挥官只要注意到这这个危险,一两个时辰即可调整布局;三来带兵打仗瞻前而不能顾后,对身后来拳没有招架之功,动作之笨拙确实业余。
眼下,朱浮同志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军事并不是自己的长项。邓隆失利,朱浮离得稍远而不敢轻易驰援,干脆溜之大吉。
这样,老彭一上来就在军事上赢得了先机,占了上风。他高兴地认为,刘秀太忙,要对付的敌人太多,正是自己施展手脚的时候,形势十分有利。
转眼到了第二年(公元27年)春天,彭宠继续加大军事进攻的力度,接连拿下右北平(今河北、辽宁、内蒙古交界处)、上谷(今北京西北与河北交界处)等几个县。
但是,打着打着,老彭又动起了脑子。他认为,自己这大半年来之所以发展顺利,不仅在于朱浮不擅长军事,更在于刘秀太忙,顾不得正式对这儿用兵。
他也知道,刘秀一旦腾出手来,以自己一郡之力,根本经不起刘秀三拳两脚,自己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要广交朋友,扩大阵线,增强实力,否则刘秀来了,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交朋友也不能光靠做思想工作,要舍得花本钱。乱世之中,人心戒备,物欲横流,空口说白话,难免遭人猜忌,往往被砍。前不久,上谷的老耿连剁我渔阳几个使者,教训就很深刻啊!
匈奴就在北边不远,老彭有意结交。
于是,他吸取西汉王朝的成功经验和渔阳使者在上谷被剁的教训,让使者送去大量的美女、财帛,要求和亲。
只要跟匈奴结上亲,邀请他们帮自己打架肯定是没问题的。
果然,匈奴单于得到好处,就专门派了一位左南将军,带上七八千骑兵,在边陲地带跑来跑去,既是示威,也是作为老彭的策应。
同时,老彭对其他方面的统战工作也取得了一定成绩。他还与割据齐地的张步和河北的一些农民起义军建立了关系,大家共同表示,今后打架时相互多通气,多支持。
老彭觉得自己的事业发展势头很好,应该趁着刘秀还没出手,抓住机遇多干几票。
他调集重兵,集中攻击朱浮驻扎的省城——蓟城。
搞笑配角张丰
正在这时,涿郡太守张丰眼看别人造反顺风顺水,也扣押了刘秀派来的中央特派员,扯旗举兵,宣布自己也反了,与老彭联兵。
张太守并不打算跟着彭太守干,而是想独立发展,与老彭连兵只是一种战略战术,是战略同盟。
同时,张太守一开始就讲得很明白,从此,自己上面再也没有领导,自己的人马是无主管单位。因为,他在举兵的同时就宣布,自己不当太守了,当“无上大将军”。
但是,这两个太守都没有资格成为“竞争一哥候选人”,老彭目光太短浅,老张则太搞笑。
打个比方,在这台社会人生大戏中,领衔主演刘秀正在舞台中央忙于表演,主演朱浮、彭宠正在舞台边上过招,而张丰挤上台来,纯粹是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
张丰虽然做到了一郡太守,其实是个庸人,只能算个群众演员。历史对他老张的记载,也仅限于这次插科打诨。
老张本来是想好好做个太平官的,毕竟在这乱七八糟的世道,能稳稳地做个正厅级干部,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误就误在好方术。
在一个谶纬流行的时代,谁喜欢求仙炼丹,搞点神呼鬼应,是很平常的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老张把个人爱好跟公职结合起来,把一些子虚乌有、自欺欺人的理论跟工作实际结合起来,自己走上邪路,也把很多人玩完。
有一天,有个道士跟他说,张太守您应该当天子。
道士说着,拿出一个包着石头的五彩囊,系在老张胳膊肘子的后面。道士边系边说,这块石头里有玉玺,待到您登基之后,方可剖石取玺。
词典里有“利令智昏”一词,面对当一哥的无限风光,老张晕了,信以为真。于是,他举兵即反。
面对咄咄逼人的老彭和不断恶化的形势,朱浮十分惊惧。他既担心刘秀并不完全了解这边儿的情况,懈怠了敌情,又害怕成为老彭的刀下之鬼。
没办法,他只好一边坚守蓟城,一边再次上书,恳切地要求刘秀速派大军救援。
朱浮打仗不行,长处在于行政管理和写文章,当年刘秀让他担任自己的秘书,应该是量才使用。
在这次上书中,朱浮旁征博引,举了先秦时期秦、魏、楚、宋等国之间相互用兵的例子,对刘秀迟迟不派来重兵表示很有意见。
他说:“彭宠反叛,张丰背国,都严重违背君臣之节,我以为陛下一定会放下其他工作御驾亲征,尽快消灭他们。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陛下听任敌人围城不解救,放任敌人造反不讨伐,臣确实对此不理解。”
接着,他又拿汉高祖刘邦的圣明神武作比,对刘秀的不作为提出了批评。
他说:“过去,汉高祖圣明神武,天下都安定了,他还居安思危,时常御驾亲征,不敢安居懈怠。现在陛下虽然创建了大业,但是天下还没有安定,陛下反而耽于安逸,不顾及北方边陲的安危。目前这里老百姓惶恐不安,人心离散,如果这个地方和三河、冀州等地被叛臣掠取,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留给后人呢?”
再接着,他又汇报了一下幽州的形势,强烈要求刘秀尽快救援:“连年据守,干部战士都极度疲劳,身上的甲胄生满虮虱也不敢解下,手里的弓弩时刻不敢松弛,上上下下心急如焚,翘首期盼援军搭救,诚恳地希望陛下对我们的老百姓施以保命之恩!”
很显然,朱浮话说得很重!
在中国的政治环境中,面对面批评领导是十分罕见的,而批评皇帝更是极为罕见。除非这个干部破罐子破摔,像老彭这样对领导失望,要么就是这个干部脑子进水。
在刘秀这儿,亲戚像邓晨、李通,心腹如邓禹、冯异,也从来不敢这么做。
朱浮脑子并没有进水,当然也根本不想胡来。他敢于这么做,除了幽州军情确实紧急,还因为他长期对刘秀赤胆忠诚,而刘秀也对他彻底信赖,二人建立了极为密切的关系。
同时,这跟朱浮一贯骄傲、矜持、锋芒毕露的性格有关,君臣关系太好,什么话都好说。
但是,任凭朱浮连连告急,说话难听,刘秀还是坚持不再派兵。
刘秀给朱浮回了信,明确表示暂时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刘秀的文才和政治洞察力并不逊于朱浮,他在信中说:“往年赤眉军在长安专横跋扈,我估计他们没有粮食的时候肯定会东撤,他们果然来向我投降。我现在估计你那边的反贼并没有长远打算和完善的谋略,其内部一定会有自相残杀的。现在军队粮草不足,所以必须等到秋后再做考虑。”
刘秀之所以这么做,太忙当然是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解决幽州问题目前并非他的战略重点。
看看刘秀眼下战略重点在哪儿吧。
有三个,即:一是从西东归的二十多万赤眉军,刘秀亲自部署截击并俘虏他们,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二是东边称帝的刘永必须打掉;三是南边他的家乡南阳叛乱频发,等于后院着火。
很明显,上面三个战略重点都是刘秀的心腹大患。
刘秀认为,彭宠、张丰远在北方边陲,有朱浮、邓隆在那儿扛着,他们闹腾不出来什么大动静。老彭在渔阳闹腾,相较于刘秀的心腹大患,不过是疽痈之痒。再说,那儿还有上谷太守耿况,沉稳内敛,刚劲有为,是一枚关键时候肯定会发挥作用的重要棋子。
这个时候,他的家乡后院起火,而且火还很大,他觉得必须自己亲自出马,才能把火给灭了。
了解这个情况,就会理解为什么朱浮一再大声叫喊,刘秀仍然迟迟难以对渔阳御驾亲征了。
第二十八章 扫灭南阳后院之火,彭宠之死
彭宠出身干部家庭,个人也不是没有一点能力,但是凭他的心胸和水平也只是地厅级干部的材料。老彭如果在渔阳太守位子上好好干,兢兢业业,严于律己,以自己的工作实绩取信于朝廷和老百姓,将来被提拔重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过于看重自己的荣华富贵,又不能正确对待自己,对待同事,对待组织,特别是不能正确对待刘秀,搞得自己不仅被提拔不了,连保住现职甚至身家性命都成问题。
他本来不是高级园丁,却在瓜儿不甜的时候强摘,搞得把瓜捏烂,把瓜秧扯断,事情不可收拾。
招降纳叛历来是兵家打击和瓦解对手的重要手段。
举凡政治斗争和军事战争,大家谁都希望对手多出现一些叛降者,为此还制订实施一些鼓励政策,称之为“弃暗投明”;谁都要千方百计防止自己阵营里出现异己分子,鼓励自己的成员忠贞不二,坚贞不屈,同时给予叛降者严惩,以儆效尤。
这样,在对待叛逃者的同时产生道德判断和价值判断之间的矛盾,这是常见的。
人们对这个问题的不同处理方式,往往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也会招致众说纷纭的评论,这也是正常的。
后院起火,帝乡之乱
刘秀刚刚登基的两三年,他的家乡南阳一带很混乱,既有更始旧部仍然割据一方,也有新的猛人出现想趁机火一把,新兴的刘秀王朝一时安顿不了,不少地方呈现出按下葫芦起来瓢的局面。
这些在南阳一带牵扯着刘秀的老人中,有更始的三个王。
一个是偃王尹尊,封地在偃(今河南郾城南,为了表述方便,姑且称郾城),是更始十四个异姓王之一。
尹先生的资料很少,当年更始王朝的洛阳守备司令、大司马朱鲔在投降刘秀之前,向自己的部下交代后事,说如果自己遭遇不测,让大家直接去投奔偃王。可见偃王还是很有实力的,而且为人低调,跟朱鲔关系不错。
另一个是宛王刘赐,封地在宛城,是更始六个同姓王之一,历任光禄勋、大司徒、丞相、前大司马等要职。
刘赐先生是熟人,他是刘秀的本家堂兄,向来跟刘秀关系密切。这时候,刘赐仍然手握更始的精锐部队,实力不可小瞧。
第三个是邓王王常,封地在邓(今湖北襄阳)。
王常也是老熟人了,他早年是下江兵的首领,曾经力促下江兵跟春陵兵的联盟,一直是刘縯、刘秀兄弟的坚定支持者。
王常曾任更始的廷尉、大将军,跟刘秀一起并肩血战昆阳,两人在战斗中加深了友谊。
昆阳血战之后,王常跟刘秀基本上没有再见面了。他受更始指派,驻守南阳,代理南阳太守,晋封邓王,食邑四个县。
后来,更始北都洛阳,西都长安,干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王常都没有参与,他一直在南阳,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
王常为人节俭规矩,既不贪婪,也不张狂,工作又很勤奋,境内老百姓安居乐业,对他赞不绝口。
但是,乱世之中,一郡一县不可能独善。刘秀登基之后,逐步加强地方政权建设,往南阳派了个太守名叫刘驎,王常被晾了起来。
王常回到邓地,很低调,也不知道是贪恋地盘还是在观望。
新人中主要有四股力量,情况有点复杂。
第一股是秦丰集团,老秦是老演员,过去没有戏份,现在有了新表现,严格说也是新人。
老秦是南郡人,公元21年就起兵反莽,反莽的时间比刘秀兄弟还早一年,也是老同志了,但他的事业一直没有太大的起色。
也就是这几年,他趁赤眉、更始、刘秀几支力量对决,才占据了宜城(今湖北宜城南)等十多个县的地盘。
老秦看看自己手下有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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