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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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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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话语打动了管元,在这晚,她第一次对我谈起过去的感情。

走遍大好河山是很多青年男女的梦想,就像我,就像管元。四年前,她只身上路,前往青海湖旅行。八月的湖水已经解冻,多种候鸟在湖边栖息,偶尔可以看见鸬鹚掠过湖面,衔着鲜美肥活银光闪闪的鱼,咕嘟一下吞进肚里。

湖的四周可见巍峨山群,葱翠山脉间的西海,像是与世隔绝的神仙居所。远处,可见白云般浮动的羊群,一切都那么美好。管元蹲在湖边,愣愣看得出了神。忽然一阵闪光灯声响惊动了她,回过头,发现不远处有个镜头正对着她。

持相机的男子叫北季。那天,他们并肩坐在湖边,一直待到日落。当太阳向尘世道晚安时,天空离得那么近,像是伸手便可环抱在怀里。

他们起身走向星罗棋布的帐篷,连夜翻看北季这一路的摄影成果。当一个面容美艳的女子出现在眼前时,管元忽然感到内心一阵颤动。不知北季是不是看出了端倪,他抚摸着屏幕,说这个女子叫诗颜。天妒红颜,她在年初查出患有白血病,便只身前往大理,想要在那里默默结束余生。如此桥段出现在眼前时,管元却没有丝毫怀疑,她顿感心疼般再次看了诗颜一眼,然后翻至下一张。

在青海湖度过的一周,北季给管元拍下数量众多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纯净释然,就像那汪平静美丽的湖水。然而,因为寂寞而靠近的人们,总会在下一个阶段因为告别而真正分离。

离开青海湖之后,北季继续西行,前往西藏,管元则打道回府,重新回到尘世生活。

北季说,明年九月,我们在平遥摄影展上见!不见不散。

管元抱着一大堆照片回到兰州,看见镜头中的自己,都会不自觉笑出声来。她时刻等待着再会的那天,一遍一遍想着,到时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次年九月,她从开展的第一天一直待到最后一天,也没有见到北季的影子。墙上数量众多的照片中,没有一张是她熟悉的画面。

在最后一天,她随便抓住一个摄影师就问:北季呢?他为什么没来?

对方的回应通常都是摇头,她看着人群渐渐走散,仍不死心。

最后,终于有人对此作出回应。他说:“北季不会回来了,他的眼睛废了,不能再玩摄影了。”

管元不死心:“联系方式呢?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对方摇摇头,离开了展室。

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量,管元暗自决定一定要找到他。可是事与愿违,在第二年的摄影展上,她得知北季已经留在某个地方,与一位藏族姑娘结婚生子。

回到兰州后,管元看着照片上那些美丽的颜色,想到北季的眼中如今只有黑白,心便疼痛。好在有人留在身边照顾他,这段孽缘就算完结了吧。

从那天起,管元开始独自行走在每一个藏族自治区,希望在某天可以看见抚儿弄女的北季。

听完管元的故事,我想起在丽江遇见的小夏。

那是另外一个漫长的故事。小夏是雅安人,却因为浓厚的丽江情结而离开家乡,独自生活在大研古镇。

她收养了一条骨折的流浪小狗,与一位长发飘飘,会弹古筝的男人一同经营一家小店。他们穿自己裁剪的衣裙,做手工活维持生存。五毛钱一块的饼就是一顿饭。

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在我眼里清贫却满足。

小夏说,他们有很多很多旅行的梦想,并且答应对方,如果有一天对方不在了,一定要带上对方的梦想,独自走完所有希望到达的地方。

我没有一起商议梦想的人,却在十七岁的花季憧憬过,如此浪漫而凄美的爱情故事。

独自一个人,要有多强烈的爱意,才可以坚持走完两个人的旅程?

不是周而复始,是重生

早晨睡到自然醒,起床下楼后,我们深深吸气,贪婪地吮吸着清冽的空气。头顶是一整片湛蓝无云的天空。淡淡的朝阳像佛光般洒向屋顶、大地和路人。

客栈的管事是唐卡画家。我们下楼之后,看见他独自坐在院落的大石块上,心无邪念地吟唱着藏经。

晨曦里的拉卜楞寺已色彩清晰,丝丝雾气飘荡在山腰之间。哈着白气的人们早已开始转寺或叩拜。在寺外的角落里,人们以特殊的方式,燃烧起松枝、青稞和干果,当做焚香。

转寺是沿着寺院的外围顺时针行走,人们排队走过转经筒长廊,口里念着六字真言,眼神虔诚而执著。他们日日盛装,重复着这样的道路,无论山外城市在流传着什么关于他们的谣言,也无论山外世界如何日新月异地变化着。

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每个字在藏传佛教里都有它独特的意义。唵是白色,代表三金刚,是所有佛和菩萨的智慧身、语、意,能除去傲慢心。嘛是绿色,是摩尼宝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心所愿、无不满足,向它祈求会得到精神需求和各种物质财富,能去除嫉妒心。呢是黄色,象征本尊之身、只意、功德,能去除贪欲心。叭是蓝色,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表示现代人虽处于五浊恶世的轮回中,但诵此真言,就能去除烦恼,获得清净、能除愚痴心。咪是红色,能去除吝啬心。吽是黑色,是祈愿成就的意思,必须依靠佛的力量,才能循序渐进、勤勉修行、普度众生、成就一切,最后达到佛的境界。

除了在长廊里行走的人们,还有手持转经筒的藏民,他们念着密咒,同时还转着大型转经筒。转完寺之后,本地的人民会去晒晒太阳,喝喝茶。

附近的矮草地上,有许多远道而来的朝拜者。他们带着全部的家当,跪在一块粗布上,五体投地叩拜。旁边,有小袋干粮饼和小罐水。因为长时间的风餐露宿,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出原本的皮肤颜色,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无比破旧。他们的眼神之中各有惦念,虽然错综复杂,却不显沉重。我想,大概由于他们内心深处有着无比神圣的信仰,所以才可这么简单地生活。

行至大经堂时已是上午十点多。正巧遇见下课,穿红衣的喇嘛成群结队走出来晒太阳。他们很年轻,如同所有年轻的人们,或步履轻盈,闲谈说笑;或充满好奇,眼神灵动。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看起来简单知足。

森森元元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很多小喇嘛跑来,抓住它们一起玩。小孩不怕萨摩犬。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在这个甘南小镇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在这里,我们遇见了昨天曾经一张桌子吃面的女生。她微微点头打招呼,口中依旧念着六字真言,一直等到转完十圈,才走来我们旁边的石块上坐下。

管元递给她一支烟,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淡淡地说:“诗颜。”

简单两个字,却让管元拿烟的手都开始颤抖。她怔怔望向虚无的空处,不敢再回过头去直视旁边的女生。

我望着寺庙顶端金光闪耀的塔顶,觉得事情巧得有些离谱。便问:“诗颜,你之前是待在大理吗?”

眼见她摇了摇头,我和管元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我就说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呢!诗颜说:“我一直生活在北京。”

管元这才回头微笑,方才的紧张如梦消散。

拉卜楞寺存在着一种神秘的气氛,似乎有神的感召一般,各地的人们汇聚在此地,无论是信徒还是游客,一旦身处此地,都莫名的虔诚。

《天下无贼》那部贺岁片拉卜楞寺广为人知。刘若英饰演的角色因为怀孕而决定金盆洗手。她跪在一座寺庙面前祈福,那就是甘南的拉卜楞寺。

在信仰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同一种模样,无论是衣着粗糙褴褛的远行者,身披红色大衣的佛教中人,还是像诗颜这样亭亭玉立的美人。

当我手触那些被信徒千万遍面对着气道的石板时,内心忽然悠远。经年的风吹雨打,却丝毫无法影响人们心灵的力量。

在平时的生活中,我对佛家的了解,只是在街上拦住路人,借口送小饰物而要求最少给二十元的尼姑和尚。我们听到的说笑,是和尚们开着宝马,用着iphone,吃香喝辣。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管元和诗颜齐齐反对。诗颜说: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是浮云,信仰是内心坚守的,任何事物也无法代替的精神力量。管元亦赞同这个观念,认为有些东西是冥冥中与你相守的,挥之不去。

大经堂十一点半开讲。虽然我对藏传佛教不甚了解,但看着管元和诗颜认真的面孔,也决定进去听听。

拉卜楞寺有很多藏传佛教的高等研修专业,比如我们起初看到的那些小喇嘛,就是格鲁派的学员。格鲁翻译成汉语是善规,这派的宗旨是提倡严守戒律。由于僧帽是黄色,这派也被称为黄教。

宗喀巴于公元1402年和公元1406年分别写成《菩提道次第广论》和《密宗道次第广论》,为创立格鲁派奠定了理论基础。

诗颜似乎对该教义颇为了解,她向我说起格鲁派的佛教理论思想,主张的是缘起性空。当时,我什么也没有记住,后来查询了资料才知道:缘起,即待缘而起,也就是说一切法的产生均有原因;性空则是自性空的略写,一切法均无自性,从缘而起,这便是缘起性空。该教派的修行,采取“止观双运”的修行方法,止观兼重,即主张止往修、观察修两种轮次修习。

据说,大型的寺院里有完备的管理组织,级别明确,责任分工到位,学经制度亦是非常健全。

所有的小喇嘛脱了长靴子放在门口,光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盘腿坐下。管元向旁边的小喇嘛打听这堂课的内容,他顺便告诉我们,大型寺院里除了佛教教育和学位制度,还有文法、修辞、工巧、医学、历算等学科。

当上师走进教室时,我们相视微笑,安静下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从大经堂出来,已是中午。我们爬到最高层,站在平台上,可以闻见焚香的气味。居高临下,看见的是层层叠叠的寺院,各种色彩交相辉映。在大山深处的“梵蒂冈”深深祈愿,你会感到信仰正渐渐清晰。这里的安宁让人内心平静。

走下山的时候,已是炊烟四起。森森和元元看见一些散步的黑色小猪,便好奇地跟在小猪屁股后面走。据说,动物是用嗅觉分辨事物的,所以它们不断靠近小黑猪的屁股,使劲嗅。走了很远,却分辨不出对方是什么,于是求助般地望向管元。

这里动物似乎以黑色居多,黑色的藏狗,黑色的小猪,很少见到白色的家养动物。所以,当我们沿着居民住所寻找午饭时,旁边的大伯大妈都凑上来,笑嘻嘻地问:“这是大白狼吗?”管元摇头,说:“这是萨摩耶,不是狼,是狗。”无论我们发音多少次,他们都不明白萨摩耶是什么,只是笑嘻嘻边走向森森和元元,边用艰涩的汉语说着:“大白狼,来来,过来这里!”

森森和元元让我们三个女人的回头率百分之百,晒着太阳的店主走近我们,开玩笑说:“用我家的藏狗跟你换吧!随便你挑。”

不知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圣地,让人们心灵单纯如孩童,还是这里世世代代远离都市,所以保持着质朴的本真,我们遇见的每个人都善意而亲切。

生活到处是故事。当诗颜对我们说起她的故事,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随着她轻描淡写的语言,我和管元都深陷自己的情绪,难以自拔。

在大学念书的时候,诗颜爱上了比自己大两届的学长宁呈。他们都是北京人。因此,宁呈毕业之后,诗颜还是能够见到他。后来,由于事业发展不顺,宁呈只身去往广东。初到之时,没钱没地,只好投奔朋友。这位朋友信佛多年,租来的小房子里四处可见佛学的书籍。白天,宁呈一个人在房里,闲来无事,便翻阅那些佛教故事。

渐渐地,他发觉自己对经书越来越感兴趣,但真正迷恋上佛教,是因为看到朋友自己写的心路历程日记。

那个暑假,宁呈带诗颜一起走了很多地方,他与禅师聊天的时候,她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尽管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够待在他身边,她已经很满足。

又一年过去,广东的朋友带给宁呈一个消息,说是某寺院的主持邀请他去住一阵,可以带朋友一同前往。这个消息让宁呈很兴奋,他来不及通知任何人,便匆匆赶去广东与朋友会合。

那位主持四十有余,他热情地接待了宁呈和朋友。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主持每日兴致勃勃地与他们畅谈未来。他计划将寺院里的图书馆再增大一倍,并接上宽带,建一个网站,以推广佛学。也不知真的是宁呈面带佛缘,还是主持看出了他感兴趣,一个劲儿游说他留下,说他有造诣,适合深入研究。

令朋友没想到的是,宁呈真的决定留下。他看中了寺院里的那座图书馆,里面有众多的佛学藏书,都是他在外面没有看到过的。

佛教称之为契机。契机一到、凡事自破。无论朋友怎么劝说,宁呈都不再犹豫,下定决心在寺院里带发修行。

主持很开心,真的四处购书,将图书馆扩大,并且买回十几台新电脑,拉起网线。宁呈就这样留了下来。

诗颜对我们说起时,面容平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我和管元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梗在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个世界好像所有事情都和男人女人有关。不是男人走了,女人留下,就是女人跑了,男人独守。奇怪的是,男人离开,可以是任何理由,不一定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女人离开,一定是因为不爱了,或者爱上其他人。

我似乎开始理解,诗颜独行甘南的意义。在这个地区生活的人们,从出生到死亡都离不开佛教的影响。在这里,所有居民的举止和思维都带着禅宗的意味。

诗颜说,每年的藏历正月初四到正月十六,这里都要举行大法会,这是拉卜楞寺一年中规模最大最隆重的宗教节日。届时,信徒们会携家带口,从四方汇聚到这里。

藏历正月十三是晒佛法会,寺院内外所有的喇嘛都可以亲自抬一抬大经堂里珍藏的唐卡。拉卜楞寺保存有好几万幅,所有的唐卡佛像都是历代喇嘛亲手绣制的。

唐卡是藏文的音译,指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这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题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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