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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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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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堪称藏民族的百科全书。

因为仪式要在正午前举行,早早地,寺院外的长廊下就聚集了众多僧人。一些藏民在牧区生活,交通不便,来参加晒佛节,正好也可以走亲访友,再买些生活用品回家。

穿着盛装的马队出现在广场,就是晒佛法会开始了。佛乐在上空庄严地响起,众多僧人在马队和乐队的引导下,将巨幅的唐卡送往晒佛台。几百米的路上,信徒们紧跟队伍,或狂热膜拜,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朝大佛上抛哈达,更有人将身体贴向唐卡,希望神能保佑他。

藏历正月十五晚上是酥油花灯节,这个节日,在传昭大法会最后一天举行。拉卜楞寺的喇嘛们几个月前就开始制作酥油花。冬天的甘南气温很低,为防止酥油因体温而融化,喇嘛们制作酥油花时都要将手泡在冷水里。

关于酥油花的传说有很多,有说起源于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完婚时,吐蕃人民用草原上最纯洁的酥油做成花供奉。也有说是因为释迦牟尼生前在梦中见到漫天飞花万紫千红,所以每至此日,各大寺院就要献花灯。还有传说是格鲁派领袖为纪念释迦牟尼而举行发愿祈祷大法会,然后在法会期间梦见满地荆棘杂草变成明灯鲜花,于是在醒来后让僧人们制作酥油花,供奉在佛像前。

我想,所有的传说都只是传说罢了。酥油是藏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酥油炒面、酥油茶、酥油饼等等的食物,都是由藏民们借以维生的宝物。他们将维持自己生命的食物捧上神圣的高度,瞻仰着。这是一种感恩的情怀。感谢大地,感谢空气,感谢饭桌上的食物。在他们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神对人类的恩赐。

在节日当天,寺院会举办跳神等歌舞活动,身穿绣袍、脸戴面具的跳神者,随着藏式喇嘛唢呐牛皮鼓的伴奏,载歌载舞。白天,人们去寺庙朝拜祈祷,晚上则到街上观花灯。神仙鸟兽、人物花木,各种形象,各种颜色,点燃之后像一片星海,充满浪漫而神圣的气氛。

过了今晚,我们就要离开拉卜楞寺。

管元问诗颜,要不要跟我们的车一起走,路上平摊油费就行。

诗颜笑着摇了摇头,感谢我们的好意。她要留在这里,过完酥油花灯节。

管元和我都觉得有些遗憾。旅途之中的人们很少能够相伴而行,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目的地。对于诗颜来说,所有的佛教圣地都是她旅行的目的地。

作为告别的礼物,诗颜给我们讲了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

乐章三 尕海:风景总在路上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我爱这山坡草地,爱这碧天白云

去往郎木寺的路上,车内放着仓央嘉措的情歌。

“那一天,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不为来生,只为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转山转水转佛塔呀,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天上的仙鹤借我一双洁白的翅膀,我不会远走高飞,飞到理塘就返回。山顶升起皎洁的月亮,你的脸庞浮在我心上,你那美丽的脸庞,悄然浮在我的心上。”

想起诗颜脸上恬淡的笑容,我和管元都不说话,一路疾驰。

有些人,或许错过了就一辈子不再相见。有些话,或许没开口就再也来不及说。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美好,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些许遗憾。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远处的山,近处的草地,路边的牛羊,所有真实的一切都渐渐陷入虚幻的境地。

管元打开天窗,点燃一支烟,顿时有微风窜入。森森和元元各自占据一个窗口,出神地望着这片陌生而辽阔的风景。

半晌,管元递给我一罐咖啡,说:解解乏,午饭时间就能到。

我忽然有些伤感,念起席慕蓉的《禅意》:当一切都已过去,我知道,我会慢慢地将你忘记。心上的重担卸落,请你,请你原谅我。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和不断地复原,世界仍然是一个,在温柔地等待着我成熟的果园。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可以这样安宁和美丽。

管元轻轻叹一口气,问我研究生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好像没有什么打算。八岁的时候,爸爸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我想也没想就回答说:“自由作家。”记得爸爸那时大笑,问我可知道自由作家是什么意思。我说不知道,应该是不用上班,四处旅行写书。

管元也笑了,她说,我们都这样热爱自由,却没有想过,生活原本就是一个圈,无论你怎么转,也转不出那个边界。

是啊,想想也觉得很可笑。我们对自己,永远都怀有一种悲悯的情结,仿佛所有的伤感都是理所当然。等到老了回头来想,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自己年轻时候的矫情。

一路上,天苍苍,野茫茫,不用风吹草低,仍可见大片牛羊,与天边的白云连成一线。不知驶出多少公里,路的左侧出现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右侧是大片的草原。

我惊呼得哇哇大叫!宁静的公路上方有一只黑色的大鸟从高空飞快地一掠而过。管元说,那是鹰。草原上的雄鹰,会疾驰而下抓地面的老鼠。

每走一段路,我们的挡风玻璃上都会出现很多黄色的白色的汁液。黄色的是一些撞死在玻璃上的虫子,白色的应该是鸟屎。

我们的车速大概100迈,不是太快,却让这些渺小的昆虫在瞬间就跟世界永远地告别了。管元不断地打开雨刷,昆虫的死迹被抹得干干净净。

生命如白驹过隙,十年再十年,反复没几次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经过几次土地开发,原先的死者就连墓地也不知所踪。我曾看过一篇散文,叫“先死者为后死者让地”。有时想想,人生其实很残酷。

马路上,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车辆和牧民了。我和管元不约而同地说:“停下玩一会儿吧!”

我们把车停在公路的休息带,抓起相机和小背包就下车了。森森元元更是欢快,车门一开,便迫不及待冲向大自然的怀抱。

过马路到对面的山坡,有铁丝栏围着,大概也是一片牧场。我和管元找了个被损坏的地方跨进去,一路走到山坡半腰。

草地上的花朵颜色都特别鲜艳,与花店卖的不同,她们娇柔地扭动着腰肢,像无邪的小姑娘们,不为名利地自由舞蹈。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和生机。我有些兴奋,信手摘了一小束蓝色的花。

有些像鸢尾,但以我有限的植物知识,叫不出它的名字。

这时,公路上有一辆摩托车驶过,车上两个男孩发现了我们。

我和管元顿时紧张起来,盯着伊兰特停留的地方。眼看着摩托车速度慢下来,车上的男孩一边回头一边缓慢向前。直到他们驶离,我们才放心坐在草地上,互相拍照。

这片山坡的背景是湛蓝的天空,我们随意蹲坐在已经不够茂盛的草地和鲜花间,仿佛步入了童话的世界,心也渐渐简单纯净起来。我不禁深深呼吸这难得的清冽空气。

森森和元元快乐地奔跑,追逐彼此,在碧绿的草地之间,犹如两团奔跑的白色绒球。管元见它们跑远了,便又唤回身边。

只不过几分钟,方才的摩托车又驶了回来,我和管元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他们靠近我们的伊兰特,然后又离开,接着靠近了我们所在的山坡。他们开着摩托车直接冲过铁栏,冲到我们前面几米的地方。

摩托车上的两个男孩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汉族的衣服,颧骨上两团高原红告诉我们,这是藏族的小孩。我们就这么八目相对,不说话,也不走动。

藏族的小孩直愣愣看着我们,像观察动物园的猴子一般,饶有兴趣。最后,还是管元先开了口。她问他们,草地是不是不能进来?小孩摇摇头,还是那种直愣愣的眼神。管元又问,你们是哪里人?是牧民吗?小孩还是摇摇头,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方向。管元对我说,他们大概是若尔盖的村民,不会说汉语。

我请他们替我和管元照了张合影,也帮他们照了张骑在摩托车上的合照。后来,他们还是待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我想,他们眼里的我们,是不是就像小城人眼中的外国友人?语言不通,却有些好奇。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通常都在于眼神。我记得有个男人曾对我说,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人与你起冲突,欺负你,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用最凶的眼神直直盯住他。

眼前的小孩显然没有恶意,只是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我们。我和管元放松了坐在草地上,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清新山风。两个小孩还是骑在摩托车上,望着我们,不吭声,也不离开。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我们拿出一些零食,招手叫他们过来吃。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没动弹。我便拿了一小包糖走过去,笑嘻嘻塞到他们手里。小孩叽咕说了几句话,然后微笑着冲我们挥挥手,说句“扎西德勒”,便驾了车绝尘而去。

其实藏民没有我们听说的那么可怕,这一点,在后面的路上还深有体会。

待在大城市里时,人们讹传藏民们多是暴力的化身,随身带着藏刀,见到汉人便嗖地捅进去,然后擦擦血迹离开,也没有人会追究。只是听说,都让人心有余悸。可是,与这两个藏族小孩相对时,似看到人性最本真的面目,简单而干净。仅仅一小包糖,就可以换来他们最甜美的笑容。

对面的草地上,有放养的羊群,更远的山坡上,有黑色的牦牛信步游缰。管元说,不远处就是桑科草原,那是甘南主要的高山草甸。传说,这里是格萨尔王烟祭诸神、赛马称王的地方。我们不去了,因为前面我们要去四川境内的红原,那儿是阿坝州唯一以藏族聚居为主的纯牧业县。

桑科草原最有趣的应该算香浪节了。农历六月,那是草原上最美的季节。节日的第一项仪式是“煨桑”,即点燃柏树的枝叶,像拉卜楞寺旁的焚香一般,然后将酥油、炒面、曲拉等藏民喜爱的食物放到火中。男人们会骑马围着火堆转圈和鸣枪。第二项是插箭仪式,将高十几米的木箭插到上头的大木栏里。当然,每个节日都少不了赛马、赛牦牛、拔河、摔跤、唱歌跳舞等藏民们喜爱的活动。

在节日的浓厚气氛下,脱俗的僧人们也会平添一些思亲的情绪吧!

他们将信仰投入宗教,我们将信仰付诸旅行。一世佛前的诵经与一场青春华丽的冒险,皆为求得内心的宁静,算是殊途同归吧。

听管元玩户外的朋友说,桑科草原被群山环抱着,像一块柔软的地毯铺在天地之间。大夏河水从南流到北,水草丰茂。每年夏季,都有各色的花朵竞相开放。在草原中,星罗棋布着牧民的帐篷。但是那边已经开发得较完备,还有专供游人住宿的帐篷和出售的藏餐,可以骑马骑牦牛。我和管元都不喜欢旅游气氛太浓重的地方,带着商业味儿,什么事都不够纯粹了。

酣睡的处女湖

继续上路,心情都好了许多。在这片四野无声的辽阔草原,还有什么是憋在心里放不下的?远离了都市的喧哗,没有繁忙的人群,只有草地上窜出来又钻进去的地鼠,和一些飞快奔跑的旱獭。

途中,夜雨打来电话,问我们到哪儿了,可否去玛曲和碌曲玩?管元说,我们不打算走那边,目前是直行奔赴郎木寺。夜雨在电话那头激动起来,哇哇大叫着,我在旁边都觉得震耳欲聋。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我们放弃了决定,改道去往尕海。

时值中午,当尕海湖出现在眼前时,我们彻底惊呆了。

这片未开发的处女湖像一颗明珠,镶嵌在甘南大草原之上,平静的湖面倒映出白云和绿草,牧场之中,信步游走的牛羊马群,咀嚼着青葱的牧草,如此悠闲。

停好车,我们和森森元元一起朝着湖边奔跑,兴奋未平,就见元元踉跄着跑回主人脚边。哈哈,原来临水的湿地已经非常柔软,一不留神,它的小爪子就会陷入其中。

我和管元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轻轻呼出一口气。

百米开外的水面上和湖边有很多的不知名的候鸟。据夜雨说,这里是许多珍稀鸟类南迁北返的落脚点和繁殖基地,还有许多很少见的动植物。黑颈鹤这种大型的鸟是世界上唯一生长和繁殖在高原地区的鹤类,它们每年从青藏高原朝南飞,到尕海会停留一阵。长途的飞行中,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形,就像我们小学课文说的大雁南飞一样。

这种动物很有趣,到达目的地之后,它们会分群配对,然后成双成对地开始觅食。雄鸟相当主动地绕着雌鸟奔跑,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展示自己的英姿。觅食的时候,是用尖嘴在浅水或泥土中获取食物。不止吃苗、蛙,它们也吃地里的青稞、萝卜和草根等。因此,云南东北部的农民相当痛恨黑颈鹤。据说,在青海的黑颈鹤繁殖地,当地农民经常把黑颈鹤的卵捡走。有憎就有喜,这种唯一的高原鹤类却是藏民心中神圣的大鸟。

我们是八月到达,尚未到越冬的季节,遗憾无缘看到黑颈鹤。

坐在湖边给夜雨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处女湖正赤裸裸地躺在我们面前,肌肤如玉,有意让这个远在兰州被工作缠身的兄弟恨得牙痒痒。果然,他咬牙说:“你们给我等着!尕海乡的藏民野蛮得很,他们跟汉族接触得少,你们俩小心点,别被灭了口!”他又告知我们,往西南五十几公里便可到达玛曲,那儿是黄河第一弯。此外,碌曲县还有一处以硅灰岩石为景的石林。

这次,无论他怎么介绍,我们都不予理睬。眼前安静的湖泊已经攫取了我们的心,拉住了我们的脚步。可怜的夜雨,您就好好待着工作吧,我们与美景相伴,而你只能羡慕嫉妒恨!

挂断电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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