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意思大概就是这珠少爷心神熬费太过,底子不好,要是一个没注意碰上风邪、抑郁之类的,说不得就会出大事。”
看了看被惊呆了毫无反应的老娘,继续恐吓道:“这二太太什么性子咱们都知道,连大太太的陪嫁都想霸占。这要是万一珠少爷有个好歹,凭她那本事又有老夫人撑腰,说不得整个荣国府都要霸到二房手里。等到那时候,你想她还会让外帐房这么逍遥,把在她自己手里那是肯定的,可这些小厮、管事、账房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就不知道要烧到那个身上了。咱们家和赵婶子家都是那不会溜须拍马、没什么根基的,说不得就会被杀鸡给猴看。我看到金陵当差正好是个机会,干脆让大哥就此脱身跟着你们去金陵。到时天高皇帝远的,咱们又有王先生的关系,好好置办一份产业过逍遥日子岂不是更好?”
接着又慢慢开解道:“娘你现在还没看出来,现在府里可没以前好过了,就算是那件事不会发生,可这二太太收紧手缝,这总是慢慢在做的吧?在府里一亩三分地刨食,别说是有头有脸的,就是些小管事都觉得越来越难了。咱们家和赵婶子家,是借了王先生的关系才在外面撑起来一摊子来。可你出去打听打听,府里有几个管事没打着荣国府旗号做买卖的,少吧?人家没关系都硬攀上的显摆,咱们又不求什么费劲的事,只是要安稳过日子,要我早就出去打拼去了。以前是怕我哥他没经过事被人骗了,可他都在账房那鬼都没真话的地方待了这些年,早成人精子了,你和我爹也是该让他闯闯露一手的时候了。”
为什么说到王先生,其实在鸳鸯进贾府时王先生已经考中了举人,衣锦还乡。当时小金子、大小这两个年长的都才九岁,还不到当差的年纪,虽说跟着王先生学了两年多,可家里人却觉得还不够。在王先生离开后便又四处张罗着给他们找个念书的地方,可惜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就在两家人一筹莫展时,王先生捎来信说他不日即到京,请赵丰帮忙继续为他租下以前的那处小院,也好安顿家小。
后来等王先生带着老婆、闺女安顿好了以后,鸳鸯才从自家老妈口里得知,原来王先生在京城参加诗会时认识了一位大儒,对他颇有好感。王先生考中归家,那位大儒觉得他在家乡有碍进益,便传了信过去,说愿对他的学业指点一二,不过他的返回京中定居才行。王先生一听欣喜非常,又觉得反正两个弟弟都已经娶亲、成家立业。家中不管是父母还是产业的,都能托两个弟弟看顾,这三年不妨就让妻子、女儿跟随自己上京,到时一家人也有个照应。
这些话是官面上的说法,其实据金彩家的从他家伺候婆子那里听说,王先生家的娘子这回跟着来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生儿子。按这时代婆婆给媳妇定的规矩,碰上这种事一般都是给买个丫头,送到京里男主子身边伺候就完了。至于儿媳妇,特别是大儿媳妇那是说死了都要留在老家孝顺父母、照顾家业的,不然就是忤逆不孝,一句话就可以休了的。可王先生家这回却是不同,倒不是什么婆媳关系好、婆婆宽宏大量这些原因,而是这王先生的娘子,就是他家娘亲的内侄女,两人乃亲表兄妹。既然是自家人,王先生这又眼看着要一飞冲天,自己亲侄女却还没个顶门立户的儿子,就算是王家娘子不着急,王家老娘也要着急,于是就不迭的赶忙同意儿媳妇跟随上京的事。只要内侄女生下嫡子,以后就算是儿子动了心思纳了妾,当家奶奶的地位也不至于动摇。更何况书香门第中就算是纳回来的妾,也是有诸多限制最多一两个的,不然非得被仕林同僚笑话。也就是这才使得鸳鸯知道了为什么贾赦房中姨娘、通房众多,而贾政却是仅有两个姨娘,原来这贾政是自诩为读书人,在那里沽名钓誉呢!
王先生返回京城后,小金子三人虽说不再是天天去,转而隔两天去请教一次,等消化完了再去,一来一往的受益不少。大家相互熟悉了,特别是王家娘子和来感谢的赵婶子、金彩家的三人熟悉以后,聊天说起家里的生计时,不知怎么的三人便合计在京里开间铺子也好贴补家用的事。王家有置铺子的门道,金彩、赵丰有销货的门道,一来二去的这事经过男人们的一合计再一凑银子,还真就是办成了,至于铺子里则交给了赵丰妹夫和王家带来京城的小厮一起打理。因为毕竟是靠着人家王先生多先,所以王先生家五,金彩家二、赵丰家二、赵丰妹夫一。别说这铺子这样开了四年,倒腾些杂货生意,通过金彩、赵丰的路子、王先生族人、同乡的照顾办的还挺红火。等两年前王先生考中进士后,因为既有大儒老师的照顾,又有富足的银钱打点,没多久便补了缺获了实职,合家上任到金陵附近的小县城当县太爷、县太奶奶去了。
就因为这‘我们上面有人’的关系,鸳鸯才敢这么劝导自己家人。因为只要到了金陵,最起码小金子到王先生在的县城置业,却是不怕被人骗了的。
觉得出来有些时候了,鸳鸯随即起身要走,见自家老娘还在那里震惊的样子,随即笑着安抚道:“娘,这人该怎么活都是自己闯出来的。您也别在那里伤神了,回去和我爹、赵叔、赵婶子他们商量一下,说不定能得个好主意。”
鸳鸯这里威逼利诱的要金彩夫妇带着小金子一起走,而贾琏那里为了要回自家娘亲的陪嫁,也是对贾赦、王夫人威逼利诱的想尽各种办法。贾赦那里好说,这些贾琏亲娘的东西在他手里因为不能变卖,这些年又被王夫人汇报说一年得不了几个银子的收益,反倒是掏银子贴补养奴才,贾赦对此早就不感兴趣了。贾琏问他开口讨要时,一开始他怕收回了王夫人会逼他还挪用的银子,所以不吐口。可等闹到贾母跟前,知道自家不必再担任何关系时,立马痛快的把房契、地契的都甩给了贾琏。因此那些贾琏寻思好的,对贾赦死缠烂打的招数根本就没派上用场。至于王夫人那里,贾琏其实从知道产业都实际在她手里攥着时,便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王夫人躲躲闪闪的不交接,也是早就预料到而且想好了应对之策的。怎么说呢,他现在才不着急,而是等着王夫人派人来请他交接。
贾政这日从工部衙门回来后,没按往例先到书房绕一圈,而是直接往荣禧堂王夫人的正房走去。刚进门脸色就沉了下来,等一番迎接奉茶房里只剩夫妻两个后,随即语气严厉道:“琏儿他娘大嫂子的陪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闻言王夫人以为这是贾琏在贾政面前说了什么坏话,于是一边心里怒骂养不熟的狼崽子,一边温言回道:“老爷这是打哪听来的胡话,这些东西可都在大老爷手里攥着呢,我一个别房婶子岂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闻言贾政仍不高兴的追问道:“那外头人家怎么说都在你手里扣着?”
王夫人闻言神色不变的回应道:“这可就是平白冤枉人了!大老爷什么性子老爷你也知道,历来是个挥金如土的。前些年他要置办大件东西,可动用的银子又超了府里份例,而且说起来也是那种不好开口的私事,不好让老太太知道,于是就先为我挪借了些,这事我当初还回了老爷你呢。谁承想到了后来大老爷说银子不凑手还不了了,这些可都是我要留给儿女的的嫁妆私房银子,怎能让大老爷这样挥霍,我便没松口。后来也许是见拖不了了,大老爷就提出拿几个铺子、小庄子的出息抵债的事,我见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便接受了这几个产业。当初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都是大嫂的陪嫁,说起来妾身也是冤枉的狠,这些产业实在是不怎么出息,这些年下来都没还够当初的银子。而且里头管事的到现在都是大老爷派来的人,我不想大家撕破脸皮产生什么嫌隙就咬牙忍了下来。没想到好心没好报,现在倒是我里外不是人的,变成霸占人家产业的恶人了。”
贾政寻思半天,觉得好像王夫人真是告诉过自己这件事,不过因为自己一贯对这些内务不操心,就没当回事在意。这么一想贾政说话语气也恢复平常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你已经收回来点,也不算是亏得太厉害,就免了此事吧。其实不是我非要说这件事,而是这事现在跟部里的上官家亲戚有点牵扯,就算是为了同僚的面子咱们也不能太过认真。”
闻言王夫人一僵,这不过是荣国府的家务事而已,怎么又牵扯上工部的人了?而且荣国府是什么门第,四大家族是什么身份,这些工部的人也管得太宽了吧?
因此王夫人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不忿道:“老爷你也太好性子了,他们什么身份敢对咱们家的家事指手画脚,这也太过了吧。”
第25章一山更比一山高
指责完又好似才想来来的叹息道:“老爷,不是我专门挑刺,是这琏儿也太不知轻重了。就算是他娘的这些产业被大老爷败坏的厉害,可说到底这都是咱们荣国府的家务事,他要是有什么委屈,不管是找老爷你还是我这个二婶,难道说咱们还能干看着不管?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荣国府又是这等门第,大老爷不管再不好都是他亲老子,可他倒好怎么竟然把这些家丑的到处宣扬了出去,这不是要连累贾家所有子弟跟着被外人指指点点。怎么觉得找你这二叔的上官就能逼迫咱们这二叔、二婶了,我看琏儿这等败坏家族的作为,治他个忤逆不孝都是轻的。”
王夫人挑拨痛斥完见,贾政目光好似不赞成的瞪着自己。脑中一转,便又好似担忧的开口道:“当然妾身这些话都是气话,嘴上说说罢了。今早老太太发了话,我回来就赶忙让人收拾,准备着就算是我这婶婶吃点亏也要把这产业交还给琏儿,省的两房闹出什么矛盾。可听了老爷你这话,我就算是拼着名声不要,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些交给琏儿了。”
王夫人这一番态度变化,倒是贾政起了好奇心,随即熄了刚才的不痛快道:“这是什么话说的,我刚才说的话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夫人闻言心里得意想着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好你个毛都没长全的琏哥儿,以为拿外人来压我就能如意?以前你那死鬼亲娘别说是有外人支持,就是身份名正言顺都得给我乖乖搬出荣禧堂,滚到犄角旮旯里老实蹲着。你那亲娘也跟我争了,我好心让她得意几天,接下来就是彻底的连小命都保不住。你亲娘、亲老子都斗不过我,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让我乖乖松手?等以后你赔了夫人又折兵来给我磕头认错时,说不得倒是可以看你可怜的,施舍三瓜两枣打发一下。
接着王夫人便故作语重心长对贾政解释道:“老爷,琏哥儿今年才多大,刚十五岁的少年。一天不是在府外闲逛,就是去学堂装样子,这老爷你是清楚的吧?”
贾琏不爱读书这件事贾政是一直看不在眼里的,也因此对贾琏态度就比较严厉,叔侄两关系便不怎么亲近。闻言贾政无奈的点头。
见贾政点头,王夫人心中暗笑,嘴上去悲天悯人懂道:“老爷你想想他不过是个少年,经过什么事,又有什么本领打理这产业?本来我以为他交接回去,是大老爷看他大了想要指点下经济。想着就算是败坏了,大不了就是和原先一样倒贴些银钱罢了,咱们这样的府第这些还赔得起,大不了我这个做婶子的难为一番给算在公中,也不能打击了孩子的上进心,算是老爷你这个做叔叔的心意。”
王夫人不愧是熟知贾政的脾气,知道贾政不管里子怎么占尽便宜,最起码外表要表现出兄友弟恭、阖家欢乐的气氛。现在她说出这一番话,总算是将二房的场面圆的满满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见贾政脸色越来越缓和,等她说完还赞同的点头道:“事情的确是该这样做,大哥那里咱们不方便插手,可琏儿这个侄子你做婶子的确是该多照看着些,也算是全了情分。”
等贾政这些话一说完,王夫人脸色随即变的难看道:“交接之事我这做婶子的都准备好了,可听了老爷你的话,我觉得怎么有点不对味。琏儿一个人接受不管是怎么闹腾,用的都是家里人,又有咱们这些长辈看着,出事也坏不到那里去。可现在要是跟外头,还是老爷你的上官亲戚家掺和在一起,这事可就大了,到时出个什么事,老爷你就算是看在上官的面子上,咱们府里也是没办法追究的。还有琏儿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何曾操心过这些经济之事,这回事情闹这么大,别是有人背后起了什么黑心,撺掇着想要算计孩子这些产业吧?”
别说王夫人还真是机敏,而且此时贾珠还没死,她还是那威风赫赫的管家太太,而不是后来拿烧香拜佛做掩护的,王熙凤狠辣行为背后人。要是她以后那番作为说这些话,说不得就会被人说口不对心。可现在她可是掌管荣国府所有产业的当家太太,手中银钱富裕,这样说,不仅不使人觉得别有用心,反而是觉得用心良苦、竭尽所能为家族保驾护航。
可贾琏是谁,从小听了两三年集中后世宅斗精华,又因此对于各家阴私之事特别研究过的算是狠厉人物。后来又特别结交和自己身世差不多得写公子哥,这次行动可是集中各家公侯子弟的主意,大家齐心合力想出来的招数。为的就是要从王夫人手里夺回产业,让贾琏从此不再囊中羞涩的向贾赦讨要银钱。
事情怎么会这样,其实不得不说当贾琏在赵嬷嬷的影响下,脑中开窍当再出外浪荡时就开始有了目的。别说像贾琏这种死了亲娘的,公侯大族家子弟竟然不在少数。其中有些人和贾琏遭遇一样,由叔叔婶子把持家中事务,有的则是由继母篡权。可也不少人由于有母家或是家中长辈撑腰,年纪虽小但产业却都由自己看顾,虽说算不上亲自动手,但由忠仆打理,账目收益什么的还是清楚的。
纠结在一起吃喝玩乐时,大家都是这种处境,说起来其实手中都是没什么大数目银钱的,于是那有家中长辈撑腰的,便出手包下了花销。大家一好奇,便都纷纷询问,这一问事情自然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