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卷3-冰雨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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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卷3-冰雨的风暴-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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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骑鞍备妥当后,丹妮和同伴们·沿海岸线出发,背对城市而行。既便如此,她也能感
  觉弥林在身后发出嘲笑。回头看去,它就矗立在那儿,午后的太阳在大金字塔顶的
  青铜鹰身女妖像上反射出耀眼光芒,很快奴隶商人们就会穿上带流苏的托卡长袍,
  斜倚着椅子,享用羊羔、橄榄、狗胎、蜂蜜睡鼠诸如此类的佳看,然而城外,她的孩子
  们却在挨饿。突如其来的暴怒充斥全身。我一定会打败你们,她发誓。
    骑过太监营地周围的尖桩和壕沟时,丹妮听见灰虫子和他的士官们正操练一
  队士兵掌握短剑、盾牌和沉重的长矛,另一队人裹着白色的缠腰布在海里洗澡。她
  注意到太监们非常爱清洁,和佣兵大不一样——她手下某些人闻起来好像自她父
  亲失去铁王座之后,就没洗澡或换衣服似的。与之相对,无垢者们即便经过一整天
  行军,仍坚持每晚都洗,当无水可用时,就按多斯拉克人的方法用沙子来清。
    见她经过,太监们纷纷跪下,并捏紧拳头置于胸前,以示敬意。丹妮一一回礼。
  此刻正是涨潮时分,海浪在银马脚边泛起阵阵泡沫。她看到自己的船停于外海,“贝
  勒里恩号”离得最近,这艘大商船曾叫‘赛杜里昂号’,她把帆收了起来。远处是划桨
  船‘米拉西斯号’和‘瓦格哈尔号’,以前分别叫‘戏谑约索号’和‘夏日之阳号’。他们
  实际上属于伊利里欧总督,根本不是她的,然而她不假思索便给她们取了新名字,
  龙的名字,而且不止于此:在毁灭来临之前的古瓦雷利亚,贝勒里恩、米拉克斯和瓦
  格哈尔都是神祗。
    整齐的木桩壕沟及太监们操练洗澡的区域以南,就是自由民的营地,一个远为嘈杂混乱之所。丹妮已尽可能地用取自阿斯塔波和渊凯的武器将前奴隶们武装起来,乔拉爵土则把能作战的人员整编为四个大队,然而此时她丝毫没发现操练的迹象。一个燃烧浮木的火堆旁,上百人围聚在一起烧烤马尸。她闻到肉的味道,听到男孩转动马身时脂肪发出的嘶嘶声,.不由得皱起眉头。
    孩子们跟在马匹后面奔跑,欢呼雀跃。这里没有敬礼,自由民们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语言从四面八方向她呼喊。有的向她致敬,称她为“母亲”,有的请求恩赏与帮助;有的向陌生神祗祈祷,为她祝福,有的却要她祝福他们。她左顾右盼,朝他们微笑,触碰举起的手,并任由下跪的人摸她的马镫和腿。许多自由民相信触碰她会带来好运。如果有助于给他们勇气,就让他们碰吧,她心想,前路充满未知的只艮险,.,...
    丹妮停下来跟一位想让龙之母为自己婴儿命名的孕妇说话,忽有人抓住她的左手腕。她回身瞥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男子,剃个光头,脸颊被太阳晒得黝黑。“别太使劲哦。”她还不及说完,便被对方拽下坐骑。地面迎面扑来,撞得窒息,银马嘶鸣着向后退去。丹妮头晕眼花,翻了个身,用胳膊肘撑起来……
    ……看见一柄明晃晃的钢剑。
     “背信弃义的母猪,”他说,“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让人们亲吻你的腿。’’他
  脑袋光得像南瓜,正在蜕皮的鼻子红红的,但她认得声音和那双淡绿色眼睛,‘‘先割
  你的奶头。”丹妮隐约意识到弥桑黛大声呼救。一个自由民冲上前,但只跨了一步,
  剑光闪烁,他便跪倒在地,血从脸上流淌下来。梅罗在马裤上擦擦剑,‘‘下一·个是
  谁?”
    “我。”白胡子阿斯坦跳下坐骑,站到她前面,手握长长的硬木拐杖,咸涩的海风
  掀动雪白的头发。
    “老爹,”梅罗说,…陕滚吧,免得我把你的拐杖折成两截,捅你的——,’
    老人以拐杖一端佯攻,然后收回来,另一端猛然出击,快得让丹妮无法相信。
  “泰坦私生子”摇摇晃晃地退到海中,打烂的嘴里吐出鲜血和几颗碎牙。白胡子把丹
  妮挡在身后,梅罗劈向他的脸,老人急速退后,灵猫般迅捷。这回拐杖狠狠击中梅罗
  的肋骨,使得他步履蹒跚。阿斯坦发起反击,踩着水花侧移,架住一击回旋砍,闪过
  第二下,又截下劈向中路的第三招。他们动作如此之快,她几乎看不清楚。弥桑黛把
  丹妮拉起来,只听“咯嚓”一声响,她以为阿斯坦的拐杖就断了,结果发现梅罗小腿
  上伸出参差不齐的骨头。“泰坦私生子”倒下时奋力扭动,往前一探,直刺老人胸口。
  白胡子轻蔑地将兵器拨开,并用拐杖另一端猛击大个子的太阳穴。梅罗瘫倒在地,
  海浪向他涌来,而他嘴里涌出血泡。不一会儿,自由民们也蜂拥而至,用尖刀、石块
  和愤怒的拳头淹没了他。
    丹妮转过头去,阵阵恶心。她现在比事发时更害怕。他差点杀了我。
    “陛下,”阿斯坦跪倒,“我老不中用,实在羞愧,不该让他有机会靠近您的。都是
  我的过失,少了胡子和头发,居然没认出他来。”
    “没关系,我也没认出来。”丹妮深呼吸,以止住颤抖。到处都有敌人。‘‘请带我回帐吧。”
    莫尔蒙到达时,她裹着狮皮,喝香料葡萄酒。“我去看了河边城墙,,’乔拉爵士开始说,“它比陆地这面高几尺,而且同样坚固。弥林人还在城垛下安置了十几条火船——”
    她打断他的话头,“你该警告我‘泰坦私生子’逃脱了。”
    他皱起眉头。“没必要惊吓您,陛下。我已悬赏他的人头——”
    “把钱付给白胡子。离开渊凯后梅罗一路跟踪。他剃掉了胡子,混迹于自由民中,等待复仇的机会。阿斯坦杀了他。”
    乔拉爵士盯着老人看了良久。“一个侍从拿一根棍子杀了布拉佛斯的梅罗,对吗?”
    “一根棍子,”丹妮确认,“但他不再是侍从了。乔拉爵士,我要你赐封阿斯坦为
 骑土。”
    “不。”
    厉声否定本已够让人吃惊。更奇怪的是,那同时来自于两个人。
    乔拉爵士拔出剑来。…泰坦私生子’乃出名的凶险杀手。你到底是谁,老家伙?”
    “一个比你出色的骑士,爵士。”阿斯坦冷冷地道。
    骑士?丹妮糊涂了。“你说自己是个侍从。”
    “曾经是,陛下。”他单膝跪下。“我年轻时曾为后来的史文伯爵做诗从』口今遵照伊利里欧的命令,也为壮汉贝沃斯服务,但在这之间的岁月,我是一名维斯特洛骑士。我并没向您撒谎,女王陛下,然而保留了部分事实,以及与此相关的过错。我恳求您的宽恕。”
    “你保留了哪些事实?”丹妮很不满意,“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他低下头。“在魁尔斯,当您问起我的名字,我自称阿斯坦。事实上,跟贝沃斯一路东行寻访您的路上,我的确叫这个名字,但那并非我的真名。”
    她的狐疑多于愤怒。正如乔拉警告的那样,他欺骗了我,然而刚才也救了我。
    乔拉爵士涨红了脸。“梅罗剃掉胡子,你却留起了胡子,对吗?难怪看着这么面熟……”
    “你认识他?”丹妮迷惑地询问被放逐的骑士。
    “我见过他十几次……大多数时候是远远看着他跟他的兄弟们站在一起,或驰骋于比武场中。七大王国里每个人都知道‘无畏的’巴利斯坦的名号。”他用剑尖抵住老人的脖子。“卡丽熙,跪在您面前的是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御林铁卫的队长,他背叛了您的家族,为篡位者劳勃·拜拉席恩效力。”
    老骑士眼都不眨,“真是乌鸦还说八哥黑,就凭你,还敢讲什么背叛。”
    “你来这儿是为什么?”丹妮要他回答,“劳勃派你来刺杀我,又为何救我的性命?”他为篡夺者效力。他背叛了雷加的英名,他抛弃了韦赛里斯,任由哥哥在流放中自生自灭。然而假如他要我死,只需袖手旁观……“我要全部的真相,以你身为骑士的荣誉发誓,你究竟是篡夺者的人,还是我的?”
    “是您的,如果您愿意接受的话。”巴利斯坦爵士眼中含着泪水。“没错,我得到劳勃的宽恕,并在御林铁卫和御前议会中为他效力,跟弑君者和其他坏蛋一起共事。他们玷污了我的白袍,没有什么可以为此开脱。若铁王座上那邪恶的男孩不剥夺我的职务,也许我仍在君临效力,承认这点让我羞愧,但确是事实。当他取下‘白牛’系于我肩的披风,并于同一天派人来杀我时,我眼中的障膜仿佛突然揭开。我意识到必须寻找真正的国王,并为他而死——”
     “我可以成全你。”乔拉爵士阴沉地道。
    “安静,”丹妮说,“我要听他说完。”
    “也许必须身为叛徒而死,”巴利斯坦爵士道,“可我至少是真实的。在获得劳勃的宽恕之前,我在三叉戟河英勇作战,你却站在另一方,不是吗,莫尔蒙?”他不待回答。“陛下,很抱歉我误导了您,但这是唯一能防止兰尼斯特家知道我投效您的方法。和您哥哥从前一样,您也受到监视。多年以来,瓦里斯伯爵把韦赛里斯陛下的每一步行动都知会御前议会,我听过上百次这样的报告。而自您跟卓戈卡奥结婚以来,您身边就一直有个线人出卖您的秘密,用情报换取八爪蜘蛛的金钱和承诺。”
    他不会是指……“你搞错了,”丹妮望向乔拉·莫尔蒙爵士,“告诉他,他搞错了。没有线人,乔拉爵士,告诉他。我们一起穿越过多斯拉克海和红色荒原……”她的心扑腾得像笼中的小鸟。“告诉他,乔拉,告诉他,他是如何大错特错。”
    “异鬼把你带走吧,赛尔弥。”乔拉爵士将长剑扔到地毯上。“卡丽熙,那只是一开始,在我了解你之前……在我爱上你之前……”
    “不要…i.3tlJF个字!”她退离他身边。“你怎么可以?篡夺者承诺你什么?金钱,是金钱吗?”不朽者曾说她还会遭到两次背叛,一次为财,一次为爱。“告诉我,他们承诺你什么?”
    “瓦里斯说……我也许可以回家。”他垂下脑袋。
    我正要带你回家!她的龙体会到她的震怒。韦赛利昂咆哮起来,灰烟从尖嘴中升起。卓耿用黑翼拍打空气,雷加的脑袋向后弯曲,喷吐火焰。我真想说那个词,烧死他们两个。难道就没人可以信任,没人可以保护我吗?“维斯特洛的骑士都跟你们两个一样虚伪吗?滚出去,免得我的龙把你俩烤焦。烤焦的骗子是什么味道?比布朗·本的下水道还臭?滚!”
    巴利斯坦爵士僵硬而缓慢地起身。他的动作头一次跟年龄相符。“我们要去哪里,陛下?”
    “去地狱,为劳勃国王效力。”丹妮感觉到脸颊上的热泪。卓耿尖叫,尾巴来回抽动。“让异鬼带走你们两个。”然而这话她说不出口。4…~4f'背叛了我,但也救过我。可他们是骗子。“你们去……”我的大熊,我勇猛强壮的大熊,没了你,我还能做什么?还有这老人,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你们去……去……”哪里?
    她知道答案。
 









提利昂
    I他在黑暗中独自穿衣,一边倾听熟睡的妻子轻柔的呼吸。她在做梦呢,他心
  』想,珊莎在梦中呢喃——好像是个名字,听不清楚——随后翻过身去。作为丈
  夫和妻子,他们同床而眠,但关系仅止于此。她甚至连流泪也不让他看见。
    当他亲口把她哥哥的死讯告诉她时,以为她会痛苦或者愤怒,但都没有,珊莎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禁让他以为对方根本没听懂。只是事后,在沉重的橡木门隔开夫妻之后,方才传宋她的啜泣。提利昂好想冲进去,给她安慰。不,他提醒自己,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的就是兰尼斯持家的人。他所能做的,只是隐瞒红色婚礼的肮脏细节,不要让珊莎知道哥哥被砍头和侮辱,不要让她知道母亲的尸体被赤裸着扔进绿叉河,以野蛮地讽刺徒利家族的丧葬风俗。孩子,你的噩梦业已够多。
    不,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可又能怎么办呢?他将斗篷包裹在她肩膀,发誓一辈子的守护,而这,和佛雷家族将狼头缝在罗柏·史塔克的尸体上,并为之戴起王冠一样,都只是个残酷的笑话。珊莎对此一清二楚。她看他的眼神,她在床上僵硬的身躯……夫妻团聚时,他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是谁,不敢忘记自己的长相。她也没忘。妻子依旧夜夜去神木林祈祷,提利昂不知她是否祷告他的死亡。她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依靠,在这个世上,每一位所爱过或信任过的人,统统进了坟墓。凛冬将至,史塔克家族自食其言。对兰尼斯特家族,如今真是炎灸盛夏,为何我却凄凉无比呢?
    他穿好靴子,用狮头胸针系好斗篷,走出烛光摇曳的长廊。得以避开梅葛楼是婚姻为他带来的唯一好处。由于有了妻室仆从,父亲大人决定为他找个好居所,便把盖尔斯伯爵粗暴地赶出了厨堡项层。这层楼的确宽敞,不仅有间大卧室和相搭配的书房,还有妻子专用的洗澡间和更衣室,以及供波德和珊莎的侍女们居住的小房间,就连波隆也住进楼梯旁有窗户的客房——嗯,那其实是箭孔,但好歹能透过光亮。城堡的大厨房就在院子对面,但提利昂觉得忍受一点气味和噪音远胜过和姐姐同住梅葛楼。离瑟曦越远,他就越开心。
    经过房间时,他听见贝蕾娜的鼾声——雪伊经常为此抱怨,然而付出这点代价总还值得。此女由瓦里斯推荐,从前是蓝礼大人在君临的管家,颇经世事,深谙装聋作哑之道。
    提利昂燃起一只蜡烛,走下仆人们用的楼梯。地板很坚实,只听见自己的脚步。他不断往下,下到地面,走入地底,来到一个有石拱顶的昏暗地窖。盘根错节的通道联系着红堡各处,厨堡自不例外。提利昂踱过一条长长的黑暗走道,推开尽头的门。
    巨龙头骨和雪伊正等着他。“还以为大人把我忘了呢。”她的衣服挂在一颗和她
 同样高的黑牙齿上,女人自己一丝不挂坐在龙嘴里。这是贝勒里恩,还是瓦格哈尔?它们的头颅都同样庞大。
    只消看着她,他便硬起来。…陕出来吧。”
    “不要,”雪伊露出邪恶的笑容,“来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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