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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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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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在所难免啊。”月仙起身走进我,拿绸帕给我擦着嘴。“夫妻之义、爱恋之情,一个难以忘怀、一个无法割舍,确实很难取舍啊。”

我起身抱住月仙,将头埋在她肩上,吸着她浓烈的体香。“至少我想如此冷静,即使看到允礼仍然饱含情意的眼睛时也能够保持清醒,虽然不知能否做得到,但我会试着做到。这样,允礼便能轻松的过没有我的日子。胤禛也同样,若是现在习惯这种分离,到了将来才不会觉得痛苦。不过,我倒不担心他,他是个能够克制隐匿自己内心的人。”

“好啦,别去想了,往后的事儿有谁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你不急着回,先在老娘这里留一阵子,保你乐不思蜀。”月仙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哄孩子,笑得极为甜美。“但是,你不能住在青楼里,这儿乌烟瘴气,你又是个动不动就惹祸得主,光姑娘们我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再当你的奶妈看护你?你有童侍卫陪着又赶上好时候,沧浪亭的竹子、艺圃的金鱼……你多去走走看一看,省得老娘老听你唧唧歪歪、耳根儿不得清静。”

我撒娇蹭着月仙的肩膀,娇滴滴得道:“那也得过了今晚啊,你若嫌弃我在你房里,我去找其他姑娘好了,想来她们一定会给我留门的。”话落,我又噘起嘴,抽了抽鼻子。“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我把扇子给掉了,就在刚才。怎么办呢?虽说是素面,可上面印有我的名讳,还是那个特殊的名儿。若是砸到美娘子也就罢了,可若是砸到美少年,我会很苦恼的。”

“你是故意找茬吧。”月仙将我推开,双手掐腰瞪着我,见我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游弋,实在生不气来。“你呦——我这就叫老张去寻,桌上有酒你自己慢慢饮,倘若困了就去床上睡,不准再嘟囔梦话,将万岁爷的名讳叨叨个没完,你也不嫌肉麻的上。还有——不准踏出房门半步,若是把姑娘们的魂儿勾走了,你让老娘怎么做生意?女装更不准!唉——小祖宗,老娘上辈子一定是你姨娘,不止得顾着自家也得顾着你。你啥时不给我闯祸,我就阿弥陀佛喽。扇子若是寻得来更好,若寻不来就拉倒吧。”

我上前环抱月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旋即回坐端起酒杯,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道:“有劳妈妈,我在此静候佳音。”末了,我又补充道,“我只要头牌昂。”

“美的你。”月仙“噗嗤”一笑,拿绸帕一扫我的脸。“给老娘乖一点。”说罢,扭着水蛇腰离开;即将走出门时又扭头问我。“对了,我总觉奇怪,你跑出来怎也没见你夫君找你?真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一愣,扯了扯嘴角道:“他啊,身子孱弱不经常出门,也没见他出过远门。以前,我倒是频繁的与他四处游玩,明知这么做他会很辛苦,我却还是硬拉着他。他舍我而去,也是没办法的啊。”

“难得你还为他说好话,这世道,男人的心本就不公平,做女人的也只好认了。”月仙垂首拧眉,似乎想起往事,凄凉之意涌上心头,手执帕摆了摆,抬头看着我。“罢罢,如今回忆琐事又有何用!我去了,你好好歇着。”话落,她抬脚离去。

红灯中的蜡烛晃动了几下,各色美人的娇吟细水长流充满诱惑,牵动着每一位进入花绮楼客人的缠绵之心。

“凤儿!”

突然闯入的声音,听来怎这般熟悉?仿佛是一句解不开的咒语,仿佛是一个与我有着强烈羁绊之人,会是谁?我心中涌起期盼……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见?!]

“凤儿!哦,对不起。”

一瞬间,月童迅速插在中间挡住我的视线、捂住了我得嘴,背朝着允礼默不作声。

一瞬间,我瞥见允礼额头上水晶般的汗珠、焦急的眼睛,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一瞬间,允礼流露出带着悲伤的失望。

一瞬间,动摇了我的决心……

龙阳之癖?允礼羞红脸撇开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在下不是有心要打扰二位,只是不久前在下的一位随从路过此处、无意间拾到在下拙妻的扇子,在下以为拙妻定在这楼里,特来寻。不知二位可曾见过一位长相绝美的妇人?”

月童未答话,将身体凑近我,粉唇贴在捂着我嘴的手背之上。从背后看,我们好似在亲昵。我瞪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月童宝石般璀璨的黑眸,从中读出三个字“不能见”。

允礼偷瞟见此,俊脸彤红且滚烫,他闭上眼道:“既然二位不知,在下告辞。”说罢,他赶紧逃离。

直到允礼走远,月童才撤手退到一旁,跪下道:“孩儿失礼,请母亲大人原谅。”

“起来吧。”我懒懒的一抬臂。“你做得对。”

月童刚起身,月仙便走了进来,见我们脸色不太好,奇怪的打量了一会儿,疑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出什么事了?扇子老张没寻到,我看就算了吧,不就一把破扇子。”

“扇子——我已经知道被谁捡走了,就在方才。”我低头沉默片刻,抬头看着月仙迷茫的神色,微一叹。“在我夫君手上,他来了。”

月仙瞪大美目,好似还未反应过来,樱桃嘴抽动一下之后,打着颤声道:“你、你、你说谁来了?夫君?果郡王?”她旋即抬臂指向门外,大声道,“你说刚才从这门儿出去的那人是你夫君——果郡王?这怎么可能?!他来做甚?”

“我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来苏州?”我瘫坐在凳上,头疼的很,便抬手捏住额头,紧锁双眉。

月仙收臂,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凳上,用力一拍桌。“好嘛,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邪了门儿了。刚才我还当你忍不住找了个俊俏小子作陪呢,得,没想到来的是正牌。他该不会是来‘奉旨寻妻’的吧?”

我被这话吓了一大跳,机械的转头看向月仙,抓紧她的胳膊,苦着脸道:“胤禛——应该——不会——这么——傻吧?即将到手的鸭子还能再扔给别人?他就不怕我们旧情复燃吗?此乃不明不智之举啊。”

“这可说不准。”月仙翻了个白眼,抄起桌上的酒猛喝一口,放下酒杯抹了抹嘴。“怎么说你也是果郡王正儿八经的夫人不是?抢自家弟弟的夫人你以为他真敢?他是谁?天下之主!就算他真敢,人言可畏啊,他也得琢磨琢磨不是?除非——你夫君死了,或是下了休书,那倒没什么可说的。”

“不行!”我“蹭”的站起身,不安的围着圆桌转圈。“允礼不像是特地来寻我的,但不管他来做什么,我得赶紧离开花绮楼。你别瞧他文文弱弱、看似很好欺负,其实他精明得很。满是妓女的青楼里,怎会平白蹦出两‘相公’来?他现在虽未察觉,过后一定有所猜疑还会再返。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得抓紧离开这里,迟则生变。他若再探,你要小心应付,他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

月仙起身沉思片刻,似有醒悟的一拍手,急火火的出房门把老张叫了来,对他道:“老张,你快去把这二位公子的马牵到楼门口等着,快去!”

老张点头去办。月仙转身上前拉着我的双手,紧皱着一双柳叶眉道:“你放心,我待会儿找两个丫头把你们送出去。果郡王那儿你们甭打听,老娘亲自出马探探消息,等有了信儿再与你联络,你平常出门注意点。不过——有句话我得事前跟你挑明。你不能总这么躲着他,男人嘛,难免生气后做出些出格事儿。后宫佳丽三千的,你尚有肚量容纳体谅,难道他纳一个你就没肚量容下?你别嫌我多嘴,皇帝再好,他也是皇帝,况且这年岁也……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你……既然你有心提前走,不如跟果郡王过踏踏实实的日子为好,你本就是他的妻,这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以你的脾气他能够忍受这已经不错了。大红的喜服,女人一辈子可只有一回,不是哪个女人都有好命这辈子能够有福气穿上一回,你该懂得知足。”

“见面,只会凭添尴尬罢了。他身为皇亲贵胄,若无皇帝的允许,怎会随便出远门?我怕我应付不当,还是有劳你去打听打听吧。”我岔开话,走到铜镜前沾上一撇上唇须,使劲儿摁了摁它使其牢固。

月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见我收拾妥当,似又想起什么,担忧地问:“眼下正是赏景的好时候,客栈想来已满,夜还未退,你们住哪儿?”

“你别担心,只一晚怎么也好凑合。一寻到住处,我会找人给你送信儿的。”我拿起桌上已凉的茶,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漱了漱口又吐出来。

月仙走到门口,警惕的朝四周瞅了瞅,才喊道:“秋儿、桐儿,快过来送客啦。”

“嗳——”

两个圆脸妖娆的小娘,喜滋滋的跑过来,一蓝裙、一墨绿裙显得倒也有几分清雅体段。她们将我挤在中间,身上浓烈的玫瑰香差点令我窒息,柔软的大胸脯蹭着我倒让我觉得温暖,娇媚的嗓音并不讨厌,只是稍显做作。

当我跨上马时,不禁长舒一口气,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一甩缰绳,策马而去。

果然,客栈都已满客,难道我今晚要露宿街头?

我垂头丧气的牵马走在小巷里,空气中有极其清淡的油菜花的味道,我下意识的抚住腹部,又是茶又是酒又被允礼一闹感到有一点饥饿,我便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月亮,虽是银钩之月,把它想象成鸡腿也是好的。

“我说——二位公子莫挡道,在下赶着回府。”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磁性的嗓音令人仿佛身处于紫云英花丛中一般美妙,眼前飞过一只闪着黄绿灯的萤火虫,小小的惹人疼爱,就如同裹在纯白大斗篷里娇小的人儿一样受人怜爱。她低垂着头,像瑶池里一朵害羞得白莲,温婉纤细。是何原因使她瑟瑟发抖?冷?害怕?引人猜测的同时恨不得抱住她给予她安慰。在篷帽里藏着的会是怎样的一张容颜?想必花明雪艳又带着一点嫩粉,泛着水花的眼又微露倔强,红唇虽小巧却紧紧抿着,她一定是一位即可爱又坚强的女子,一定是这样。

我深深陷入对她的遐想当中,因为实在好奇,便忽略了说话的男子。忽略了他同样潇洒且如白莲般的气质、白皙透明的容颜、以及此时微怒的星眸。比起显露无疑,人们对深藏不露的东西更为在意。因而,我眼中便只有他身边一声不吭裹得像粽子的女子。

“你看够了没有?!”看来,这位仁兄生气了。

被他的吼叫声所惊醒的我,难为情的咳了咳,指了指那名女子,疑惑的问:“她是你夫人吗?干嘛裹得跟花卷似的?捂痱子吗?”

“女子若出门皆如此,公子有什么可奇怪的?”发自那名女子百灵般悦耳清脆的低笑,使人心情大好。

也许被这可爱吸引、也许被好奇挑逗,总之,我不自觉地靠近她,伸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你想做什么?!”男子恼怒的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瞪着我,看似他想立马揍我一顿。

月童及时拦阻,微翘嘴角低声对他道:“我家公子并无恶意,他不过好‘怜香惜玉’罢了。”

“什么?!”男子十分不解、又像在看怪物一般瞅着我们。

“唰”白色斗篷似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飞扬的斗篷像一朵盛开的白百合,再展露过它最美的芳颜之后衰败在月童的手臂之上。

“果然。”

我看着她因惊慌失措而湿润起来的澄眸,双颊绯红好似秋日红叶般柔媚又透着灵气,打着轻颤的玲珑身躯、撺握在樱唇边白嫩的小手,隐约从精巧的鼻中吐出醉人的油菜花香。想来,她今日一定做了一回花仙。

我“啪”的弹去她将要流出的泪,莞尔一笑道:“果然,你好似月光照耀下的白莲一样美丽,被月亮所宠爱的女子不该裹在俗气的斗篷里。”旋即,我一抱拳。“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二位见谅。在下月——润,京城人氏,与随从月童前来苏州游玩。刚到贵宝地,不曾想客栈已满,不知二位知不知晓哪个客栈此时方便纳客?”

“这——”男子皱了皱眉不太想回。这时,旁边的女子不动声色的拽了拽他的后襟。他侧头盯着女子浓眉深锁,片刻之后他微叹一声,转向我道,“在下陆瑄、舍妹玉莲,家门就在这条巷口处不远。府内尚有几间闲置客房,若是二位寻不到住处,不如就与陆某一道回府,如何?”

我听此心中大喜,赶忙谢道:“陆兄美意小弟感激万分,只是——我主仆二人叨扰府上于心不安呐。”

“诶——哪儿的话,四海之内皆兄弟,月贤弟不必客气,请随陆某来吧。”

陆瑄淡一笑,好像并不怎么情愿,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时地偷眼瞄我。心中正为今晚终于有着落而欢呼雀跃得我并不曾注意他的忧虑,只是稍微有一点为月仙担心。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  忆郎君]

“在你房里的那两个‘相公’去哪儿了?!”

允礼紧揪着月仙的衣领,喷火的红目好似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牙齿嘎吱作响,仿若正在咀嚼月仙的纤骨。

月仙尽量侧头不去看允礼此时恐怖的俊脸,心中生出惧怕来。“这位爷在说什么啊?花绮楼可是秦楼楚馆,怎会收留断袖之人?来这儿的客人皆是找姑娘寻欢作乐的,哪会有爷所言的那种嗜好的客人?想必爷看错了吧?”月仙看似冷静,可底气不足,心脏怦怦直跳。

“你竟敢在爷面前睁眼说瞎话?爷劝你尽早坦白的好!”

允礼将月仙猛地甩开,月仙“啊”的一声尖叫撞到圆桌,旋即摔在凳上,凳翻人跌倒在地。强烈的痛楚使得月仙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抚在腰间“啪哒啪哒”的掉着泪,她狠狠咬着红唇,美丽的脸上妆容已花。

允礼单膝跪地,一把抓住月仙细弱的胳膊,一用力,白皙的臂上瞬时显露指印。“听说——妈妈姓月?”他眼微眯,粉唇边带着一抹狞笑。“你可真是她的好侍婢!一定是她的贴心人吧。你说——若将你挂在楼外晾上一晾,这花绮楼的生意会不会更红火呢?”

月仙猛一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睁大惊恐的眼望向她兀自认为温柔似水的男人。是什么让眼前一向云淡风轻的男人这般令人毛骨悚然?果然,她太小看这个病怏怏的果郡王,主人倒是有一双挑男人的好眼睛,她总以为主人随随便便、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开心就好,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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