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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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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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给怡亲王如何?你不都跟他挑明了?”月童心下疑防芊儿,也就顾不得此举是否有损形象。

明知允祥的命烛将尽,却有心无力,我不禁叱责月童:“他每日要做多少事儿,你可算过?你想累死他?”

月童一愣,随即正色道:“孩儿一人之力难以巨细,何况一日两日是查不出的,在此期间,倘若出现意外,那可就于事无补了。”

“等他自寿皇殿回来吧。”我无计可施的轻叹。

月童甚感诧异:“您真许他去?”

我点点头道:“是啊,现下想必见到允禵了,但愿他能带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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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寿皇殿外,允禵正躺在红木躺椅上晒太阳,右侧红木短腿茶几上摆着一套宜兴紫砂茶具,茶杯中碧绿雨花茶飘着清幽香气。忽闻究n之声,他便侧身望去,见是允祥,身未起,冷声问:“怡亲王来此有何公干?”

允祥未计较,走近低头看着他:“十四弟,别来无恙啊,今儿闲话休谈,哥哥只问你两件事。一,你可识得陆瑄、孟文昌?二、你可曾派他们暗杀凤儿?”

“什么?!”允禵腾得起身,抓着允祥胸前蟒衣,惊颤道:“你再说一遍,凤儿怎么了?被暗杀?伤着了吗?怎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这不归你管!”允祥打掉他的手,整了整蟒衣。“你只需告诉我,你做了?还是没做?”

“我——”允禵竟卡壳,心不在一处,急得团团转。“你说,我怎可能杀凤儿?我心思你又不是不晓得,她嫁给十七弟,我胸中恼火也不过打了一架。杀凤儿,我……”

允祥被允禵来回转得眼花,厉声喝止他:“你废话太多了,讲重点!”

“陆瑄这名儿没听过,不过孟文昌倒是听过,说是背凤儿上花轿的‘假哥哥’,我当时未在京中,自不晓得光景。”允禵总算平静些许。

允祥暗自踌躇:“如此说来,他们并非你门下之人?”

允禵摇头。

允祥又添问:“此话真心否?”

“自然真心!”这还需问?

允祥看允禵眉梢眼角不见丝丝欺瞒,言语无半点隐晦之意,腹内了然。

“十三哥,凤儿到底如何?”允禵见他没了话音,心内急如星火。

允祥回神,拍了拍他肩膀,淡笑道:“安心,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允禵揪着的心,稍稍松了些,旋即愤然道:“十七弟也是,明知她是个惹祸的主儿,怎不把她看牢?幸亏凤儿无碍,不然,我还得揍他一顿。”

疑似之间,允祥拿话试他:“你为何不关心你自个儿?暗杀凤儿之人,可是冒着你的名号去的。”

“我已落魄到这般田地,再降,能降哪儿去,大不了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数稻草。”允禵自嘲的冷笑,心知允祥在怀疑他,镇定自若道:“我虽憎恶四哥,可万不会将夙嫌牵到凤儿头上,这是两码事。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

“既然如此,我不再多问,这便回了。”允祥知道无须再问,转身欲走。

允禵一把拽住他马蹄袖不放,急问:“十三哥,十七弟与凤儿日子过得可好?”

“凤儿——”允祥忖思片刻,决定告诉他。“她被休了。不,应当说她休了十七弟。”

允禵大惊,颇茫然:“却是为何?”

“发生太多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所谓‘无巧不成书’,十七弟无意间碰上真正的孟氏,珠胎暗结,凤儿一气之下写下休书跑去江南。年前刚回,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暗杀,才有了我来找你的后话。而在四年时,她用身体与八哥做交易,保了四哥朝野太平。眼下,她……”说到此,允祥喟然而叹:“唉——不提也罢。”

允禵心绞如麻,松了手,攒着眉道:“十三哥,弟弟有一事恳求你。弟弟想、想见她一面。她活得太久,久到烦了、厌了、也累了,若不是现在有什么撑着她,她恐怕早就……”

“住口!”允祥心知他想说什么,拉下脸打断他:“凤儿乃大清神女、永寿,你不会不知道,往后这样的胡话少说!再者,她并非你想象的那般脆弱。何况,她如今是四哥的女人,你我谁都不该瞎操这份心!”

允禵冷哼一声,眄视允祥,唇角挂着一抹诮讽:“听你这口气,好似凤儿被四哥攒在手心里一样。他担心什么?凤儿一个普通女人,她能将四哥怎样?活这么久,连一点记载也无,她岂不白活?四哥……”

“你懂什么?!”允祥暴喝如雷,金刚怒目,指着他忿然道:“你这是为她着想吗?她肯领你这番‘好意’吗?她不是‘普通’女人,十四弟,收起你那套老把戏。四哥好不容易放弃纳她为妃的想法,可指不定哪天再提起来,凤儿是吃素的吗?到时笃定吵得天翻地覆。在位皇帝不得纳凤儿入后宫,此乃太宗爷定下的规矩,为得是何,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清楚。怎么?你莫非想往四哥头上扣违祖制之罪不成?”

允祥一语中的,令允禵心里好生不快:“哼!得了便宜反倒卖起乖来,十七弟这个糊涂虫,软弱到一定好处了,活该!当初就不该嫁他这么傻的人,一个可怜女子就能把他撂倒,他怎跟四哥斗!这下好啦,竹篮打水一场空,话又说回来,谁敢跟皇帝抢人?我倒羡慕他,好歹也算是跟凤儿做了五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就这,够把四哥气个半……”

“十四弟!”允祥连忙跺脚制止他,颦眉责备道:“别什么话都直直往外迸!”

“我说十三哥,你今儿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啊!”允禵打了打嘴巴,算作知错。蓦地瞅见允祥颈上覆着女人唇印,暗地里偷乐,最终,实在受不住,便捧腹大笑:“那、那脖子上,那胭红印儿哪来的?你该不会顶着它上朝了吧?”

“你甭管!”允祥满面绯红,心突突跳地厉害,赶紧盖住唇印,却不擦。“事儿,我心里已有底,改日再来瞧你。”说罢,他转身离开。

“哎——十三哥,你话未讲清怎就走呢?”允禵一头假装留允祥,一头憋着乐,见他一溜烟跑了,笑着喊:“凤儿那边你替我带个好。”

允祥未理会,疾步行至山脚停了下来,自袖中掏出白帕将唇印抹掉,凝视帕上的胭脂,虽记不得昨夜之事,料想身子如此疲惫,定与某种事脱不了干系。可——为何?为何凤儿要如此做?到底是她不是?

(将近年,更新如果不及时,还望见谅!)

[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  铃声迎故人]

今日风和日丽,我换上汉装,散开七尺髹发,头不带珠翠、面不敷脂粉,罩一件海棠红二色金山石花鸟百蝠纹倭缎绣萱草玉桃短披,躲在御花园西北隅凝香亭中,坐在坐凳栏杆上盯着亭前像是枣树的枯枝发呆,呆了片刻,竟发馋想吃枣。

“总算找着你了,你怎跑这儿来?”允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想必找了我很久。

我小嘴一撅:“允祥,你怎才来?元宵节都过了,你害我连灯都没赏,眼巴巴的等你信儿,你倒好,跟刚出嫁女儿似的,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主子,您莫错过王爷。”芊儿在一旁抢着解释。“王爷前些日子身子有恙,这才刚好。”

“芊儿。”允祥瞪她一眼,厉声道:“休得多嘴!”

我心脏咯噔一下,这可不是好兆头:“怎么?病了?童儿,快给他瞧瞧。”

允祥摆手,坐到我身边道:“不必,咱们说正事吧。”

“这——”有病当医,错表入里怎是好?但见他满面容光,无大碍,我也就顺他意。“也好,回头再让童儿给你把脉。”随即朝芊儿一挥手。“芊儿,你先出去。”

芊儿赧颜看了一眼允祥,有些不舍,嗓音细小如蚊:“是。”

待芊儿走后,我急问允祥:“怎样?允禵如何回答?”

允祥摇头。

我一愣,疑问:“你确定?”

“十四弟虽莽撞,也不至于蠢笨至此,他心里窝火,也是朝着皇兄发得,对你,万不会伤害,亦牵不到你头上,这点,我可以保证,他并非暗箭中人之徒。”允祥辞严义正,颇为激动。

“下结论得有证据,不能单凭主观臆断。”我心里虽对允禵也放心,不过,秤,还是得端平。“眼下,我只查到有三个女人送陆瑄去过报恩寺,哪三个却不知道,也弄不清就这三人呢?还是背后另有教头?这些,仍劳烦你去查查。我不能常出宫,胤禛这几日一直瞪着我,那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狗熊似的。我啊,得安生安生啦。”

允祥想来想去,没个主心骨,便问我:“查,也得有个目标,不然,茫茫人海如何寻人?”

我忖思陆瑄光棍一条,应该查不出什么,他家远在苏州,来来回回得耽搁好些日子,退而求其次吧。“那就——从孟文昌下手吧。好歹他有姊妹、妻妾、儿女,家宅又在京中,去过哪儿也有查头。”

“等等。”允祥抬起右掌让我停下,想到一事蹙眉问:“他妹妹,不就是被你替换的十七弟侧福晋孟氏?”

我闻之大愕:“靖瑶?你怀疑她?何以见得?我初一在皇后那里见过她,依旧小家碧玉,挺婉顺。何况王府深宅大院又不比小户百姓门松,岂能随意出入?允礼身子羸弱,平日里大多在府内办公,想从他眼皮底下做些隐秘之事,可不容易。”

“我只是假设,毕竟,在她眼里,你抢了她夫婿,这不假吧?谁敢保证她没害你之心?你啊,不该怀疑的瞎怀疑,该怀疑的你又心软。”允祥指着我教训一番,又觉多此一举,缩回手揉着额头,也不知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总之,我观察观察。倘若言中,我绝不许她碰你一根汗毛。”

我愣怔半晌,嗟叹道:“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小瞧了谁,也不能小瞧女人,女人就是根针啊。一旦惹恼女人,她们便是插在你心窝里的针,扎不死你,也要活活疼死你。女人可不跟男人似的,讲究什么痛痛快快,她们喜欢慢慢折磨你,反正,无聊的时间多得是,耐性又好,各种各样的手段陪你玩,权当打发日子添个乐趣。今儿给你散布流言蜚语、明儿给你奉上甜言蜜语,一会儿说你是善人良女、一会儿说你是褒姒妲己,面上一套、背后又一套,一环套一环,不把你弄得人神共愤誓不罢休。俗话说:‘最毒女人心。’,毒从何来?我心里明白,女人命苦哇。谁都没错,我也有毒得时候。罢,你查她吧,别太过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她好歹是允礼的女人。”

“行啦!我懂!”允祥烦躁的一拍大腿,因烦生火。“瞧你这噼里啪啦一大堆跟放鞭炮似的,该怎么查?我比你清楚!”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哦,你还不兴我发发牢骚?多年媳妇熬成婆,我如今在你们眼里怕也是个死珠子,正儿八经那是在朝堂上,私底下,指不定被你们烦成啥样呢?”

允祥浓眉拧成麻花,半怒半叱:“你絮絮叨叨什么劲儿?我说一句,你顶三句。现在是发牢骚的时候吗?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也糊涂起来了?”

“我糊涂?我哪里糊涂?”我火气噌的窜上来,手背打手心啪啪响,瞪着金鱼眼,扯着嗓门算起旧账。“内外上下,一件件、一桩桩,你算算,我糊涂过吗?”旋即撇开头,闷闷不乐。“装糊涂的不算!”

允祥一时气结:“你不糊涂?那天晚上你……”蓦地想到苟且二字,通红着脸光咳不言语,整个一红脸关公。

我瞧他脸红如血,颇感诧异:“什么?你这人,怎说一半话?”

“下、下棋那天、那天晚上,你做、做……”允祥吞吞吐吐,担心同他云雨之人并非我,说出来难免尴尬,犹豫再三,跌足愁叹:“唉——这话让我怎开口?”

我料他想提醉夜之事,消了火,忍俊不禁:“你要问自己因何而醉?芊儿同我讲,她奉上一碟酒渣梅子,叫咱俩给吃光了,结果——大醉。”

芊儿?允祥满腹疑惑,只醉酒这么简单?那唇印从何而来?不禁觉此事有些蹊跷。“当真?”

“看你,这哪有什么假啊真的?”我见他半信半疑直盯着我,顿时浑身不自在。须臾之间,竟有些难为情。“经你这一提,我倒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躺在谁怀里?细想来,恐怕是出《枕中记》。”

允祥面孔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暗思,欲知真假一问芊儿便知。想到此,他便浅笑道:“虚虚实实,我自明了。你玩闹一场,心情如何?”

“呦,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怡亲王!你怎看透我心思的?”我心内确实不爽。

允祥手搭凉棚,抬头望了望晴空,呵笑一声:“仅凭你大好的天儿缩在这犄角旮旯里,我就猜出你心情不佳。说吧,又和皇兄吵了?”

“想和他吵,可他不来,都好些天了,真不知他再别扭什么?”我哭丧着脸,千委屈、万委屈,没个地儿发泄,允祥恰好撞到枪口上,唠叨发净,心里甭提多舒坦。

“皇兄不来,你不会去见他?拉不下脸?”允祥心里清楚,无计可奈,任我撒泼,亦觉委屈,平白替胤禛受过,算怎回事?“这段日子朝中多事,你体谅着些。再者,现下解决陆瑄之事为重,皇兄嘛,顺其自然吧。”

“虽是这个理儿,但……”胤禛最近忙什么我一清二楚,他没忙到不来看我的地步。不过,允祥的话不无道理,眼瞅着他寿命将尽,不能再磨蹭了。“也对,你去吧,就按你想的办。但你记住,尽快,越快越好。我担心你……”

“我、我……”一句贴已话,不管有意无意,总暖人心。允祥腹内热团直冲天庭,有心当面直问,又怕真有实情,下不来台,吭哧半天,又咽下。“好,我尽量。”

我目送允祥离去,觉他日渐消瘦,眉黛轻锁,垂首悲叹。忽闻铃铛叮铃铃,悦耳清脆,只是有些杂乱,我抬眼急切的四处寻声(奇*书*网*。*整*理*提*供),便见靠近浮碧亭侧柏旁有一抹倩影,碧鬟红袖、玉裙莲衣,再往下瞧,一弯新笋勾昏候,脚底莲花步步生。

小脚?汉人?!宫里怎会有汉女?我瞧她行色匆匆,心下生疑,招来月童,附耳道:“你去问问她乃何人?在宫中作甚?”

月童领命前去,背对女子,深作揖问:“在下见姑娘行色匆匆,失礼一问,姑娘莫非迷了方向?”

女子转身道了个万福,柔声回:“惶愧,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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