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海主- 第102部分

　　　　耗子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劝道：“少主，马上就要见船主了，不要被这些人坏了心情。”汪傲这才反醒过来，整了整衣服，来到了王直的府宅门口，轻轻的叩动了门环。

　　　　汪傲满心欢喜的等着王直出来见面。可是叩动门环许久之后，也不见门内有半天动静。汪傲觉得奇怪，抬手又是几声，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么三次下来，汪傲不禁叹气道：“今天来的不凑巧，义父他家里没人。”

　　　　耗子一脸的郁闷，开口说道：“这么大个宅院，就算船主他不在家，还没个看门的了？”说着，他走到门前，一边叩门一边大声喊道：“快些开门！我们是王大人旧识，不是要讨债的！”

　　　　耗子刚喊完，一旁的汪傲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以为义父是躲着刚才那些人不成？”这耗子见汪傲不高兴，开口要辩解，就在这个时候，王直家的大门轻轻开了一道门缝，一个小厮般模样的人探出头来左右观望，见只有汪傲二人，不禁开口问道：“你们真的不是来要账的？”

　　　　他这一句吧刚说完，本来怒气冲冲的汪傲一脸的郁闷，仿佛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再也没了之前的怒气。而耗子也是不住的皱眉，试探着开口问道：“我们是王直王大人的旧识，这里是他的府宅吗？”

　　　　耗子以为自己二人是走错了，不料想那小厮一听他们是王直的熟人，立刻点头道：“这里正是王大人的府宅，大人他此刻正在正厅休息。二位贵客稍等，我马上进去通秉。”

　　　　说完，这小厮又钻了回去，跟着便听见了跑动的声音。而此刻汪傲也顾不得郁闷，赶紧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笔直的站在府门口等待自己的义父。

　　　　不多时，就见府门大开，王直穿着官服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道：“哎呀，让上差久等实在是罪过……”话说到一半，王直抬眼看到了汪傲二人，不禁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了许久才缓和下来，“汪傲？你怎么回来了？”

　　　　那汪傲见了王直，激动的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倒在王直面前，呜咽着说道：“义父，汪傲不孝，让您受苦了。”王直见汪傲跪下，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只是让小厮带着他们二人来到大厅等候。

　　　　汪傲坐在了王直的大厅里四处打量，多了不多时，就见王直换了一身便装走了进来。现在的王直一脸的和煦，坐在主位上开口问汪傲，“我儿，你今日来找为父，所为何事？”不知是不是习惯了，这王直开口就是满嘴的官腔。

　　　　汪傲见王直说话，忙把茶杯放下，笑着说道：“义父，我这次来是专程看看您老人家。我们在南洋那边又打下了一片基业，特意过来报喜，顺便送些礼物。”

　　　　一听说有礼物，这汪傲的眼角带出了高兴，赶紧喊过来几个家丁，随着汪傲去码头上将那些箱子给搬了回来。

　　　　王直满脸笑容的将那些箱子打开，见里边装的全都是南洋当地的土特产，脸上的笑容又缓缓的散了去。一边咂舌一边说道：“难为我儿有这等孝心。不过现在已经开了海禁，这些东西用不着大老远从南洋带过来的，这杭州集市上全都能买到的。”他有意无意的将那个买字说得很重。似乎想要点醒汪傲些什么。

　　　　汪傲似乎是没有听出来王直的意思，一脸的堆笑：“我们久在南洋，还真不知道明朝这边的情形。若是知道这边能买到这些，也就不费这许多力气了。”

　　　　王直见汪傲说完便没了动静，不禁挠了挠头，又继续说道：“是啊，现在的明朝不比当初了，陛下圣明，开放了海禁。那些早些年见不到的稀罕玩意，现在咱们这里的集市上全都能买到。”不经意间，王直又将那个买字说得很重。

　　　　汪傲还是满脸堆笑，“义父既然如此说了，那一会我还真的去集市上看看。若是什么都能买到，那可真是便利了许多。”

　　　　见一连两次暗点这汪傲都听不懂，王直不禁沉下脸来，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说道：“儿啊，这次来杭州，除了这些土产，可否还带了些其他的东西，趁着家丁还在，我让他们一并搬来。”

　　　　汪傲没明白王直的意思，顺嘴说道：“没有其他的了。”王直的脸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而一旁的耗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船主，这次少主过来本来还带了几百两银子准备孝敬给您老人家。”

　　　　一听说有几百两银子，王直的眼瞬间就亮了起来，忙问道：“那些银子呢？可还在船上？”耗子见王直如此直白，不禁心里有些腻味，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依旧是小声说道：“来的时候见这府门口有不少的人堆集在这里要账，我们便用那银子替船主还给他们了。”

　　　　一听说那些本来应该属于他的银子被这两个人给了门口的那些人。王直气道：“你们，你们真是糊涂，那些刁民贪婪狡诈，你们怎么能擅自做主就把钱给还了呢。若是他们虚报数目，岂不是显得本官好欺负不成？”

　　　　汪傲不是蠢人，只是很久不见王直心里高兴，王直说话他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现在一见王直这个样子。瞬间也明白了。随即问道：“义父，你这堂堂大明官员做的，莫非手里还缺钱不成？”

　　　　见汪傲如此直接的发问，这王直也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儿啊，你有所不知，这官场便是钱场，若是安分守己，那些俸禄自然是够用的。可做官谁不为了往上走？有了那个心思，银子自然也就不够用了。”

　　　　说着，王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为父我原本联络上了一位大人，说能将我再往南京调动调动。我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全都拿去交给这位大人帮我活动了。手头自然也就紧了些。本来这两天那位大人便会给我答复，不料你们却先来了。你们手中若是还有余钱，不妨先给我拆兑些。也省得上差下来，为父丢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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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为了前程
　　　　汪傲听完了义父的话，眉头也是一皱。虽然他们现在有了一片基业。可那些群岛上又不产银子。香料总得卖了才能有钱。他们还没开始经营就跑回了明朝，身上仅有的那些钱也都被耗子给了门前的那些小贩。

　　　　汪傲将眼珠一转，脸上又带起了笑容，开口问向王直，“义父，你这里是真的缺钱？”王直点了点头，“为父这里是真的缺点，你可能拆兑些？”

　　　　汪傲笑道：“我这里没有银子，可这杭州城里总该有些手里有银子的吧？”听了汪傲的话，王直将眼睛眯了起来，“我儿，你的意思是？”

　　　　汪傲用手指在自己颈前轻轻一划，说道：“义父这是做官久了，忘了咱们的本行了不成？只要义父将这杭州富户的位置指给我，今晚便能有银子入账。”

　　　　王直听完笑了起来，“我儿果然是海上的英雄，豪气不减当年。你且稍等，一会我便将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指给你。”说着，王直转身出了大厅，不多时再回来，手里多了一张白纸。白纸上依稀画得是杭州地图，图上星星点点的标着许多常人看不懂的暗记。

　　　　汪傲接过王直手里的地图，朝王直轻轻一笑：“义父，你想要多少银两？”王直也是笑道：“银子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说完，这二人便笑了起来。

　　　　当夜，杭州城就出了大事。城里的五家富户上上下下被人杀了个精光。家里的金银财物不翼而飞。就连藏在密室里的那些钱财，也都没能幸免，全都被贼人给搬空。

　　　　杭州知府在大堂里来回的走动，不住的训斥着手下的这些衙役。这五家全都是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在地方上也都有这不小的势力，现在被人一夜灭门。就连巡抚胡宗宪也是震惊不已。他已经下了死命令，让杭州府加紧破案。一时间，手持铁链的差人满街乱窜。

　　　　这些当然都是汪傲做的，他以前带着倭寇屠村灭镇，这种事情熟得很。一夜之间连灭了五家富户，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惊动。此刻他正坐在王直家的大厅里喝茶，而王直则是在一旁捧着那些金银珠宝不住的笑着。

　　　　一旁的耗子见了王直这样子，心里也是不住的感概，曾经那个叱咤风云，视金钱如粪土的船主，如今竟然变成这这幅模样。为了些许钱财，竟然让自己的义子去残害无辜。

　　　　耗子看着桌上被汪傲抛在一旁的地图，那些暗记标注，详细的令人发指，想必这王直没少去这些人家做客。不是熟人绝对画不出这样详细的标注，或许见了面王直还要与他们称兄道弟。现在王直捧着这些沾了血的金银，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耗子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

　　　　船主变了，虽然当初在东海上他们也没少做劫掠的事，可他们毕竟没有对朋友下过手。这是王直当初自己定的规矩，现在这规矩被王直自己给破了，这船主，还能相信吗？

　　　　第二天下午，就在杭州府还在全力破案的时候。一顶官轿来到了王直府宅的后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被一身官服的王直给接了进来，他便是王直要等的那个上差。

　　　　这位上差是南京来的，带着那位大人的意思。被王直请到了密室。一进屋，这位上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王大人，你托我家大人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但是因为你以前官声有些不好。若是想要一步调进南京……”这人说话顿了一下，吊了吊王直的胃口，随后继续说道：“你现在若是想要去南京做官，吏部那边还有不小的意见。”说着，这上差的两根手指不经意的搓了搓。

　　　　王直满脸堆笑，若是在昨天，这还真有些不好办，但是现在王直有了底气，自然也就笑得出来了。“上差请稍等，下官去去便来。”说着话王直转身出了密室，再进来时，两个家丁抬着一口硕大的箱子直接放到了这上差的面前。“有这些东西说话，想必能让批判下官的意见再小上一些。”

　　　　打开箱子，里边全都是金银珠宝，昨天晚上汪傲辛苦一夜弄来的财物，全都被王直给搬到了这里。那上差见到这一大箱的财物，眼睛顿时就直了。嘴角处的口水悄悄淌出了嘴角他仿佛浑然不知。

　　　　过了许久这位上差才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喜眉笑目的说道：“王大人说得这是哪的话，有这些小家伙为王大人说话，别说是调进南京，就算是再进上这么一级半级的，也是绰绰有余啊。”

　　　　一听这话，王直满脸的喜出望外。在官场上，五品和四品就是个分水岭。他现在是正五品，若是能在进上一步，不管在哪里为官，都可以算是分量不轻了。更何况他现在是五品闲职，真要能补个从四品的实缺，那可就相当于是一步登天了。

　　　　“不过……”那位上差的话锋急转直下，“帮王大人说话的人肯定是没问题了，不过王大人在任上没有什么实绩，若是贸然升迁，恐怕难以服众啊。”

　　　　王直一听这话，他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没有实绩，这可不是钱财能够弥补得了的。要升官最起码得做出什么能够让人信服的事情。王直在这平寇使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好几年，手里连个衙役都没有，他能平什么寇？自然也就没有实绩。

　　　　“王大人是平寇使，这官职虽然是虚职，可却是文武通吃，真要做出些什么来，哪怕只有一丁点实绩，王大人也是前途无量啊。”这上差眼睛盯着面前的箱子，话音中带着无尽的惋惜。

　　　　王直也是阵阵的焦躁，这通天的大路就在眼前，怎么却就被这一块小小的石头给绊住了呢。王直急的在密室里来回走动。自己运筹了这么久，就为了从这个闲职上逃开，可是万万不能被这一点阻碍给挡住。可自己自从上任之后，确实是一个水匪都没有抓到过。

　　　　水匪……水匪……王直的眼睛猛然间亮了起来。对着上差说道：“下官有实绩，下官捉到了一个曾经带领倭寇残害百姓的水匪头目，这样的实绩可够？”

　　　　那上差一听，脸上也是浮起了笑容，拍手笑道：“够了，足够了。”说着，他的脸又沉了下来，“可我家大人在吏部并没有查到王大人说的这件事啊，你可别弄虚作假，最后坑了我家大人。”

　　　　那王直冷笑道：“上差放心，这种事下官万不敢作假的。这水匪是下官新近捉到的，还没有上报。请上差稍等片刻便能知晓。”

　　　　说完，王直再次走出了这间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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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义子与官位
　　　　王直带着一个酒壶来到汪傲的房间。这是一个十分精巧的酒壶，是当初王直上任的时候，巡抚胡宗宪送给他的贺礼。酒壶很小，最多也就能盛半斤酒，对于王直这种习惯了大碗喝酒的人来说，它的实际用途并不大，所以这些年来，这酒壶一直在他的书房里做装饰品。

　　　　现在这酒壶里装着半壶酒，刚好是二两，对于王直这种酒量好的人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口的量。但是这酒却异常的香醇，仅仅从壶嘴里透出的那一丝香气，就能让爱酒的人垂涎欲滴。

　　　　这是皇家的御酒，是当年随圣旨一道赏赐给王直的，只有一小罐。这几年被他喝得只剩下这二两，现在全都被他拿了出来。

　　　　“我儿，昨天你做得不错，替为父救了大急。”说这话，王直将酒壶往汪傲的桌子上一蹲，顺手又将壶盖给打开来，香气顿时溢满房间。“这是皇家的御酒，为父这几年一直没舍得喝，特意的拿来犒劳我儿。”

　　　　汪傲听了王直的话，闻着这满屋的酒香，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看着王直说道：“孝敬义父是应该的，这么好的酒，还是义父留着自己喝吧，我喝有些糟蹋了。”

　　　　那王直慈眉善目的笑道：“什么糟蹋，这酒还不就是让人喝的吗。跟我还客气什么，让你喝你就喝了便是。”说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