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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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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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  “我们一起研究研究,”大使开始说,“有没有可能让某人悄悄地溜到使馆外边去?那样可以跟我们的朋友地下组织成员取得联系,并且通过他们通报莫斯科。”“我的人,”图比科夫汇报说,“仔细核实检查了这种可能。整个使馆区都被封锁了。晚上哨兵巡逻时带着狗。”  “那么,别列什科夫试一试甩掉海因曼?”  “海因曼跟我寸步不离。”我说。  “那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海因曼?”  “总体上我跟他的关系十分有分寸。他是个上了年纪的,稳重的人,而不是年轻的党卫军狂热分子。”  “能不能试探他一下,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着手?”  我提议在使馆内安排一次我跟海因曼的午餐或者晚餐。这个主意获得了支持。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克罗特科夫这时加入了谈话,“只有我跟朋友们保持联系。他们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发生接触,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刻。此外,你们大家知道,他们的无线电发射机坏了。日前,我们从莫斯科收到了一个新的。可是怎么才能转交出去呢?这是眼下最要紧的任务。”  “因此说,”杰卡诺佐夫总结道,“不论什么样的方案,我们的目标是安排克罗特科夫与朋友见面。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将是不能原谅的……”  我想强调指出的是,这里说的根本不是什么花钱收买的谍报员。经验丰富的苏联情报人员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克罗特科夫联络的朋友们,是坚定不移的反法西斯斗士。包括大约两百人的地下组织在数年期间认为,自己有爱国主义义务把有价值的绝密情报转交给苏联,把苏联看作可以对抗希特勒奴役各国人民企图的一支力量。领导这个组织的舒尔茨-伯曾和哈尔纳克可以接触当时最重要的国家机密。  空军上尉哈罗·舒尔茨-伯曾,出身于一个普鲁士军官世家,跟梯尔比茨元帅是近亲。舒尔茨-伯曾受到希特勒最高指挥当局的完全信任。但是,在大学时代,他跟左派组织和德国共产党人保持过联系。三十年代初,他一度编辑过一份反法西斯青年杂志。希特勒上台之后,冲锋队洗劫了编辑部,而舒尔茨-伯曾也被投入监狱。身居高位的亲戚们出面干涉,将他弄出监狱,而参加反法西斯运动被当作“幼年的错误”一笔勾销。  但是,出狱之后,舒尔茨-伯曾并未中止反对法西斯的斗争。他明白,现在他必须改变方法。早在西班牙内战期间,他跟苏联驻柏林大使馆建立了联系,并且断断续续地保持了这种关系。同时,他跟帝国元帅戈林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出身于贵族家庭的青年军官给戈林元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戈林甚至在舒尔茨-伯曾的婚礼上充当了男傧相,这样,使他不再受任何怀疑。“第三帝国”最高领导人之一的赏识为舒尔茨-伯曾进入航空部创造了条件,在航空部他负责情报司。但是,仕途的顺利并未冲昏他的头脑,没有让他偏离主要目标——推翻纳粹制度。舒尔茨-伯曾领导的组织在极其秘密的状态下继续工作。  另外一个坚定的反纳粹斗士是阿尔维德·哈尔纳克。他是哲学和法学博士,早在希特勒上台之前就在柏林建立了研究科学社会主义小组的网络。他在讲座和讨论会上,号召与苏联保持友谊,并且警告德国人民所面临的法西斯威胁。纳粹上台之后,他领导的组织转入地下。为了保密,哈尔纳克加入了国社党,并在经济部就职,在那里很快就作到了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他跟舒尔茨-伯曾建立了联系,于是他们决定将两个组织合而为一。由于有机会接触绝密的军事经济情报,舒尔茨-伯曾和哈尔纳克得出结论,即不久的将来希特勒德国进犯苏联已经不可避免。在就此警告莫斯科(斯大林同样也不愿意相信这些)的同时,他们特别注意在战争开始之后继续保持这种联系。所以,他们急不可耐地等待着替换出了故障的发报机。  冲锋队长海因曼上尉是比较少见的那种爱说话的人。我们认识的第二天,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有一个患病的妻子,哥哥在帝国办公厅警卫处任职,儿子埃里赫马上就要从军官学校毕业,然后就得上前线。海因曼说,他请哥哥想办法把儿子安排在后方,这话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党卫军军官,并且是看守布尔什维克的警卫队长,在与苏联交战期间跟苏联外交官说这种话,令人十分警觉。他是否想挑起我谈及隐私?也可能,在内心深处他对我们并无敌意,并且愿意帮助我们?无论如何,有必要仔细观察这个人。在跟杰卡诺佐夫商议之后,我决定试着跟海因曼建立“友谊”。  有一天傍晚,海因曼巡视完哨位之后,走进使馆询问,我们要不要给外交部转交什么,我请他进来稍事休息,喝一杯。我们在客厅里一张玻璃矮桌前的软椅上落了座。  “您愿不愿意简单吃点东西?”两杯伏特加过后,我对客人说,“一天下来您可能累了,况且午饭之后已经很长时间了……  海因曼起先谢绝了,称这在值班时是不允许的。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天晚上,我们谈话的内容相当坦诚。几杯酒下肚之后,海因曼开始说,根据他哥哥掌握的情况,帝国办公厅对德军在苏联遇到的出乎意料的抵抗感到担忧。在许多地方,苏军战士拼到最后一发子弹,然后会进行肉搏战。这场战争期间,德国在任何地方都没有遇见如此的抵抗,也从未有过如此的损失。  “在帝国办公厅内部,”海因曼说,“有人甚至怀疑,是否值得与苏联开战。”这已经像是反对派了,我绝对没有料到党卫军官会这样说。  

我收买党卫军冲锋队长(2)
由于对海因曼没有信心,我没有做声,听着他说。只是当他再次说起自己儿子的时候,我说,这场战争本来完全不会发生并且那样不仅他的儿子埃里赫是安全的,许多德国和俄国人都可以保住生命。  “您说得太对了,”海因曼感叹道,“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我邀请海因曼吃早点。他没有多余的客气立即同意了。对我而言,非常要紧的是弄清楚,他对我们能有多大的用场。我想着,必须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个话题,一旦他的反应是否定的话,可以把一切都当作一句玩笑话。首先我自问,是什么东西会促使他帮助我们?如果说,尽管他属于党卫军,并且是军官,但并不是铁杆纳粹分子,为希特勒效劳也是情势所迫,那么就可以利用他对战争的否定态度以及对儿子的担忧。譬如,可以许诺,一旦埃里赫被俘,对他进行加以关照。如果海因曼是个无耻之徒,仅仅想给我们帮忙,自己挣些外快的话,这也没有问题。可是,万一他试图挑动我们“收买”党卫军军官,然后交给盖世太保?但是,他这样作有什么意义呢?当然,也可能有一种选择诱惑着他:那边更合算,给得更多些?但是我想,杰卡诺佐夫不会讨价还价的。  在约定的时间,海因曼到了。他在评论了一番前线的新闻之后,又一次涉及到对他而言十分迫切的话题——自己的儿子。  “最近,”他说道,“埃里赫就要从军官学校毕业了。并且,按照德国现在的习惯做法,我得自己掏钱为他定做军礼服和武器。再加上妻子的病,所有的积蓄差不多都要花光了……”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购买军礼服和武器的这种习惯做法,但是,海因曼说起了钱,这看起来像是朝着我们感兴趣的方向走了一步。我决定利用这一点。  “我非常乐意帮您一个忙,”我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德国工作了很长时间,所以攒钱准备买大件东西。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这些钱始终是没用啦。除了一只手提箱和个人物品,以及一点零花钱之外,当局不允许我们带走任何东西。我真不好意思这样说,可是,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您一千马克……”  当时,这可是一大笔钱。1940年我每次从埃森来柏林商务代表处时住的那家包膳食的小旅馆,一间大客房,公用卫生间,每天仅要五个马克。  海因曼开始思前想后,仔细地看了看我,很长时间没说话。毫无疑问,他在盘算,接着下去是否太冒险了。我若无其事地呷着咖啡。最终海因曼说道:  “非常感谢您的提议。可是我怎么能这样,平白无故地拿您这么一大笔钱?这不行……”  “您看着办吧。我给您说过了,这些钱始终是没用的了。不允许带出境。贵国政府将会连同使馆里的其他钱一起没收。对第三帝国来说,什么一千马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对您这是有用场的。不过,您自己拿主意吧,谁拿到这笔钱,我都无所谓……”我给他加了点咖啡,酒杯里斟满了酒。海因曼点了一枝烟,仰靠在椅子背上,深深地吸了几口烟。可以感觉到他内心里的斗争。  “好吧,那么我同意了。”他终于说道,“但是您知道,任何人都不要知道这件事!”  “别担心。这是我的私人储蓄。没有人知道,我有这些钱。我把钱给您,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掏出皮夹子,数出一千马克,把钱放在桌子上。海因曼慢慢地伸手过去拿。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皮夹子,然后将票子一张一张拂平之后,装到一个夹层里去,最后将皮夹子装回口袋之后,沉重地喘了一口气。  就这样,事情有了转机。  海因曼说;  “再次感谢您的帮忙。如果您什么地方能够用得着我,我将非常乐意效劳……”  当时,可以立即利用这个机会,但是,我考虑之后,决定今天到此为止。现在,最好就这样了。  “我没有什么事,”我回答道,“不过是您让我有好感,所以我非常乐意帮您。对我来说这是小事一桩。反正这些钱我自己也没法用。”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当海因曼告辞时,我邀请他白天来,一起吃午饭。  根据杰卡诺佐夫的指示,使馆的厨师拉科莫夫为我们准备了一顿极其讲究的午餐。有鱼子酱,招待贵宾储备的鲑鱼肉,牛肉清汤,基辅肉饼,冰激凌,咖啡,当然还有伏特加,格鲁吉亚葡萄酒,亚美尼亚白兰地,烈性甜酒等等。拉科莫夫穿上燕尾服和蝴蝶结,为我们服务。  海因曼到之前,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我可以好好招待他,并提出相应的建议。我们此前跟杰卡诺佐夫和克罗特科夫预先已经商议好了,拟定了行动的步骤。吃甜点的时候,海因曼回到了早晨的话题,再次提出愿意帮任何忙,我回答说:  “这样的,海因曼先生,我给您说过了,我自己没有什么事。但是,大使馆的一个工作人员,也是我的朋友,请我办一件事。这纯属个人私事,所以我都没有答应,先要跟您谈一谈。当然,他对我们的关系一无所知。”我安慰海因曼说。  “是什么事?”海因曼问道,“也许,我们一起想一想,怎么帮你的朋友?”  “他跟一个德国姑娘很要好,可是战争突然开始了,他甚至来不及跟姑娘告别。他非常想出使馆哪怕一个小时,好见她最后一面。这不,您也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他们也许今后再也见不着了。这样,他求我帮忙。可是我们被严禁离开大使馆的。看来,要让他失望了……”  “我得想一想,”海因曼不同意,“我觉得,这事情并非没有办法……”  拉科莫夫送来了雪茄盒子。点上烟之后,海因曼陷入沉思。长时间没说话。然后,似乎在高声推论,说道:  “我手下守卫使馆的人知道,如果需要去外交部的话,我跟您一起出去。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我跟您一起出去。对他们来说,这是一般的事情。如果我们将您的朋友安排在后座,出使馆进城,然后在什么地方把他放下车,他们未必会注意到。过一个小时,我们在约定的地点接上他,然后回到大使馆。大概,这个办法是完全可行的。您看呢?”为了保险起见,我开始对他说,为根本不认识人的私事而冒险根本没有意义,并且我的朋友也会忍受跟自己的姑娘没有道别的分离之苦。但是,海因曼则更加坚决地坚持自己的方案。我稍微固执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被说服了,然后我们开始讨论行动的细节。“如果各个方面都考虑周到的话,”海因曼劝我说,“那么行动会很顺利的。”当然,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即党卫军军官不会欺骗我们,并且他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告别时,我说,依然在疑虑,是否值得实施他的建议。但无论如何都请他晚上来一趟。海因曼走后,我们开始商议。最后决定了,必须冒险。无论把发报机送给我们的朋友们多么重要,第一次出去都不能带它。必须确定海因曼是可靠的。不管怎么说,萨沙·克罗特科夫是空手出去,所以,即便他被抓住,他可以讲那个姑娘的故事。最多由礼宾司提出抗议。同时,非常重要的是确定,没有人跟踪萨沙。最后,从战争已开始,朋友们那儿没有过任何消息。应该首先核实,他们那里一切正常,这点也很重要。当然,第二次出不去的风险也是有的。但不管怎样,我们决定暂时不扯上发报机。  海因曼像往常一样,准时到了。我跟克罗特科夫一起等着他。  “介绍一下,这是萨沙。我给您说过的……”  他们握手问好,然后海因曼说:  “那么是您被我们的姑娘给迷住了?好吧,我会尽力帮您的。”  我们在桌旁坐定。海因曼心情很好。开了许多玩笑,谈起了自己的儿子,以及战前他们一起去巴伐利亚的阿尔卑斯山度假,在那儿玩得很开心。他时不时开开萨沙的玩笑,一边回忆他自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在法国被俘之后,爱上了一个法国女郎,可后来不得不离开她。  

我收买党卫军冲锋队长(3)
“虽然我已经不年轻了,”海因曼说,“但非常理解,能再次见到这个姑娘对您有多么重要……”  我们约定,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海因曼巡视完岗哨之后,进行这个计划好的行动。  “我想给你们提一个建议,”党卫军军官主动说,“别用你们那辆大型苏联汽车。最好是我们开一辆小型德国车去。这样将会不太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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