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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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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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难那!”程学启也难得地正经起来:“不是我老程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这东边长毛比四眼狗还难整呢?您道怎讲?四眼狗打仗,讲究一个‘狠’字,硬杀真砍,咱只要跟他比狠,把他那点儿死党耗完他也就没几天蹦达了;可这里的长毛太鬼,会装孬,会避炮,还能跟洋鬼子整洋枪大阵,不好弄,不好弄呢!”

    “嗯,那我来问你,你瞅瞅这架势,咱还得咋整才能打赢?”

    “洋枪洋炮呗!”程学启毫不犹豫地嚷道:“眼么前这洋枪洋炮都在那帮绿头苍蝇手里,听调不听宣,终究不如自己个儿用得劲么,咱淮军眼下毛两万人马,洋枪才四百多杆,开花炮一门也没有,家伙什儿比长毛都孬,这仗怎么打?”

    “这个我也想到了,”李鸿章点点头:“我已设法拆借海关关银,托人买了一批洋枪,英吉利国何伯提督(3)又馈赠了四百杆,你明儿个差人去总粮台(4),拿我的条子,支五百杆练着。”

    程学启喜极跃起,险些带翻了茶盏,李鸿章笑着挥手,让他重新坐下:

    “方忠啊,光有洋枪还不管,得用得熟、用得巧,才派得上用场,要不然这洋枪没刃没枝儿,怕还没扎枪好使呢,你啊,得想辙儿跟那些洋人套套近乎,多学他们几手绝活。”

    “跟他们?屁!”

    程学启环眼一瞪,扯着嗓门嚷起来,李鸿章脸一板:

    “不跟他们跟哪个?你道本抚台知不道,天马山那一仗你到底怎么赢下来的?”

    一句话噎得程学启张口结舌,半晌才低头嘟囔道:

    “老程总是听大帅您的好了。”

    “这才管么,”李鸿章微笑着,神色重又变得和缓亲切:“咱官兵比长毛强在哪儿?就强在两样,一是咱们跟洋人处得好,要枪有枪,要炮有炮;二是读书人学问人跟咱们一条心,要谋略有谋略,要计策有计策,长毛再猖狂,就凭这两样,咱们赢也就是迟早的事儿。”

    “不对啊大帅,”程学启忽然想起天马山拣到那锦囊:看来读书人也并非都跟朝廷一条心的,他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想来是随手扔在自己帐房不知什么角落里了。

    “怎么不对啊方忠?”

    李鸿章略有些诧异。程学启憨笑了一下,没再接茬,他知道李鸿章的秉性,拿不出锦囊,还是什么都别说来得牢靠。

    注释:

    1、清代巡抚例兼兵部右侍郎,侍郎俗称中丞,故当时习惯尊称巡抚为“中丞”;

    2、伙勇:湘军、淮军里承担后勤、杂役的非战斗兵,待遇低于正勇,正勇减员后往往优先从伙勇里递补;

    3、詹姆斯。何伯,时任英海军驻中国舰队司令;

    4、粮台,清代军制,大军出征,随设粮台承担后勤供应保障任务,粮台约相当于现代的兵站或后勤部。



………【(四十)】………

    黄畹,不,王韬在还是王利宾的时候,并非特别喜欢上海这个地方,在他看来,这座暴发户般膨胀的新都市虽然被洋人称作“冒险家的乐园”,但对他这个中国士子而言却没多少可留恋的,毕竟,想出人头地就得遭际公卿,可这座县城里最大的官不过是四品苏松太道,让人提不起胃口,给洋人当买办,一来不合他口味,二来怕要被人当“汉奸”戳脊梁骨的,不划算。23Us.com

    可这次来,他的感觉完全变了,这当然不仅仅因为和妻子久别重逢,而更多地出于对这座城市巨大变化的震惊。

    如今的上海虽仍是个小小县城,却聚集了正二品的巡抚、从一品的提督等一大批有头有脸有顶子的文武大员,而且也不似前几年那般官样做派,见到布衣清客,不管乐意不乐意,总会多少挤出几分笑脸来。大敌当前,用人就是保命保身家,再笨的人,也不会不明白这个理儿的。

    洋人也变了,不再只是传教士、买办、大班,而赫然多出许多诸如“钦差大臣”、“提督军务”的堂皇头衔,帮他们干活的华人也不再被城里人呼作“二鬼子”,人们看他们的目光也少了些敌意,多了些艳羡甚至嫉妒,本来么,要不是这些洋人,上海城早归了洪秀全的江山一统,逃难的人说长毛杀人放火,吃人心喝人血,洋人再坏,不过抢些东西,糟蹋几个好女子,总比让长毛进来连锅端好些罢?

    “如今这上海城已是龙虎风云际会之地,只要下番功夫,何患壮志不酬!”

    灌了几碗久违的黄汤,王韬扶着娘子林氏的胳膊,涨红着脸,翻来覆去地絮叨着。

    此间乐,不思去,虽然物价腾昂,居大不易,但王韬踌躇满志,打算在这里盘桓下去,他相信凭自己的身手,平步青云,布衣卿相,也不是什么镜花水月的空想。

    不过容闳显然有别的想法,他每天都跑到城西、城北的租界里,跟那些洋人清谈很久。王韬也喜欢结交洋人,却不懂洋文,因此只能跟一些中国通在县城茶馆里泡一泡,聊一聊。

    这个容闳,不是要师夷长技,实业救国么?中国之大,难道还有比上海更适合做这些的地方么?

    “我要走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容闳坐在王韬寓所的饭桌前,平静地吐出这句令王韬大吃一惊的话来。

    “要走?!达萌啊,你要师夷长技,和洋人并雄,除去上海,还有更好的所在么?”

    “紫诠差矣,”容闳轻轻摇头:“这里名义上是中国的县城,实际上是洋人一手扶植起来的买办都会,这里的洋人虽多,却大多希望把中国变成他们的肢体、器官,而不是一个独立自主、能跟他们分庭抗礼的独立体;这里的大清官员为了抵御南京军队,不得不倚重洋人的力量,因此他们不可能接受跟洋人有冲突的提议,至少现在不可能。”

    王韬沉吟着,他承认,容闳比自己想得更长远,更周全:

    “既如此,达萌自然不会去广州或者香港,更不会去北京、天津,那么你到底想去哪里,莫不成又跑去什么花旗国留洋?”

    容闳微笑着轻轻吐出两个字:

    “安庆。”

    “安庆!”

    王韬惊得几乎跳起来。他知道两江总督曾国藩正驻节安庆,但这座曾经的江表都会刚刚经历了惨烈兵焚(1),疮痍未复,满目萧条,实在难以想象容闳这种济世务实、学贯中西的人才会看中那里。

    “那个曾剃头(2)虽说号称一代文宗,讲究的却是程朱理学,对洋务不甚感冒,达萌又何苦用自己的热脸,去蹭这湖南佬的冷**呢?”

    容闳神秘地一眨眼:

    “紫诠记得华若汀(3)么?”

    王韬当然记得,华若汀是荡口华翼伦的长子,是苏、锡城乡远近闻名的麒麟儿。

    “紫诠不知道罢?华若汀已应聘入了曾氏幕府,正跟着曾大公子(4)试制轮船呢。他前日托人捎信约我加盟,说洋人的轮船再好却是洋人的,他们可以卖给我们打长毛,却断不肯卖给我们抵御他们自己的,因此这洋器械,洋轮船,终究要咱自己来造,紫诠,不管这位曾大帅口碑如何,单从这番志气,我就有心助他们一臂之力。”

    “哦,”王韬一听之下,神色不觉也是一振:“达萌若真获大用,打算从哪里先着手?”

    “机器,人才。”容闳胸有成竹地道:“机器是西洋百器之母,只有引进了机器,才能从根本上建立中华洋务的基础,我们不但要引进造枪炮、造百货的机器,还要引进造机器的机器,只有这样,中华才能自强自立,至于人才……”

    “至于人才,无新人则无新政,人才不充,再好的机器也只能是一堆废铁,”王韬赞不绝口道,忽又蹙一蹙眉头:“可中华士大夫对洋务还是视作歪门邪道,就算不歧视,心里也总觉比文章举业矮了一大截,再说这中外言语不通,不免……”

    “紫诠道得不错,”容闳双目炯炯:“成年士子暮气已深,别说不愿学、不便学,就算学成,年纪也不小,的确难当大任,因此我此去安庆,打算游说曾大帅,选拔聪颖幼童出洋留学,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后,人才齐备,机器充足,中华自强,当在此时。”

    “说得好!”王韬拊掌大笑:“来来来,咱们同饮一碗,以壮行色。”

    容闳端起酒碗,却没有喝:

    “紫诠,你不跟我同去么?”

    王韬沉吟不语,面露犹豫之色。他跟荡口华翼伦素来不睦,这华若汀虽不相干,毕竟父子亲情,血浓于水,若在一个衙门里同事,着实有些别扭。

    容闳见他不语,知是为难,便不再勉强:

    “紫诠是纵横功名之士,跟我这个搞实业的不同,安庆幕府的确未必合适,这样,临行前我介绍万世德先生跟你认识,他是荷兰国人,又领有大清的官衔,各处衙门走动都方便,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注释:

    1、安庆自1860年5月17日至1861年9月5日,被湘军围攻450多天,城中死伤惨烈,破坏严重,战后安庆便丧失了安徽第一都会的地位,元气至今仍未完全恢复;

    2、曾国藩在以在籍侍郎衔督办家乡团练事务时严刑峻法,以残酷刻薄出名,被时人贬称“曾剃头”;

    3、华蘅芳字若汀,又字畹香,荡口华翼伦长子,家学渊源,尤精算术,自幼便有神童之称,后学习西方几何及机械制造等原理,1862年7月30日,和徐寿合作制成中国第一艘自造轮船黄鹄号,船上蒸汽机也是他二人合作制成,是中国第一台自造现代机器;

    4、曾大公子名纪泽,精数学,善交际,在外交上颇有造诣,曾在中俄西北边境谈判中据理力争,挽回很多前任丧失的利权。但体弱多病,去世时年仅51岁,为许多人所惋惜。



………【(四十三)】………

    罗纳德是行伍出身,来远东后虽学了些中文,说话办事、喝酒聊天,都没什么问题,可是读书写字,行文往来,就不免有些吃力,所以虽能在华尔面前硬充中国通,但经常免不了要倚重翻译官的。WEnXUeMi。CoM

    不过这会儿他却远远把翻译官支开,一个人抱着那破锦囊,躲进一顶窄小的帐篷。华尔见他这样子,不免嗤笑了几声:程学启这叫化子丢的玩意儿,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罗纳德可不这么想,他听过不少评书戏文,知道中国古代那些聪明的参谋长,像诸葛亮、吴用什么的,都喜欢把绝妙的战役构想藏在这种叫锦囊的东西里,到关键时刻一打开,就能转危为安,今天他正想看看,这中国人的锦囊里,究竟是否真有什么妙计。

    那锦囊已破损不堪,缝缀的粗麻线也早已松动,轻轻一扯便已扯开,露出一幅三尺见方的白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墨笔字。

    “还好,是小楷。”

    罗纳德吁了口气,刚看了一眼,神色就有些异样了:这封白绸信并不是开字营的文书,而是一封写给长毛叛军的信。

    “原来是想劝李秀成暂时不打上海,说外国人对上海商务志在必得,又有香港、印度从海路接应,就算打赢也会遭到外国海军骚扰,咦,看得很准啊!”

    他一看之下,兴趣更足,将白绸平铺在小桌上,仔细再看下去:

    “洋人之兵皆从各处调集,其势能暂而不能久,其兵一人月给三十金,费过我兵十倍,则饷必久而难继……欲取上海,必先绝其手足,断其门户,奉贤、南汇、川沙、金珊(1),其手足也;松江、宝珊、吴淞,其门户也,此数处者,声气所由通,货物所由接济,帆樯所由出入……我不能骤得,则当叠出以争,使各处货舶不敢入口,而尚海(2)百物立匮。尚海素不产米,远则苏乡,近则泗泾、闵港载运以往,今各乡皆闭粜,……洋人亦必艰于食物但相持数月之久,内奸必生……洋人虽曰能守,亦必舍之去也……可佯令退兵,若舍之去者,其守必怠,其备必撤,然后令我兵佯作难民,迁居沪中,俟其隙而内外并举,无不胜者……这是谁的计策?高明,实在高明!”

    罗纳德看得又惊又怕,惊的是中国人居然能想出这样周密狠辣的计策,怕的是这个计策一旦施行,常胜军也好,联军也罢,都会被搅得鸡犬不宁,寝食难安。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计策,为什么这个人还要主张不打上海呢?

    “于今天下未宁,中原疆土,十仅克复二三,所欲资兵力者甚多,于我争天下者菁(3)尔,而非英法……事固有先所急而后所缓者,若夷人战而败,则必思报复;若幸而胜,则我与夷人前日之惠,委诸草莽……今洋人特知自守,决不远出一步,曾郭藩(4)之据安庆,乃真心腹大患耳,夷人之性,尚势而重利,趋盛而避衰,我苟姑置不问,用兵尚游,一二年间荡涤腥秽,奠安区宇,削平僭伪,则洋人必稽首……佩服,太佩服了!”

    罗纳德不得不承认,这番道理正说中了洋人在上海的要害:他们可以帮大清守上海城,因为帮他们就是帮自己,但决不会兴师动众深入内地,去帮这个腐朽帝国剿灭内乱,不仅如此,倘叛军真的取得决定性胜利,英国也好,法国也罢,都势必重新考量他们的对华政策和立场。

    “这是什么人写的,这样厉害?”

    罗纳德看见白绸一角盖了方篆文图记,歪着脑袋端详半晌,也没弄清那些蝌蚪文字究竟写了些什么,正待再仔细寻一寻落款,却听程学启的粗嗓门在帐外响起:

    “万大人,万世德大人!”

    “程老爷有什么事么?”

    罗纳德慌忙把白绸一团塞进锦囊,往衣袋里一装,略定一定神,这才钻出帐篷。程学启大嘴茬子一咧:

    “老程方才练枪,拉下个锦囊,有人说是万大人拣了收起来?”

    “是是,在这儿呢,”

    罗纳德掏出那个早已拆开的锦囊,双手递过,一颗心不住忐忑地跳着。

    程学启浑不在意,随手往怀里一揣:

    “其实这破烂是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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