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灵异]非君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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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灵异]非君莫属-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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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蹲在地上如石雕的猫群倏然有了反应,一只母猫跳到半空,敏捷地衔住小猫,腰身一扭往猫群里躲。前排的猫则一致弓起身子,浑身猫毛逆立而起,拉平耳朵,侧身对着季高,口内变调的嘶叫,分明是恐吓的姿态。
  
  季高一脚踢飞脚边的几只猫,眼中只有猫崽儿。这一举动,在猫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众猫发了疯似的扑向季高,又抓又咬。老道左遮右挡,竟不得脱身,没多久已是浑身挂彩。打腰包中抓出黄符,口内念念有词,“破”,扑在身上的猫惨叫着被大力甩出,落地时已是肢首分离。

  众猫不曾畏惧,仍前赴后继地冲过来……半刻钟时间,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猫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使人欲呕,仿佛人间炼狱。
  
  季高双目赤红,一身鲜血,衣衫褴褛,脚下猫尸如山。
  
  忽然斜地里冲出一只狸猫,张口咬住猫崽后脖子,抬腿向外跑去。
  
  季高哪能让这等灵物从手里溜走,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紧追而去。
  
  不出所料,狸猫携子奔向石虎山。
  
  季高一路追随,奈何路上行人颇多,几番被人拦阻。是以母猫才能平安至石虎山。此时他正位于虎神观西二里外的山脚下,正对的山口有两只石虎蹲守。
  
  眼见狸猫一闪身进了山林,季高顿足长叹“可惜”,四下徘徊,终不敢入林一步。
  
  夕阳眷恋天际,石虎山在落日中的剪影如苍龙蛰伏,静谧中透着未知的危险。
  
  季道人心有余悸,两个月前的遭际,让他慎重再三,以血为媒在己身布下极为伤元气的命阵,继而沿山脚查探。
  
  约至子时时分,万籁俱寂的山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叫,闻着毛骨悚然。
  
  季高面露喜色,循声而至。
  
  一团黑影从山中甩出,滚落到山脚下的小道上。
  
  季高举高火把,却是先前那只狸猫,浑身是血,皮毛溵成一团一团。
  
  狸猫喘了两下,翻身又起,叫声凄厉,蹒跚着往山林中冲去。
  
  老道上前几步,火把下,清楚地看见两簇黄亮的火团隐在枝叶间。心里咯噔一下,身子猛震,不由自主地住了脚。
  
  狸猫扑向树丛间的火团,全无章法,口内凄厉的猫叫声,令闻者心惊。
  
  树丛间的火团,正是色彩斑斓、体型巨大的老虎的双眼。虎爪轻拍,狸猫又被拍出林外。
  
  反复几次,老虎似无伤它之意。狸猫仍不管不顾,大有鸡蛋碰石头的决裂之势。
  
  季高凝目一望,“咦”了一声,才发现老虎口内衔着一个黑色的毛团,原来是狸猫的猫崽儿。
  
  老虎再次拍飞狸猫,转眸看向季高。
  
  季高浑身紧绷,如坠冰窖,他分明看到了虎目中浓烈的恨意。
  
  死盯了一会,老虎衔着猫崽儿蹿入深林,没入无边黑夜。
  
  季高半天方回过神来,手心皆汗。蹲下身,用手拨拉着地上喘气的狸猫,狸猫忽然睁开眼伸出爪子,在他手背上留下四条血痕。
  
  “妖孽,本欲留你一命,这番可怪不得老道了!”
  
  祭出一把桃木剑,符咒吟动,刺向狸猫。可怜母猫惨叫半声,眨眼尸骨上火焰窜动,风吹而过,尽化成灰,一点灵光飘飘欲散。季高忙席地而坐,抱元守一,将那一点灵光融进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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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饿,我要吃糖。”
  
  “牙都坏完了,还吃!晚上疼死你!”
  
  “老头,渴,我要喝蜜汁。”
  
  “没了,早见底了。”
  
  “老头,困,我要睡觉。”
  
  “我抱你,过来。”
  
  “不要,咯得慌”
  
  “老头……”
  
  “有完没完啊,死小子!”
  
  “我要撒尿!不让,我就晚上尿你床上!”
  
  “……”
  
  颜渊无奈扶额,暗恨自己当年手怎么那么贱,抱了这个死小孩,遭罪啊。
  
  “好了,好了,去吧。”
  
  看着自家不懂得尊师敬道的徒弟慢悠悠爬下小马驹,晃悠悠闪进道旁的林木丛,玩心忽起:“好徒儿,衣服拉高点,尿身上没人给你洗!”
  
  “臭老头!啊……”
  
  颜渊掌下一拍,自马身上借力,翩如惊鸿,一晃便到了徒儿面前,俯身一把抓住上下验看:“怎么了?伤着了?师父看看……”

  小徒儿拍开上下其手的师父,努努嘴:“有个人!抓我靴子!”
  
  颜渊一愣,这才发现地上平躺着一个精瘦的道人,道袍破烂不堪,染着大团大团的血迹,一只枯瘦的手正紧抓着徒弟的锦缎小白靴,低喃“救命”。仔细看了一下面容,并不相识。
  
  颜渊拽开那人的手,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像是被猛兽所伤,估计他已自行做过处理,伤势虽重,尚不致命。地上有一段长长的爬行过的痕迹,难道这人是从深林中爬出来的?山中有猛兽出没么?
  
  小徒儿也低下头看,这个在他靴子上印上血手印的人,面相极不讨喜:“师父,这人真讨厌。快救了他,早救早摆脱。”
  
  颜渊瞅了自己徒弟一眼,心下暗赞好胆色,幸得自己当年手贱抱了来,赚大了,这娃将来定能名震一方,得意不已:“等救好他,让他赔你十双锦靴,他就不讨厌了。”
  
  徒弟点头称是,嘴上不说,还是觉得自家师父聪明。取了包袱,换上新靴。
  
  又问道人话,却是重伤难言。师徒二人只得扶起伤患,颜渊把人横在自己马上,牵缰而行,小徒儿骑着小马驹随后。
  
  途经一处庙观,徒儿玩心顿起,要进去看,被师父一句“救人要紧”生生打住,不情不愿地继续走。不多时,已到城门口。
  
  “常州。”小徒儿已经识字,拉住小马驹,“老头,咱们到了哇,先去伯伯家么?”
  
  “先救人,再访友。”
  
  将人送至医馆,颜渊付了诊金要走,那人忽然醒转,一把拽住颜渊衣袖,喘气道:“恩公请留下名姓,日后也好报答。”
  
  颜渊也不客套,抽回衣袖,拱手道:“洛阳颜渊。”
  
  听到名字,道人顿了一下,又细看了两眼那人的相貌,眼中精光大盛,复拽住颜渊衣袖,转而老泪纵横:“师父……师父……”
  
  小徒儿忽然跳起,拍开道人的手,回身抱住颜渊,眼神是孩子气的霸道:“胡说,师父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准抢!”
  
  颜渊莫名其妙,伸手狠狠揉了揉徒弟的头发,搂住小徒:“道长,我颜渊可只有这一个徒弟。您老的年纪,颜某人可受不起啊。”
  
  道人依然不依,直叫师父,师徒二人甚是无奈。问及道人名姓,自称“江宁府季高”,是云游道人,天黑不曾择路,误入深林为猛兽所伤,并言称“师父若不收下徒儿,徒儿唯有一死”,百般撒泼。颜渊最怕痴缠,无奈,只好道:“他日行径尽皆不管,但自此刻入我门来,就应以侠义为道,若有违背侠义之举,师门必将严惩。”又交代了师门渊源和所在。于是,自家年仅四岁的徒弟多了个五旬年纪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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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老爷头上扎了暖带,躺在椅塌上养神。展忠来报,有一位故友来访。老爷问及名姓,说是颜渊,忙起身亲自去迎。
  
  “颜渊兄弟,你怎么才来。”展老爷迎至门口,只见当先一人三十岁上下,身量高挑,灰青衣衫,面容俊朗,气质卓然,颇有些出尘雅士的味道,手牵一匹黑马,非别个正是颜渊。
  
  颜渊也甚是激动,彼此携手叙了思念之意,展老爷忙让进屋内。正走着,忽听一脆生生的童音道:“哎呀,老伯,你不要打雪蹄屁股,摸摸它脖子,它就走了。”
  
  展老爷回头望去,看见一个身着雪缎、脚蹬锦靴的小娃娃正跟展忠说话,粉雕玉琢的面容像是年画里的金童跑进人间,喜爱不已:“这是谁家小娃?”
  
  “正是劣徒。”颜渊拉住小徒儿手,一起到正厅,“打小收的徒弟。”
  
  小徒儿依礼向展老爷问安。
  
  “好生聪灵,颜兄弟好眼光。不知年岁几何,是哪家孩子?”
  
  “这月刚满四岁,唤作白玉堂,原是山下捡来的。”觉到小徒往外拽手,又道,“与我亲子无异。”
  
  两人闲话几句,展老爷问颜渊所为何来。颜渊说是出来看看,顺带开一下眼界,江湖中人多些阅历,有益无害。其实是他师父难得云游他方,颜某人立刻如脱缰野马,再无拘束。师尊前脚刚走,他后脚紧跟,曰“携徒游历”。
  
  颜渊细看展老爷面色,眼下灰青,头扎暖带,谈话中有些心不在焉,想是心中有事。问及缘故,展老爷正无处排解,当下把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末了叹息:“展某一生未作亏心之事,这般横祸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道人,那些猫尸埋都埋不完。颜兄弟要不要去看看。”
  
  颜渊忙挥手说不用。又思及刚收的徒弟,心下疑惑,不知与展老爷所言之人,可是同一个?
  
  白玉堂正无聊得紧,听到展老爷所讲,竟比师父的鬼故事还有趣,一下子来了兴致:“伯伯,那只小猫肯定是猫王吧。猫王会保护小弟弟的。”
  
  展老爷命人抱来爱子,满脸初为人父的喜乐:“这是犬子,单名一个晧字。”顿顿,面色悲戚,“还有一子,名为展昭。”
  
  颜渊此时也不知该道喜还是该劝悲,只好低头看那婴孩:“老哥,看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好一副长寿安乐之相。”
  
  展老爷高兴不已:“好几个算命先生也都这么说。”又想起先生说这双子本是命薄之相,谁料竟夭折一人,煞气也尽被夭折之子带去,倒使剩下一子命格逆转,福禄盛享。心里又说不出滋味。
  
  颜渊携白玉堂在展家逗留了半个多月,期间展夫人对活泼聪明的小玉堂喜爱有加,怜他无父无母,催着展老爷收为义子。至于日前收的那个老徒弟季高,师父期间特意去看过,却是踪迹全无。白玉堂乐得那人不见;颜渊虽有疑虑,然思及人人皆有隐情,只要不违大道,倒也无需多加干涉,故未曾多加留心。别过展氏夫妇后,师徒二人继续天南海北游荡。
  
  
    
  
  
第二章 小娃娃 
   
   
   
  寒去暖至,春秋交换,年岁更迭,时光悄然易逝。 
   
  洛阳龙门。 
   
  作为大宋陪都的洛阳城自古繁华不让他处,其中龙门一带尤为热闹。 
   
  悦来客栈内,掌柜拨拉算盘,觑眼看身高刚及柜台怀抱小木箱的白衣小孩,很是不耐:“小哥儿,说什么今儿都不能让你住,你才多大啊。有钱也不行。” 
   
  白衣小孩不是别个,正是七岁大的白玉堂。 
   
  白玉堂撇撇嘴不乐意了:“你上次不就让我住了么?还有上上次……” 
   
  掌柜算盘一推,抱起双臂,老大不乐意:“小祖宗,你说你住进来这几回,哪一次不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待会儿你师父寻来,俺这店又不得安生,你还是去别家吧。” 
   
  “我不,我就要住这儿!”白玉堂少爷脾气上来了,开始不讲理,“我们又不是没赔钱。” 
   
  “钱是赔了,可俺们还落个折腾呢。” 
   
  白玉堂听明白了,小脑袋瓜精明,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两碎银,扔到掌柜怀里,可惜身量差太多,气势不足:“给,八十文一夜的房钱,我出一两,砸坏什么我翻倍赔!你让我住!” 
   
  掌柜摸摸胡子,觉得划得来,立时笑道:“小二,快送上楼去,好生照看。” 
   
  白玉堂摸摸屁股下特意铺上的新竹席和搭在一边的竹夫人,露出一口参差不齐正在更换的小牙。打开木箱,抱出一只半大的黑猫。这猫通体乌黑,毛色润泽,一双溜圆的眼睛似一汪深山碧泉,清澈见底,那颜色却如白玉堂见过的渤海之水,蓝莹莹的甚是讨人喜欢。 
   
  小玉堂架起小猫前肢,与它平视:“猫儿,看见不,人都是这样。幸好出门带的压岁钱多。”白小爷奢侈浪费、人仗财势的人生观,便在日常琐碎的所见所闻中开始形成。 
   
  黑猫瞪大眼睛,喵喵几声,像是回应。 
   
  要过吃食,还特意给小猫要了碗炖的嫩嫩的鸡蛋羹。白玉堂心满意足,抱着猫补眠。早上偷跑出来太早,好困…… 
   
  金乌西斜,室内光线暗转,睡得口水横流的白玉堂忽然“啊”的一声从床上跳起,叉着腰大吼:“谁掐我!”他向来睡得沉,除非掐耳朵才能醒。 
   
  小二满脸无辜地站在床边,双手直挥:“不是俺!是你师父吩咐的!”说完,忙跑出房间。 
   
  白玉堂转头一看,自家师父正堵在门口,脸色极不好看。急忙回头,把枕边早已惊醒,胆小缩在床角落处的黑猫抱进怀里,哼了一声,睥睨。 
   
  “跟我回去。” 
   
  “就不!” 
   
  “你敢不遵师命!” 
   
  “好的就听!不对的,不听!” 
   
  颜渊素来拿这个徒弟无法,只好祭出杀手锏,森森道:“不听话,为师打你屁股。” 
   
  下意识收了一下小屁股,他最怕这招。看看怀里的猫,又得意起来:“行啊,有本事你进来打。”说着将小猫举起。 
   
  颜渊咬牙。 
   
  “颜师父,你徒弟说了,打坏东西翻倍赔。”掌柜楼下适时插话。 
   
  “败家子!”师父大怒,一头冲进屋内。 
   
  白玉堂吓了一跳,赶紧抱着猫往床上缩,师父的样子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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