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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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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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基里洛维奇、斯特列什涅夫和罗莫达诺夫斯基都站起来,行了礼。等大家重新坐下以后,彼得看见了沙克洛维奇跪在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耷拉着头发鬈曲的脑袋,在宫里被捕时穿的那件华丽的长襟衣的胳肢窝底下已经给撕破,衬衫上溅着点点泥浆。费季卡·沙克洛维奇慢慢地扬起憔悴的脸,遇到了沙皇的眼光。他的瞳孔逐渐扩大,漂亮的嘴唇拉长而且哆嗦着,仿佛在哭泣似的。他往前面望过去,视线没有从彼得身上移开。
  鲍里斯·戈利琴朝沙皇瞟了一眼,小心翼翼地笑着说道:“吩咐我们继续进行吗,陛下?”斯特列什涅夫咬紧牙关说道:“你既然知道怎么样犯罪,你就应当知道怎么样招供。干嘛还要浪费时间?皇帝要了解一下真相嘛。”
  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放大嗓门说道:“他只有一个回答:‘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或是做过这些事。’可是根据调查,他这是做贼心虚。我们非得用刑拷打不可。”
  彼得大踏步朝他身边走去,看见自己脚边就是费季卡·沙克洛维奇剃得光光的、有着一条深槽的脖颈。他把一只手插进长袖外衣的口袋,坐下了,威风凛凛、鄙夷不屑地说道:“让他把真相供出来!”
  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喊道:“叶梅利扬!”

翦除摄政王(14)
叶梅利扬从拷问台后面一根柱子那儿走出来,他是一个高身量、窄肩膀的汉子,穿着一件鲜红的、长及膝盖的衬衫。
  他走到费季卡·沙克洛维奇跟前,一把将他抓起来,仿佛那是个孩子似的,摇摇他,让他站直了。然后他熟练地揪住费季卡·沙克洛维奇的衣袖,拉掉他的长襟衣,解开他的领子,用指甲撕破他的白绸衬衫,把它剥下了,让他齐腰*着。“各位大人,我要把一切都说出来。”沙克洛维奇哀求了。叶梅利扬把费季卡·沙克洛维奇的双手反绑在背后,用皮套索缚住他的腕关节,拉紧绳子的另一头。滑车嘎嘎地响了,他的双手在他背后举起来。肌肉拉紧了,肩膀发了肿,他身子往前弯。叶梅利扬往他腰里狠狠地揍了一拳,随后蹲下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费季卡·沙克洛维奇闷闷地哼了一声,他的身体离开地面临空吊着,张大了嘴,凸出了眼睛,凹进了肚子。叶梅利扬把绳子系好,从钉上拿下一根柄儿很短的鞭子。由于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的暗示,那书记官戴上铁边眼镜开始念道:“还有,审讯时,菲利普·萨波戈夫上尉供称:‘去年,哪一天已经记不起了,索菲娅·阿列克谢耶芙娜到过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村,那时候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沙皇陛下正巧不在那儿,长公主只待到中午就走了。随行的有费季卡·沙克洛维奇和从各团调来的许多人,费多尔把这些人带来,是为了要谋害列夫·基里洛维奇和纳塔利娅太后。那时候,费多尔曾经走到皇宫的门厅里,跟他,也就是菲利普·萨波戈夫说:‘听着,宫里会传出来喊声。’而那会儿,太后正在责备长公主,宫中闹声很大。‘你们一听到,就得准备,把我们交给你们的人,一个个都打死。’”
  “我没有说过这些话,菲利普是毫无根据地胡诌。”沙克洛维奇勉强说道。
  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又暗示了一下,叶梅利扬退后几步,用眼睛估摸一下距离,将身子往后一挺,抡起鞭子,随后飞步向前,呼的一声把鞭子抽将下去。
  费季卡·沙克洛维奇那又黄又软的身体一阵抽搐,随即嚎叫了起来。叶梅利扬又抽了他一鞭。沙克洛维奇凄厉地尖叫着,嘴里喷着白沫:“我喝醉了酒,我说的时候是喝醉了酒,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有,”叫声一停,书记官又继续念下去,“关于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陛下,他又跟菲利普说过一些狂妄的话,他说:‘他到库奎区去喝酒,什么办法都弄不醒他,因为他已经喝得烂醉了。弄些手榴弹来放在他的马车里倒是很好,这样就可以把他炸死了。’”沙克洛维奇一声不响。“打!”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粗厉地吩咐道。叶梅利扬举起那根长的鞭子,使出可怕的劲道抽下去。
  彼得冲到沙克洛维奇跟前,盯住他那双疯狂的眼睛,他的脊背、他的手、他的颈脖都在颤动着。
  “把真相说出来,你这只狗!你觉得遗憾,没有在我小时候把我弄死?是这样吧,费季卡,是不是?哪一个要弄死我?是你?不是?那么是谁?是你派来了揣着手榴弹的人?那些人是谁?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你为什么没有谋杀我,弄死我?”
  费季卡·沙克洛维奇对着沙皇嘟嘟囔囔地辩解,他的青筋都暴涨起来了,他说:“我只记得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早些时候没有把太后和她的弟兄们干掉?’可是刀子啊,手榴弹啊,我都不记得有那样的事了。谈到太后,瓦西里倒是提起过这件事的。”
  “抽他!”
  叶梅利扬把鞭子抡起来,往费季卡·沙克洛维奇的肩膀中间抽下去,直抽得皮开肉绽。
  沙克洛维奇尖叫着,喉核突了出来。抽到第十鞭,他的头便有气没力地摇晃着,沉到了胸口。
  “把他带下去,”鲍里斯·阿列克谢耶维奇说,用丝手绢抹了抹嘴唇。“把他好生带到楼下,用伏特加擦一擦他的脊背,明天他一定得招出口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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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苦恼(1)
炉子在没有烟囱的农舍里烧着,烟雾弥漫。
  站着的人只看得见下半身,躺在木床上的人压根儿就看不见。松明的火苗惨淡地闪烁着,火星掉在一只盛水的小木槽里,发出嗤嗤的响声。
  几个拖鼻涕的孩子,袒露着突出的肚皮和肮脏的屁股,跑来跑去,不时啪哒一下跌倒了,哇哇地叫起来。
  一个怀孕的女人,裙子用一根树皮绳束着,把他们拖到了门外,说道:“你们总是一刻也不安静,真是要我的命了,你们这些小家伙!”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和他的儿子阿列克谢从上一天起就待在这个农舍里,没有人允许他们进修道院的大门,他们说:“皇帝陛下命令你们留在近郊,听候传唤。”他们等着自己的判决。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进。
  没有什么人可以派到修道院去打听打听消息。当地的居民,对索菲娅的这个旧情人连帽子也不摘。他也没有颜面走到街上去。他的头给臭气、给孩子们的尖叫弄得发胀,他的眼睛给烟熏得作痛。那天深夜,一个军士带着几个卫兵闯进了这家农舍,给烟呛得直咳嗽,问那个怀孕的女人:“瓦西里·戈利琴是住在你们家吗?”
  “他就在那儿……”
  “有命令要你进宫去。准备一下,公爵。”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和阿列克谢被卫兵们包围着,徒步走进了修道院的大门。射击军士兵们是认识他的,大家便跳起来,嬉笑着:有的把他的帽子拉到鼻梁上,有的一把揪住他的胡子,还有的做出猥亵的姿势。
  “站得体面一点啊!”
  “总司令骑着两脚马来了!”
  “可他的坐骑到哪儿去啦?”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跑上大主教的台阶。有一个不知名的书记官,威风凛凛地从门里走出来迎接他,做了个手势叫他停住了。他展开一道诏书,高亢而缓慢地念着,每念一个字就像在公爵头上击一下:根据以上种种罪行,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与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皇帝陛下下诏褫夺汝瓦西里·戈利琴公爵之荣誉与领主称号,并发配汝率同妻子儿女前往卡尔戈波尔流放终身。汝之世袭领地、庄园、莫斯科邸宅及家畜,一并没收,归沙皇陛下自用。汝之下人,奴仆与农奴,除农民与农民之子女外,一律准予自由……
  念完了这一份长长的敕令,书记官就把诏书卷起来,向警卫官指了指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
  “把他押起来,遵照这道圣旨办事……”
  瓦西里·戈利琴靠着堂兄弟鲍里斯·戈利琴的说情,仅被流放到遥远北方的一座无名村落。在那儿,他每天领取一个卢布来维持他一家五口人的生活。
  夜里,索菲娅被人从克里姆林宫送进新圣母修道院,没有引起多大的惊扰。
  沙克洛维奇和奥布罗西姆·彼得罗夫都被斩首。其余的叛徒在广场和市郊受鞭刑,被割掉舌头,终身流放西伯利亚。
  那些投奔过来的人,各按等级受到赏赐,领主各得300卢布;朝臣270卢布;杜马贵族250卢布。随同彼得去修道院的侍臣各得37卢布;后来去的32卢布;8月10日前到达的30卢布;8月20日前到达的27卢布。城里的贵族,也按照同样等级,各得17或16卢布不等。一般射击军,由于他们的忠诚,各得1卢布,不另赐土地。等待风暴过去。彼得便到莫斯科,向索菲娅转达他的命令:她必须进入首都近郊的诺沃捷维奇修道院。备受屈辱和灰心丧气的索菲娅知道,她已经输定了。也许她感到悔恨,当初在彼得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没有把他杀掉。。 最好的txt下载网

皇帝的苦恼(2)
在*中,宽宏大度很少得到好的下场。不过,彼得却也同样表现出宽大为怀的态度——他原本可以判处索菲娅死刑的。她怀着既辛酸而又宽慰的复杂心情,走上了去修道院的路。自此以后,在所有官方文件上,再也看不到她的署名了。修道院的小单间成了她最后的归宿。
  领主、总主教和纳塔利娅一起计议了一下,用彼得的名义写一封信给伊凡皇帝:
  亲爱的胞兄、沙皇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陛下,谨向你、向我可爱的嫂嫂、你的夫人和你的子女致敬!靠上帝保佑,1682年在圣母东方大教堂中学徒的大会决定,把统治俄国的权力交给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存在让第三者和我们一起分享政权的问题。可是,我们的皇姐索菲娅·阿列克谢耶芙娜却违背我们二人和人民的意愿,以她个人的意志操纵了我们的政权。你知道,我们表现了很大的忍耐力!今天,恶棍费季卡·沙克洛维奇和他的同伙利用我们的仁慈,竟然策划阴谋,企图谋害我俩和我们的母亲。这一切,他们均已在拷问和用刑之后,供认不讳。现在,我亲爱的皇兄,我们都已长大成人,由我二人亲自掌管上帝托付给我们的国家的时刻来到了。我们绝不允许第三者——我们的皇姐索菲娅公主——来分享我们的称号,插手应由我们两个男子来处理的大事……陛下并兄长,请你以父亲般的仁慈允许我们任命一批廉洁正直的法官,从而取代那些不称职的官吏吧,以使全国人民放心和高兴。日后,我们将具体解决这些问题。陛下和兄长,至于我,我准备像尊敬父亲一样地尊敬你……祝你身体健康并向你致敬。你的弟弟、彼得沙皇写于忧虑之中。”
  软弱无能的伊凡,对这样一封内容重要的信,是无从答复的。他接受既成事实,保持着缄默。
  1689年10月10日,胜利的彼得启程返回莫斯科。跟随他的是皇室、贵族、游戏队伍和射击军。
  城门外,百姓们拥上前向他欢呼。莫斯科的“四十四座教堂”均响起了钟声,欢迎他凯旋。
  在队伍经过的路上,到处是弯腰鞠躬的人群。在克里姆林宫等候他的伊凡兄长,正站在“圣母升天”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他由两名特权贵族搀扶着,朝前迈步,倒进了彼得的怀抱。狂喜的人群高声欢呼,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当时,彼得正好年满17岁4个月。
  勒福尔已经成为一个要人了。他住在库奎区的外侨区,人们谈起他的时候总是怀着极大的敬意。
  从圣三一修道院远征回来,他受封为将军,于是库奎区的侨民合起来送了他一柄宝剑。他家的房子现在显得有点儿拥挤了,那么多人要跟他握手、交谈。
  时令已经到了暮秋,加高和拓宽他寓邸的工程却急匆匆地上马了。添建一道石门,两边的台阶可以上下,大门正面装上了圆柱和泥塑人像,旁边还造了火枪手住的警卫室。
  勒福尔本来不愿意这样铺张浪费,可是年轻的沙皇却一定要这么做。逗留在圣三一修道院时期,勒福尔对于彼得,已经变得像一个聪明的母亲对于一个孩子那样需要。即使从一言半语里也会了解他的心意,他会警告彼得提防危险,教会他看清楚什么是有利或不利。他经常待在皇帝的左右,倒不是像领主们那样,凄凄惨惨地跪在他的脚边磕响头,请求赏赐村子和农民,而是为了商量共同事务与共同的娱乐。 txt小说上传分享

皇帝的苦恼(3)
他服饰华丽,能说会道,性情和蔼。彼得喜欢勒福尔,因为在他身上唤起彼得对异国、对美丽的城市、对停满船舶的港湾的美妙的思慕,甚至勒福尔的衣服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味,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给人以极大的*……
  彼得要使他的住宅变成吸引人的外国生活的岛屿,扩建勒福尔的寓邸正是为了满足后者的这种乐趣。他从母亲和舅舅列夫·基里洛维奇那儿要来的钱,毫不吝惜地花在这上头。
  眼下在莫斯科,高居要职的都是他自己的人,彼得又不顾一切地寻欢作乐起来了。
  勒福尔对他显得特别重要:没有勒福尔,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满足自己的欲望。他自己的人,俄罗斯人,能够给他出些什么主意呢?哦,不外乎是出去猎鹰,或者叫些盲人进来唱歌。
  普列仁堡皇城的工程又复工了,为游戏兵团的春季演习做着准备。各团发了新的制服: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团是绿色的长襟衣,谢苗诺夫团是蓝色的,戈登将军的布特尔斯基团是红色的。整个秋天,都在宴饮与跳舞中度过了。
  在勒福尔寓邸中参加娱乐之余,那些外国工商业者却在打着各自的算盘。
  客人们随随便便地站在火炉前面,暖暖屁股,暖暖大腿,闲谈着生意经。
  “啊,是啊,关于俄罗斯的平民,我听到的很多,”有一个客人说,“他们老是想打劫有钱的旅客,甚至杀害他们。”
  英国木材商人锡德尼爱理不理地说:“一个国家,它的人民如果靠欺诈混日子,那是一个糟糕的国家。俄罗斯商人祈求上帝帮助他们更巧妙地进行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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