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幻夜同人)谁辨他乡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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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幻夜同人)谁辨他乡与故乡-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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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从目前看来,至少可以说明……”
  端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四周看了一眼,出了如此事情,连将领们也不敢在这关内随便说话了。
  “没事。”颜钧抬起一只手向下压了压,“我已经把所有人都遣走,就我们三个。”
  “颜将军,听我一言。”李琅琊道,“我方才说了,边公公与我所行随从,几乎是从御史台内过选出来,其一,乃我所行随从,无一例外,全部来自御史台。二则,乃边公公随行,大约还有相当一部分出自皇宫内侍。如果——”他顿了顿,狭长凤眼微微一撩,“边公公做出如此之事,最有可能是挑出皇宫内侍出身之人去做,而断不会选御史台。”
  端华垂了垂眼睛,伸手撩开一缕纠结的发丝。“也有道理。内侍与御史台交往素来不多,边令诚内侍出身,断无必要舍近求远。”
  颜钧不开口,手指在剑柄上来回摩挲着,夜风猎猎,吹得那剑柄上宝蓝的剑穗子左右舞动。
  “其三,最重要的一点,边公公这么做的理由呢?”李琅琊道,却突然顿住了,“我方才并不知道,那人想要盗取的是什么?”
  端华与颜钧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短暂的空白出现在三人之间。
  李琅琊了然地笑了。“不方便说,在下就不问了。”
  “……是关内军务册。”皇甫端华把眼睛移向别处,终于开口道。
  李琅琊目光动了动。“关内军务册?——如此以来,更没有理由怀疑边公公,他想要看,尽可以大大方方要来看。”
  “不,”端华摇头,语气冷静得异常,“不是,监察官也不能看全部军务,只能看到部分。”
  “那好。其四,就算边公公不能看到全部,他要军务册又做什么用呢?”
  “伪造证据,扳倒所有人,是用得着的。”
  “可那于他又有什么好处?他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李琅琊慢慢反问道。
  一时间所有人沉默了,包括李琅琊自己。其实所有人都已经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答案,只是那答案实在太教人战栗了,他们全在逃避,不敢说出来。
  安禄山。
  半晌,颜钧才咳嗽一声,几乎是颓废地靠着石壁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下糟了……”
  所有随从,早在战争打响之前就已在御史台任职,所甄选时更是层层设卡,次次挑选才得以完成,如此来说,若是安禄山安插的暗探,那是早在何时就安排好,潜伏了多少年的?且不说御史台,长安城内又有多少?且不说长安城,这讨叛大军中,又有多少?
  没人再说话,端华转过身,担心地望了望颜钧,又重新望了望李琅琊。李琅琊对着他充满忧虑地笑了笑。
  “这风冷得很,快回房穿衣裳,当心着凉。”
  就是这句话,甫一出口,李琅琊自己也觉得不对劲,那语气太过亲密,简直是不避嫌疑了。心中一跳,李琅琊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颜钧。颜钧倒没什么,仍旧保持着失神的样子,眉头松开目光茫然地坐在那里,李琅琊只当他没有听见,却没看见颜钧放在地上的另一只手,在方才听到那句话时已经捏成了拳头。
  “好罢,我先去看看尸首,能不能找出什么来。明日哥舒翰元帅到达再商量对策。”颜钧幽幽地开口,清秀的面孔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皇甫将军,你尽快把伤养好。世子,先失陪了。”

  第 39 章

  (三十九)
  “月筝吾妹如晤:
  为兄与你已分别数月,心中甚为挂念。怎奈如今战事吃紧,关内事务繁多。常恨无暇与你书信。望家中一切安好。为兄与你书信仅有一言,不多时九世子将遣返长安,届时如父亲催促月筝与之完婚,月筝万勿推辞!切记切记!月筝切莫嫌弃事起仓促,事出突然,为兄如此安排自有为兄道理,望月筝理解为兄一片苦心,莫做忤逆之举。
  兄字”
  颜钧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手已经几乎握不住笔了。他拿起信纸看了一遍,那上面字迹潦草,更兼墨痕点点,明眼人一望即知写信人的心绪有多么纷乱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而望向窗外。桌上还有另一封写好的信,是给父亲的。信中一再告诫父亲待薛王府九世子李琅琊再返长安时,立即让妹妹颜月筝与之完婚。其中的原由,颜钧并未明说。一来他只恐将自己所猜测的、李琅琊与皇甫端华之间的事情说出,会教颜老将军受不了,再说,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完全正确。而如今自己只能在发现端倪时尽早做出决断,妹妹与李琅琊的婚事乃御笔钦点,不可更改。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会误了妹妹终身。颜钧不敢再想,那夜里他无意中见到的,城头上那个拥抱,一直在脑海中回旋不去,惹得他异常寝食难安。他亦没有必要向父亲说明这么做的原因。只因父亲已无条件信任他。颜将军确实是老了,早就将任何事情都交给儿子处理。
  颜钧望着窗外一片萧杀景象,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自己在长而沉重地叹着气。他终于明白李琅琊与皇甫端华之间那莫名其妙的具有违和感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颜钧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却多少对这两人生出了一点同情之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颜钧苦笑数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方欲起身唤人来将信件送出去,这时他的侍卫长走了进来。
  “颜将军,哥舒翰元帅已到了。”
  哥舒翰当日到达潼关,下午便将诸将召集起来开会。当皇甫端华苍白着一张脸走进来的时候,哥舒翰用那饱经风霜的眼睛看了他数眼。这个面色苍白的英俊年轻人——哥舒翰初见他变觉得他是太年轻了,却又与之不相符的沉静内敛。可这内敛在端华微挑起眉看向哥舒翰的时候,便换成了另一种略显不羁与怀疑的神情。于是哥舒翰一望即知了,这又是一个在战争中被迅速打磨掉了棱角的年轻人。他逼迫着自己在战争中成长,可那飞扬冲动的性格还未能完全除去。哥舒翰对这英气而内敛的青年油然而生爱才之心,可以前的经验又告诉他,年轻和不羁的性格会在日后成为这个青年的麻烦。
  颜钧拿出地图铺在桌子中间,哥舒翰蹙起眉头盯着它看了许久。两军对峙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唐军据于潼关天险,而安禄山忙于称帝,所以双方暂时都无太大动作。双方粮路都很通畅,官军粮草通过官道运输,而叛军的粮草通过东都洛阳转运。哥舒翰低下头,手指慢慢点在一处。那是潼关西面的一出官道附近。
  “这是何处?”
  颜钧面上神色窒了一窒,末了伸出手去。那形态修长宛如文人的手指点在那一点上,他微微侧头看了看哥舒翰。
  “回元帅,此地无名。两岭相合围官道于其中。”说话的却是皇甫端华。
  “可有派兵防守?”
  “兵力不够……”颜钧迟疑道,“所以……”
  “所以没有?”
  颜钧自知理亏地垂下头,兵力确是不够,所以他只在此处派了很少的军队驻守。或者可以说,那守卫是形同虚设的。
  “若是敌军来袭粮道该如何?”
  “潼关南北两侧防守都严密,应该不会——”
  “不行。”哥舒翰坐回椅子里,眉头更蹙紧了,“一定要万无一失。”
  “元帅,”颜钧上前一步,轻声辩解道,“南北防线绵延数十里,实在再无力调守后方官道……”
  哥舒翰一挥手截住了后面的话。颜钧无奈,只得把目光投向那红发的年轻将军。皇甫端华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苍白着脸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那表情仿佛漠不关心却又严肃得可怕。见颜钧看他,他才动了动。
  “回元帅,不如先让末将带兵去看看。”
  “你……不是有伤再身么?”
  “不妨事。末将已经休养数日,实在不能再无所事事了。”
  颜钧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摇一摇头,默然退后一步。哥舒翰说得对,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潼关乃长安最后门户,潼关若破,长安必失。而端华的性子他明白,是谁也劝不回来的,除非……颜钧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种时候还能分神。
  “也罢,那就带些人去罢。”
  “末将想在夜里去。”
  “为何?”
  “元帅知道……”端华拱手道,“军中出了奸细,属下们无能,又未能查明是何人,如白天里带大队人马去,反而昭彰,不如在夜里去看看。”
  哥舒翰想了想。“今夜?”
  “今夜倒是……”颜钧□来道,“恰巧有一批粮草到达。”
  眼见哥舒翰应允,端华正要告辞说吩咐下面准备,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端华眼神一窒。这么温柔的敲门声,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何人?”
  “是在下。”李琅琊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来,居然带着急迫的焦虑。
  “是监察官李大人。”有军官说道。
  “快请。”哥舒翰起身,监察官是名义上的居左者,可实际权力却大得很,没有将领敢得罪他们。何况,哥舒翰知道,所谓“李大人”乃是薛王府的九世子,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多谢。”李琅琊推门而入,端华只扫了他一眼就皱了眉头:李琅琊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坏的状况。
  “各位将军,在下冒昧。”他再施一礼,态度谦和而焦躁,“请看看这个。”他从袖笼里抽出一封信放到桌上。
  哥舒翰拿起看了看,脸色一下变了。他一言不发地把信递给颜钧。颜钧展信一读,脸色大变地望着李琅琊。
  “世子,这从何处得来?”
  那是封奇怪的书信,上面无落款亦无所至之名,只有几行字,大意是说,二月十六夜,在一个叫做钟岭的地方阻截官军粮草。
  二月十六,正是今日。
  端华自颜钧手上把信拿出去看了看,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瞥了瞥哥舒翰,见他点头示意,端华便把信传给其他将领。
  房内静默了,直到颜钧不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世子,这从何处得来?”
  “在下自做主张,昨夜一回去便急搜了所有随行的屋子,结果就找出这个来……”
  “在何人房内发现?”
  李琅琊摇摇头。“这关内条件有限,随行皆处一室,不知是谁的,不过……是在边公公随行人员那里搜出。”
  “……那家伙不会为难你么?”端华突然出声。
  “边公公还不知。知道了,肯定是要闹的,不过无妨,我能应付。”
  端华收回目光,垂下眼。房间里又陷入沉默,连呼吸皆可相闻。
  “这信……会不会是假的?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昨日才查出奸细,今日元帅抵达,方才才说带人去查看粮道,就搜出这个信来?——用来混淆我们判断——”说话的是颜钧,哥舒翰看他一眼,点点头。“有理。一般说来,那人不会如此大意,这等信件,断不会保存起来。”
  “说的是,可是……”李琅琊迟疑着,额上薄薄的一层汗水,“万一是真的呢?”
  这句话教所有人心中浮起一层浓重的云翳,沉默再次袭来。
  二月十六日夜。钟岭。官军粮草。
  最糟糕的是,没有人知道,“钟岭”到底指什么地方。

  第 40 章

  (四十)
  “什么声音这么吵?”端华突然问道。
  李琅琊脸色一变,方想开口,门就被推开了,边令诚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见李琅琊,脸色更加难看上三分,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世子未免做事太过!咱家所携随行,世子怎能想搜便搜?!”
  “边公公,”哥舒翰开口道,“既然已经查明问题,且请边公公以大局为重,先将此事推一推,暂时莫要计较了。”
  “哥舒翰元帅,”边令诚略有收敛,施了一礼,但那跋扈的态度却仍旧是十分明显的,“此乃两件不相干之事,李大人越权,身为监察总领,咱家怎能不说?”
  哥舒翰一愣,一时想不到什么措辞来反驳这句话,房间内气氛更加紧张,所有的将领本就被那封不知真假、扑朔迷离的信件弄得心烦意乱,如今边令诚又来闹这么一出,有些年轻军官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摸上腰间剑柄。
  “不错。是在下僭越了。可边公公,最好还是以大局为重。”
  “绝无商量!”边令诚道,“世子必定得给我解释,否则别怪我参奏圣上!”
  李琅琊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而发白了,仿佛被勾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可那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我——”
  “我说,监察总领大人,”一个戏谑而透着冷意的声音□来,“既然您随行中已经出了问题,您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大吵大嚷,说三道四的?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您总该明白的吧?”
  是皇甫端华。边令诚的身体因为这声音而僵了僵,那日城头上指向他的三尺青锋仍然教他心有余悸。“皇甫将军,这不关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端华抱着双臂冷冷道,“今日不如将话挑明,边公公,我皇甫端华其实真不愿意对你如此忍让。”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特别的轻巧,但却特别寒冷,边令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那瘦高个的年轻人幽深的双眸里没有一点温度和波澜,就这么黑沉沉地望着他。
  李琅琊细长的双眸里不知因为什么而闪烁着一点湿润的水光,他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把端华挡在身后。
  “边公公,”他的声音很轻,“别忘了我们打的赌。”
  边令诚转头看他,眼神渐而冻结,末了他冷哼一声然后拂袖离去。
  这边总算安静下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颜钧走道端华跟前。
  “你还打算去?”
  “去。”端华垂下头,“当然去。”几缕发丝从簪子的束缚中逃了出来,遮了他的双眼,“我带一小队人马去官道那里,元帅,您不如再派几位同僚去其他有可能的地方看看。”
  “若真的是有夜间阻截,你那一小队人马——”
  “颜兄,不必过虑。”端华垂下眼睛,摊开一只手,“我总有种感觉,信中所说‘钟岭’恐怕就是方才说说那处。如今,我们只能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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