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恶人- 第101部分

“你啊。”江流川摇头苦笑，亦直言不讳道：“水至清则无鱼，我也不说自己是如何的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多多少少有点灰色收入，不过要象这位张省长这么肆无忌惮地贪得无厌，我想只怕全国还找不出几位这样胆大的官员。依他这个级别，其实早就该收手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算是让过份的贪婪毁了。”

他不是让贪婪毁了，而是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害了，风过野心中暗笑，忽然道：“本省的权力架构突然断层，想必会有很多人盯住这个位置了，爸有没有兴趣去趟趟浑水？”

“我？”江流川很惊讶，瑟然一笑：“论资历是够了，不过论资格还差得远，呵呵，也可以说是差之一字失之千里罢。”

风过野也笑了，直来直去道：“爸，您知不知道？在高清泉高书记的心目中，本省接任这个位置的考察人选对象您将会排在第一顺位。”

江流川震惊无语，半响才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一个小秘密。”风过野轻笑。

“他并没有权力任命一个副省长。”江流川眼中微光一闪，旋即摇头。

“是，不过作为本省党政一把手，他的举荐非常重要，政治局的常委们也必须得重视他的意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风过野眸中透出精光：“而且，辖治本省的南方军区司令员也有可能会投您一票，这样的话，您还会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么？”他相信不用自己说，罗天强一定会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同时亦会知会许世东怎么做。

虽然是仇人的力量，但为什么不可以借用来壮大自己的力量？风过野心想。他似乎自我有意无意地忘记了一点，他这么做不啻又将自己与罗天强之间的恩怨情仇这团乱麻缠得更为复杂。

江流川望着他，许久无言。

中纪委的专案组当晚就飞到本省，这起事实俱在证据确凿的案件很快就定了调子，中央指示下来，要从速从严从重处置主犯和相关案犯，避免影响进一步扩大。

至此算是尘埃落定，虽然案犯们都要过上一段时日才会进行宣判，但人们都很有默契地遗忘了他们的存在，而是将眼光投向了空出来的副省长一职的竞选角逐当中来。因为，一个处在高处的位置的归属，就象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仅仅只是代表一个位置的变动，它的后面，只可意味不能言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距春节还有半个月，阴郁了许久的天气忽然放晴了，星沙城的天空亮堂了许多。

“师弟，你得跟我回一趟师门。”监督风过野派的人安置好盲妇人后，苏富贵找上门来了。

“师兄，没这个必要吧？”风过野很伤脑筋，实话说：“其实我根本算不上是四象门的门人弟子，吴大师传授九转功诀的时候就向我保证过这一点。”

“这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再叫你师弟而是师侄了。”苏富贵是个很固执的人，坚持道：“你既然修习了我门技艺，自然要受门规约束，要么你辞了现在的差使，要么就跟我走。”他原本是去阳山接替吴大师为师门创收的事务，却因为这件事而耽搁下来。

风过野皱眉不已：“这样罢，你让我先跟掌门通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犯不着特意跑这一趟。”

四象门使用的电讯终端还很落后，无法视频，只能听见一把清朗有力的声音，其中透出一股令人油然心生亲近的诚挚感觉，似要通过话线传来：“风过野兄弟么？你好，我是项剑君。”

“项掌门好。”见对方没有把自己当成后辈看待，语气谦和，风过野大有好感，亦礼貌问好，从声音中想象着他的风采。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让你到本门来其实另有原因，是苏师弟没向你解释清楚。”项剑君没有半句废话，朗朗道：“依江湖规矩，吴师弟未收你为徒，亦未经许可就私自传授你本门不传心法，原本不合门规，循例要追究他的责任，亦要废去你的武功，不过本门祖训宽仁待人，向来有成人之德，只要你通过考核让本门兄弟认可，你就可以成为本门的客卿，而且不再受门规的管束，只是如何考核你就必须来本门接受测试了。”

这个条件合情合理，并不苛刻，但是依风过野的秉性来说却无法接受，刚要直接拒绝，转念一想，又同意了，笑着道：“好，谢谢掌门的宽大，不过考核的日子能不能缓一段时间？等小弟处理好一些杂务后再行登门。”

项剑君亦痛快同意：“好，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够不够？到时你跟吴师弟一起过来罢。”

他的爽快令风过野好感更是倍增，改了称呼道：“好，到时再来拜见项大哥。”

当即便准备送苏富贵回四象门所在地云南，顺便问起门里可欠缺什么用品，苏富贵想了想说：“吴师弟派人按时送钱送物回去，缺倒是不缺什么，大家在村子里吃得饱穿得暖，只不过年青点的精力充沛，天天只是练武没有可以消遣的娱乐，一天闷得慌就打架闹着玩，让人头痛。还有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听人说外边的衣裳和小首饰很好看，都托我帮她们带点。唉，我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外面的东西果然都很好，我从来都不知道村外的世界有这么多好看好玩的新奇东西，帮她们带些什么才好呢？”

“听人说？”风过野注意到他的说法，讶道：“难道你们那里连电视机这一类可以了解外面情况的设施都没有么？”

“有啊。”苏富贵点头说：“前几年吴师弟寄钱回来让村子里通了电，顺便也送了一台电视回来，不过打开全是雪花点，屁用也没有，大家想看电视都要赶上半天的山路到最近的小镇子上去。”

风过野大奇，想不到世界上现在还会有如此闭塞落后的地方，堪可比拟不知晋魏的世外桃源。心念转动间暗暗欢喜，从苏富贵身上便可看出，四象门那儿的人可都是一些纯朴得不明世事的乖宝宝啊，简直奇货可居。想象一下，若是能将四象门控制在手里听为已用，这该是一批多么强大的力量？

第四卷　第一章　风＊电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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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这就是你让我带回去的礼物？”望着一溜儿排得整整齐齐的十辆大型集装箱货卡，苏富贵吃惊地张大了嘴。

风过野笑笑，不当回事地说：“师兄走得太匆忙，小弟也来不及作准备，随便让人弄了些粗糙玩意，不成敬意。”

“这份礼物太大了些吧？我可不能收。”苏富贵有些不安。

“师兄说什么话？”风过野半真半假道：“我现在也还算得是半个四象门的人罢？送点东西给门内的兄弟姐妹也是应该的，师兄是想划清界线，不把我当自己人看么？那好，我就一把火全烧了。”

“不是，不是。”苏富贵经不得激，连忙否认，咧嘴道：“师弟你别挤兑我，我收下就是了。”

年关将近，为将礼物尽快顺利送到，风过野还特意借来了两辆警车，派出两名秘安局成员一路押运护送。

车队缓缓启程，苏富贵从警车里探出脑袋一个劲向风过野挥手，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作罢。

花了近千万购置这批物资，相信一定能让四象门的人红红火火地过个好年罢？风过野暗想，希望自己到时登门作客时能受到热情一点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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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逐常务副省长一职的有力竞争者人选爆出了一个大冷门，谁也没想到这几年来几近寂寂无闻的江流川会成为一匹大黑马。

经提名、考察、甄选、排除各个合适的对象后，热门人选最终确定在两个人之间——江流川和他原属部门的正厅长谭浩身上，其余的人都差不多放弃了这次竞逐，甘心充当配角绿叶。

两人可说是势均力敌，由于未可知的原因，中央高层对具体任命哪一位并没有明确的指向意见出笼，于是，不见硝烟的主战场移至了本省，原本只是走走过场的代表选举成了举足轻重的重头戏。

高清泉主动透露了一点消息给风过野，说谭浩跑动得很频繁，高层中的支持者不在少数，中央才僵持着没有给出意向决策，他这个省委书记甫始就任，也无法从根本左右本省局势，现在看来江流川想要胜出的前景不是很乐观，建议风过野适当作些努力。

节外生枝，风过野有点伤脑筋，又有点恼怒，奶奶的，自己辛辛苦苦忙活这么久可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么？

选举投票这道必不可少的程序将在三天后的华夏历（阴历）十八举行，那一天的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这三天的时间内，星沙城注定不会平静。

为了避嫌，江流川和谭浩大门不出，只是在家中撰写竞选演讲稿，连拉票的电话都没打出一个。

票，会投给你始终会投给你，至于那些介于模棱两可之间的，就需要你作点什么来影响他们的决定了。功夫在文章之外，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华夏历十五，谭浩的公子谭林成从京城飞抵星沙城，同来的还有他的女朋友——某部长的孙女章莉莉，他们这次回来是准备在星沙举行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时间就定在华夏历十七，地点则定在金玉堂俱乐部，大洒请柬广邀亲朋好友。当然，请柬的名单中也没有漏下应该邀请的人。

时间虽然是稍嫌仓促了一点，不过应当不会影响这个订婚仪式的隆重风光，很多人都作如此想。

因为，特地从京城赶来庆祝的还有两个不可忽视的人物，一位叫林荆，亦是某部长的长孙，另一位来头更大，是政治局九大常委之一——当今副总理付瑞法的公子付元庆。

消息传出后，当即就有很多够资格投票选举的人在心中预先给某人投上了一票。

风过野自然亦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致电金玉堂的艾总经理，预订席位准备办一个生日宴会，就与谭章两人的订婚典礼一起举办。

“哥，你记错了，我的生日早过了。”见风过野竟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江晶晶撅起嘴，有些不开心。

“我知道。”风过野刮刮她挺俏的可爱瑶鼻，扬起嘴角轻笑：“我是想帮两位老朋友订婚仪式的气氛衬托得更热烈一点嘛，再说，你多过一次生日，再收一份生日礼物不是挺美的事么？来，先笑一个给哥看，然后打电话给你小娉妹妹，还有你碧漪姐，叫她们帮你来热热闹闹庆祝一番。”

“哥，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幼稚。”明白过来的江晶晶颇觉好笑，认为他这是在胡闹。

“是吗？”风过野不以为然地笑笑：“幼稚好啊，能夸张荒唐一点就更妙了，这样才会达到既定目的的最佳效应。”

政治，可能是世界上最为严肃的一个游戏了，或正义高尚，或卑鄙低劣，有的时候它很血腥暴力，有的时候它很肮脏龌龊，但是，从最根底的内在本质剖析，它仍然只是一个人为游戏而已，不管它披着的外衣有多么庄严华贵。所以，在某些有条件和必要的时候，只要在不违背游戏规则的大前提下，你可以将它玩得象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在争抢泥巴玩具一样可笑，这就是风过野的观念。

江晶晶打电话时，风过野亦未闲着，拨通常轲和翁纤筠这对小夫妻留给他的号码，开门见山阐明意图：“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合作意向吗？我现在可以提供一个天下堂立即进驻本省的机会，保证健华集团不会有丝毫阻梗，不过，条件是天下堂不能插手地方势力，当然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额外需求，健华一定会竭诚帮忙解决。”

“风老弟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包括了健华跟天下堂的合作？”常轲颇是意外惊奇，健华可是付家的附庸势力，与天下堂是老对头了。

风过野极肯定地告知他：“不错，健华集团已经易主，我可以全权代表健华向天下堂作出通诚合作的承诺。”

震讶之余，常轲与妻子快速商量后回答道：“我相信风老弟的诚意，不过这不是一件小事，对将来的发展影响深远，我们还必须跟家族仔细商议一下才能作出答复。”

风过野表示理解，然后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本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常兄一定有所耳闻，合作的事暂且不谈，基于我们双方的共同利益，常兄想必不会愿意看到这个位置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我也不怕冒昧，想请贤伉俪哪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星沙一趟，参加一个生日会。”

他说得如此透彻直白，常翁二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第一个念头是觉得过于儿戏，转念却又觉得妙不可言，翁纤筠忍住笑，亦直来直去道：“好，其实我们也想做点什么，不过苦于没有机会，这下算是师出有名了，届时我们一定到。”

在利益面前，行为不分幼稚可笑与否。

“现在。”风过野放下电话宣布：“我要以实际行动预祝宝贝儿生日快乐。”

“啊。”江晶晶明了他的不良企图，慌然欲逃：“哥，老爸还在家里。”

风过野不由分说，如老鹰抓小鸡般抓住她，轻笑道：“宝贝，难道我们的动静就不能小声点么？”

江晶晶俏面晕红，娇慵无力地去捉已经伸入衫内的一只大手，还待出言婉拒时，丰润红唇已给覆住，只能低低地呤出娇媚诱人的动听乐章来了。

京城。

天下堂总裁翁洛鑫跟亲家翁——华国总理常平涛略微通了声气，摘部分通话内容如下：

常平涛：“翁兄，这个异军突起的风过野在下面胡闹我们不好管，你怎么也让轲儿和纤筠跟着他去胡闹？”

翁洛鑫：“不，常兄，你是对这个年轻人欠缺应有的基本了解，他的每一举每一动都有其深意，绝非无的放矢，更不能用胡闹两个字来形容他的作为。”

常平涛：“你对他的评价竟如此高么？”

翁洛鑫：“是，不怕老实跟常兄说，他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厉害人物，早在上一次跟他见面时，我就断定了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可怕角色，如今从他无声无息将健华纳为已用这桩事中就可以窥其一斑。轲儿的资质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他来尚是颇有不如，我甚至敢说后辈当中已经无人能出其左右。”

常平涛：“……那么翁兄对他提出的意见是持何种态度？”

翁洛鑫：“此子现在虽尚不为大惧，不过羽翼也已渐丰，恐怕过不了多久，轲儿的先天之利就占不了多少优势。我仍然是对轲儿说过的一句老话，合，则两利，分，就须得相敬互安，但切忌与之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