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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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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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怕血崩,连姑姑还守着呢。”

谢葭刚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实在不能想象昨天白天还和自己言笑晏晏的人现在竟然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

“那……孩子好吗?”

知画道:“孩子倒是没什么,也能哭。”

NO。130:危急

谢葭略放松了一些,知画服侍她休息了一会儿。

早上起来她就画了一副百婴图,让刺槐打了样子绣包被,送给廖月兮的长子。然后才去了廖月兮那里。

连姑姑熬了一整晚,出来的时候正碰上谢葭,眼下的淤青也有些明显,忙行了礼:“夫人。”

谢葭抬了抬手,轻声道:“连姑姑,辛苦你了。月娘怎么样?”

连姑姑沉吟道:“应该不会血崩了。黄夫人身体底子好,恢复一下应该没有大碍。”

“那……”

连姑姑含蓄地道:“少则两年,多则五年,不要孩子就没事。”

谢葭心头猛的一震,心道这不是和自己一样吗

她道:“我去看看月娘。”

连姑姑拦了一拦,低着头道:“夫人,黄夫人还在休息,而且血房还没整理好,恐冲撞了夫人。”

谢葭只好回去了。

因为昨天焦虑不安,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谢葭很快就睡着了。自从她的手好了以后,卫小白就被她抱到床头和她一起睡。

这一觉也没有睡多久,谢葭几乎感觉自己刚刚闭上眼睛,突然听到外面一下子乱了起来,顿时就惊醒了。

“知画”

知画应声而入,脸色不太好看:“姑娘,黄夫人血崩了”

谢葭惊得差点一脚把卫小白踢到地上

连忙下了床自己扯了衣服来更衣,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知画就上去帮忙。

“怎么回事,不是说应该不会血崩吗”

知画半蹲下身子,给她把腰带系好,低声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黄夫人生产之后,身子一直很虚弱,刚刚才醒了。连姑姑让人送了药去。黄夫人喝了药刚睡下,没多久就血崩了”

谢葭的脸色渐渐难看下去。

这个时候还怕什么血房冲撞。她让知画和刺槐留下来,和王氏一起守着卫小白。自己带着几个人就往廖月兮那里去了。

那院子里竟然已经围了不少人。除了廖夏威的正妻徐氏,还有这屋子里剩下的三个姨娘,显然廖月兮出了事非同小可,谁也坐不住了。徐氏虽然脸色苍白,但还算站得住。

见了谢葭,只淡淡地一点头:“卫夫人。”

谢葭突然反应过来……恐怕,这件事除了一手照顾廖月兮的连姑姑难辞其咎,连徐氏也……

等到廖夏威回来,一定会责问徐氏没有照顾好廖月兮。万一廖月兮有个好歹,恐怕廖夏威在小妾的怂恿下,纵然不至于休了徐氏,但是夫妻失睦已经是必然的了。

这是他们的家事。廖夏威一直没有投效某一党,究其根本就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滩泥水,那他想守着的应该是自己的家族。眼下他刚向皇党投诚,并且自己带人上京。这个时候,谢葭的人去给廖月兮接生,不管是怎么回事,若是廖月兮有个好歹,廖夏威肯定会勃然大怒。

卫清风曾经说过,廖夏威是个够狠能忍的人。但是恐怕一触到他的底线,他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谢葭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疑心大约是还躲在西凉某个角落的萧阿简搞的鬼。但是廖夏威从京城回来的日子还早,眼下最好能和徐氏结成统一战线。

这么想着,她就看了徐氏一眼,道:“夫人请宽心,黄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徐氏还没怎么呢,旁边一个水蛇腰的小妾突然道:“卫夫人,我是个口舌快的,倒是要问上一句,你们那女大夫,到底给我们姑娘喝了什么药怎么先前还好好的,这喝了药就血崩了呢”

话落,几个小妾刀子似的眼睛都剜了过来。徐氏面色却依然淡淡的。

谢葭冷哼了一声,道:“我们连姑的医术,就是在上京城也是轮得上号的。何况要害黄夫人,昨晚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可未必,我们姑娘生产的时候就是你家大夫扎的针,醒了又吃了你家大夫煎的药,才弄成这个样子……好苦命的姑娘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

谢葭似笑非笑地道:“徐夫人,这事儿非同小可,与其推脱责任,不如找找真凭实据。这个时候,最忌一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东西在中间挑唆。”

谢葭隐晦地提点徐氏,这些小妾现在可以在徐氏面前落井下石,在廖夏威面前,一样可以。

“你……”

徐氏看了还欲说话的小妾一眼,骂道:“田姨娘,够了你是什么身份,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谢府的姑娘岂是你能编排的?”

那田氏就委屈的扁着嘴,道:“夫人,人家也是担心姑娘啊……”

谢葭凉飕飕地道:“担心归担心,别再惹麻烦是正经”

徐氏并不真的是一个愚钝的人。

她冷冷地四下扫视了一眼,几个小妾都暗暗心惊。

“江妈妈,你们送几位姨娘回去。帮不上忙,就不要出来添乱了。这段日子,就都给我好好呆在屋里刺绣静心。若是发现谁乱嚼舌根子,到处窜门,直接拖出来打死也不可惜”

一时之间,众人噤若寒蝉。连江妈妈似乎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带着人,把几个小妾送了下去。

谢葭松了一口气。徐氏是个能打交道的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姑娘的病。若是能治好姑娘的病,什么都好说。”

徐氏的口气还是非常冷淡,似乎一眼也不想瞧谢葭。

这个时候,里面看诊的医婆突然冲了出来,急道:“夫人,回夫人的话,姑娘怕是不行了”

徐氏和谢葭具是一惊。徐氏已经什么都不顾冲进了产房。

谢葭就抓住那医婆问话:“不行了,怎么不行了?咽气了吗!”

医婆道:“那倒没有,但是血崩止不住,迟早是要……”

谢葭又道:“止不住,怎么止不住?你是哪里来的医婆,学过多少年医,又专攻哪一科?”

医婆一怔,嗫嗫道:“奴婢是年轻的时候就帮人接生看诊的,别的不敢说,经验是有的。这凉州城里的大户人家,若是生孩子或是看妇人病,也多是请奴婢去的……”

这时候,产房里突然传来徐氏凄厉的一声哭叫:“月儿啊——”

谢葭的心肝都抖了一抖,顿时顾不得许多,只叫人先把这医婆抓起来,然后也冲进了产房。

血腥味扑鼻而来,屋子里乱成一团。

廖月兮形容枯槁,整个人竟然如一具僵尸那般,躺在那里,睁着无神的双眼。徐氏紧紧握着她的手,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廖月兮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嫂子,大哥是个莽撞的脾气,你不要怪他,不如带着孩子……和我的长子,一块儿去京城廖家避一避。”

第二句是:“嫂子,好疼啊。你和葭娘,怎么都不告诉我,会这么疼?”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谢葭的眼泪终于也夺眶而出:“月娘”

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

就在谢葭要绝望的时候,刺槐健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夫人,连师父到了。”

谢葭一惊。连姑姑已经被刺史府的人幽禁起来。早在当初,连姑和丈夫和离,连师父作为前夫的兄长,似乎也和她有些过不去,便去了和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刺槐低声道:“是爷让他来给夫人送药的。”

谢葭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床榻,咬了咬牙,俯下身去对徐氏道:“夫人,卫府的神医刚到了,不如请进来给月娘瞧瞧?”

江妈妈就怒斥道:“荒唐,你那神医,是个男人,怎么好给我们姑娘看诊”

谢葭救人心切,看也不看她,只对徐氏道:“夫人,现在事情紧急啊”

江妈妈急道:“夫人,让男人给姑娘看产症,纵是救活了,姑娘的名节也没了啊”

所有人都看着徐氏。

最终徐氏看着廖月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命都要没了,名节还有什么用”

谢葭刚松了一口气。

徐氏突然站了起来,道:“卫夫人,请您到隔壁去休息。”

刺槐一惊。

谢葭看着徐氏,这个比她还矮半个头的女人,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娇憨地笑着。取而代之的,是她满眼的冷静和锐利。

这是要拘禁谢葭的意思,连刺槐都听出来了

谢葭沉吟了半晌,道:“那就快点吧,不要耽误了月娘的诊治。”

刺槐急得憋红了脸,但是谢葭已经做了决定,她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徐氏的要求是谢葭一个人也不能带,只带着她的儿子卫小白,和奶娘王氏,单独拘禁于一屋。卫氏武婢和家将都退了出去,由廖氏家将层层把守。在这种情况下,连师父给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廖月兮看诊。

谢葭抱着卫小白。相比起明显面露焦灼的奶娘王氏,她反而比较镇定。

就算廖月兮治不好了,徐氏也不会怕他们怎么样。一来徐氏虽然也是个聪明人,却并没有这样的魄力。再则,死无对证,就算廖月兮没了,她要把责任推在谢葭身上,谢葭若是死了,廖夏威当然会心存疑虑。她不会这么傻,死了一个廖月兮,还让谢嵩的女儿也死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谢葭已经死了,谢家一气之下彻查此事,若是出了乱子,她也担当不起。

就算……廖月兮没了。徐氏如果聪明,最好的法子是和谢葭合作。

但是,廖月兮……

谢葭心中不安,无意识地抱着卫小白一直哄。其实卫小白乖得不得了,一直睡着,反而被她摇醒了。王氏不由得就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时候,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了。

谢葭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动也没动的膳食,长出了一口气。

进来的人是廖府的家将头子,谢葭见过。

“夫人请您去相见。”

谢葭就站了起来,看了王氏一眼,道:“奶娘,你带小公子先休息吧。”

王氏吓得手脚都有些不利索了,还是谢葭把卫小白放进了摇篮里。

廖家人把谢葭带到了紫霞居。廖月兮的屋子已经平静一片。

推开门,屋子里竟然没有点灯,黑暗扑面而来。过了半晌,眼前才一亮。竟是徐氏亲自点了灯。她的面容已经很平静。

“卫夫人。”

“徐夫人。”

徐氏看着她,实在是很难想象,她才十六岁,竟然就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半晌,她叹了一声,竟然就俯身跪下了。

谢葭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道:“夫人快别这样,您年长于妾身,妾身哪里受得您如此大礼”

徐氏由她扶着,低声道:“方才冒犯了夫人,蒙夫人不计较,还出手相助,现在想想,妾身真是惭愧。枉痴长了夫人几岁,和夫人比起来,妾身真是汗颜”

谢葭忙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您也是担心月娘。姑嫂情深,实在是叫妾身这个没有兄长的羡慕不已。您快先起来”

徐氏这才起来了。

两人在桌边坐下了。

徐氏道:“卫夫人不用担心,幸得卫府神医相助,月娘才死里逃生。连姑姑正在旁边伺候着。”

谢葭胸口一块大石,这才落了地。

徐氏脸色凝重道:“连师父查出连师父送给月娘的药里,被人加了大红花……月娘实在体虚,这才导致了血崩。”

谢葭一惊,道:“那是这刺史府里,有人要害月娘了”

徐氏的脸色也很难看。廖月兮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若是有事,就去找谢葭商量。这件事,刺史府,和卫氏的人,怕是都脱不了关系。徐氏是个内宅妇人,平时拘泥于一宅之内,几乎是不出门的。但是她也不是傻子,还是有一定的敏锐度的。

她道:“妾身愿听夫人教诲。”

谢葭忙道:“夫人您言重了,妾身哪里敢提教诲二字”

后又道:“夫人,您不在京城,没有听说过萧家六娘阿简。今年已经双十有余,却还是没有许配人家。还以一国公之女的身份,御赐县主封号。这次凉州之乱,恐怕就是她起的头。”

徐氏惊道:“她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谢葭冷笑道:“萧家,本就是靠女人起家的。夫人,妾身只恐,此时恐怕又会牵扯到那位简县主。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让廖氏夫妻失和,当然不是目的。可是廖月兮一身,却牵扯到晋州黄氏,凉州廖氏。这都是官场新秀。杀她一人,便犹如在水中投下一颗巨石,能使皇党一乱。这种损人的招数,倒确实像萧阿简的作风

问题就是,她是如何在这戒备森严的刺史府内,谋害廖月兮的?

谢葭相信,只要顺藤摸瓜,不怕找不到那萧阿简的痕迹。

她大概理清了思路,试想了一下这个计划怎么样才完整。

廖月兮要生产了,有机会靠近她的人,是医婆,和产婆。还有就是廖府的女眷。这个范围未免太广了一点。从她生产当晚的情况来看,连姑姑一直守在旁边,并且是一手接生的。出问题的几率应该不大。

那么有问题的就应该是第二天,终于生下了黄家长子,连姑姑的精神也有些松懈。虽然亲自熬了药,却不是亲自送过去的。徐氏能证实,当时送药去的,是廖府的一个丫鬟。那碗药经过了三个人的手,并被一个人问起。那过手的三个人,分别是连姑姑,丫鬟,和被谢葭抓住的医婆。路上被廖府的一个小妾问起,就是当时出言的田氏。

所以这几个人都有下药的嫌疑。

那么害了廖月兮之后呢,计划的下一步是什么?

既然目的是让廖氏和京城皇党生隙,那么当然……就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谢葭身上。那么就要有人到廖夏威面前去挑唆生事,添油加醋。一般人,不够资格。徐氏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她是从小看着廖月兮长大的。而且现在的萧阿简比一只丧家之犬还不如,只能在凉州地头上东躲西藏,她还凭什么去教唆徐氏?

那么就只有府里的小妾了……也容易挑唆,因为这件事,徐氏也脱不得关系。能把主母拉下马,又能拿到萧阿简许诺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谢葭仔细问了问那田氏的事。

徐氏颦眉道:“她是相公的醒事丫鬟,一直跟在相公身边的,虽然相公对她不咸不淡的,但是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失宠过。前年她生了个儿子,后来是夭折了。相公非但没有怪她,反而更加怜惜她了。”

谢葭道:“那是刺史府的老人了。想来她要是说什么,廖大人一定听得进去。”

徐氏苦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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